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戰亂之出 文 / 艾月
接下裡的日子倒是沒有紀飛燕想的那麼無趣，每天跟小七折騰折騰，再和完顏鏡瞎扯一番，一天也就這麼過去了，完顏鏡身上的傷也日漸好起來，紀飛燕似乎是已經看到了重見天日的那天。
「確定我們就這樣直接上去嗎？」
紀飛燕站在崖底抬起頭瞧了瞧那幾乎是看不到頭的懸崖默默的嚥了口口水。
「這是最快最安全的路線。」
完顏鏡看了眼紀飛燕淺淺回答。完顏鏡的考量紀飛燕不是不明白，現在他們的處境很危險，稍微選錯一點路就有可能是萬劫不復，但是……要不要這麼拚命啊！
「要不……我們再等幾天，說不定月夕和劉言志他們就快找到這裡來了。」
不是紀飛燕她對完顏鏡沒有信心，是她對自己完全沒有信心啊！
「怕的話閉上眼就是了。」
……
紀飛燕無比凌亂的看了眼完顏鏡，大哥你要不要說的這麼風輕雲淡啊，雖然我承認你是很強，可這要是一不注意她就會摔成一坨的！
「抱緊！」
在紀飛燕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完顏鏡大手一揮，她的整個身子便直接的撞進了完顏鏡的懷抱。
「啊？」
隨即絲毫沒有預兆的，完顏鏡運氣便朝著崖山飛去，那耳畔急速的風聲讓紀飛燕不由的緊緊的拽住完顏鏡的衣襟，幾乎是恨不得將整個人都埋進他的懷裡。
「鬆手。」
……
唧唧……
完顏鏡等了半天都不見紀飛燕從他懷裡起身，正想下一步該如何，小七隨即的一個巴掌招呼了過去，而後直接蹦到了紀飛燕的頭頂上了一頓亂踩，顯然若是這麼大的動靜足以讓紀飛燕回過神來了。
「我們這是安全落地了？」
紀飛燕踩著腳下的土地覺得有點不大真實。完顏鏡瞧了眼一亮得瑟的站在紀飛燕肩頭的小東西，然後轉身大步離開。
「喂喂喂！完顏鏡，你能不能有點戰友意識，走的時候能招呼一聲嗎？要知道我現在腳還在打顫呢。」
看著一聲不吭轉身就離開的完顏鏡，紀飛燕隨即的追了上去，這上來是上來了，可就是上來了才危險十足啊！
「我們現在是往哪裡去？」
紀飛燕緊緊的跟在完顏鏡的身後。
「回城。」
「回城好！指不准現在齊國和靈璣就要鬧起來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一聽見回城，紀飛燕感覺整個人都重新活過來了，終於是不用再過野人般的生活了。只是這一美好的念想才維持了不過半天便立即被粉碎的連渣渣都不剩。
說是紀飛燕跟著完顏鏡一直朝著靈璣城內走，才不過半天的時間便瞧著前面不斷的有人跑出來，不僅行色匆匆，而且還拖家帶口，這模樣讓怎麼看怎麼像是逃命。
「他們……」
紀飛燕站在一側，眼神半瞇的瞧著完顏鏡，他們不會這麼背吧！
「請問大嬸，你們是從靈璣來的嗎？那邊發生什麼事了？」
紀飛燕猶豫了片刻，知道完顏鏡是絕對不可能做這般事情的，十分自覺的跑到路中間扯了一個大嬸問道。
「誒，你們趕緊逃命吧，前面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是那個跟那個打起來了？大嬸，你能說詳細一點嗎？」
雖然已經猜的差不多了，不過當真正確認的那一刻，紀飛燕仍舊是有點心慌。
「打起來就是打起來了，城裡面現在一片混亂，你們想活命的話就趕緊回頭吧。」
說完便一把掙脫了紀飛燕的手臂，急匆匆的跟著人群朝境外走去。
回到完顏鏡身側的紀飛燕一臉沉思，是他們回來的太晚了嗎？水柔和司華他們還在靈璣境內，她是一定要回去的。
「我要進城。」
紀飛燕一臉的堅定，她不可能就這樣放任水柔他們獨自在城裡。
「你又怎麼確定他們還在城裡呢？若是他們現在已經安全脫險，你現在無疑就是自尋死路。」
完顏鏡的眼神一暗，他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麼快，他必須盡快的聯繫上一元。
「就算是死路我也要去闖一闖。」
完顏鏡沉默了半響才淺淺開口。
「我們現在進城目標太明顯，先等到晚上，有月夕在他們是不會出事的。」
況且在這之前一元定然已經是來了靈璣，有他在也絕對不會讓水柔他們出事的。
「可是……」
「沒有可是，想要進城就聽我的話，不然你知道我有一百種方法帶你離開。」
