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結束或是重生 文 / 艾月
第二天紀水柔便醒了,只是紀冰霖的情況稍微的有點特殊,好在司華施功壓制住了他體內的寒氣,雖然不能馬上的醒過來,不過好在身體是什麼事了。
而司華便一直待在房間裡照顧紀飛燕,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由他一個人來。有些婢女主動的上來幫忙也被他婉拒了。
事情也如李若塵離開的時所說的那樣,他留下的丹藥確實可以暫時吊住她的性命,可這卻也不是長久之計,終歸是治標不治本,只是現在連這治標的方法也實施不下去了。
「剩下的藥還能維持幾天?」
司華看了完顏鏡。
「三天。」
這已經是第十二天了,要是三天後李若塵還不回來,那麼……
「嗯。」
司華淺淺的應下,倒是沒有太多的情緒,只是一雙眸子緊緊的鎖在紀飛燕的身上。
房外的院子裡,三個小孩一臉愁緒的坐在凳子上,紀水柔總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上一次娘親出事的時候,她雖然很難受,但是卻沒有像現在這般的感覺,好像這一次……
「你說娘親會好起來嗎?」
紀水柔淺淺的開口,她現在迫切的需要證明那只是她一個人的錯覺。
「是我沒用。」
紀冰霖低著頭,要是他能夠再強一點,說不定就可以治好娘親了。
「你已經很努力了,而且司華爹爹也好不正常,為什麼我一直有種不好的感覺。」
紀水柔終於是將自己的感覺說了出來,總是一直憋在心裡真的好難受。
「司華爹爹……」
紀冰霖喃喃的重複到,雖然司華爹爹一直都是屬於情緒自控很強的人,可是這一次真的很奇怪,他實在是鎮定的有點讓給人擔心。
事實證明大家的擔心是正確的,因為在最後一天,司華帶著紀飛燕一同失蹤了,沒有知道他們是怎麼離開的,整個王府的侍沒有一點的反應。
「劉叔叔,你說司華爹爹會帶娘親去哪裡啊?他們會不會有事?」
紀水柔一臉著急的扯著劉言志的衣袖。
「放心吧,你要相信你司華爹爹,他是不會讓你娘親有事的,說不定過幾天就會帶著你娘親一起回來了。」
劉言志眼底閃過一絲異樣,從司華回來的那一刻開始他便察覺到了不對勁,就算是再鎮定的人也不可能在面前自己心愛的人性命堪憂之際還能那般坦然處之。
這一出怕是有人會凶多吉少,只是這樣的事情要他該如何跟這幾個孩子解釋呢?
從紀飛燕失蹤到現在已經整整的三天了,不僅他們沒有回來,就連李若塵都沒有回來,整個王府的人都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氣氛之中。
「閃電,你說娘親和司華爹爹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他們不會是一起去過二人世界,讓後估計把我們留在這裡的吧。」
紀水柔坐在院子,小手不住的撫摸著閃電的毛髮,在娘親失蹤後,小七也跟這不見了,現在的他們根本就找不到一絲的線索,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在這裡等他們回來。
只是日子一天天過去,該回來的人卻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半個月裡,完顏鏡幾乎是派人將整個齊國都翻了一遍,只是仍舊一點消息都沒有。
而就在紀水柔等人決定離開王府自己去找人的時候,人回來了……
紀飛燕一身白衣,長髮披散在腦後,耳際旁還撇著一朵素白頭花,前來迎接的人一見到紀飛燕這番的摸樣都不由的一愣,而她的身邊站著的不是司華而是一同失蹤許久的李若塵。
「娘親,你總算是回來了,你知道我們在這裡等你等的多難受嗎?」
紀水柔一見到紀飛燕便立馬的飛奔過去,直直的撲進了她的懷裡。
再次見到他們,紀飛燕只覺得恍若隔世,眼底裡溢滿了柔情,抬起手淺淺的拍了拍紀水柔的腦袋。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宣洩過後的紀水柔幽幽的從紀飛燕的懷裡抬起頭來,隨後左右的瞧了瞧。
「娘親,司華爹爹不是跟你一起離開的嗎?為什麼他沒有回來啊?」
沒有找到人,紀水柔直接開口問道。她是想跟司華爹爹道歉,她沒有怪他,那個時候她只是太著急娘親了。
聽到司華這兩個字,紀飛燕週身忽然一愣,不過片刻又淺淺散開。
「我們先進去再說好不好?」
紀水柔皺了皺眉,為什麼要進去說?是司華爹爹出什麼事了嗎?還有……為什麼娘親會是這麼一個裝扮,她記得以前有見過,那是家裡有人死了才會穿的衣服。
「你現在應該是沒有大礙了吧?」
等到所有人都在大廳坐好後,劉言志才緩緩的開口。
「嗯,我已經沒什麼事了,毒也已經解了。」
劉言志瞧了瞧紀飛燕依舊恢復到當初那般光潔的面龐,淺淺的點了點頭,當初她臉上的傷口他是見過的,深可見骨,現在居然能恢復成這個摸樣還真是讓人驚歎。
「你這一身……」
雖然已大致猜到了,不過仍舊想要確定一下。
「為夫守孝。」
……
短短的四個字卻也足以讓眾人明白其中的緣由,一時間在場的人全都靜默不語。
「我有點累,就不陪各位了。」
紀飛燕站起身,手上還緊緊的抱著一個包袱,紀飛燕呆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隨即提著裙子就追了上去。
