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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章 26 文 / 破荒

    「你說得對,那我們還結拜來幹嘛?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秘密,做不到光明磊落,不是白結拜了?」竇靈惠道,她把郭笙當做她真正的姐姐,所以她不允許她有什麼事是她所不知道的,這似乎有些很不講理,但她本就是個不講理的人,她只是憑自己的願望、想法、衝動去做每一件事。

    「靈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陸翩翩道,對於別人不願意做的事,她從不會勉強,因為她也不喜歡有人來勉強她。

    「你們都覺得我說得不對麼?那看來我們就不該結拜了!」竇靈惠有些生氣道。

    「靈惠……我……」郭笙道。

    「算了,你不想說就算了,其實,這也沒什麼……是我自己無理取鬧!」竇靈惠道,神情居然有些落寞,按說郭笙自己的事跟她本沒有什麼關係,她為什麼會如此上心呢?這真有點讓人搞不弄了。

    「你如果真的想知道,那我就說給你聽,只是……我希望到那時我們還是好姐妹。」郭笙緩緩道,她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自己對這個小妹妹居然就這樣的依戀,捨不得失去。

    「……」

    「其實我從前也跟你一樣,一樣的那麼開心,雖然我家裡很窮,但是爹很疼我,娘雖然總喜歡說我,但我知道她對我也很好,那時候,我快樂得像一隻小麻雀,成天四處亂跑,有時候跟著爹捕魚,有時候跟著阿雪去看月亮,還有的時候,會一個人靜靜的發會兒呆,這樣的日子,過得簡單、充實,沒有一點煩惱,可是,這日子總有一天會離你遠去,而且離開得是那樣的迅速,幾乎是在一夜之間……」郭笙望著腳下面的江水,看它們一浪接一浪地拍打著船身,心緒也隨著那江水慢慢地起伏。

    「發生了什麼事?」陸翩翩問道。

    「有一天的傍晚,我和爹正在江上面捕魚,正好一艘官船從我們的小船旁邊經過,那船好大,好漂亮,我從沒有見過那麼大那麼漂亮的船,還有那船上的人,一個穿著紅色裙子的女人,她很美麗,我看著她發著呆,我想我什麼時候也能穿著那麼漂亮的衣服,坐著那樣的大船就好了,我想著想著居然朝她揮了揮手,我想我真是瘋了!」郭笙接著道。

    「後來呢?」陸翩翩道。

    「後來,那個女人看見我揮手,居然把船靠向我們的小船……」

    「她這是要幹什麼?」陸翩翩道。

    「她說她要請我去她的船上去玩,我一聽高興極了,又蹦又跳地就上去了,爹怎麼攔都沒攔住,我想這是我有生以來做得最錯的一件事。」郭笙道,她的臉竟然變得有些蒼白,嘴唇都有些發抖。

    「你……沒事吧!」陸翩翩注意到她的變化,擔心地道。

    「沒事,這件事在我心裡壓了這麼多年,從沒有對別人說過,今天索性說出來,或許我會好過些的。」郭笙道,眼中竟然閃出了淚光。

    竇靈惠看著有些傻眼,她想不到郭笙居然會哭,她一直都覺得,她眼中的這位姐姐,有著比鋼鐵還堅硬的心。

    「那個女人她對你做了什麼?」陸翩翩已經猜到,這事一定跟那個女人有關。

    「她把我拉進艙裡,給我吃很多我從沒見過的東西,給我看很多精美的首飾,並且她說可以把那些首飾都送給我。」

    「送給你?她為什麼無緣無故送你那麼貴重的東西!」陸翩翩道。

    「你說得對,她不會無緣無故就送我東西的。」

    「那她要怎麼樣?」陸翩翩道。

    「她把那些東西放到桌子上,然後就關上門出去,我發覺船艙裡居然就只有我一個人,我很害怕,有種很不好的感覺,我敲門,想出去,可是,外面的人好像沒聽見一樣,於是我大叫,想叫爹來救我。我喊了一會兒,聽到爹也在拚命地喊我,可是好像有什麼人攔住了他,而且還跟他打了起來,之後,就沒有他的聲音了……」

