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最後的血族 文 / 長歌2013
席爾洛匆匆忙忙的走在王城宮殿的走廊上，額頭上微微有汗冒了出來，笨拙的身體和早已發福的肚子，讓他的行動總是很遲緩。
走廊的盡頭，一道高大的白色木門，古銅色的把手，各種亮金色的裝飾，讓它看起來很俗，但是卻異常的華貴，襯得上世上的任何一代君王。八個近衛軍團的戰士守在門外，對席爾洛行禮並推開了大門，一邊又伸手將他的侍從攔在了門外。
席爾洛沒有反應，這種高級別的會議歷來如此。他匆匆走進大廳，御前議事廳裡的圓桌上已經坐了六個人，旁邊還站著幾個人，這讓席爾洛有些遲疑，並沒有立刻落座，要知道，這座議事廳從建成那年起，就從來沒有進來超過八個人。
圓桌旁一個翹著二郎腿，大約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懶懶的拍了兩下手掌，表情略微有些誇張「哎呀呀，我們的財神爺終於來了，您恐怕皇帝還要忙些吧？「
「該死的斯坦爾」席爾洛心裡暗暗的咒罵，但臉上卻沒有一點表情，直接坐在座位上，完全無視了年輕人「人到全了，我想可以開始了吧。」
圓桌正上方作者道瑪親王，皇帝的特使，代表皇家。右手下方是目前整個王國中最有權勢人物之一———托倫公爵，托倫。斯塔爾，獅吼城城主，內閣首相，再往下就是剛才挑釁的年輕人，托倫的長子，蘭登。斯塔爾，救贖之城最高武裝力量的統帥，斯塔爾私人武裝，拓荒者軍團，清潔者軍團的直接領導人。左面第一個是凱麗公主，道瑪親王的妹妹，只有二十五歲，但已經控制著影組織，直屬皇家的情報組織。下面瓦德大主教，全國教團的領袖，精神領袖。坐在席爾洛旁邊的，是席爾洛的好友和戰友，道格拉斯，道格拉斯。麥格，近衛軍團的軍團長兼王城守備隊的指揮，而席爾洛，他的全名叫席爾洛。麥格，國家的財政大臣。
每次御前會議都像是一場戰鬥，出了道瑪和凱麗所代表的王室亞速爾家族，整個國家有兩個最大的勢力，領土超過了任何其他領主，並且控制著大量的財富，礦產，穀物甚至是軍隊，他們就是東部的麥格家族和南方的斯塔爾家族，兩大家族的各種明爭暗鬥從來就沒有停止過，托倫滿頭銀髮，個子並不高，作為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他的身材說不上消瘦，說健壯或者更合適，腰桿挺得比直，是斯塔爾家族第十五代家主，信奉鐵和血，對於任何的背叛絕不留任何的餘地。在這兩年，斯塔爾家族的力量不斷增強，托倫公爵更是擔任了王國的內閣首相，國王之手，麥格家族則受到了不小的削弱，家主塔利公爵離開了御前會議，但是仍然留下了席爾洛和道格拉斯，控制王城的軍事和財政，繼續在各項決議上和斯塔爾家族對抗。
道瑪親王作為王室的代表，年齡並不大，只有四十歲左右，由於兩大家族的力量膨脹，已經漸漸有了凌駕於王室之上的苗頭，因此在很多事情上，他都是在和稀泥，並不過多發表意見，看到人都到齊了，他清了清嗓子，說道：「人都來全了，我們來談一談正經事吧。蘭登子爵，你可以開始了。」
蘭登沒有多說話，只是打了一個響指，站在後面的五個人走上前來，拓荒者軍團的希德，洛拉斯，亨德裡克，還有一個同樣的拓荒者，也是拓荒者裡唯一的女性角色，蓋拉，還有一個法師，就是救了流雲他們的馬爾西姆。
幾個人走上前來，向著圓桌上的人們行禮，道格拉斯是個精裝的漢子，身材高大，脾氣火爆，大聲的說道「呵呵，原來是拓荒者軍團的五大聖具使啊，怎麼缺了一個，福拉多呢，他怎麼不在？」亨德裡克回答到「尊敬的道格拉斯，您可能忘記了，他去執行任務了。」
「哼哼，那怎麼可能完成呢，說不定現在長牆外的烏鴉，正在吃他的骨頭呢」
「福拉多是最強的聖具使，王國的利劍，我們信任他。」
「可那個任務是絕不可能……」
席爾洛衝著道格拉斯擺了擺手，他是麥格家族在王城的代理人，頭腦要冷靜的多「說正事吧，你們不是讓我們幫忙找福拉多的，對吧？」
