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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凌家有婦 第96章 查賬 文 / 淳汐瀾

    凌峰也不與張家人理論,也不理會梁大管事,直接就去了隔壁。

    徐璐瞧到凌峰的身影,趕緊起身,福了身子,「爺。」她雙手互絞,有些不安。今日這事兒也是因她而起。也不知他會不會怪罪她給他惹事。

    凌峰面上毫無表情,只是對她說:「莊子上的事都處理完了?」

    「除了張家的事外,別的倒沒什麼事兒。」

    凌峰大聲道,「張家的事兒已超出我的處置範圍。我會上書朝廷,請皇上聖裁。」

    徐璐眨眨眼,一時不明白這句話的涵義。

    凌峰也不解釋,只是攜了徐璐離去。

    梁大管事和張家人從裡頭衝了出來,「凌大人請留步,有事好好商量……」最終被數名侍衛攔下,無法近身。

    徐璐正要回頭,凌峰卻按著她的肩膀,低聲道:「上車。」

    徐璐心裡也忐忑著,果然不敢回頭,任由凌峰扶著她上了馬車。

    這時候天色已黑透,護衛們高舉著火把,一路急馳,只見長長的火龍彎涎在鄉道間。

    徐璐坐到馬車裡頭,掀了窗簾看著騎在馬上的凌峰,心下有些不安,今日之事兒已超出她的承受範圍,安王護短,張家張狂跋扈,明明只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一件事,卻升級為凌峰與安王耗上,她心裡也忐忑著。

    凌峰對她說:「外頭風大,把簾子關上。」

    徐璐依言放下車簾,心裡卻微微舒了心思,他還顧得上關切自己,應該沒有生自己的氣才是。

    回到凌府,徐璐從車上下來,凌峰已在車外侯著她了,親手執起她的手,扶她下了馬車,就著中門外通明的燈火,她抬頭看著她,頭髮被吹得有些散亂,卻依然不掩其英姿。他看自己的神色柔和而溫暖,她腳下踩了個不知明的物體,身子就要往一旁歪去,他強而有力的臂膀立時拉住她,

    她抬頭衝他羞澀一笑,凌峰伸出手來,據著她柔嫩的小手。

    衡蕪院內,這時候也燈火通明,丫頭們上了熱茶,徐璐也親自上前解下凌峰肩上的麒麟紋藏青緞面披風,「爺,今日之事,我是不是魯莽了。」等丫頭們收拾得差不多後,徐璐這才輕聲道。

    凌峰訝異,「怎會,今日的事你做的很好。」又喝了口熱茶,把茶放到几子上,起身說:「今日的事,你做得很好。我現在已有了萬全的主意對付安王了。你不要多想,自個睡吧,不要等我了。我去外書房與幕僚們商議些事。」說著就要離去。

    徐璐這時候也顧不得發問,趕緊拿了掛在衣架上的披風,「外頭風大,爺把這個披上。」

    凌峰也不拒絕,夜間的氣溫又有所降低了,再加上冰冷的海風吹在身上,著實有種墜冰窯的感覺。他享受著妻子對她的關心與溫柔服侍,看著她親自在胸前打了個結,這才低頭吻了她的臉頰,「早點睡,不必等我了。」

