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章 第一章 :第四節 文 / 深齊
人的活動總是會受到情緒的左右,同時這種比例還相當大。經過幾分鐘的等待及冷靜地思考,資墨先前的那種想迫切去弄清原因的衝動,現在開始逐漸地消退。尤其當聽到由室內傳出來的談話內容,一時間裡使他茫然不知所措。以前內心中存積的不明之事,通過偷聽談話內容已經獲得了答案。瞬間裡,他內心緊縮似的難過起來,直到秘書呼喚他時,才從托著鼓腮進行思考的恍惚中回過神來。
「資先生!」秘書小姐朝他說道:「黎經理在叫我,看來黎、蔻經理的談話已經結束,你不妨現在進去,我想你可以進去了。」
資墨站起來,一語不發地轉身離去。說實在的,如果還不顧周圍環境已經達到何等惡劣程度的話,那麼就是一個傻瓜蛋!是一個世上最大的白癡。他直接前往勞資室,辦理了手續離開了電器公司。
決定從此消失,儘管是那麼的愛她,覺得有必要去寬容地對待她的處境,可是事情總會那樣奇怪地,朝不由人願的方向去發展去延續。
「匡啷!」像是自己囚室的鐵門在響動,資墨停止了思緒,抬起了頭。
看守員在推動鐵格網狀的門,首先鑽進腦海裡的想法是,也許要前往勞教農場。只是,很快又看到的最新情況,將剛才的想法修正過去,彷彿又像是提審的那種傳喚過程。不過總不對勁,因為法庭已經做出了判決,早已經沒有這個必要的程序,有一點還是讓他極為明白的,那就是他的案子辦理的速度非常快,由公安部門轉到司法部門都是那般快速,難道與被害人系台商的原因有關係?
「資先生!有人要見你。」看守道朝他說道。
「是我的律師嗎?」覺得這想法很不可靠,因為剛與律師交談完畢不久。
「不是!」
「是有人來探望我?」
「是的!」看守回答。
那會是誰呢?從睡炕上站起來。已經沒有親人,朋友都來過,還會有誰來看他呢?想到了戰友,難道是遠在幾百里之外的戰友聞訊後趕來了嗎?他搖搖頭,但常常不希望發生的事情與不願意想去發生的事情,就是那麼神奇地發生了。
魏征被省裡來的人接到省軍區之後,對需要他們這種人有什麼用,有了一點新的信息。當確切地得知戰友資墨,也屬這次還不明白是何種行動裡的人選之時,他當時就樂壞了,暗喜戰友遇上一個可以獲得赦免的機會。在強烈要求下獲得了同意,於是,隨同要員們一起來到市郊的收審所。
前往收審所的半路上正好遇上了,也因此事專程而來的司法局的一行人,從他們的臉上及交談的話語中,仍然得不到一丁點有關是何種行動的信息。他們也無權過問此事,只是遵照一位從南方軍區而來的要員,遞交過來的紅頭文件上註明的事項,積極地例行公事。
收審所的所長是一位接近退休的老幹部,他熱情地接待了他們一行人。當接過司法局長遞給他的司法公文,看過之後高興地說:
「你們來得很湊巧,再過幾小時,資墨將被押送勞教農場去服刑,這樣的話你們將要跑更遠的路。」
「所長同志!」魏征問道,「資墨最終裁定是犯了何種罪行?」
「受到蓄意傷害台商致殘、行為不軌、私闖民宅的起訴,半個月之前,經法院被判處三年有期徒刑。」
「沒有上訴?」
「上訴過幾次,由於上訴理由不充分,上級法院駁回了上訴,維持原判。」
魏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聽到的又是不可爭議的事實。一位身著看守員制服的人員,來到所長辦公室,所長立即朝他吩咐道,「去把資墨帶來。」
「資墨正前往接見大廳,」看守答道,「有人要見他,是否取消呢?」
