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27 文 / 破荒
「快看吶!那艘船著火了!」江面上忽然有人喊道。
「這麼好的船,真是可惜了!」又一人歎道,離王廊他們的船還很近。
「出了什麼事?」陸翩翩道。
「有船著火了,聽別的船上的人說。」白飛道。
「我去看看!」竇靈惠一溜小跑就衝了出去,這事對她來說好像是一件特別有意思的事情似的。
「我們也去看看吧,要是那船上還有人,那可就糟了!」陸翩翩道。
「嗯。」王廊起身,拉著陸翩翩的手。
熊熊大火把江面都染紅了,而那艘船還以相當快的速度在行駛,這火是任誰都撲不滅的。如果那船上還有人的話,估計也早死了,因為沒有聽到慘叫聲。
「你們看那艘船!」白飛高聲道,嘴唇已有些發白。
王廊仔細地看了看那船還沒被燒去的部分,他明白事情對於他們來說是多麼的糟糕,因為那艘船正是他們先前所乘的那艘船。
「是我們的船!」竇靈惠也認出來,這一回她可一點都不會覺得好玩了。
「我去叫划船的加速,我們得靠過去看一看。」王廊向船底走去。
船漸漸地靠了上去,站在這邊船上已能很清楚地看到對面船上的情形,地上似乎躺著人,他們身上的衣服還沒有燒起來。
「我過去看看!」白飛飛身從船的窗戶鑽了進去,融入那一片火海之中。
「當心!」陸翩翩道。
「你們留在這裡,我過去看看!」郭笙隨後也照著白飛的樣子,飛入那艘船中。
「怎麼樣!人還活著嗎?」陸翩翩扯著嗓子喊道。
「還沒死!」那邊船上傳來白飛的聲音。
「是……是誰?」竇靈惠高聲道。
白飛沒有回答,但稍後便有一個人從火海裡衝出來,還抱著一個人。那人是郭笙,她懷裡抱著的,竇靈惠認識,正是去國會八人中那個叫芸妹的。
「怎麼是她?」竇靈惠道。
「這得等到她醒了才知道。」郭笙道。
「白公子呢?他怎麼還沒出來?」陸翩翩見白飛許久還沒有出來,而火也越來越大了。
「在這兒呢!」白飛懷裡也抱著一個人,衝了出來。
他抱著的那個也是去國會那八人中的一個,秦楓。
「只有他們兩個麼?」竇靈惠問道。
「我找遍了整艘船,只發現他們兩個!」白飛道。
「那還好,兩位姐姐沒事就好。」竇靈惠道。
「但願真的能沒事……」白飛道。
「他們就是你們說的那些人麼?」陸翩翩問道。
「是,可是只有兩個。」白飛道。
「他們是怎麼了?睡著了嗎?」竇靈惠道,但很顯然,他們絕不可能是睡著了,沒有人會在火海裡還睡得著的。
「他們應該是被人下了藥。」郭笙道。
「鮑安?」白飛道。
「極有可能。」郭笙道。
王廊從船的底層走上來,看見被救出來的那兩人,他略一思索,道:「看來我還得讓他們加快點速度。」說完就又下去了。
「王大哥幹什麼呢!」竇靈惠道。
「我想……他是想追到放火的人。」郭笙道。
「放火的人在哪?」竇靈惠道。
「在下游。」郭笙道。
「對,船上肯定不只兩個人的,至少有第三個人,不然火是誰放的呢?總不會是這躺著兩個人吧!」白飛也明白了王廊的用意。
試想,如此的大火,船還沒有燃盡,那放火的人應該還走得不遠。
「他們是中毒了嗎?」竇靈惠問郭笙道。
「不是,好像只是中了迷藥。」郭笙道。
「迷藥啊,我有解藥!」竇靈惠叫道。
「你有?哪來的?」白飛問道。
「嘻嘻,我爹給我的,說行走江湖,武功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兩有兩樣東西!」竇靈惠道。