    「你爹被他們……」陸翩翩不敢往下想。

    「那些人把你關起來做什麼?」竇靈惠問道。

    「之後……有一個男人進來了,那個男人長得極其醜陋,可是他卻對著我笑,那笑讓我不寒而慄,他向我走過來,想要抓住我,我拚命地躲開他,可是我怎麼能躲得開呢?……」郭笙閉著眼睛,似是不忍再回憶下去,她的淚從她美麗的臉頰上流下來,滴到甲板上,她再也說不下去了,只是連身體都開始顫抖,突然,她蹲了下來,用雙手抱著膝,痛哭了起來,她哭得是那麼的大聲,那麼的悲涼,那麼的絕望……

    她哭了很久,直到把她這些年來壓在內心的痛苦全都釋放了出來,王廊和白飛本來是在船艙裡的,聽到她突然的哭聲,還以為是竇靈惠又怎麼了,他們決想不到那哭的人會是郭笙。他們被驚呆了,這個「木頭人」居然也會哭?

    陸翩翩走過去,撫摸著她的肩,安慰道:「都過去了……」

    竇靈惠就算再不懂世事,這時她也明白了,在郭笙的身上到底曾發生過什麼,她沉默了,若換作是她,她會怎麼樣?她不敢想,她靠過來,抱著郭笙一起哭起來。

    三個女孩子的心從沒有像此刻挨著這麼近,而她們只不過相識幾天而已,要瞭解一個人其實並不需要花太多的時間,只要人們都不懂得掩飾就行了。

    「你爹……他……」陸翩翩坐在船頭道,旁邊是郭笙。

    「我從那以後再也沒有見過他,他是不是還在,我也不知道……」郭笙道。

    「他們還想怎麼樣?」竇靈惠憤怒道。

    「從那一天起,我就離開了我從小生長的地方,也離開了我所熟悉的生活,我被那條船帶去我從未去過的地方,那個極醜陋的男人原來是個官,他是揚州知府。」郭笙道。

    「他打算一直……」陸翩翩道。

    「……」郭笙沒有說話,但這無疑就是回答。

    「可惡!他叫什麼?我們去找他!」竇靈惠道。

    「他現在在哪裡,我也不知道,但有一個人知道。」郭笙道。

    「誰?」竇靈惠道。

    「嚴度。」郭笙道。

    「他!怎麼又是他?」竇靈惠道。

    「他若想找到一個人,就一定會有辦法。」郭笙道。

    「你為了想知道那個人的下落,所以答應替嚴度辦事?」陸翩翩道。

    「嗯。」郭笙道。

    「可他要是不知道,騙你的呢?」竇靈惠這回好像變得聰明了。

    「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說的話卻一定算數,不然我也不會找他了。何況,騙就騙吧,我難道還有什麼可以失去的嗎?」郭笙道。

    「你是怎麼逃出來的……」陸翩翩道。

    「我沒有逃,三年之後,他去別的地方做官,就把我賣給了一家妓院。」郭笙很平靜地說,但是她的臉卻像冰塊一樣的冷,冷得讓人害怕。

    「什麼?!這個……這個混蛋!」竇靈惠跳起來,狠狠地用腳蹬著甲板。

    「怎麼……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人……」陸翩翩害怕道,人心之險,她還沒有體驗得太多。

    「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竇靈惠道。

    「李明德。」郭笙道。

    「好!李明德,我一定……一定要把他找出來!就算……就算……」

    「人海茫茫,要找一個人哪有那麼容易。」郭笙道。

    「哦,對了!還有那個騙你去船上的女人,她叫什麼名字?」竇靈惠問道。

    「她已經死了。」郭笙道。

    「死了?怎……怎麼死的?」竇靈惠道。

    「我殺死的。」郭笙道。

    「你找到了她?」竇靈惠道。

    「翠紅樓的老闆娘楚芸萱幾個月前被人所殺,大概你們沒有聽說。」郭笙道。

    王廊不會沒有聽說過,因為他是那兒的常客。

    「原來是她殺的。」王廊道。

    「你認得那人?」白飛道。

    「認得,兩個多月前,楚芸萱死在自己的房裡,是被人用什麼東西給勒死的。」王廊道。

    「她用的正好是軟鞭。」白飛道。

    「嗯。」王廊道。

    「你沒從那個女人那裡問出李明德的下落嗎?她應該認得他才對。」陸翩翩道。

    「我用了很多種方法,但她說她不知道。」郭笙道。

    「看來她是真的不知道了。」陸翩翩道。

    「也許。」郭笙道。

    「姐姐,你在妓……妓院裡……那麼你的武功……」陸翩翩問道。

    「我被賣到那裡半年之後,碰到了一個客人,他就是嚴度。他在我的房間裡足足待了半個月,沒有出去過一步,半個月之後,他問我想不想跟他走,我說不願,他問我為什麼,我告訴他我要找兩個人。他聽完後哈哈大笑,說找人這種事沒有人比他更拿手,而且他還答應教我武功。」

