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 第六章 :第二十四節 文 / 深齊
當他想上前去擁抱老師的時候,老師僅用一個十分自然的手指動著,轉移了年輕人的注意方向。使激動的年輕人思考手指中包含的意思。
他遵聽手指裡的吩咐,在他面前的沙發上坐下。內心裡充滿亢奮與激昂,細仔地觀看老師,闊別了幾年,仍沒有多大的變化,仍是那幅寬慰與慈祥的笑臉,也沒有發胖,身體仍然硬朗敏捷,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快六十歲的人。
李達參贊迎著學生的目光,他也在注視對方,從年輕人身上流露出來的信息早已讓他欣慰不已,作為老師來說,師生之情,為師對弟子的期望是超越國界的,弟子的事業成功標誌著老師的付出有了結果。從理論上講,為師的總希望自己的弟子都能超越自己。但是,在國家的利益面前,這種師生之情是顯得有點淡化了。兩人坐在一條沙發上,緊緊地握了一會兒手。胡大使的秘書端來酒的時候。話題很自然地轉向面臨的實際問題上來。李達參贊的話聲仍是那樣的洪亮,話中有一股讓人暗自感到親切的感染力。
「我想你們的政府同意我方提出的方案了吧?」
「是的!老師!」他說。
「同時,諜報局選中你來與我們合作,其意義十分深刻。」
查扎爾聽到他這麼說才從尊敬的心緒裡解脫出來。國家利益至高無上的意識陡然加強。當然他在這方面上仍有少許勉強呆楞的神態。老師在一旁很會心地注意他的所有表情,儘管希望自己的學生能有國家的意識,然而對他來說,同樣國家的利益也是至高無上的,但是他還是從他的臉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這一次來印尼前,在計劃分析會議上形成三派意見及觀點的對立,所主導的中間派最終取得了勝利。他們認為,在兩派分歧之間存在著一個解決方案。不過有一點事實是讓三個觀念立場的人士都很清楚:印尼政府在最近的這幾年裡,他們國家的策略調整到傾向親西方的路線上,這主要是關於對中國進行的陰謀,由此而產生出的威脅論,再一次被某些國家散佈的原因所致。正因為過多的立場觀點上的不同,才促成李參贊的這趟印尼之行,作為中間派觀點的持有者,他的這次行程必須不辱使命。當然選擇另一條路線的策略同樣是有能力達成,只是需要過多的技術參與其中。
如果一個行動包含的因素越多,那麼該計劃失敗的幾率也相對地提高。從學生表露出的神態裡,他已明確地的知道他的觀點是成功的。
查扎爾不能不說是硬著頭皮,心裡一個勁地用國家利益第一的心態來鼓舞自己,讓自己別在老師面前產生難為情的心緒來。他站起,將政府轉交的文件尊重地遞給李參贊,隨後再莊重地坐下,等待他們看完資料之後的反應。
可是老師接過遞去的文件連看都沒看,就將它遞給一旁的胡大使。他倒是快速地翻看了幾頁,幾步走到了辦公桌邊,按動傳召電鈴的按鍵。
大使館的一位工作人員來到辦公室,捧著遞給他的文件就走離了辦公室。文件的內容自然會在最短的時間裡發往他們的國內去。查扎爾一直在一旁密切地關注所有的舉止。好生奇怪起來,這不符合常規,當他猜想的時候,坐在身邊的老師李大使朝他打開了話題。
「貴國政府的處事方式是令人不爽的,不過我們還是樂意地接受下來。」
「查扎爾先生!你的政府是想看一看中國工程兵的工作效率吧!」胡大使離開辦公桌走到他倆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事實上,很多事情早已充分地證實這一點,中國工程兵是世界上最有效率的。」
「我不反對這一點。」
「貴國政府決定提供的機場,是一個離首都雅加達有二佰公里遠的一個小島!」胡大使一邊為他們三人的酒杯中倒著酒,他的話音裡不想保留不滿的情緒來,「事實上該島已不存在機場,如果以前曾經有過,也只能這麼說,我方對那島上的環境進行勘測。那還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美軍在島上建立的臨時機場,飛行的跑道僅僅是土夯的,並且並未起飛過一架飛機,幾十年過去,現在已是雜草荊棘叢生,它不算是一個可用的機場。」
「對不起參贊!」他回答,「在這一點上我是不能解釋的。」
「我理解這一點!」胡大使說。
對方的話語,像是一道閃電,在瞬間裡貫穿了他的心房。如果說查扎爾當初僅僅只是一個猜測,它還沒有形成的話,那麼現在就能認定一個事實真實地存在了。並且還相當清晰地出現在他的思緒裡。他們在沒有接到文件的時候,就早知道政府做出什麼決定,從這方面上,自然而然地又進一步得到了證實,他們獲取情報的途徑是可靠的。
於是在他的腦海裡立即出現一個人名來:「高山」。這是一個中方的間諜,是中方安設在印尼政府內專幹收集政府資料的人。是此人領導的間諜網發揮的作用。
「能說一說你負責協助方面的事項好嗎?」
他很敬意地對老師投去了一個目光,因為這是讓他避免尷尬問題的最好轉向。
「有關海盜物質流通渠道的資料,我已掌握得非常確切又全面。」
「我認為明天就開始行動,查扎爾先生,對此您有困難嗎?」
「絕對沒有!」他朝導師回答道,「只是中方的計劃內容如何?」
「我們將派一名裡手來與你一起合作。」胡大使說完此話後,撥打了一個電話,通完話後,重新來到先前的位置上繼續坐下,「幾分鐘後,與你合作的人會到達這裡來。」
「與他見了面,你不用我們去做過多的介紹。」李參贊有意在學生面前賣關子。隨後不想讓對方去做過多無謂的思考,朝他透露出信息來,「我們的諜報人員,『高山!』,計劃裡讓他與你合作。」
查扎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高山!」
「是的!」李參贊瞟了一眼學生微笑地說:「你們倆人可是打了二年的交道。」
「是的!老師!」查扎爾回答,「如果真是代號叫『高山』的前輩。」但是內心裡的思忖早已跑到另一個方面上去了。「我很想見到他。」
「哦!」李參贊再一次露出柔和的微笑,用手示意正巧此時進來的人員,該人員本來是進來朝他們稟報的,在見到手勢之後,立即退了出去。
李參贊繼續說道:「你想見的人,他馬上就會來到這個房間裡!」
代號叫「高山」的中方間諜情報人員走在大使館裡的走廊上,步伐堅定。他的真實姓名叫陳軍!是一個有著堅定意識形態的人。自從接到國內情報總局對他的安排事項後,就知道,在完成這項任務後,就得回國。或者會在情報局裡搞些後勤的工作。要麼就是去講學,為培養下一代優秀的諜報人員盡自己最後的能力。對從事專門間諜職業的人來說,暴露將意味著職業的終結!暴露將意味著事業的死亡!