「什麼?」白飛道。
「迷藥和它的解藥!」竇靈惠道。
「這理論很有點意思!」白飛點頭道。
「管用麼?迷藥可不是只有一種吧!」陸翩翩道。
「我這個包管有用,我爹跟我說了,不管是什麼迷藥,它都可以解!」竇靈惠頗得意地拿出一個小瓷瓶道。
「你爹一定是在吹牛!怎麼會有這麼厲害的解藥!」白飛道。
「你懂什麼?我爹說的就一定錯不了!」竇靈惠道。
「你們……別吵了,靈不靈,試試不就知道了?」陸翩翩道。
郭笙接過藥瓶,從裡面倒出一粒藥丸,塞入芸妹的嘴中,少時,芸妹居然真的動了,慢慢睜開了眼睛。
「你看!我爹不吹牛吧?」竇靈惠得意地笑道,這是她對白飛的第一次勝利。
「呃……」白飛道。
「我……我這是怎麼了?你們……怎麼……楓哥呢?」芸妹道。
「他在你旁邊,沒事的。」郭笙道。
「快給他也吃一顆吧!」竇靈惠道。
「好。」郭笙從瓶子裡又倒出一粒藥丸放進秦楓的嘴裡。
很快,秦楓也慢慢轉醒。他同樣也很詫異,自己為什麼會見到郭笙等人,為什麼會躺在另一艘船的甲板上。
「寒冰和寒梅呢?她們去哪兒啦?」白飛迫不急待地問秦楓道。
「什……什麼?你說誰?」秦楓不懂白飛的話。
「你們搶的那艘船上的那兩個姑娘!」白飛道。
「什麼搶……什麼姑娘……你在說什麼?……」秦楓還是不懂。
「你少跟我裝糊塗,我警告你!」白飛道。
「白公子,你冷靜點,先問清楚再說。」陸翩翩道。
「請問你們有沒有見過兩位年輕的姑娘,還有一個長得很胖的人。」郭笙問道。
「年輕的姑娘我見過不少,就不知道你們說的是哪兩個,至於胖子,那也很多。」秦楓道,他可不能忍受白飛的態度。
「你們說的那兩位姑娘長什麼樣?」芸妹在一旁道。
「她們都差不多二十歲的年紀,一個穿著件紅色的衣服,上面繡著梅花,還有一個穿著件雪白的紗衣……」郭笙道。
「她們是你們的朋友?」芸妹道。
「你見過?」白飛道。
「沒有見過,但我想這位白公子如此著急,肯定她們是你很好的朋友。」芸妹道。
「不錯,她們是我們的朋友,——你們真的沒見過麼?」郭笙問道。
「我雖然不知道我們出了什麼事,但我也能猜得出來,一定是你們幫了我們,對麼?」芸妹道。
「是。我們看到一艘船著了火,而你們兩個正倒在船艙裡。」郭笙道。
「著火?怎麼會?……」芸妹道。
「你若不信,請看那裡。」郭笙指著那著火的船道,那船離得他們不遠。
秦楓和芸妹抬起頭望去,那船的確是他們之前所坐的那艘船。
「怎麼會這樣?」秦楓自言自語道。
「那就要問你們自己了,是不是還有什麼人跟你一起?」郭笙問道。
「是,還有鮑三哥!咦?你們沒有看到他嗎?」芸妹道。
「我想他應該不會有事的。」郭笙道。
「你什麼意思?」秦楓道,因為他感覺郭笙的話裡還有別的意思。
「你得先告訴我們,你們的船是怎麼來的,如果你們的沒有見過我們所說那三個人的話。」白飛道。
「這船,就靠在江邊,那時夜已很深了,我們找不到別的船,上去看了,一個人也沒有,所以我們就把船開走了……」芸妹道。
「一個人也沒有?」白飛驚道,因為這跟那個叫李清的縴夫所說的完全不對。
「你能確定?」郭笙道。
「我沒有必要騙你們!」芸妹道。
「可……,如果你沒有說謊,那麼那個縴夫……他為什麼要騙我們?」白飛自語道。
「那恐怕要去問問他才知道了。」郭笙道。