亨德裡克再次行禮，將流雲等人在橡木鎮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席爾洛認認真真的在聽每一個字，道格拉斯耐不住性子「那又怎樣，一個偷偷跑進長牆的神罰，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席爾洛沒有制止道格拉斯，也沒有說話，而是直直的盯著蘭登，眼神分明在說，繼續說啊。蘭登有些不太高興，打斷了亨德裡克「亨德裡克，據我所知，你有一位客人要介紹給席爾洛伯爵認識，不是嗎？」
亨德裡克欠了錢身子，同時走出了議事廳，沒多久，幾個侍從推著一個蒙著黑布的大籠子走了進來，希德和蓋拉等人則分別將周圍的窗簾放下，馬爾科姆則使用了燃燒魔法，大廳的蠟燭著了起來，亨德裡克上前掀開了黑布。
一個個子高大的老人端坐在一張大大的椅子上，衣服剪裁的很得體，並不華貴，但是很有品味，老人身體很瘦，面色蒼白，一頭的白頭髮梳理的極為平順，手上的指甲雖然打磨的很整齊，但是卻深深的嵌進了肉裡，眼睛閉著，顯得很安詳，若是沒有外面的籠子，氣度絕不亞於王國任何一個領主。
亨德裡克還是上前看了看籠子的鎖頭，然後轉過頭，對著圓桌上的人說「這是我們上次走出長牆外進行探查時發現的，他當時已經很虛弱，主動找到了我們，希望能夠尋求庇護，他叫希爾斯，十三氏族之一，據他自己說，他現在是最後的血族，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隻吸血鬼。」
圓桌上的眾人都是一驚，吸血鬼的法力高強更在狼人之上，王城的武裝力量對吸血鬼沒有任何的辦法，看到希爾斯大家開始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道格拉斯不喜歡多動腦筋，小聲的嘟囔「搞什麼玩意？」
而籠子中的希爾斯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一片血紅，用一種沉穩，音量適中的語調開了口「最後的血族，希爾斯。波頓，見過各位王城的貴族大人。」
托倫公爵面無表情的盯了一會兒希爾斯，緩緩說道：「吸血鬼，說來聽聽，你怎麼會在這個籠子裡。」
希爾斯優雅的笑了笑，似乎毫不在意公爵的諷刺「成王敗寇，沒辦法的事情，既然關在公爵您的籠子裡，自然是要聽從您的吩咐和安排。」稍微頓了一下，低下頭說道：「物競天擇，高貴的血族已經不復存在了，作為最後的殘存者，老朽只希望能夠多活幾年，僅此而已。」
希爾斯始終低著頭，沒有看任何人。「抬起頭來。」托倫公爵說道：「你們怎麼滅亡的？骯髒的東西。」
希爾斯突然一震，整個人變得暴躁起來「請注意你的措辭，托倫公爵，你面前的是悠久的岡格羅族的長老，侍奉血族之王的十三氏族之一，希爾斯伯爵。」
「籠子裡的伯爵？」
希爾西突然笑了起來，聲音尖利「用不了幾年，你就會變得和我一樣，他們會奪走你的領地，咬斷你兒子的喉嚨，掏出他的內臟，當然，希望那個時候，你還會有或者的**。」
公爵看了一眼亨德裡克，後者張開手掌，一道藍色的光擊中了鐵籠，希爾斯如同遭受了電擊一般，渾身抽搐起來，半晌之後，癱倒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痛苦的喘著氣「我明白了，公爵大人，我將不會再試圖反抗您。」
托倫公爵似乎很滿意「那麼現在回答我的問題，你們這些骯髒的東西怎麼會滅亡的。」停了一下「伯爵？希爾斯？」
希爾斯完全沒有前面的體面，一面喘著氣，一面虛弱的說道：「那些骯髒的狼人，他們襲擊了我們，在狼血聖戰之中，我們徹底的失敗了，幾乎所有的血族都被屠殺了，他們被砍掉了頭顱，掏出了內臟，掛在長牆外的十字架上。」
「都死了嗎？」
「只剩下我一個，其他的都死了，沒有留下來的。」
「你們這些骯髒的東西不是號稱很強大嗎？」
希爾斯露出了恐怖的神色，渾身開始顫抖，似乎那時血腥的場面仍然讓他心悸不已「血族被各個擊破，長期支配黑暗世界，讓他們的法力和對危險的感覺全部退還了。」
頓了一下，接著說：「不過那些狼崽子戰鬥力真的很強，他們能夠使用各種各樣強大的魔法，幾千隻狼像潮水一樣輪流衝擊血族的巢穴。長牆之外無數血族的屍體被焚燒，長老，親王，僕從，全部都變成了灰燼，那些狼崽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掌握巨大的能力和法力。」
「十三個氏族，沒有一個剩下來的。」