    徐璐知道他要找幕僚們議事,也不多說什麼,點點頭,「我讓下人熬些夜霄送到外書房。」

    「好,多做些。那幾個都是標準的饞貨呢。」

    次日,徐璐一大早便起了床,豆綠不可思議地道:「夫人呀,這太陽可是打天邊出來了?」

    徐璐斜她一眼,「少貧嘴,還不去叫嬤嬤進來服侍我梳頭。」

    豆綠吐了舌頭,拿了洗臉盆,舀了帕子,服侍徐璐淨手洗臉,說:「往日裡夫人要睡到食時末方起床,黃媽媽都已習慣了夫人的作息,一般都要食時二刻過來。」

    徐璐臉兒一紅,瞪她,「叫你去叫,哪來那麼廢話。看來我真把你給慣壞了。」

    豆綠見徐璐板著臉,不敢再造次,趕緊小跑出去了。

    黃媽媽很快就過來,先給徐璐福了身子行禮,一臉惶恐,「夫人恕罪,老奴一時起晚了,累夫人久等了。」

    徐璐擺擺手說:「不關你的事,快給我梳頭吧。」

    坐在鏡前,徐璐又對豆綠說:「這時候也不知爺起了沒?你去外書房看看,若是起了,就趕緊來回我。」

    豆綠應了聲,身子卻未動。徐璐看過去,「怎麼還不去?」

    豆綠抿了抿唇,說:「這個時候,爺肯定是起了的。哪還需用去瞧。」

    「你倒是比我還清楚呢。你去過外院了?」

    「沒,明擺著的嘛。」

    「哦?」

    豆綠嘟嚷嚷地道:「爺可不像夫人,每日裡都要睡那麼晚才起來。我聽外院的朱小航說,爺每日裡雞鳴便起床,雷打不動呢。」

    徐璐很是意外,放下手上的玉佛手,「既如此,爺也不知吃過早飯沒?」

    「這個奴婢便不大清楚了。夫人,要不奴婢再跑一趟?」

    「去吧,若是爺還未吃飯,就請趕緊讓廚房多準備些吃的。」忽然聽到外頭響來一陣響聲,不由笑了起來。

    凌峰從外頭進來,屋子裡的豆綠沁香趕緊行禮,黃媽媽因為手上還捏著徐璐的頭髮,也是朝凌峰點頭恭身問安

    徐璐因正在梳頭,也不好起身,只是笑望著凌峰,叫道:「爺吃過早飯沒?」

    凌峰一身寶藍圓領直綴,看上去清神氣爽,「還以為你沒起呢,今兒倒是勤快。這麼早就起來了。」

    徐璐臉兒一紅,「爺就是討厭。我這不是起了嗎?還來取笑人家。」

    「往日這個時候,某人都還在床上呼呼大睡呢。」凌峰笑著坐到徐璐面前,「今兒怎麼起那麼早?」

    徐璐低頭,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忽然睡不著,便早早起來了。爺每日都起那麼早麼?也不知身子吃受得住。」

    「習慣了。倒是你,臉色可不怎麼好,昨晚沒能睡好?」凌峰這才發現,徐璐眼睛底下有著兩道青影及浮腫。顯然是沒有睡好所致。

    徐璐越發不好意思了,「大概是昨日太累了的緣故,反而睡不好。」

    凌峰若有所思,忽然又笑了起來,「還真是湊巧了,昨晚我在外書房,也沒能睡好。」

    徐璐豁地抬眸,仔細打量他一番,倒沒怎麼發現他臉色不好什麼的,不過心裡卻高興起來,「是不是外書房的床不合爺的心意?」

    「嗯,應該是吧。」

    「那,等會子我親自去外房替爺佈置佈置。」徐璐也很好奇他的外書房是何模樣的,只是找不到去的借口。這回總算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了。

    聽說,他的外書房還有兩個貌美的婢女。凌峰在外書房呆的時候可比呆在內院多了去,兩個年輕貌美的丫頭天長日久地服侍在身邊,她這個主母卻是鞭長莫及,可是不放心呢。

    「那倒是不必。」

    「爺可是不信任我?」

    「大概以後不會再睡在外書房了,所以實在沒必要費功夫去佈置。」望著徐璐粉白溫潤的臉龐,她那把玩玉佛手的胖乎乎的小手,以及露在衣服外連耦般如白胖饅頭的一小截雪白手臂,再聞著屋子裡瀰漫的梨花般的香氣,凌峰已暗自下了個決心。

    「還是你這兒的床睡著最舒服。」凌峰也不好意思對妻子說,昨晚一個人睡在外書房,滿腦子想的都是妻子溫玉軟香的嬌軀。懷念她小鳥依人地偎在自己避膀處,側睡的臉龐肉乎乎得恨不得咬上一口。平躺著又有種孩子氣的嬌憨,尤其她睡著後,會非常霸道地拿手腳搭在他身上,他也習慣了捏著她的肉手肉腿睡覺。

    徐璐轉憂為喜,雙眼一下子就亮開來。她絕對不會告訴他,昨晚因沒了他在身邊,她翻來覆去都睡不著覺。手腳沒地方搭,一整晚又在擔心,他會不會去姨娘那睡,會不會直接讓丫頭服侍之類的。

    早飯是在裡屋吃的,徐璐見他心情似乎不錯,便問:「爺,張家那事兒,爺打算如何處理?」

    凌峰刨了口飯,笑了起來,說:「原來我還不打算動他們的。誰曾想,他們倒是先主動惹上咱們了。這個巴掌肯定是要還回去的。」

    徐璐心下感動,張家明明惹的是她,可他卻主動把她的事納為他的事兒。這是不是代表他已經正式接納了自己?