「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們豈不是追錯了方向?說不定兩位姐姐……」竇靈惠道。
「……」郭笙沒說話,她大概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這是什麼!」秦楓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件東西,是一封信。
「我看看!」芸妹一把從他手裡把信搶過來,那神情卻有些古怪。
「芸妹……」
「想不到你到現在還留著她給你的信!」芸妹道,她一邊說著便一邊撕開了信封。
陸翩翩望了郭笙一眼,她笑了,她明白當一個女孩子吃醋時,就是這種表情。
「沒……沒有啊……這……這不是……」秦楓道。
「咦?這……這是給王公子的信!」芸妹道。
信封的正面的確寫著王廊親啟,只是芸妹到現在才看見這幾個字。
「給師兄的!」陸翩翩也已經看見那上面寫的字。
「真的哎!怎麼搞的!」竇靈惠吃驚道。
「不如看看裡面寫些什麼。」郭笙道。
「可這是給王公子的,我們看恐怕不合適……」芸妹道。
「不要緊,我在。」王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他大概也很奇怪,秦楓的身上怎麼會有給他的信!
「這上面說……這……這是那個嚴度給你的信!」芸妹抬起頭看著王廊,將信交給他。
「啊?會有這種事?」竇靈惠不相信道。
王廊接過信來,從頭至尾看了一遍,信上說寒冰跟寒梅現在很安全,叫他不用擔心,還說去國會的人現在在前方不遠的永安鎮,並且遇上了很大的麻煩。
「他這是什麼意思!」白飛怒道。
「他為什麼要告訴我去國會的消息,又說他們有麻煩……」王廊道。
「很明顯,他要你去救去國會的人。」白飛道。
「對,說寒冰跟寒梅沒事,就是讓我們沒有其它顧慮,可是他為什麼在乎去國會的人有沒有麻煩?看來這必定是個圈套!」郭笙道。
「他讓我們做的事一定是對我們沒好處的!」竇靈惠道,她總算也開始學會思考問題了。
「你們說我們要不要聽他的?」王廊道。
「為什麼要聽他的?幹嘛要聽他的?」竇靈惠大叫道。
「可他若說的是真的,此時去國會的人……」王廊看了秦楓一眼道。
「你不用看我,我是不會求你們去的,況且如果他們真遇上什麼事,你們就算是去了,也未必有用,有副堂主在,我想他們不會怕任何麻煩的。」秦楓道。
「如果你們之中有一個內奸呢?」郭笙道。
「內……內奸?你說誰?」秦楓道。
「鮑安!」郭笙道。
「你少胡說!我們去國會裡怎麼會有內奸?」秦楓道。
「我記得她剛才說過,鮑安原本是跟你們同在一條船上的,是麼?」郭笙指著芸妹道。
「我……我是說過,可你們憑什麼說他是內奸?」芸妹道。
「可是他現在卻不見了,而你們差一點就被火給燒死了,你們難道不記得你們是怎麼暈倒的嗎?我想,一定跟鮑安有關係吧!」郭笙接著道。
「我……我喝了水,然後就……」芸妹道。
「……」秦楓在思索。
「如果我猜得不錯,那水是鮑安給你們的。」郭笙道。
「你猜得不錯!」芸妹道。
「可是他為什麼要害我們?」秦楓道。
「因為他是嚴度的人。」郭笙道。
「哼!你以為你說我就會信麼?」秦楓道。
「你自然不會信,但是這卻是事實。」
郭笙將駱鳴軒的話複述了一遍,這自然使秦楓跟芸妹都很吃驚,但是,他們已經開始有些相信了,因為他們回想起一些別的事,而這些事也曾使他們覺得奇怪,而現在似乎都找到了比較合理的解釋。
