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36 文 / 破荒

    咚咚咚，又是三聲，這時候卻傳來店小二的聲音：「誰呀！這麼晚了！」

    店小二打著哈欠去開了門，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人，這個人使躲藏在角落裡的陳風眼睛一亮，因為這個人他認識：就是那位天雷幫的少公子馬錦，張南鶴曾經給他介紹過的。他到這裡來幹什麼呢？這是此刻縈繞在陳風心中的疑問。

    「這裡還有客房麼？」馬錦道。

    「有是有，不過、、、、、、」店小二摸著他的後腦勺不知在說些什麼。

    「怎麼？有不就好了麼？」是啊，有不就好了麼？

    「可是，官人你、、、、、、」店小二又從上到下打量了馬錦一遍，原來他是不相信像馬錦這樣的富家公子會到這個小店裡來。

    「有什麼不對嗎？」馬錦也自己看著自己，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哦，不不，您要是願意住這裡，是小店的榮幸，請請、、、、、、」店小二連忙笑道。

    「小二哥，跟你打聽一下，你們這裡是不是有一個、、、、、、」馬錦道。

    「您是要找什麼人？您只管說，沒有我不認得的！」這店小二看見富人，忽然興奮起來。

    「是一位姑娘，她、、、、、、還有一個人跟她在一起、、、、、、」馬錦道。

    「姑娘，您說的是位很漂亮的姑娘吧！還有個男的，渾身臭哄哄的，像個乞丐！」店小二道。

    「對對，就是她！她、、、、、、」

    「在在，她就住在樓上，官人是要讓我引您去見她麼？」店小二似乎很懂人的心思。

    「哦，不不，我只是想問問，況且、、、、、、」

    「您不必擔心，跟他在一起的那個男人並不是她的相好，他們並不住一個房間，況且就算是相好，憑您的本事，想要弄過來，那還不是很容易的事麼？」這店伙偷笑道。

    「不不，我並沒有那個意思，我只不過想、、、、、、」

    「哈哈，官人的意思小人很明白，您是怕她不肯，這不打緊，全包在小人身上，我自有法子讓她從了。」店小二看起來很有自信。

    「不不，我並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只是想見見她、、、、、、」馬錦道，似乎若有所思。

    「那我去請她下來，像您這樣的貴人，她求都求不來呢！」店小二又笑道，他好像很懂人的心思，但是他所懂的卻只是大多數人的心思，少數人的，他不懂。

    「不必了，我只是想在這裡住一晚，你有房間的話，帶我去就行的，房錢我會雙倍給你的。」馬錦道，他的眉間好像有一絲憂愁。

    「那好吧，我帶你去。」店小二很有些失望的神情，因為他的努力並沒有換來回報。

    馬錦跟著店小二正準備上樓去，卻聽得門外有人大叫道：「快進來，你這該死的婊、子！」緊接著就進來一個和尚，這和尚體形高大，右手正拽著一個女人，這女人雖算不上絕色，但絕對是個漂亮的女人。

    和尚喜歡女人，尼姑喜歡男人，這早已不是什麼新鮮的事了，這也怪不得他們，因為這規矩實在是讓人無法遵守，好好的男人或女人，你硬要搬一條規矩來想把他匡死，這就好比愛說話的人你不讓他說話，不愛說話的人你卻偏偏要他不停的說，怎麼可能辦得到呢？這和尚一臉蠻橫的樣子，一把將女人抓了過來，然後對著馬錦和店小二道：「給老子弄點菜來！大爺要喝酒。」說完又笑嘻嘻地對那女人道：「你不要怕，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哈哈哈。」他大約真的不會把她怎麼樣，但是恐怕沒人相信他的話，而他說這話也並不要人相信的。

    「還站在那幹什麼？沒聽見大爺說的話麼？還想不想活了，你他媽的！」和尚對店小二大吼道，因為他一直站在那兒，都沒有動。

    「這、、、、、、這麼晚了，廚子都睡了，沒有菜、、、、、、、」店小二這話說得多麼不合時宜，他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和尚果然暴怒，用手一拍桌子，只見一根竹筷「刷」的一下從筷籠裡直立立的飛了起來；和尚右手拿住筷子，手腕輕輕一抖，只聽得「嗖」的一聲，緊接著一聲慘叫，那店小二已經一命嗚呼了。馬錦大驚，他沒想到這人出手居然如此之快，若是這根筷子射的不是店小二而是自己，那恐怕死的人就是他了。

    「你、、、、、、你怎可隨便殺人？」馬錦道，心中又是氣憤又是害怕。

    「嗯？你是誰，敢來管老子？」大和尚道。

    「你是出家人怎麼如此濫殺無辜？」馬錦雖然自知不是那和尚的對手，但是看見這和尚如此隨便殺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來一團火，這團火使他喪失了理智，他沒有想過：他有可能是下一個店小二。

    「啪」的一聲，又一根筷子直立立的飛了起來，和尚依樣畫葫蘆，手腕一抖，那根筷子便如箭一般飛了出去，馬錦的性命就在這頃刻之間。可是所有看過武俠片的人都知道，這情況下，主角是死不了的，雖然馬錦未見得就是這本書的主角，但是他真的沒死，有一個人突然扔了一張凳子過來，這張凳子恰好擋住了筷子飛行的路線。

