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夢境終成真,良人娶伊人 文 / 艾月
紀飛燕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只知道膝蓋上的痛意漸漸開始麻木,到最後已經一點感覺沒有了,不過這樣更好!
唉唉……
忽然一道幽幽的歎息聲在破廟間想起,下一刻那到紀飛燕苦苦相求的身影終於是露面了。
「我說你這丫頭怎麼就這麼一根筋,跪了這麼久腿麻了吧。」
瘋癲和尚彎腰想要將紀飛燕給扶起來,可是某人卻絲毫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前輩,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
紀飛燕的眼眸亮的嚇人,那般質問的語氣讓瘋癲和尚不由的有些心虛。
「這個……你們年輕人不總是說天涯何處無芳草嘛,你又何必苦苦執著呢?」
瘋癲和尚摸了摸自己那光亮亮的腦袋,這下可真是難辦了,本以為那兩本秘籍還可以拖住這丫頭好一陣子,卻沒想到突然出了這麼事。
「前輩,連你都知道了,是不是就只有我一個人還被蒙在鼓裡?你之前說什麼等我練好武功就帶我去找司華要是騙我的,是不是!」
紀飛燕雙目赤紅,聲線思竭力地,那面相竟隱約的有要走火入魔的跡象,瘋癲和尚一見這般,便立即的出手封住了紀飛燕週身幾個大穴,那身子便軟軟的到了下去。
唉唉……
瘋癲和尚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紀飛燕,不由的長歎了聲,當真是愁死了,那個混小子到底是給他找了個什麼差事啊,這段時間他歎的氣比他過去的日子加起來都要多。
等到紀飛燕醒過來的時候,察覺身體湧過一陣熟悉的寒意,睜開眼果不其然的發現自己正浸泡在當初的那個寒潭中。
「丫頭,你先在這寒潭裡呆一會,你現在的內力還沒有完全融會貫通,你知道你差點走火入魔了嗎?」
瘋癲和尚翹著二郎腿坐在岩石邊上。
「走火入魔不是更好,不都說走火入魔後功力都會成倍增加嗎?」
紀飛燕滿不在意的開口,只是胸口處傳來的刺痛讓她不得不繼續留在寒潭之中。
「誰告訴你的?和尚我下次見到這種妖言惑眾的人一定要將他的舌頭打個結,你剛才要是真的走火入魔了現在就該在閻王殿同閻王喝茶了。」
瘋癲和尚晃了晃自己的酒葫蘆,卻發現裡面已經空空如也。
「或許那也並不一定是壞事。」
紀飛燕閉上眼睛,好讓自己能夠更好的感受到胸口傳來的痛意,只有這樣她才能讓自己不去想那些不該想的,在來之前她還保有希望,只是瘋癲和尚的反應卻讓她連最後一點希望都打消了。
「難道在你的心裡就只有司華那個臭小子?你那三個孩子呢?你的那群朋友呢?難不成你就要因為一份感情然後拋棄你身邊的愛著你的人嗎?」
瘋癲和尚這次說的話倒是沒有再瘋瘋癲癲了。
「愛我?他們現在這一刻愛我,說不定下一刻就會離開,就會想著要怎麼殺我。」
紀飛燕已經陷入一個無法逆反的胡同,整個人都便的難以捉摸起來。
「我一直當你是個懂事的丫頭,卻沒想到你居然就這麼糟蹋那些對你好的人的心意,和尚我到是要替他們覺得不值了。」
這丫頭性子太強,一旦認定了的事情就難以改變,可偏偏這事情又落在了他的手上,早知道他就應該躲的遠遠的,現在好了,接了這麼顆燙手山芋可要愁死他了。
紀飛燕眼珠一動,倒是沒有再說什麼了。
「好了,你也別在寒潭裡待太久,若是寒氣入體就有你好受的了。」
說著瘋癲和尚便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轉身離開,他這一輩子放蕩不羈、隨性而活,見識和經歷都頗多,只是卻從來都沒有體會過什麼是男女之情,只因為他知曉一旦沾上了那東西,此生怕是都要成為它的俘虜,只是偏偏這世間的男女卻還都樂此不疲。
好受?現在就是算是給她幾刀她都會覺得很好受,只是現在還不是她折騰自己的時候,她到現在都記得一句話,對不起誰也不能對不起自己,折騰誰也不能折騰自己。她倒是要看看那兩個人要如何成親!
