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百一十四章致死愛不渝 文 / 紅粟
第二百一十四章致死愛不渝
窗欞雖然轉為了青色,但是仍然熾熱無比,連翹的手握了上去,一股青煙夾著濃重的皮肉燒焦的刺鼻味道,快速瀰散開來。
手上的劇痛,卻讓連翹的心裡一陣清明。她猛地記起,在她追著玄冰和赤炎趕來之時,凌和忘塵也都隨在了她的身後。但是,自己進了這個石屋至少也有半個時辰了,那兩人雖然功力不及她,也早應該趕到了,但是,他們卻沒有蹤影,這情形明顯的不對。那麼背後,可還有什麼大的陰謀,是她沒有想到的?
「快,快撐開窗欞,我堅持不了多久的」玄冰急切的聲音再次響起,連翹收攝心神,將全身的力量積聚於手臂之上,那手臂上的傷,此時,也彷彿完全不存在了。
她的心中眼前,都是侍藥的笑臉綠意的柔情糖糖凌忘塵的深情呼喚,還有兩個孩子,糯糯的聲音,在呼喚著她
「媽媽媽媽」
只有從這裡出去,只有出去,才能救他們,保護他們!
「啊」
隨著一聲大喝,連翹的雙手齊齊用力,窗欞被掰開了。但是連翹的手卻似乎被熾熱的窗欞黏住一般。
她的手臂,乃至整個身體,都完全的脫力了。
赤炎和玄冰雙雙飛到她的唇邊,來不及多加調理,只能夠讓她有力量從這裡出去。
片刻,連翹終於將兩隻手掌從窗欞上撕了下來,隨著一陣撕心裂肺的痛,那掌心的皮肉已經完全脫離。
她顧不上多想,淋漓著鮮血露著骨骼的手,顫巍巍的將腳邊的侍藥抱起,咬牙一躍,從那窗欞的縫隙裡穿了出來。
人跳出來,卻無力支撐那猛然間的一跳,雙腿著地,卻猛地一軟,身體已經順著那衝出了的力量向前倒去。心思迷濛間,她只來得及護住懷裡的侍藥,卻也因此,她沒有來的及躲開受傷的半側身軀。那尚露在身體外的數枚箭矢,也隨著身體的跌倒,再次深深地刺入。
痛!手痛,身體痛,連翹的心裡更痛。
這剜心剔骨的痛楚,讓連翹神思一陣昏迷。但是,她的心底,那些笑臉,那一聲聲的呼喚,再次響起。那軟軟糯糯的小身子,彷彿就被她抱在手裡,一聲聲童稚的聲音在呼喚著媽媽。轉眼連翹卻彷彿看到,她們正被人捉在手裡,生生哭喊,那兩個小糯米糰子,正被人大力的撕裂
不!此時,她還不能昏迷,她必須堅持住,堅持著回去,保護他們父子,保護她的家人愛人
牙齒咬住自己的舌尖,用力的咬下去。隨著嘴角鮮血湧出,連翹終於再一次睜開了眼睛。
身體顫巍巍的站起,手裡抱著的人兒卻一直沒有放下。
「藥兒,我帶你回家,咱們這就回家」
玄冰和赤炎也再次飛到她的身上,一個落於她的頸側,一個落於她的唇間。
快速的將她體內的真氣運行一周,連翹似乎有了幾分力氣。睜開眼睛,緩緩地,向著那院門口走去。
「啪啪啪啪」
隨著一陣掌聲,院門打開,幾個身影在眾多侍衛的環衛下走了進來。
「哈哈沒想到,毒手聖醫的命還真是頑強,這麼些機關都沒能殺死你,佩服佩服啊」這個聲音,連翹還算是熟悉,不是那個敬王葉繁藝還是哪個!
「姐姐,不要理會她,還是先將她殺了吧!」一旁一身紫衣的女人,說出話來,才知道,那是一個男人。連翹瞇了眼睛盯過去,是一張很美的臉,雖然有些熟悉,卻不記得在哪裡見過
「哪裡來的人妖?不男不女的,算個什麼東西!」連翹的嘴角掛著血跡,卻也忍不住出聲笑謔。
這個男人,雍容美麗,她已經想起他是誰了。他就是那個被她和瑤玥懲治過一次的嬌蠻皇子葉嫻紫。只不過,葉嫻紫是葉繁郁的親生哥哥,怎麼不安穩的在皇宮,倒和敬王葉繁藝在一起呢?