    「誰？是誰？還有誰——？！」和尚大叫道。

    他的聲音雖然足夠大，但是沒有人回答他，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樓梯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人從樓上下來了，背上和手上都是包袱，這個人是馬錦最想見的人，那個讓他見了一面就再也忘不掉的人。

    「你、、、、、、你們、、、、、、」她說。

    「哎呀呀，今天是怎麼了？乖乖，還有一位美人！」大和尚見到了女人便不去追究別的事了，眼睛裡發出了一種異樣的亮光。

    「你、、、、、、你想幹什麼？」她說。一個男人見了一個女人，眼睛裡還發出一種異樣的亮光，你說他想幹嘛！大和尚就像是一隻張開了毒爪的怪獸，慢慢地向她靠近。

    「站住！」有兩個人同時說出了這兩個字，一個是馬錦，另外一個是陳風，他們是男人，所以他們明白男人們的想法。

    和尚見突然多了一個人，知道剛才扔凳子的也必定是他，便道：「是哪個狗日的，給大爺滾出來！」

    陳風從角落裡閃了出來。

    「又來一個找死的！」和尚咬著牙道。

    「是誰死還很難說。」陳風道。

    「是麼？那我倒要看看了，你的拳頭到底有多硬！」和尚道。

    「我也這樣想。」陳風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大凡功夫片，雙方都要對望幾眼，可是陳風沒這個興趣，他說完上面的話就以最快的速度閃到對方的面前，大和尚可能還沒做好準備，他可能習慣在開打之前先用眼神殺傷一下對手，可是今天的對手並不給他這個機會。

    大和尚剛剛張大的嘴巴還沒有合攏，他的那顆光頭卻已經掉在了地上，血，過了幾秒鐘才噴湧而出，這紅色的液體，使人恐懼，也同樣使人興奮。

    「啊、、、、、、」一個美麗的女人躲進了陳風的懷裡，馬錦看著這一幕，心中又是嫉妒，又是失落，又是無奈。

    「謝謝你剛才救了我。」馬錦走過去對陳風說。

    「不必客氣，我現在也算是鶴形門的人了，你爹同我師父的關係，這點事不值得一提。」陳風道。

    「我還是要謝謝你。」馬錦道，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了陳風懷裡的那個人身上。

    「她叫陳魚。」陳風對馬錦道。

    「你們同姓的麼？」馬錦很奇怪。

    「是的，我們不僅同姓，還住在同一個村子裡。」陳風道。

    「那你們、、、、、、不是同一族的麼？」馬錦道。

    「我家是在五年前才搬到她們那裡的，雖然同姓，但不是一族人。」陳風道。

    「哦、、、、、、」馬錦默然了半晌，突然道：「陳兄，你我也算是十分有緣，小弟想和你喝幾杯，不知意下如何。」

    「馬公子有這個雅興，我自當奉陪。」

    於是，陳風去叫了掌櫃的和其它店伙，其實他們早已經醒了。

    酒菜不一會兒就擺上來了，馬錦首先舉杯道：「陳兄，請！」於是一飲而盡。

    陳風端起酒杯，也說了聲「請！」，一飲而盡。小魚靜靜的坐在陳風的旁邊，一句話也不說，她有心事。

    「陳魚妹妹今年有多大了。」馬錦道。

    「十七。」陳風道。

    「那麼陳兄呢？」馬錦道。

    「今年二十二了。」陳風道，這時才看見他冰冷的臉上有了一點點的笑意。

    「我今年也二十了，但是武功卻比陳兄要差得遠，陳兄的這身功夫是從哪學來的。」馬錦道。

    「自己練的！」陳風道。

    「武功還可以自己練的麼？」馬錦很詫異，因為他一直以為沒人教怎麼可能就會？

    「我相信這世上有很多人的武功都是自己練的，因為只有自己練的武功才是最合適自己的，也就是最厲害的武功。」他的眼中閃的光，他很自信。

    「這、、、、、、或許是的！跟你比起來，我就慚愧得多了，我不但有人教，而且有很多人教，可是卻一點長進也沒有。」馬錦道。

    「這或許是你根本就不喜歡武功，所以才會這樣。」陳風道。

    「你很喜歡麼？」馬錦道。

    「是的，我很喜歡，因為武功是我能活著的原因，如果我沒有武功，早就死了。」他的話說得很有些悲涼，可是這悲涼馬錦是體會不到的，因為他的生命從沒受到過威脅。除此之外，另外的原因是：他根本沒有在聽陳風的話，他的眼睛始終盯著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人。然而陳風沒有注意這些，他依然滔滔不絕地講著他以前的生活，他對武功的理解，他覺得他對一個不很熟悉的人說出這些是一件非常痛快的事。

    街上打更的敲了四下鑼，現在已經是四更天了，陳風已有些困了。

    「馬兄弟，天已不早了，我們還有些事情急著去辦，就此別過了。」陳風道。

    「怎麼？你們現在要走？天都這麼晚了，你們去哪？」馬錦驚奇道。

    「一點個人的私事，我們還有很多機會見的。」陳風說著已經站了起來，小魚這時也站了起來，她雖然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但她的那雙眼睛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陳風。

    「哦，那以後再見、、、、、、」馬錦說著話，眼睛卻不由自主的望了眼小魚。

    陳風和小魚出了客棧的門，那夜如同一灘濃濃的墨汁。

    馬錦獨個兒又坐下了，喝著酒。他本不喜歡喝酒的，但今晚，他想一醉，只有醉了，他才能見到他想見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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