「娘親,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紀水柔氣喘吁吁的衝到紀飛燕的面前,一臉的不置信。
「意思就是以後你再也見不到你司華爹爹了。」
……
隨後跟上的來的紀龍吟和紀冰霖剛好聽到這一句,瞬間身子僵住。
「娘親,你是跟我們開玩笑的對不對?司華爹爹怎麼可能會死呢?他那麼厲害,而且……而且……」
紀水柔的還沒說完,眼淚便怎麼也止不住了,她雖然懂事,但是畢竟是個孩子,生死離別之苦她根本就還沒來得及承受。
「沒關係,以後娘親會陪在你身邊的,就想之前那樣……」
紀飛燕淺淺一笑,只是那笑意看在紀水柔的眼裡只會讓她的淚水更加的肆虐罷了。
對於這半個月的事情,紀飛燕絕口不提,眾人也沒有再去過問,甚至就連李若塵為什麼會跟她一道回來都無人查詢。
第二天,紀飛燕一大早便去找了完顏鏡。
「這段日子打擾了,我現在身體已經沒有大礙,而且有還在守孝期,不便再繼續住下去了,現在特意過來跟你告別。」
完顏鏡坐在案桌後,一雙鷹眸緊緊的盯著紀飛燕,兩人就這般相對無言瞧了半響,完顏鏡才緩緩的移開自己的視線,淺淺的點了點頭。
「嗯。」
「那我就先告辭了。」
紀飛燕點點頭,然後毫不留念的轉身離開,那背影刺的完顏鏡眼神一疼,似乎從過去到現在每一次都是他看著她的背影離開。
他這輩子擁有了很多他不想要的東西,只是偏偏他最想的卻怎麼也得不到,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天意?
待紀飛燕走到她在王府裡暫時住的別院是,一聲紅衣的楊雲靈定定的站在院子中間。
「找我有什麼事嗎?」
紀飛燕也不驚訝,緩緩的走到她身側,語氣清淡。
「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弄成這個樣子,我只是想……只是想讓你跟我回王府看看鏡哥哥而已……」
楊雲靈泣不成聲,為什每一件事情她都做不好?為什麼她總是在不斷給周圍的人惹麻煩,或許她當初就不應該下山,一直在山上待著的話或許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
「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這件事誰也不怪,就算那天我沒有跟你出去,他們也會從其他的方面下手的,要是有人真的想害我,躲也躲不掉,你不過是剛好撞上了。」
「可是……」
「好了,這件事情我不想再說了,還有我馬上就要走了,以後完顏鏡要是再有什麼事的話,你別再傻傻的去找別人了,珍惜現在,不然說不定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紀飛燕的笑意裡帶著絲苦澀。
「你為什麼要走?你要去哪裡?」
楊雲靈猛地抬起頭,司華已經不在了,她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要怎麼辦?
「只是離開王府,暫時還不會走很遠,這邊事情還沒有結束,司華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完成,怎麼著我都要等到這件事情結束了再離開。」
「那你可以繼續待在王府啊,你要是不想見到我的話,我以後絕對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呵呵……
紀飛燕淺淺一笑,緩緩的搖了搖頭,我離開並不是因為你,只是我想司華也喜歡我住在王府裡。
……
「真的一定要走嗎?」
「嗯。」
「是不是等到這次的都結束以後,你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
紀飛燕抬頭看了看天空,湛藍湛藍的色彩讓人心生愉悅。
「若是有心,我們總會再見面的,好好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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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飛燕離開王府的時候,沒有人來送,還是一身素白的衣裳,只是原本抱在手裡的保護背在了身後,三個小孩在都換上了白衣,對於他們的這番舉止紀飛燕直覺得滿心的暖意,劉言志抱著劍繼續跟在她的身邊。
「現在司華不在了,我可沒有他那麼聰明,說不定不僅不能給你出什麼主意,還會給你惹不少的麻煩,你確定還要跟我們一起嗎?」
「本大俠自出生起就麻煩不斷,要是那一天突然沒有麻煩了,本大俠還會不習慣,既然你這麼有招惹麻煩的體質,我就勉為其難的跟在你身邊好了,免得麻煩還要繞一圈來找我。」
「呵呵……那你可要做好準備。」
一行四人走的不快不慢,劉言志猜不出現在紀飛燕的心情,只是至少他現在還能夠陪在她的身邊,那個男人往後不能做的事,他會一直堅持下去。
三天後,皇宮大內忽然著火,等到眾人滅完火後,驚訝的發現在這皇宮底下居然還藏著一個偌大的底下城,眾人一路探索進去,發現之前失蹤的武林人士全都被關押在這裡面,只可惜他們身上的內力全失,不過好在是沒有什麼性命安危。
轟動一時的失蹤案就這麼在一場大火中被勘破,而這背後的黑手更是讓人驚訝不已,居然是三朝元老龐太師!