    想到這裡,徐璐心裡熱乎乎的,自責道:「也都怪我,若非我一時氣盛,也不會連累爺與安王對上。」

    凌峰看她一眼,「這與你何關?明明就是姓張的仗著安王先來惹你,妄想佔你的便宜來打我的臉。這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而是我凌某人的顏面問題。」

    徐璐愕然,不愧為一方督撫,說話就是有水準,小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件強佔民田的事兒,在他嘴裡就演變成張家仗安王的勢故意打他的臉來了。

    不過,凌峰這麼說沒什麼錯。她的田地被張家強佔了,若不討個說法,就這樣慫了,外人會怎麼瞧她?對於凌身來說,妻子被人佔了便宜,若不啃聲還擊回去,他督撫的威嚴也會受到嚴重挑戰。就算張家有安王出面也不行。現在已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而是涉及到堂堂一方封疆大吏的顏面問題。

    「那這事兒,爺要如何處理?」徐璐蹙眉問道。

    「昨兒張家不是說了麼?安王擅做營生買賣,這可是犯了大忌的。」

    徐璐想了想,好像,潘王有不得經商這個規定,可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算安王真的經商,朝廷也不至於就要拿下此人吧?

    「當然不止一道罪名。」凌峰氣神定閒地道,「除了擅自經商外,還有仗勢欺人,強佔民田,飛揚跋扈……最重要的,還擅離封地。」

    徐璐越發不解了,「爺怎知安王擅離封地?」該不會是他還派人暗中監視安王吧?有這個可能哦,凌峰手下有一大群武藝高強的護衛,隨便派一兩個去福州就可以監視安王了。

    凌峰笑了笑,「安王性子還是比較謹慎的,就算私下裡有偷偷擅離封地,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人捉不著把柄。」

    徐璐越發迷糊了,「既然如此,想要捉到安王致命的把柄,可不容易呢。」

    「所以咱們得主動出擊。」

    「啊?主動出擊?」

    凌峰淡淡一笑,「想個法子,把安王引到泉州來。並且鬧些事兒出來。」

    「爺已有了好法子麼?」徐璐瞭解凌峰的脾氣,他會這麼說,肯定已有了萬全的主意了。

    「嗯,法子倒是想好了,但這事兒還得夫人來辦。」

    「我?」

    「夫人的陪嫁莊子裡有塊上等的珊瑚石,價值連城。張家也正因如此,這才想辦法強佔夫人的田地。好占為已有。安王生平最愛珊瑚石,得知此事,誓必要來泉州前自一瞧究竟的。」

    徐璐明白了,「爺是打算把這假消消息傳到安王耳朵裡麼?好來個引蛇出洞?」

    凌峰讚賞地看了她,「不錯。只要把安王引到泉州來,我就有法子給他羅列罪名,不愁朝廷不裁他。不過,這事兒,還得讓夫人出馬。」

    「關我什麼事?」

    「你不是與我說,你想吃天河魚莊的海鮮麼?」

    徐璐點頭,她確實愛吃海鮮,天河魚莊的海鮮烹任水平是泉州城數一數二的,她一直想去嘗嘗鮮來著,可惜一直不得空閒。

    「也罷,夫人一時心血來潮,便去天河魚莊好好嘗個鮮。以夫人低調不喜張揚的性子,自然只能微服私訪。低調打扮成普通富家奶奶的夫人,卻要訂天字一號包間,恰巧與安王給碰上了,最重要的,天字一號包間,就只剩下最後一間包廂。而安王的小妾,叫什麼張玉芬的,卻與夫人是認識的,還是兒時的玩伴。但凡是女人,沒有不攀比的。張玉芬穿金戴銀,而夫人卻是普通。想來這人會非常樂意在夫人面前顯擺她的能量。肯定還會花大價錢包下最後那間包廂。而夫人牛脾氣發作,也要那間包廂。到了最後,自然會引發衝突。」

    會有這樣的事?徐璐仔細想了想,又拋了幾個問題出來,安王就算會來泉州,他又怎能算出此人會去天河魚莊?還帶小妾張玉芬?還有,張玉蒼就算是寵妾,但也不至於敢作安王的主呀。

    徐璐把問題一一拋了出來,凌峰不屑冷笑,「看張家人的德性,就可以算出張氏顯擺又愚蠢的德性來。至於安王,這人本就是饞貨,天生就愛吃海鮮,福州全城都是知道的。一旦來了泉州,哪有不四處打聽哪裡有特色海鮮的道理。只要稍微動點腦筋,便可把此人引到天河魚莊去。如此簡單的事兒,有何好複雜的。」

    這哪裡簡單了?