事實上他並沒有暴露,一直率領在印尼創建的間諜網高效地運轉。雖然在過去的幾年裡,該諜報網受到印尼反間諜局的注意和偵破,在持續不斷的秘密戰鬥裡,有的時候是不得不敗下陣來,有不少的人員被反諜機構逮捕,可是他領導的這個間諜機構仍能有效地運作。國內所需要的情報仍能很及時地提供,就足以說明,整個諜報網根本沒有遭到破壞,在戰場上總會有失敗的時候,只要仍能發揮作用,那就是他領導的間諜網勝利了。
他同樣有一點對這個決定在感情上有一點想不通,因為讓諜報組織來直接參與行動,行動之後,所領導的整個組織將在印尼無法再去展開工作。只能調回國內去從事其他的工作,而在這些成員裡有不少傑出的間諜人材。他們正雄心萬丈地立志為國家服務,現在中途就要結束事業,自然在每個人心中存在不少的遺憾,然而對待上級的命令及系列事項的安排,他只能是遵命從事。
一個人出現在敞開的大門口,胡參贊站了起來,「陳軍同志來了!」他朝李參贊說。
在李參贊站起身來時,查扎爾也身不由己地跟著起身去迎接走進這間屋子裡的人。來人先向胡大使與李參贊敬了一個軍禮,然後朝查扎爾伸過手來。他握住對方朝他伸來的手。
「這位是印尼情報部門的查扎爾上尉!」胡大使介紹道,然後將頭轉向李參贊看了一眼再轉正過來,「他曾是李參贊的學生!好啦!兩個對手今天走到一起來,是為了同一個目的!我希望你與查扎爾,他代表著印尼情報局,希望合作愉快!」
高山!他現在帶著十分敬佩的目光與心情來注視面前的人。一個從形象上可以稱之為完全典型的商人,渾身上下都流露出商人氣度的人。他不由地暗暗歎氣,雖然人是不能從外表來決定從事職業的認定,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自己滑入到這種觀點裡。
這個代號為「高山」的中國間諜,早已被印尼政府的情報部門盯梢上。而更為有趣的是,這兩年來是查扎爾手頭上的重要工作。就是為了破獲這個間諜網,他可謂是勞神又勞力,因為他把這個事件當成晉級的機會。但是在每一次的較量裡,他收穫不大,對方總是比他技高一籌。現在竟與他一起來完成一件事情,這不啻對他是一個巨大的譏嘲。但是單從職業的角度上來看待此事,他是不得不敬佩此人的能力。
「我想你們雙方都有了一個計劃安排!」李參贊分別朝兩人問道。
「是的,我對行動計劃作出了細緻的安排。」
查扎爾搖頭表示他沒有計劃安排,說到底這不是他的政府應該去操心的事情,也沒接到上級需要他們去制定計劃的指示,只是接到命令他的部門全力協助中方的指令。畢竟這不是本國需要去解決的事件。
只是現在,查扎爾明確地告訴自己,不論怎麼樣,要把整個心緒都調整過來。認真地同這個曾是自己對手的人一齊肩並肩地工作,榮辱與共。徹底地拋開成見,把以前的那種思緒埋在內心深處,投入巨大的激情來完成任務,因為如果這次行動失敗,那將有損印尼情報部門的聲譽。
「我還對我們人員的行動制定了一個詳細的計劃!」代號高山的間諜人員補充回答道。
「對島上的地形都勘探清楚了嗎?」胡大使問道。
「資料很完備!」間諜回答:「全面勘查的一清二楚。」
一旁的查扎爾知道這是在指哪個島嶼,是指哇哇喱島。
接下來,兩國的報人員就負責方面的事項展開了討論。
「我們負責的事項將在什麼時候啟動?」大使插入話來問道。
「明天正式啟動。」代號叫『高山』的諜報人員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