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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初涉紅塵 041.三皇子 文 / 孟婆

    041.三皇子

    無憂先生看了他一眼,搖頭道:「無憂只是不解,我的皇兄,怎麼會認為你是可成大事之人呢?」

    姚邊晟如遭雷擊,驚詫地瞪著無憂先生,指著他,道:「你……你……」

    無憂先生微微一笑:「不錯,我就是天獵國的三皇子,闕無憂。」

    姚邊晟反應過來,忙低頭,拱手道:「微臣參見三皇子。」

    闕無憂仍舊是那千年不變的淡笑,誰又能想到,江湖上人人爭相傳頌的一代神醫,行跡不定的無憂先生,竟是天獵國的三皇子呢。只是,姚邊晟更加沒有想到,傳說中無憂先生醫術高超,可起死回生,功夫原來也同樣出神入化。他親眼瞧見,這無憂先生剛才只是輕輕一攆食指,那張宣紙便化為粉屑,這需要多大的內力。看來,天獵王國的實力遠大於世人所看到的。

    闕無憂望著門口的方向,問道:「方纔那女子,你可瞭解?」

    姚邊晟愣了一愣,沒頭沒腦地說:「不知道!」那女人,一看就狐媚妖艷,短短幾天,不但俘獲了皇上的心,就連這傳說中與世無爭的天獵國三皇子闕無憂,都為她一見傾心。再瞧一眼病床上的女兒,更加為姚宜景的後路憂心。

    闕無憂彷彿看透了他的心思,也不點破,只是蹙眉道:「我勸你最好去調查一下此女的來歷。」不知為何,初見白靈時,便差點沉迷於她的雙目之間。那女人週身隱隱藏著一股妖氣,但仔細去搜索她的氣息,感應到的卻又只是一股浩然正氣。闕無憂不明白這代表什麼,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那個女人不簡單。

    姚邊晟雖然不解闕無憂的意思,卻仍是點了點頭,拱手叩謝道:「謝過三皇子對宜景的救命之情!只是,斗膽相問,你皇兄說會派人來為小女解毒,此毒既然是你們軍中所制,派一名軍醫前來即可,為何三皇子你……?」

    闕無憂的笑臉瞬間沉了下來,冷聲道:「這你就不必問了,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是。皇兄說,這次的失誤,他可以替你攬下黑鍋,但希望你下次別再莽撞行事!」真搞不懂皇兄,怎麼會和這樣一名大老粗合作。刺殺東方毅不成,反而還要惹禍上身,命自己前來為他女兒解毒,有意製造天獵國暗殺東方毅的假象。

    姚邊晟尷尬極了,一面應聲,一面卻仍是遲疑不決地問道:「微臣只是擔心……三皇子你潛入皇宮,一旦被發現身份,那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啊,你為什麼還對我口口聲聲自稱微臣?還一句句三皇子?記住了,我的身份是無憂先生,我只是江湖上的一名郎中。」闕無憂詭秘地說。若自己一旦治好這姚宜景,以東方毅的為人,必不會放過自己。要麼殺了自己,但自己方纔已然漏了一手,想必他不會那麼愚蠢,派暗衛來取自己性命。要麼,便是令自己為他所用……屆時,一旦取得他的信任,還有什麼事情不能做……

    中和殿內,白靈抱著小白兔在一旁玩耍,東方毅長身玉立,背對著姜太醫,沉寂的眸子古井無波,許久,方才出聲問道:「姜太醫,你解不了景貴妃的毒,朕不怪你。但是,方纔那無憂先生給你的藥方,你記住了麼?」

    姜太醫汗流浹背,叩了一個響頭,顫抖著聲音道:「回皇上,微臣不才……那解毒之方,臣……臣下只記住了其中三味。分別是夾竹桃樹皮、顛茄葉、天仙草。其他六味,微臣皆是聞所未聞,更不用說記住了……還望皇上贖罪!」他說完,便又是一個勁地叩頭。

    白靈好笑道:「喂,你這老頭,皇上還沒死呢,你幹嘛有事沒事就磕頭?皇上怪罪你了嗎?」說完,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斜睨著東方毅,似笑非笑,彷彿在說,難道你真的如此沒有容人之量,生氣了嗎?