一夜之間龐家被抄,曾經轟動一時的龐府自此消亡。
紀飛燕站在帝都的城門外,轉身望著身後的那座城,心思百轉千回。
「娘親,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呢?」
紀水柔安安靜靜的跟在紀飛燕的身側,似乎一夜之間懂事不了不少。
「快到年末了,我們先去之前的草屋瞧瞧,然後就起身去西亞,去看你的月夕舅舅。」
「嗯。」
山還是依舊青翠鬱鬱,只是原本的茅草屋依舊被燒成了一堆灰燼,紀飛燕站在原地,情緒難抑,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這裡開始的,或許也該在這裡結束。
「我們把房子重新撘起來吧。」
一個女人加上三個小孩外加一個男人,足足費了七天的時間才勉強的蓋起了一棟還能看的木屋。紀飛燕還採購了不少的東西將裡面一一的整理好後,才牽著紀水柔他們一道離開。
「娘親,我們還會不會回來?」
紀水柔幽幽的回頭看了身後的那棟小房子,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能感受到有一股力量圍繞在他們的身邊。
「會的,終有一天我們會重新回來的。」
紀飛燕的語氣堅定。
因為曾經有一個人答應過她,等到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以後,他們會再回來這裡,她一直都相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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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山峰上,浮生道觀內,一襲白衣的女子身形筆挺的跪在一位仙風道骨的道士面前。
「師傅,是徒兒錯了,徒兒不該不聽師傅的話,還請師傅責罰。」
那聲線婉轉動人,乾淨清脆,只是此時卻顯得毫無生氣,似是說話之前已經沒有了任何生意。
「你做錯了什麼?」
那道袍老人低眉看著自己從小帶到大的徒弟。
「徒兒不該貪求,不該強求,不該奢求。」
只是那女子的話卻並沒有讓道袍老人滿意,之間他緩緩的搖了搖頭,捋了捋已經花白的鬍鬚。
「時至此時,你仍舊是沒有勘破,你知道自己錯,卻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白秋,你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你的心思我再明白不過。你今日跪在我面前認錯,並不是真的覺得你做錯了,你口中所謂的錯不過皆因害死了司華,這不是醒悟而是深陷。」
道袍老人的話讓跪在地上的女子身形一震,半響之後,那人才緩緩開口。
「師傅,一切都是我的錯,只要你能救活他,我以後絕對不會再見他一面,師傅,他也是你從小帶大的,你救救他。」
幻白秋低頭重重的磕在地板之上,那聲響在整個道觀裡迴盪,深淵悠長,直達人心。
「你可還記得師傅曾經跟你說的話?」
……
一直磕頭的幻白秋眼神一閃,終是止住了繼續磕頭的動作。
「徒兒記得。」
「那你現在知道該如何做?」
幻白秋起身,那光潔的額間上鮮紅的傷口歷歷在眼,只是她卻絲毫不在意,就連那血跡順著臉頰流下她都沒有抬手擦拭一下。
「徒兒現在就去幻隱洞,還望師傅記得答應過徒兒的話。」
幻白秋一臉堅決,豁然的轉身,那身後的墨發隨著她的動作滑了一個精緻的弧度,嬌小的背影卻挺的筆直,那裡面似是蘊含了無數的力量。
幻影洞,紅塵俗世,**貪戀,皆為幻影,一入此洞,皆要絕情絕愛才可出洞,三年前師傅曾經要她進去,她不肯,她不相信所謂的命數,所以她拼了命的修習,只想著可以便的更加厲害,這樣就算是天也奈何不了她,只是……時到今日,她也還是只能選擇這一條路,她不甘,總有一天她一定會推翻這所謂的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