「在陽光下攻擊的嗎？」
「不，都是夜裡，看到他們的囂張，血族都憤怒了，不顧一切的衝了進去，但是沒想到，他們強大到無懼血族的憤怒，平均每個血族身邊都會圍繞至少十頭狼，咬斷他們的喉嚨。還有一批上位的狼崽子，法力強大竟然能夠和長老對抗。」
「狼族內部的紛爭已經解決了嗎？」
希爾斯這時候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托倫公爵「沒有，所以我說，你們還有幾年的時間，長牆之外已經沒有了能和他們對抗的種族，四大狼族正在忙著吞併其他弱小狼族，但是按照目前的力量對比，相信很快就會結束。」
托倫公爵不在發問，低頭思索了一會兒，直接發佈了指令「瓦德主教，請你的法師們為他設置結界，每天半桶動物血液，由席爾洛大人負責安排，就這樣吧，把這個骯髒的東西帶去吧。」
「感謝您的慷慨，願您的神靈會保佑您。」希爾斯躬身致敬，幾個侍從從門口進來，將鐵籠拖了出去。
「該死的，又是這樣。」席爾洛心理暗暗咒罵，沒有塔利公爵，這個御前會議總是托倫直接拍板，自己也只能在私下搗搗亂而已，公開場合始終都是讓托倫佔上風。
蘭登有些不解「他冒犯了您，首相大人，只是一直拔掉了牙齒和利爪的老虎，為什麼不直接處死他。」
「當對手向你揮舞拳頭，你要堅決的回應以鐵與血，當敵人彎下膝蓋，你要親自上前扶起他，明白了嗎？」
做完這些，托倫公爵回過頭去對道瑪親王說道：「您都明白了嗎？尊敬的親王。」
「明白了，王城在未來幾年將會面臨巨大的危機，是吧？」
「沒錯，所以我們必須從現在開始出現一些變革，加強武裝力量刻不容緩。」托倫公爵環顧一些眾人「現在我們要放開平民管制條款，僅僅依靠現在的貴族式沒有辦法抵禦的，從現在開始，沃爾福德，海望角兩所魔法和劍術的培訓學校，要開始面向平民開放，訓練合格後加入拓荒者軍團。」
「這是不可能的」席爾洛猛地站起來「讓平民開放魔法和劍術會大大威脅王室和貴族的安全。」
「長牆倒掉之後，沒有任何人是安全的。」
「可我的近衛軍團怎麼辦？」道格拉斯說道
「我說的很清楚，他們合格後會加入拓荒者軍團。」
托倫看了看四周，輕描淡寫的說道：「其實，去年，我們已經開始從封民中選擇接受了訓練，今年的冬天，他們就能夠投入戰場了。」
「你再破壞王國的法制和均衡。」
「要是那樣的話，我就會剝奪海旺角的招生資格了，席爾洛大人，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讓步，你怎麼選擇」
托倫看著席爾洛，分毫不讓，對峙了半晌之後，席爾洛歎了口氣「好吧，不過，我要請示我的家主。」
「不用你費心了，我已經用信鴉給塔利公爵送去信了。」托倫站起身來，其他幾個人也趕緊站了起來。
「蘭登，這件事情你去負責，現在散會吧。」
舊鎮的街道旁，一棟二層的房子，外面雖然阻隔著厚厚的鋼板，但是仍然不時的有笑聲穿了出來，這裡是薩拉的家。一張普通的餐桌旁，薩拉，流雲，塔西米和黑水，渡鴉圍坐在周圍，瑪麗不停的把食物端了上來，蘋果餡餅，土豆粥，還有一整只塞滿梅干的烤鵝，眾人大口大口的喝著麥酒，伊頓和烏索爬在地板上，面前的盤子裡裝滿了食物，有說有笑，氣氛顯得很熱烈。
薩拉破了戒，他和黑水碰一下杯，然後咕咚咕咚的將一整杯麥酒灌下肚去，看著黑水眾人愕然的表情，毫不顧忌「我剛當戰士的時候，比著喝得多多了，不過時間長了，我都厭倦了。」
說完又倒了整整一杯麥酒「厭倦了，厭倦了麥酒，厭倦了戰鬥，統統都厭倦了。」
薩拉抬起頭來，眼睛紅紅的「今天的酒喝完，以後可能我們就不會經常見面了，我們的走到十字路口了。」
黑水耐不住了「薩拉大叔，你要退休了嗎？這樣也好啦，雖然你老是拖後腿」
薩拉衝著黑水的腦袋重重的敲了一下，黑水一聲怪叫，伊頓和烏索開心的笑了起來。
薩拉說道：「你們見過那幾個聖具使，你們想過要和他們一樣嗎？王城兩大學院，已經向平民開放了。」
黑水，流雲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薩拉到底在說些什麼。
薩拉得意的乾笑了兩聲，又灌進一整杯麥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