    東方毅何嘗不知道她所想,不由失笑。但一個笑容剛剛綻放,便又倏地收回,面無表情地轉身,盯著姜太醫,問:「起來吧。依你的意思,若這九味解藥你都記不住,想必十分生疏了,太醫院其他人也都不知道吧?」

    姜太醫戰戰兢兢地站起來,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道:「是。」

    東方毅點頭,銳利的眼神忽地瞇了起來。一手搖晃著潑墨骨扇,若有似無地問道:「那剛才無憂先生所說的九種有毒的動物,是不是均出自天獵國?」

    姜太醫一愣,像是領悟到皇上的意思,張大了口,說不出話來。認真地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遲疑不決地說:「微臣八歲開始學醫,跟著先師遊歷國內名川大山,也算是見多識廣。但那九種毒物,除了蛇尾巴草,其餘均沒有聽說過,更不要說見過。依微臣推測,天獵國南方有一沼澤地,那裡常年大霧瀰漫,濕氣重重,毒物出沒頻繁,恐怕就是出自那裡也不足為奇。」

    東方毅緩緩走到窗邊,淡淡地說:「姜太醫,你且下去,此事不要告訴任何人,聽懂了嗎?」

    姜太醫如逢大赦,欣喜道:「微臣謹遵聖旨!」

    「包括今日談話,若有一字洩漏,朕要你滿門抄斬。」

    「是!」姜太醫小腿肚子開始打顫了。

    「去吧。」東方毅閉上眼睛。

    待姜太醫離開之後,他方才緩緩睜開雙眼,目光中閃過一抹噬人血色。

    姚邊晟,你果真與天獵國勾結了麼?東方毅將遭遇埋伏一事,與今日之事再三反覆思考著。想必自己一出宮,姚邊晟便已得到了消息。然後不遠千里,率兵回朝,又派人將白雲鎮洪災之事緊急奏報,趁自己回宮之時,半路設下埋伏。縱然那一箭射偏,但箭上所染劇毒,非天獵國太醫不能診斷……好一個連環妙計,環環相扣。只是,姚邊晟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料到,他的寶貝女兒,姚宜景會挺身而出,為自己擋了那一箭吧?

    東方毅忽地鬼魅地笑了。難怪,白雲鎮洪災,原本飛鴿傳書就行了,何需派兵前去。而自己回宮路線與時辰,也是對方早已掌控了的。只是,姚邊晟,你就那麼迫不及待要對付我麼?只怕我下台,你也坐不上這皇位吧。

    東方毅眸子閃爍,看不透他在想什麼。白靈抱著小白兔,走到他身邊,仰著臉,問道:「喂,東方毅!」

    東方毅被打斷神思,不悅道:「什麼事?」

    「我問你哦,你剛才跟姜太醫所說的話,你不怕我告訴別人嗎?」

    東方毅好笑地看著她,意味深長地說:「你?你會嗎?你又能告訴誰呢?」

    這他倒還真沒有想過,相信這女人不笨,聯繫前因後果,知道這事非同小可吧。如今就算自己知道姚邊晟與天獵國勾結,但卻沒有確切證據,一切只是猜測。而今日那無憂先生前來,刻意指出所有毒藥皆是出自天獵國,但就算明知天獵國派人暗殺自己,又能如何?若一舉進攻天獵國,且不談那些驍勇善戰的狼騎兵,只說這箭上所淬染劇毒,若是雙方開戰,士兵們一旦中毒,便毫無戰鬥力,又無解藥之方,必敗無疑。姜太醫若傳言出去,只怕人心惶惶。而白靈,不會不懂這中間的利害。既然如此,她又怎麼可能將這消息散佈出去?東方毅莫名地相信,她不會說出去。

    白靈蹦蹦跳跳地走到他身邊,一雙大眼睛裡寫滿笑意:「是嗎?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告訴別人?你就那麼相信我嗎?」心裡忽地覺得感動極了。

    東方毅嗤笑,長臂一勾,將她捲入自己懷中,道:「朕不是相信你,而是,朕覺得,你不敢。」

    白靈被他抱在懷裡莫名地覺得心跳加快,一邊掙扎,一邊說:「我為什麼不敢?」

    「因為,如果朕知道是你洩漏,朕會讓你的家人,株連九族!」滿含著笑意看著白靈,東方毅仍然不相信逐月的報告。昨晚,逐月回報,白靈並非屠戶王家的女兒靈九,王家女兒早在進宮之前就已失蹤了。那麼,她是誰?她入宮目的何在?東方毅不相信,不相信逐月的報告,不相信白靈入宮別有目的。

    東方毅話音剛落,便如願以償地從白靈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驚慌,她不悅地一掌推開東方毅,嬌嗔道:「你敢殺他們,我先殺了你!我走了!」說罷一陣風似的,抱著小白兔便離開了中和殿。

    東方毅微笑著,目送白靈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不去想一個普通女子,何以能夠輕輕一掌,便推開自己全身力量的禁錮。她剛才的眼神已經證明了,她的確擔憂那王屠戶一家人的安危,不是嗎?一定是逐月的調查有誤,一定是!

    東方毅左手搖著骨扇,右手輕輕撫摸著胸口,那擁抱過她的地方,此刻一片柔柔的暖意,就彷彿多年來的空白被填補滿了。低低地笑出聲來,也許,只要這個女人留在身邊,其他的真的不是那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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