    「於是,你就跟了他,對麼?」陸翩翩道。

    「是。」郭笙道。

    「那麼你的武功是他教的嘍?」竇靈惠道。

    「不,教我的人是蘇小小。」郭笙道。

    「什麼?她是你師父?」竇靈惠吃驚道。

    「我沒有師父。」郭笙道。

    「你的武功不是她教的嗎?」竇靈惠道。

    「這只是一宗交易。」郭笙道。

    「……」竇靈惠不明白:教的人是師父,學的人是徒弟,難道這還有錯麼?可是她又覺得,像蘇小小那麼討厭的人的確不配做郭笙的師父。

    「怪不得我覺得她的鞭法跟蘇小小的很像呢!」白飛道。

    「沒想到,郭姑娘的過去會是如此的慘痛,我之前還一直懷疑她。」王廊道。

    「那麼你現在不懷疑了?」白飛道。

    「我看不出她說的有哪一點不對的地方,所以,她說的應該是真話。」王廊道。

    「那又怎樣?」白飛道。

    「通常說真話的人都比較可信。」王廊道。

    「看來你很喜歡說真話的人。」白飛道。

    「誰願意整天猜來猜去,對著一個人說話的時候老是想著他所說的話裡有幾句可能是真的!」王廊道。

    「好像是沒有人願意。」白飛笑道。

    狂風好像一隻無形的大手,推著船飛速的前進,陸翩翩的裙子都被吹起來。

    「我們還是快進去吧,搞不好我們會被吹到江裡去的。」陸翩翩笑著道。

    「好。」郭笙點頭道,眼淚早被風給吹乾了。

    王廊見她們要回船艙裡來,連忙轉身往裡面走,白飛很不解,道:「你幹什麼?怎麼像個小賊?」他一邊說一邊就笑,因為王廊這種舉動,可不是很常見的。

    「你說得對,我們本就是小賊,我們偷聽人家談話,你可也是有份的!」王廊道。

    白飛聽得如此說,也快速跑過來,坐在椅子上,因為郭笙做為一個女人恐怕不太願意讓兩個男人聽到她的過去,而且是那樣的一種過去。

    「咦?你們兩個在這裡做什麼?不是說要去睡一會兒的麼?」陸翩翩道。

    「啊……睡醒了!……」白飛道,他一向都不太擅長說謊。

    「師兄……」陸翩翩看著王廊,因為她覺得白飛的表情怪怪的。

    「風太大了,船搖得太厲害,我們就醒了。」王廊道。

    「真的?」陸翩翩盯著白飛道,因為她知道她的師兄一向都很沉穩,不可能從他嘴裡問出什麼東西來。

    「當然,我何必要說謊?」白飛道。

    「我可並沒說你說謊。」陸翩翩道。

    「呃……」白飛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鬼鬼祟祟的,原來兩個大男人在偷聽!」竇靈惠道。

    「哪……哪有!這船也就這麼大,你們說話我們不可能聽不見,怎麼能叫偷聽?」白飛道。

    「我才不信!你要不是想聽,怎麼可能聽得見?隔那麼遠!」竇靈惠道。

    「遠嗎?不遠吧!我可什麼都沒聽見!」白飛道,看樣子他是的確沒有說謊的天份。

    「沒什麼,我的事大家遲早都要知道的,既然我們是一起的,就沒有必要隱瞞,只是……我希望大家還像從前一樣,就當我沒說過一樣。」郭笙道,她顯然是怕別人看不起她,因為她自己就看不起她自己。

    「郭姑娘言重了,我們是朋友。」王廊道。他知道她話中的含義,所以他用了「朋友」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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