「不要打斷,」魏征提議道,「也許是一個重要的朋友。」他掃視眾人,希望獲得同意。當那位來自南方軍區的要員點頭之後,他的提議獲得了通過。看守員臨走之際被魏征叫住,「請問接見廳在哪裡?」
「在這幢大樓的第一層,沿走廊走到盡頭。」看守走到門邊還用手指了指方向。
魏征朝他指的方向走去,軍區專員等一行人跟在後面。
站在內設觀望台上,魏征搜尋要找的人。巨大的接見室被下由磚砌,上由鐵柵欄組成的牆分成了兩大區域。在鐵柵欄圍成的眾多小區內,受到收審的人員正在與他們的親友們相見。大廳的四周,站滿了看守員。隨著目光的巡視,看到了昔日的戰友在看守的陪同下,通過那條能夠連接各小區的通道。資墨被領到靠牆的那個小區,在那個擺設著四張桌子,其中的三張已被別的人佔住,正中的那張空著的接見桌,有一位衣著高雅的女士坐在那裡。
這一生算是給毀了!資墨邊走邊思考著,大廳裡嗡嗡的談話聲,使他心情更加沉重。
看守將他帶入小區,一時不知如何舉步。直到那位接見他的人招呼他時,才勉強提起精神。循聲望去,竟是在那個急需要她出現的時候,卻是銷聲匿跡,現在已成定局了反而出現的人。這說明什麼呢?毫無意義可言!資墨渾身血湧。
自從離開電器公司之後,連續兩天都是那般六神無主。回到父母去世之後一直空閒下來的狹小住房中,這本來就是他的住所。曾經在這裡出生,在這兒長大。即使他同電器公司女經理發生了戀情之後,住進那幢為他購買的新套房。從購房的那天起,他就向她明確地表示,不願接受這份禮物,不論她如何勸說,都不接受。有時,蔻丹也隨他一起來到這幢低矮破舊的故居裡來,聽他講成長中的故事,以及他在這裡的童年裡,生活的趣事與對未來的憧憬與嚮往。
直到一天早上,兩位西裝革履,氣派不凡的人來登門造訪。
事情就這樣發生,並且命運也由此徹底改變。
「你是資墨先生嗎?」其中的一個人問道。
「是的!」他放下手中的粉刷,從昨天下午開始,決定對住處修善一番,「找我有事情嗎?」
兩名身著暗條淺藍色西服,打扮得如同電影裡那類黑社會老大身邊跟班的壯漢,沒有馬上說明來由,而是用不屑的眼神將他上下打量一番。
其中一位去察看其他的房間,由睡房走往客廳經過門口時,把置處於門邊的塗料桶一腳踢飛,砸在剛粉刷好的牆上。從桶中濺出的塗料弄得地板一塌糊塗。
這是惡意的挑釁!很快意識到這一點。踢飛塗料桶就是一個暗號,既表明房中沒有其他的人,暗示同夥進攻的時機到了。站在面前的壯漢,冷不防地揮拳狠狠打來。敏捷的反應使他本能地將頭一偏,躲過正面擊來的拳頭,使它由臉頰擦著皮膚滑過,頓時感到火辣辣地刺痛。他往後退了二步。
壯漢往前大跨一步,又一招橫拳直搗過來,快得沒有時間去把握重心。幾乎是往前踉蹌地一縮腰,手掌搭在壯漢的臂膀上,順勢往後一拉,身體從對方的側面擦過。壯漢幾乎與牆相撞,弄得雙手都是塗料。側面壯漢踢來一腳正著肩頭,一股力量使他撞跌地倒向門邊,在門框的幫助下才沒有摔倒,身體的撞擊震動把門給震合。
這個意外,令兩位打手意識到甕中捉鱉的形勢良好,沒有及時撲纏上去。從剛才躲閃的敏捷中透露出的信息,也令他倆有所猶豫起來。正因這點點猶豫時間,令他倆後悔莫及。
資墨做好了充分的應戰準備,站在門口密切地注視兩名大漢,擺開的架勢使他倆有點恐懼。趁這個間隙朝他倆問道:
「我與你們素不相識,能用這種方式來找我的人一定有什麼問題要說明!」
約等了二秒鐘沒有得到回答,他繼續道:「不想說明來意,最終的結果會逼你們說出來,不論因什麼事情來到這裡都將徹底失望,如果不戰勝你們,就白白做了特種部隊裡的精英!」