「怪不得那些人那麼快就能找到我們!」芸妹道。
「你們說的是?」陸翩翩道。
「官兵!」芸妹道。
「你們被官兵追?」陸翩翩道,她好像很覺得意外,因為官兵在她的眼裡並不是「壞人」。
「我看這都是嚴度搞的鬼!」秦楓道。
「這也跟他有關麼?」陸翩翩不懂,官兵跟嚴度有什麼關係。
「他跟魏忠賢有關係,當然就跟官兵有關係。」秦楓道。
「哦……」陸翩翩恍然大悟。
「真是煩死了!他難道有病麼?自己派人去殺人,又要叫我們去救人!」竇靈惠的頭開始疼起來,她碰上想不通的事情頭總是會疼的。
「我感覺我們就好像是一粒粒棋子,他讓我們怎麼做,我們就只能怎麼做……」王廊道。
「寒冰和寒梅還在他手裡……」白飛道。
「我們好像沒有別的選擇……」郭笙道。
「幹嘛要聽他的!他又沒說要我們去救人!只不過說了幾句廢話!我們可以裝糊塗,不去!」竇靈惠道。
「他猜準了我們一定會去的。」王廊道。
「說什麼鬼話!腳長在我們自己身上,他還能管得了麼?」竇靈惠不服氣道。
「這是一場較量,規則是他定的,我們如果想贏,就得按著他的規矩來,不然,我們就輸定了!」王廊道。
這於這種解釋,竇靈惠自然是不會信服的,但她信不信服,其實關係不大,郭笙和白飛信服,翩翩雖然涉世不深,但她很聰明,至於秦楓和芸妹,他們在江湖上混了那麼多年,當然明白這道理。
既然人家請君,那麼我就只好入甕,除此沒別的辦法。
「我帶你們去!我知道他們在哪!」芸妹道。
「你們約好的?」王廊問道。
「是,因為官兵追堵,我們為防走散,約好了在永安鎮外的關帝廟裡會合。」芸妹道。
「還要多久。」王廊抬頭看了看前方道。
「已經到了,你們有沒有看到前面江邊的那個牌坊?」芸妹道。
「那就是永安鎮了?」白飛道。
「江邊似乎有很多人。」郭笙道。
「是呀!密密麻麻的,怎麼會有這麼多人?」竇靈惠道。
「他們的衣服,——好像是官軍。」王廊道,船已越來越靠近江岸了。
「那……不是去國會的人?」白飛道,船已經靠岸了。
「他們被團團圍住,看來我們來得還不算太晚。」王廊道。
永安鎮,江邊,停了很多的船,船上有很多的人,這些人都是看熱鬧的,有不花錢的好戲可看,當然沒人會錯過這機會。
「你們這些叛逆!若再頑抗,本大人絕不容情,立斬!」一位官軍道,說這話的自然是個頭頭。
「說我們是叛逆!你們這些禍國殃民的敗類!以為人多我們就怕嗎?」王廊聽得出來,這是房先生的聲音。
「好個反賊!既然你們不想活,那我就成全了你們!放箭!」
箭,多如牛毛,任你再好的身手,也不可能躲過每一支,但,一個人的劍光,卻比那箭還多,比箭更快,那些箭根本還沒有靠近他的身體,就已經被削為兩段了,掉在地上,這個人是盧明。然而,一個人的劍再快,也不可能長久地保持,因為劍越快,消耗的體力也就越多,但好在,他並不是一個人孤軍作戰,他還有很多戰友,而且都武功不弱。更加幸運的是,在外圍他們也有了援軍,王廊等一群人已經將官軍打亂,分成了幾塊,那些官兵的武功自然不能跟他們相提並論,可是要在短時間內將他們打敗,也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人數太眾。——此刻最要緊的是趕緊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