「我要去找司華。」
紀飛燕一聲乾爽的站在瘋癲和尚的面前,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她用內力給烘乾了,此刻的她臉色倒是要比剛才的時候平靜了許多。
「你就是見到了又要如何?」
「既然她將這東西送來我這想必也是想我去的,我要是不去的話倒是顯得我多不大度。」
瘋癲和尚瞧了瞧紀飛燕半響,早在之前他就知道這丫頭認定的事就是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的,她既然開口就一定是要做到的。
「這是上去虛山峰的地圖,路線我已經給你標記出來了。」
瘋癲和尚從衣袖裡掏出一方羊卷拋到紀飛燕的手中。
「多謝前輩。」
紀飛燕接過,眼神定定。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的路,只是和尚我勸你一句,這世間紅塵俗事大多可笑,真到絕路笑一笑說不定前路寬廣。」
這丫頭怎麼說都算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算得上自己半個衣缽傳人了,要當真是被人欺負去了,他這和尚的面子也沒地方擱。
「前輩是想跟我說置之死地而後生嗎?」
「什麼死不死的,跟你說你還欠和尚我好幾頓酒飯呢,回來後記得給和尚我補上,要知道向來都是和尚我佔別人的便宜,你可別想在我身上撈了好處就想開溜。」
呵呵……
紀飛燕握著那羊卷,低頭一笑。
「前輩你放心,欠你的我一定會回來還的。」
只是再真摯的承諾也經不起時間的折騰,等到他們再次見面的時候卻已是物是人非,那個時候瘋癲和尚第一次覺得自己當初是不是做錯了,只可惜已經沒有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
紀飛燕拿了東西並沒有再回王府,不是她狠心,只是她必須要去求一個結果,不然她就算活著也就只有一副軀殼。
瘋癲和尚給她的地圖畫的十分簡略,不過好歹還是標記了好幾個地名,不然紀飛燕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紀飛燕拿著那羊卷站在山底仰頭看了看,這已經是她找到的最後一座山了,做些天她幾乎已經將這四周的山頭都爬了個遍,不過這次她相信她絕對沒有找錯,這個地方她在夢裡見過。
她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瘋癲和尚說她要見司華必須要有二十年的內力,就這麼個四周筆直的山壁,周圍沒有一條路能夠上去,唯一的辦法就只用輕功,只是這麼高的高度若是沒有二十幾年的內力又有幾人能飛的上去,紀飛燕提氣,身形一躍便直直的飛了上去,只是在半空中卻幕然一頓,說時遲那時快,紀飛燕一個飛身從腰間掏出七星直直的插在那巖壁上,而後一個借力才終於是飛了上去。
到達了山腰,紀飛燕並沒打算繼續用輕功直接飛上去,而是一步一緩的順著那台階慢慢走上去,那個人就在這上面,最多再過半天他們就見面了,三年,一千多個日子,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盼著能和他重逢,這一刻她現在終於等到了,可是為什麼腳下的每一步卻邁的這麼艱難?仿若是繫了千斤之石在腳上一般。
日頭已由西方慢慢的升起,那山峰之上的殿閣也慢慢的出現在紀飛燕的視線裡,紀飛燕的眸子緊緊的鎖在那地方,她要見的人就在那裡!
終於紀飛燕走完了那全部的台階,殿閣也一點點完全呈現在她的面前,四週一片寂靜,她都夠十分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呼吸聲,當她站在大殿的門口,看著那滿室的艷紅時,只覺得眼睛被刺的生疼。
「你來的正是時候,我還怕我和司華的婚禮上沒有見證人,既然你來了就站在一側觀禮吧。」
一身嫁衣的幻白秋面如桃花,燦若星辰,原以為她白衣已是超塵脫俗,卻沒想到她現在身著紅衣也這般驚鴻。
只是紀飛燕卻連看她都沒有看一眼,一雙眸子只定定的注視著站在她身側同樣身著喜袍的男子,一身紅衣,襯得那人愈發的風華,就算到了這個時候紀飛燕仍舊覺得這人是世間最好看的男子。
「你當真要娶她?」
紀飛燕開口,聲線卻是意想不到的平靜,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過極必反吧!
「我此生定只娶師妹一人。」
同樣溫潤的聲線,魅惑的笑意,情深的告白,只可惜這一切的對象都不是她。
「司華,你難道不覺得要對我說些什麼嗎?」
相比起幻白秋的美艷動人,此刻的紀飛燕就好似凡塵中最卑微狼狽的棄婦,身上的衣服已被劃的破破爛爛,臉上也是污垢不堪,就連散落在身後的髮絲都凌亂無比。
「回去吧!」
呵呵……
聽著這三個字,紀飛燕忽然忍不住笑起來,她等了這麼久,尋了這麼久,盼了這麼久,到自後居然就得到這麼三個字!叫她如何心甘?