「這傢伙自說自己是特種部隊的精英!你聽到了嗎?」
兩人譏笑不已:「那我倆是誰?--人猿泰山!」
他衝到倆人的面前開始主動出擊。在交手搏鬥的過程中,對他倆的搏擊素質以及技巧的掌握是相當認可。功夫不紮實卻是他倆致命的薄弱環節。經過一番較量,一個頭上挨了重拳,痛苦地倒在地上彎縮著身子呻吟不已。另一個腹部挨了一記鐵腳,蹲跪在地上直喘粗氣。
「怎麼樣?我說到做到。」他抓起倒在身邊不遠的壯漢,看到他的嘴角已經被打裂,顯然已經難於言語。
他一把揪住另一位打手。此人有股不服輸的堅強意志,拚命地想挽回劣勢,只是擊出的拳頭慢而無力,輕易地被對方砸開,受到一記重拳的打擊,最後一記有力的上鉤拳令他仰翻地摔倒在地上。一把抓住他的頭髮,用力一揪,打手的臉被迫地扭轉過來。
「現在是告訴我實情的時候了。」
打手朝他臉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這種糟糕的做法得到正面的一擊,鼻樑被打碎,鼻血直流。
他怒不可遏地大喝,「你們是來幹什麼的?告訴我!」
打手的頭雖然被扭歪,疼痛使他吱呀出聲,只是仍然不想交待自己的來由。當臉頰遭到又一記重擊後,眼角破裂。當再一次的重拳即將來臨之際,動搖了堅定的意志,屈服下來。
「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幫誰辦事?」資墨幫他擦去流往嘴角來的血水,好讓他吐詞清楚一些。
「我們的老闆!」他朝對方咬牙切齒道。
「別這樣讓我來擠牙膏,」資墨慫恿對方理智一些,「那樣的話,你的痛苦會更大,」真不想對他再下重手去逼迫,「你們的主子是誰?」
「何總經理!」
「他指使你們來幹什麼呢?」
「好好地教訓你一頓,讓你知道糾纏蔻經理的後果。」
「你倆的無能,注定使你的主子大失所望。」
「你沒有權力去評價我倆的能力,」打手大聲地說,「這種意外總有幾次會發生的。」
「何毓中與蔻丹是什麼關係?」
「他的情婦!你到底是不是傻瓜,這已經有不少年頭了。」
此話激起了他全身的神經繃緊,想從打手嘴中獲知蔻丹悄然離去這幾天裡的情況。
「蔻丹現在怎麼樣了?」
「她在回答問題。」
「你的主子朝她詢問什麼問題?」
「換成我的話也會這樣,」打手盡量忍著頭髮被揪的疼痛,「誰願意自己的錢人被人拿去供養小白臉。」
「放你媽的狗屁!混蛋!」手腕一用力。此人殺豬般地嚎叫起來。
他大聲喝道:「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你他媽的原來還是一個無知的大笨蛋,」打手譏笑地說道,「如今世界上已沒有神秘的地方了。」
口供!調查!更相信他們使用了折磨的方式,從她的嘴中得到了住址,單從這一點上,就能夠想像得出蔻丹遭受到的折磨有多大。回想當初竟還對她的情感發生質疑呢,自己怎麼會這樣地自私呢,他感到萬分內疚。
「蔻丹如今現在哪?你們把她怎麼樣了?」手腕因憤憤又用起勁來。
「在你們尋歡作樂的地方。」打手痛得尖叫,「你他媽的!」疼痛已達到忍受的最大限度,經過幾次努力去試著掙脫,最後成功了。
打手怪叫地一躍而起,想撲上去進行拚命,但是得到重重一擊令他昏暈了過去。
資墨站起身打開門走了出去,邊走邊拍掉手上的頭髮。估計到情況不妙,萬分擔憂,心急如焚。痛責自己的心胸狹窄,不夠坦蕩,因為內心裡還暗存一絲對她不信任的猜測,很多的時候,甚至還用她現行的社會地位來比較他們之間的差距,還懷疑她所做出的一切呢!