「毒女!休要胡言,你命即將休矣,還在這裡逞口舌之快!」葉嫻紫勃然變色,本就火爆的性子,更是被連翹的譏諷瞬間點燃了怒火。
手臂輕揮,跟在他身後的一干侍衛齊齊將兩個皇子皇女擋在了身後。而侍衛們手裡握著的不是刀劍,卻是弓弩。
連翹情知她們是怕自己施毒,所以只採取遠攻。但是連翹嘴角彎起,一個冷笑讓她本來陰柔嬌美,如今添了臉頰上的傷痕猩紅,卻平添了幾分狠戾和邪氣。對面站立的一干侍衛,面對著一個傷重如此,身體站立都很勉強的人,卻被她這份冷厲,震得心裡一驚,手臂都同時打了個顫。
連翹的手也在這片刻揮動,兩隻蝴蝶也夾著風雷之勢,飛向那黑壓壓的人群。
強弓拉開,箭矢如雨,卻失去了準頭。紛紛落在連翹的身前。人群無聲無息的倒下去。最後屹立的只剩下那一個皇女和一個皇子。
人群倒下去的同時,也露出了葉嫻紫有些不忍閉緊了眼睛的模樣。
「哈哈連翹不錯,沒有讓本王失望,毒手聖醫,殺人於無形,毒辣更是堪比修羅。只是,連翹,你也沒想到吧哈哈」葉繁藝下邊的話,連翹卻再也聽不清楚,她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盯住了懷裡抱著的人。
這個她用生命救護出來的,讓她拿生命來換也毫不遲疑的人,此時正雙手握住一柄短刃,而這柄短刃,如今正深深地刺入了連翹的左胸。
嘴角的鮮血淋漓而下,連翹的眼睛裡,這張絕美的面容正漸漸模糊,只是,她的眼睛裡仍舊是深深地傷痛,為什麼是她愛得最深的人,來給她這致命的一擊?
「藥兒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做?藥兒」
那插入她左胸的短刃被懷裡的人大力的拔出,鮮血如泉,噴湧而出。連翹的身體終於再也支撐不住,只是在她倒下去的剎那,仍舊努力的護住懷裡的人兒,避免讓他再添傷痛。
「藥兒我愛你」
「哈哈哈哈」葉繁藝一陣狂笑。那本來很英俊的面容引著狂虐的嘶笑而扭曲。「沒想到,連翹不但是毒手,施毒如神,還是一個癡情種。都死在人家手裡,還念念不忘可是,你可知道,這個人根本不是侍藥。還是母皇老謀深算啊,居然能夠想出這樣一個策略。死在自己最愛的人手裡,想必才是最痛的吧啊啊」
只是,這瘋狂地笑卻沒有笑到最後,一金一銀兩個纖小的翩翩麗影,已經落在了她的喉頭頸側。瞬間,隨著她的笑聲消失,這個寒煙國大皇女,也終於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成了一具乾屍。一具永不會腐朽的乾屍。
躺在連翹身上的「侍藥」,也被眼前的慘況震驚,他呆楞片刻,快速的從連翹懷裡爬起來,衝向那個僵立不倒的乾屍,伸出雙手,緊緊地摟住,嘶聲大哭:「王爺,您怎麼自己走了,您可是說好了,要秋明陪你一輩子的,你怎麼可以拋下秋明自己走了呢?王爺你等等秋明等等啊」
嚎啕的哭聲被一聲驚呼打斷,一金一銀兩只蝴蝶,再次落上了她的脖頸,她依然保持著緊擁著敬王葉繁藝的姿勢,只是最後一瞬,那嘴角明顯的挑起了一個微笑。
「王爺我來追你了」
「連翹」
「連兒」
「翹兒」
幾聲驚呼同時發出,葉繁郁凌忘塵幾乎同時,從不同的方向趕了過來。只是,凌和忘塵的身上,明顯的有搏鬥的血跡和傷痕。而葉繁郁除了特別明顯的喘息外,衣袍都是不變優雅的雍容白衣。
連翹的身體,已經臥在了血泊之中,嬌美的臉頰,蒼白而美好,猶如染血的白玉,美麗卻沒有生氣。
「連翹怎麼會這樣?」葉繁郁第一個到達連翹的身邊。
凌和忘塵一聲驚呼之後,卻同時想到了一個人。兩人對視一眼,忘塵迅速出手,疾點連翹的前胸,將她噴湧的鮮血止住。同時抱起連翹,快速的躍上屋頂,直直的向著鳳棲閣掠去。
疾速掠行帶起強烈的風,在他耳畔刮過,刮得他的臉頰生生的疼。但是手上不斷的淋漓著連翹的血,卻讓他不敢有片刻的喘息。
「凌怎麼回事?」葉繁郁不解的望著幾乎是搶了連翹就跑的忘塵,對著遲了一步的凌發問。
「王爺,忘塵在盡力挽救連翹。或許還能讓她與家裡人見上一面。恕凌不能久留,告辭。」對著葉繁郁深施一禮,凌的身影,也如一縷輕煙,翩然躍上屋頂,快速的追向那一抹青色身影。
「王爺,就這樣放過她們?」一個黑色身影在葉繁郁身後出聲詢問。卻被葉繁郁一個手勢打住。
「不必多說。他呢?」葉繁郁森冷的聲音,讓隨在她身側的眾人,同時打了個冷戰。
「還在昏迷中,畢竟失了那麼多血,只不過沒有生命危險,那孩子」黑衣人小心的詢問。
「孩子先留下,以後會有辦法。」葉繁郁的聲音被一種強烈的恨意佔滿。
「還是王爺的計謀高,這樣一來,那毒手的夫郎們,尋仇也只會去找女皇,反而會更鐵了心的為王爺所用。王爺此計一箭三雕,實在是高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