完顏鏡的眸子緊緊的盯著紀飛燕，她清楚他不是開玩笑的，而且就他們倆現在這模樣估計還沒進城就已經被人認出來了。
「好，我答應，只不過我今天一定是要進城的。」
這已經是她最後的妥協了，此刻的紀飛燕只覺得滿心的焦躁，雖然她知道有月夕和劉言志他們在是絕對不會讓水柔他們出事，可在沒有見到他們安全之前，她是怎麼也不會安心的。
夜幕暗垂，兩道身影幽幽的出現在靈璣城門外。
「現在城門只讓出不讓進，我們要怎麼進去？」
其中一個人壓低了聲線緩緩說道，正是經過偽裝的紀飛燕，而她身邊也豁然是裝扮成農夫的完顏鏡。
「再過一刻鐘西門那邊換班，中間的空隙足以讓我們翻進去。」
紀飛燕神色一斂，隨即點頭，她也不去追求為什麼完顏鏡會對靈璣城內的侍衛輪換這麼熟悉，反正這些也跟她沒什麼關係。
果然在愛完顏鏡精準的預算下，他們十分安全的潛入了靈璣城內，由於戰事現在城內的人走的走散的散，街道上除了巡邏的侍衛，幾乎是見不到人影。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就按照現在這個樣子他們絕對是進不了皇宮的。
「先打聽一下消息再說。」
至少要知道現在是在跟誰開戰。
「嗯。」
紀飛燕也知道現在急不得，只得聽從完顏鏡的安排。
兩人隨便找了處無人的房子住下，等到天亮的再前去打探消息，一直到這個時候紀飛燕才有點處於戰亂時的感覺。以前只聽說四國的局勢不穩，卻沒有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也會被捲在其中。
外面時不時的傳來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待火光消散，四周又陷入一片沉寂，紀飛燕躺在床上，這是這麼多天來她第一次睡在柔軟的床上，只是腦子卻清晰的可怕，閉上眼大半天了還沒有一絲的睡意。
隨性的翻了個身，因為考慮到安全問題，完顏鏡也沒有避嫌的直接同她待在了一間房。只不過紀飛燕睡的是床，他睡的是塌罷了。
「完顏鏡，你睡著了嗎？」
紀飛燕遲疑了片刻，仍舊是沒有忍住的開口。
「有什麼事？」
那邊遲頓了片刻才幽幽的出聲，只是那清晰明瞭的聲線顯示著它的主人並沒有入睡的跡象。
「是你們齊國在跟靈璣打戰嗎？」
在得到回應後，紀飛燕也就不在意了，索性將聲音放開了。
「在沒有確認我死之前，齊國是不會開戰的。」
完顏鏡閉著眼淡淡開口。
「那會是誰呢？西亞還是北朝？又或者是他們聯手？」
其實對於紀飛燕來說那個國家都沒有關係，只是現在月夕跟靈璣有著這麼千絲萬縷的聯繫，若是靈璣有個什麼不測，月夕定然也是會受到危險。
「西亞和北朝策劃了這麼久就是想看靈璣和齊國自亂，時機不到他們是不會主動出擊的。」
「可是現在靈璣確實在打戰啊，難不成還有第五個國家？」
聽完完顏鏡這麼一分析，紀飛燕只覺得現在的腦子越發的混亂，既然大家都不可能那麼現在靈璣在和誰打？它自己打自己嗎？
忽然紀飛燕的腦海裡閃過一絲亮光，猛然的坐起身。
「這是叛亂？靈璣在自己打自己！」
這是紀飛燕唯一能想得到的合理解釋了。睡在對面的完顏鏡沉默不語，算是默認了紀飛燕的猜測。
「可是我也沒見到靈璣有什麼叛亂啊。」
紀飛燕幽幽的開口，她一直都覺得靈璣應該是最不會出現這種事情的國家了，至少他們只有一個太子，也不存在什麼皇子之爭。
「若是這世間的叛亂都現在人前，又怎會有那麼多的血腥。」
紀飛燕看了眼完顏鏡，似乎從進城來時他的情緒就有點不大對勁，她還尋思著是因為她朝著要進城惹他生氣了，現在才明白這些事情是讓他想起了那些最不堪回首的過去吧！
「那個位置就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只要能安安穩穩的過上好日子誰當皇帝不一樣？」
紀飛燕就是不明白為什麼從古到今有那麼多的人會為了一個位置而傾盡所有，策劃終身。
「在權利面前，人性顯得太微不足道。」
完顏鏡的眼眸微動，只是到最後仍舊是沒有睜開眼。
「完顏鏡，我希望你以後永遠都不要因為權利而失去一切，那樣太不值得。因為當你真正的站在了頂峰，你才會發現什麼叫做高處不勝寒。你得到的越多付出的就會越多。」
很多年後當帝袍加身的完顏鏡想起那晚紀飛燕的話後，才深深的明白了她那時語氣裡的感歎和同情，只可惜有些東西從一開始似乎就已經注定。
「睡吧。」
