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宛若新生 第84章 乞丐 文 / 墨不停歇

    第84章乞丐

    他失憶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那些人是誰，這裡是哪裡，他以前幹什麼，叫什麼，在哪裡？像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這個看起來二十幾歲的大乞兒突然又一次的嚎啕大哭，痛徹心扉，觀眾們不忍心在看下去，一個個甩著八字步走向艷舞會所，走向小區，走向學校，走向大街……霎時間，四周的人一窩蜂撤退了，而此時，一個中年男人卻剛剛出來，眼睛不懷好意的看著乞兒，指使著兩個手底下的小混混走了過去。乞兒驚恐的看著兩個大漢向自己走了過來，眼裡的凶光和煞氣他敏銳的感覺到了，他害怕他顫抖。眼看著兩個大漢就走了過來，蒲扇大的巴掌就要抓到他的鎖骨上，他一個滾從候車椅下面滾了出去，發癲的跑了起來，頭也不敢回。而兩個混混此時撓了撓頭看著老大，他們是專門招攬和抓捕一些人當乞丐的，不過在那之前要把他們打瘸，打斷手臂，切掉耳朵，毀容之類的，這會讓很多有同情心的人送錢給他們。不過，他們自然不會傻到追那個乞兒，京東不是一般城市，能坐得起這個職業自然是手眼通天，可即便是如此，公眾場合辦事也負擔不起。三人重新選擇下一個目標。

    乞兒瘋癲的樣子可是嚇壞了不少路人，一米八的塊頭算是個大傢伙了，而且身前還頂這根小傢伙，大家紛紛躲避。唯恐被碰到，弄髒衣服，徒惹尷尬。一個非主流的獅子頭女孩不經意看了看這個乞兒，發現他的長相居然很出彩，雖然不是帥到妖媚的那種，但是帥的很男人，暗道可惜了。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仔細看，鬱悶的想，傢伙倒不小，臉上也看不出英俊，一臉的鼻涕和眼淚。刪掉照片，莫名心酸。

    官人們說，一方有難八方支援。軍人們說，不放棄不拋棄。現實卻教我們無能為力，沒有伸手沒有支援。他跑到了一條看起來沒那麼高檔的街，看到兩個穿著警服的人，他突然直覺的感到什麼，轉身跑進了一個小胡同。這是一片不大不小不貧不富，足夠中庸的小區，當然，乞兒並不知道窮富，他只是感覺到這裡很安全。他無視著一個兩個看著震驚他的人，走到了一個小樹林裡面，呆呆的站在那裡。突然，左手不經意的向大樹抬起，然後沒了動作。乞兒注意到他的手臂上有著一根黑繩，他腦海裡浮現一個大字，墨。估摸著是他以前的名字吧，覺得自己身體袒露而別人都是裹著衣物不自在，於是鬼鬼祟祟的向著一個晾衣架走去。

    突然，一個老頭子走了過來，他叫孫大夫，很多人聽到都以為他是個醫生，其實他只是小區裡的保安，有著比這座破舊小區還大一輪的年齡。最近物業的小朋友告訴他即將退休呃消息，他很煩躁，跟同事換了個巡邏崗位，四處溜躂。

    他大吼一聲：「幹什麼的！」嚇得那個乞兒抱頭鼠竄的跑到樹邊蹲著，老頭得意的翹了翹鬍子，這個破舊小區自然是配備不起電棍的，也沒那個閒心，有能力的人，誰有功夫搶劫這個破小區！所以孫大夫的嗓門是出名的大，甚至小區裡一條明星惡犬聽到都蹦躂三十米遠，這老頭經常和人吹噓他是啞了上輩子，這輩子還的。他走進那個乞兒，翹起的鬍子令他不怒自威。

    「幹什麼的！」他走進才發現這個男人原來對比他一米六的小個頭高了這麼多，稍稍離了遠些問著腳下的男人。乞兒沒說話，眼神恍恍惚惚的看著孫大夫。孫大夫看到對方肆無忌憚的打量自己，先是一怒，繼而一洩氣。這肯定是一個啞巴，不禁同情心大漲，聲音和藹了很多：「乞丐，你去別的小區偷吧，對面那個水榭花園可是很富有的。」只要不在我這裡，去公安局偷都不干我事情。

    看到乞丐茫然的看著自己，孫大夫歎了口氣，真的發了善心：「你別動，我去拿見衣服給你。」見乞丐沒反應，但眼睛還是看著他，老頭拿不準乞丐是不是聽得懂，但還是準備去拿衣服了。孫大夫回身邁著細短的乾瘦小腿，去自己宿舍翻了幾件衣服出來，一條牛仔褲和一件黑色背心。是孫子穿退役了之後仍在老家，老人心疼帶了過來穿上，第一天整個小區還轟動了呢，都誇孫老頭趕潮流，簡直是花香小區第一潮人……潮老頭。

    孫老頭包著兩件衣服，一雙拖鞋跑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一個居民圍上了乞丐，孫老頭一看那乞丐樂了，一副亞馬遜叢林野人的姿態，還是正身蹲著，小頭和大頭都對著諸人。孫老頭對著這個乞丐又有點害怕了，那麼大塊頭髮瘋了怎麼辦？小心翼翼的把衣服扔到乞丐面前，他說：「穿上就走吧，別在這個小區了。」後面的人很敬佩孫老頭的贈衣，雖然是他最不喜歡的一套衣服……乞丐懵懵懂懂的豁然起身，嚇了孫老頭一跳，故作鎮定的看著乞丐。乞丐這一起身也嚇壞了人群裡的婦女，這個傢伙疲軟的時候居然都如此給力，然後津津有味的欣賞著，其中有一個小姑娘羞澀的轉過身去，想走，卻還是沒有邁步。所幸乞丐也是會穿衣服的，不過有些遲緩，甚至套錯了黑背心的正反面，孫老頭在一旁指點。這一刻，這個其實不到一米六的老頭在人們的心理是無比高大的，對乞丐尚且如此，對朋友對親人又當如何？

    乞丐穿好了衣服就轉身離去了，甚至連聲謝謝都沒有。孫老頭卻知道，離開，就是最好的謝意了。這時候，一個婦女罵道：「這個傻乞丐，孫老給他衣服也不說謝謝，轉身就走了！白眼狼啊！」人們紛紛附和，彷彿正義之神這一刻才附體他們，乞丐恍若未聞，繼續不習慣的邁著周正步伐，一路前行。

    孫老頭由平時的老孫突然昇華成孫老，暗自得意，微笑著打斷這些人的謾罵：「小月媽丫，這個乞丐其實是個啞巴。」看到人群突然整齊的一個邁步湊到他跟前聆聽真相，甚至連標緻的小丫頭徐小琥都不例外，孫老頭這才清嗓開口，說出自己的猜測。

    大家都齊齊「啊」「恩」「噢」了一番，然後繼續聽著老頭講到抗美援朝和隋唐演義。小月媽一個不經意看到小區裡最好的小姑娘徐小琥跑向乞丐的那個方向，想離開卻又想聽聽孫老頭的歷史知識普及，暗暗擔心下也就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