    如果沒有對人心的細緻揣摩,對人性的瞭解至深,對人手的合理安排,以及對各方人馬的深刻瞭解,如何做得到把對手的每一步都算得如此精準?

    這不是只要聰明就能辦到的,還得精微掌控全局,對人性瞭解透徹,對各個敵手量身訂製的精準方案才得以施行,哪一個環節出錯了,則全盤皆輸。

    徐璐就算再活十年二十年,都做不到凌峰這般算無遺策的本領。

    「那我需要該如何做?」徐璐直接問。凌峰手底下還有一大群幕僚,相信不會是吃素的。應該把局勢都已掌握在手裡了才是。她倒是不擔心凌峰的計謀會出問題,而是怕她無法完美完成凌峰交給他的任務而使他的計劃功虧一簣。

    「什麼都不用做,等消息便是。」

    徐璐點頭,不就是在安王面前扮演死要面子的普通婦人麼,這也簡單。

    把安王哄騙出封地,雖說得簡單,但施行起來,也還是有些難度的,這其中就要考驗凌峰幕僚以及手下辦事人的本領了。但底下人辦事再厲害,最少也需要十來天時日。

    所以這陣子,徐璐也還不得空閒。因為還有兩個月就要過年了,凌峰又把凌家在泉州的產業交給了徐璐,讓她查查賬,準備做年底交結匯總。

    這可難住了徐璐,她會打算盤是不假,也只會記些簡單的賬,能夠勉強看懂賬本已算不錯了,生意方面的事兒,還真是一竅不通的。

    凌峰大概也知道她不耐煩這些,也不強求她,只是讓她做做把關督察便成。

    「這些管櫃也全是我娘一手訓練出來的,個人能力那是沒得話說,但品性操守方面,就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徐璐便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來,凌峰這是不怎麼信任這些掌櫃呢。

    凌峰又解釋:「倒不是懷疑他們品性什麼的,自古以來,人心向上,人性向下,再是忠厚的人,一旦少了有效的監管,道德方面的風險便會加大,不管任何行業,再是信任的人,都少不了有效的監管,這點務必重視起來。」凌峰知道妻子出身不高,估計沒有受過系統的管家訓練,也就耐心與她講了。

    凌峰又向徐璐慣輸著掌家夫人的必血本領,適當有效地放權,可以鍛練底下人的本事,但嚴格的監管以及分明的獎罰卻也是必要的。

    想要維護好一個大家族的秩序,合理的獎罰制度以及有效的監督是必不可少的。身為大家族掌舵人,不需要凡事親力親為,但監管和獎罰卻是重中之重。確立底下人發揮作用的框架,可以改善並適當查漏補缺。純化降低某些道德風險,並能約束底下人,起到用人制度上的良性循環。

    「主弱奴強,呼之不至。這些掌櫃,能力都還是不錯的,但每年必不可少的查賬,主要也是起震懾作用,使他們這才放肆貪墨。這點你要切記,就算不懂,也得想辦法弄懂。實在弄不懂,就找個可靠的厲害的來監督。監管的目標和手段都具備公正嚴明的情況下最為有效。穿貫無繩,散錢委地。身為主人,只需做到那條系錢的繩子就成。繩斷,錢也就慣穿不起來。一個家族的凝聚力,也就散了。」

    徐璐聽得連連點頭,果然管家理事,確實是一大學問呢。也虧得凌峰有這個教她的耐心,肯讓她學習,並給她試身手的機會。若換作其他人家,她這個主母也就只有當作擺設的份。

    接下來,徐璐就埋入寵大的賬本核算當中,當然,她是不可能一本一本地清算的,必要時,還是動用了凌峰外院的幾個賬房。凌峰外院的幾個大小廝可不是吃素的,徐璐只需把自己的意見一提,他們便自動給力得妥妥當當。一個午覺下來,朱小航,剪秋,凌劍幾人已把賬本算得清清楚楚。