唰的一下,七星劍已經被她握在掌心,那繃的筆直的長劍此刻正直直的抵在司華的脖間,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這般對他。
「你當真連解釋都不肯?」
「無需解釋。」
那人完全沒有在意紀飛燕手中的長劍,淺淺的掃了紀飛燕一眼,嘴角還是那般熟悉的笑意,可是下一刻卻幽幽的轉身,牽著他身側的女子開始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噗……
那股被紀飛燕拼了命壓制的湧動終於隨著某人最後那盈盈一彎腰而爆發出來,鮮紅的鮮血噴濺在那人的喜袍之上,鮮艷亮麗。
紀飛燕的週身勁風肆起,狂亂撒野,似是終於衝破了禁止而歡騰,紀飛燕那破敗的衣角隨風搖曳,墨黑的長髮翻湧,雙目赤紅,臉上的人皮面具因為承受不了壓力而撕裂,露出那張絲毫不比幻白秋差的面容。
「你們既然這麼想成為夫妻,我就讓你們生生世世在一起,如何?」
勁風中的紀飛燕眉角微挑,眼底冷酷絕情,可卻襯得整張臉愈發的妖治,那模樣分明已經是入了魔。
下一刻身形便飛速的滑動,可是哪怕已經神志不清她所攻擊的對象卻還依舊只有幻白秋,倆人一個劍法絕倫,一個鞭法絕妙,一時間只覺得天色暗變。
兩人過了不下百招卻還相持不下,不過漸漸的幻白秋開始有些身形恍惚,因為紀飛燕的打法完全是不要命了,哪怕是幻白秋的鞭子直直的朝她襲來,只要她能上手也斷然不會閃開。
就在一個瞬間,幻白秋身子一滑,露出一個破綻,紀飛燕便毫不猶豫的提劍直直的飛了上去,只是在劍尖就要刺入幻白秋的胸口時忽然的停了下來,在這個角度紀飛燕能一毫不差的看清楚幻白秋臉上那抹嘲諷的笑意。
紀飛燕緩緩的低下頭,那銀白的劍破腹而出,劍尖上還沾染了星星點點的血跡,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腳下的地板之上。
紀飛燕深吸一口氣一個用力直直的將那身子從那劍上滑開,那艷紅的血跡便止也止不住的傾洩,緩緩的轉過身,映入紀飛燕眼底的是那個一手執劍背光而立的男人。
這不是她的司華,那人絕對不會傷她,他寧願散盡修為也要救活她的命,又怎麼可能對她執劍相向呢?
唔唔……
嘴角緩緩的滑下一抹血跡,紀飛燕終於是支撐不住的跪倒在地上,這就是之前那個夢境的結局嗎?原來被心愛的人刺上一劍是這般的感受,果真痛徹心扉,紀飛燕嘴角帶著絲笑意任由那意識越來越遠,這不過只是一場夢境,現在夢醒了她也要回到她該去的地方。
就在紀飛燕倒下去的那一瞬間,四周的畫面卻彷彿是撕裂了一般,周圍的景象再次重置,哪裡還有什麼滿堂艷紅,餘下的不過是一身紅衣的幻白秋和倒在地上漸漸冰涼的軀體。
同一時間虛山峰上的幻影洞內突然亮光四射,在洞內的正中央擺放了一座半人高的玄冰,走進仔細一看卻發現那冰塊裡面竟然坐著一個雙目緊閉的男子。
一身道袍的老人看了看洞外的天際,眼底是一片悲憫,而後慢慢的將視線重新落到面前的人身上。
「她最終還是找到了這裡,只希望現在還來得及,望你終能打破這宿命。」
說完道袍老人閉上眼一心一意的全然替那並內的人輸送內力,終於那並內的男人眼眸一動。
彭的一聲巨響,那原本冰封在男人周圍的冰塊在一瞬間化為碎片消散。
呵呵……
幻白秋站在大殿上面容詭異的看著那傳出聲響的方向,只抬手理了理自己的髮絲和衣襟,一直到整個人都恢復成方纔的模樣才肯罷手,無論那一次她總要已最美的姿態出現在那人面前,哪怕是死!
「你來晚了。」
看著那人影一步一緩的朝自己走來,幻白秋臉上的笑意越發的燦爛,只是那人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她,只是淺步朝著那倒在血泊中的女子走去。
「這次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也就不了她,你救不了她的。」
那人的反應似是激怒了幻白秋,之間她忽然之間聲線拔高了好幾度,那平時裡清脆的聲線在這一刻分外刺耳。
司華彎腰將紀飛燕抱了起來,絲毫不在意懷中的人是否還有氣息,一雙冰冷的眸子定定的瞧著那已經處於癲狂邊緣的女子。
「師傅彌留之際要我放過你,所以我不殺你,只是你由道入魔,練就這一身陰毒的武功卻不能留。」
那聲線冰涼的仿若是從寒冰煉獄而來,話畢輕一揮手,那還在地上的七星劍便隨即到了他的手上,隨即一片刀光劍影,那手法乾脆利落,不過片刻便將幻白秋那身武藝廢的蕩然無存。
「呵呵……你就是廢了也沒用,沒有人能救得了她的,沒有人!哈哈……」
司華收好劍抱著人轉身離開,對於後面那瘋狂刺耳的聲線沒有一絲在意,在這個世界上犯了錯誤死是最好的解脫,只有讓她活著才是最痛苦的,師傅到最後仍舊是沒能逃脫這人世間的紅塵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