到達目的地,沒有等的士停穩就推開車門朝大樓疾跑。一口氣跑到三樓的那間房門口,見門緊閉,側耳靜聽一下,由裡面傳來一個男人的呵斥聲。心幾乎跳到喉嚨裡來,因情緒激動用鎖匙打開防盜鐵門竟花了一點時間。精製的木門打開,房中呵斥的聲音簡直震耳欲聾。
整個客廳像是發生了一場戰爭,沙發橫七豎八,窗簾被扯掉,超大屏幕的彩電一頭裁在地板上,影碟和水果散落在地板上,各種書報刊物丟得到處都是,許多的精美擺設被打碎。其他房間的門全部都敞開,裡面的景象同樣是亂七八糟。只有臥室的門虛掩著。
在靠近門邊的地方,有一個戴著眼鏡,身著講究的人士坐在一把椅子上。此人架著二郎腿,若無其事地拿著一本雜誌在閱讀。發現一位陌生人走近時,本想站起來阻攔,被對方的氣勢嚇得倒吸一口粗氣。
推開虛掩的門,裡面的情況令他觸目驚心。看到一個矮墩、肥胖的中年人,一隻手抓著蔻丹的頭髮將她翻按在床上,別一隻手狠狠地捶打蔻丹的脊背。
「住手!」資墨大聲地厲喝道。
不可抗拒的厲喝聲,使肥胖的中年人想繼續再往蔻丹背部打去的手在空中停下。他不認識突然闖進到房間裡來的陌生人,更不知道來人的底細。
「滾出去!你是誰?」他說。
看來此人就是打手所說的主子,電器公司的總經理何毓中了。蔻丹不停地發出呻吟之聲說明她傷得不輕。資墨再一次地朝對方怒喝,「放了她!」
「你是--。」肥胖的中年人立刻明白過來,頓時滿臉的橫肉上浮起了譏嘲的輕蔑神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就是這臭婊子供養的小白臉?」
「放你娘的狗屁!」他走近,「你選擇了兩個草包知道嗎?這會兒正在哭爹叫娘!」
聽到此話,何毓中吃了一驚,豐富的閱歷和雄厚的財力使他有了膽氣,從而不去考慮自己面臨的處境有多危險。
「自己送上門來,真是意想不到的意外。」
那只撮著蔻丹頭髮的手一力,把她從床上拉站在自己的面前。疼痛使她渾身發軟,勉強地瞥了資墨一眼就立即昏厥過去。這一瞥使他心都碎了。何毓中用力把她往青年人面前一推。
「去見你的小白臉去吧!」
他眼明手快才沒有使她摔倒,抱住她,想找地方放下。這情景更令這位電器公司的總經理氣憤雍胸,衝上前去對準資墨的頭部就是一拳,可惜打偏了,氣得他將牙齒咬得格格直響,立即再次狠狠擊去一拳。但這一次對方有了反應,資墨的手臂往上格攔,頓時令他手臂疼痛不已。有一股力量使肥胖的身軀往外旋轉,當失去重心踉蹌地快跌倒的時候,手臂再一次地被對方抓住。同樣存在一股強大的力量使他朝他倒去,幾乎快撲倒於對方的身上了。由被抓住的手臂傳輸來了一股最新的力量,力量衝擊他往後仰倒,並且同時伴隨一種清脆的喀嚓聲,手臂被折斷。資墨飛起一腳將總經理踢飛,摔在臥室牆角的地板上。去扶被嚎叫聲吵得漸漸甦醒過來的蔻丹時,由敞開的窗戶傳進來了警鳴聲,這聲音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