    徐璐大為訝異,「你們倒是厲害,我以為這麼多賬本,少不得要三五日才能查清呢。」

    朱小航笑著說:「夫人吩咐下來的事,不管大事小事都是天大的事,小的們哪敢怠慢?」

    「但未免也太快了,真看不出來,你們幾個年紀不大,倒是算賬的好手。」

    「夫人這回可算是白誇小的們了。小的們雖然會算賬,卻不會套用公式,這麼多賬本,若不套用公式,哪弄得出來?還不是小的祭出夫人您的招牌,請了外院的幾位大賬房,幫著清算的。」

    徐璐笑道:「怪不得呢,到底還是你們機伶。豆綠,賞,一人二兩銀子。還有外院的幾位賬房,但凡參與了查賬的,統統有賞。朱小航,你把銀子收妥了,等會子就由你去賞他們。」

    朱小航大喜,趕緊謝恩。夫人這一招,可是讓他在外院賬房的人面前大大開了個臉的。

    徐璐把賬本翻了翻,這上邊的數字已經全部精減了,全年購物進貨,人工,各類稅賦開支全一欄一欄地寫得清清楚楚,每月都有總結,營利多少,毛利多少,純收入多少,全一目瞭然。徐璐這樣看起來倒也不吃力,也省事省力。

    緊接著,又按香草給出的建議,讓人去錢莊裡取出賬簿來逐一統計,香草說的也很有道理,凌家所有產業,都是與錢莊合作的,因為錢莊對於每一筆存取都有詳細記錄,是不會作假的。大至數萬兩銀子小至數兩銀子的支出存取,錢莊都有記錄。倒不怕掌櫃們唬弄。查賬決竅,只需把錢莊的存取賬簿,與店舖裡的流水賬琢一對賬,便可一目瞭然。這就可以防掌櫃們中飽私藏。但在進貨渠道方面,掌櫃們想要從中牟利,也是輕而易舉的。這一塊暫時還沒有有效的監督。不過香草也是有辦法的,她自小被侯夫人武氏培養,成為凌芸的陪嫁大丫頭,除了查賬方面有著獨特的技巧外,做監管也是有其異想不到的本事的。

    香草給出的建議是,直接去供貨商那拿賬本,供貨商就算為了討好這些掌櫃,會給些折扣或是與掌櫃們一道做假賬糊弄東家,但原始賬本肯定是作不得假的。只需把供貨商的賬本拿出來一對便可知了。

    當然,也不排除那些供貨商與掌櫃們勾結起來一道糊弄東家,這時候就身為東家就得靠智取勝了。

    徐璐問香草,「這要如何以智取勝?」

    香草笑了笑說:「以前奴婢小時候也有幸跟在夫人身邊,也見識過夫人對付與掌櫃勾結的供貨商的手段。那便是直接中斷雙方合作計劃,要麼換掌櫃,要麼交出真正的交易價格,要麼取消合作。一般情況下,這些供貨商只要不傻,都知道該如何做的。」

    徐璐雙眼一亮,這倒是個斧底抽薪的好法子。

    朱小航等人雖年紀不大,做事著實牢靠,辦事也穩妥,徐璐才發了話,他們當日下午便把上下游的供貨商的賬本呈了上來,果然,這些賬目與掌櫃們記的賬大有出入。

    於是,徐璐只得讓人把這些掌櫃再一次請來。

    凌家在泉州也有六七處產業,雖然規模不是很大,但對徐璐來說,已經是了不得的營收了。所以當瞧到這幾間鋪子居然有四五千兩銀子的虧空,氣得都要殺人了。

    她們徐家,一年的嚼用也就二十兩銀子左右,她未嫁給凌峰之前,還靠賣繡品為生呢。這數千兩銀子對於她來說,已經算是天文數字了。

    掌櫃們在被第二次召見時,就已知道自己做的賬出了問題,一個個如考喪妣。但徐璐細心觀察,便發現其中一個管事卻是毫無懼色,一派悠然自得。不由納悶了,所有掌拒中,就數此人的賬本最有問題,足足有三千兩之多的缺口。倒比那些小貪小墨之人還要沉得住氣。

    香草在徐璐耳邊輕聲道:「這位管事我認識的,是夫人另一位陪嫁胡媽媽的小叔子,叫李榮。」

    原來是自己婆母陪嫁的小叔子,在奴才堆裡,自然也是得臉的人物,這些人手上有些權勢,又得了主人器重,還真不會太把年輕面淺的新主子放眼裡。

    ------題外話------

    明天就是雙十一了,怕出意外,把明天的章節設置成了自動上傳。11號和12號要處理訂單,親們不要想我,13號我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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