到最後完顏鏡也沒有回答些什麼，只是淺淺的說了句，也許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預測到了結局。
第二天一大早紀飛燕醒來的時候房間裡便已經沒了完顏鏡的身影，只有桌上他留下的字條。
紀飛燕看完後直接將字條收好，他讓她安心在這裡等著，只是現在的他有怎麼可能安得下心。紀飛燕隨意的收拾了下自己，好讓自己看上去更像是個普通的婦人。
唧唧……
就在紀飛燕準備開門出去的時候，小七不知道從哪裡蹦了出來，直直的擋在門口，小短爪子橫亙在胸前，一臉不可以的神情。
「我現在要出去，你要是不想去的話就留在這裡，等我找到了水柔他們便來接你。」
紀飛燕耐下性子衝著小七解釋道。
唧唧……
你個笨女人現在出去就是送死。
小七現在恨不得能直接一爪子將人給拍暈了，要是讓那人知道它沒有照顧好她，它以後的日子就不過好過了。
「我會小心的。」
唧唧……
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沒有說這句話的權利，小七滿眼的鄙視。
「你到底讓不讓？」
紀飛燕瞇著眼，神情在一瞬間便的莫測起來。
唧唧……
不讓！
「既然這樣的話，我包袱裡的那些同心果也沒必要再帶著了。」
……
一人一鼠最後爭持的結果已紀飛燕完勝為結局，小七一臉便秘的蹲在紀飛燕的肩頭，老大啊，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可要看不住了啊！說不定到時候還要賠上我這條鼠命！
急著躲避侍衛的紀飛燕壓根就沒有心情理會小七現在的內心，只想著能趕緊到祭祀殿就好。
啪嗒一聲，紀飛燕一個不小心碰掉了靠在牆上的一根桿子，頓時引的巡邏的侍衛團團圍了過來。
「誰？是誰在那邊？」
紀飛燕隨即的摀住嘴，現在這個時候要是被他們抓住了，八成是會被當成奸細了。
就在紀飛燕準備硬拚的時候，忽然身子一輕，整個人隨即被攬入一個懷抱，在那群侍衛到達的最後之際被人直直的帶過了牆。
「劉言志！」
在看清楚來人後，紀飛燕只覺得滿心歡喜，什麼叫做狗屎運，這就是解釋！
「噓！」
劉言志衝著紀飛燕比了個手勢，一直等到那邊沒了動靜才緩緩放開他的手。
「你怎麼會在這裡？對了，水柔他們呢？還有月夕，他怎麼樣？」
紀飛燕一股腦的問道，要知道她現在有一肚子的問題要問。
「你先別急，他們現在都很好，元史羽暫時將據點搬到了祭祀殿，那邊現在算是整個靈璣最安全的地方，我今天出來本來是打算再去探一探你的消息，卻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你。」
劉言志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這些天靈璣亂成一鍋粥，找人也變得愈發的麻煩起來。
「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們還是想會祭祀殿，到時候我再跟你解釋。」
「嗯！」
只是這邊還沉寂在相逢的喜悅中的紀飛燕完全忘記了她還有一個隊友癡癡的為她去打探消息去了。
當劉言志帶著紀飛燕回到祭祀殿的時候，紀飛燕只覺得物是人非，原本清淨人少的祭祀殿現在是裡裡外外全都駐紮了士兵，看上去就讓人不寒而慄。
「他們都是元史羽的人，不會有事的。」
看出了紀飛燕的擔憂，劉言志解釋道，要知道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齊國的人才剛剛退出城外，靈璣國內便隨即的爆發了內亂，幾乎沒有讓人有一點的準備時間。
當紀飛燕再見到自家那三個小破孩的時候，真恨不得能一個咬一個口。
「娘親，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們了呢。」
紀冰霖直直的上前，緊緊的拉著紀飛燕的手。
「笨蛋，你見過有不要自己孩子的娘親嗎？」
紀水柔拍了拍紀冰霖的頭，滿臉的挫敗。
「好了，沒事了，我只是一時間沒有找到回來的路，現在我不是回來了嗎。」
紀飛燕好笑的看著面前的三個孩子，好在他們都安安好好的等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