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一直在等你! 文 / 艾月
「第一輪展示以及結束,各位大人現在可以開始標價了。」
待那群人一個個都已經展示完了以後,那之前下去的住持便又重新上了台。
標價?
紀飛燕的眉頭不由的一皺,腦海裡忽然閃過一絲亮光,看向下面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冷冽,最好不要是她想的那樣。
「十兩!蘭花。」
「二十兩!梅花。」
「五十兩!牡丹。」
……
下面的叫價已經進入一個如火如荼的地步,而紀飛燕抓在窗柩上的手也越來越進,幾乎已經是能瞧見暴起的青筋。看著紀飛燕的神情,司華眼神微微一暗。
就在他二人遲疑之際,台上的人已被陸陸續續的被帶下去,有的便直接就坐在方才買主的身邊伺候著,要是到這個時候紀飛燕還不看不出這是一個什麼性質的大會那她就真的是白活了。
「先看看。」
就在她準備行動的那一刻,手臂上忽然傳來一道暖意,這是紀飛燕才反應過來,在她不知不覺中窗台上了已經被她弄出來兩個半寸深的掌印。
「現在進行第二輪。」
那住持一臉笑意的看著身後的女子一個一個便帶下去,這些可都是銀子啊。
這一次卻不是像之前那邊成群的出來,而是只有兩個,可這兩人卻生的一模一樣,想來應該是雙生子。
那兩姐妹一出來後便啥時吸引住了眾人了的目光,紀飛燕已感受到滿場猥瑣的氣息。
「這是我們難得尋到的雙生花,只要競拍下一人便可帶走剩下的那一個。」
那住持的話才一落音便引來瘋狂的叫喊聲,那些聲線傳入到紀飛燕的耳際讓她恨不得現在能一個個將那群人的嘴巴堵起來,這樣的場面何曾相識,在那個世界裡她也曾經深刻的體會過一次。
那一對姐妹花最後被一個大腹便便,滿面油光的商賈給帶走了,只是現在紀飛燕卻是比方才要冷靜的許多,她知道這下面絕對還會有一場更為精彩的表演。
「好了,現在馬上就來揭露我們今晚的最後一場。」
當紀飛燕的目光在對上被人緩緩從檯子上扶出來的人後,整個腦子一片空白,只是一雙眸子緊緊的盯著那台上的人影,久久未曾反應過來。
「那個……那個不是司華爹爹嗎?」
紀水柔一臉震驚的看著那個站在檯子上的人,可是司華爹爹現在明明就在他們身邊啊,那……上面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紀水柔的這麼一聲叫喊倒是把紀飛燕的神智給喚了回來。
「他是之前那個假的司華爹爹。」
紀冰霖雙目定定的瞧了眼那檯子上的人,而後緩緩開口。
假的?
司華的視線在那人身上來來回回的掃視了幾遍,除去那雙毫無焦距的眸子,不得不說他扮他還真是有點以假亂真的地步,聽紀冰霖的話這人之前還出現在紀飛燕的身邊過。
他倒是還沒想過居然還會有人會扮成他,只是現在這個場面又是怎麼回事?是一個新的陷阱還是只是巧合?
只是司華身邊的人卻沒他那麼有耐心,一個縱身便直直的從窗戶飛了下去。
「誒呀,娘親不會是還對著那個人念念不忘吧?」
看著已經穩穩的落在台上的紀飛燕,紀水柔驚呼道。
「那個人是假的,現在司華爹爹已經回來了,娘親又怎麼可能還對他念念不忘呢,想必娘親是因為那張臉的緣故吧。」
紀冰霖淺淺的開口。
只是司華卻一直都沒有出一聲,一雙幽深的眸子緊緊的鎖在那兩人身上,為什麼他的心裡竟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而台上的人也因為紀飛燕忽然的到來呈現出癱瘓的局面。
「這個客人也是要來競人的嗎?若是的話,那麼還請坐好。」
那住持的一看就知道是見過世面的人,才微微一晃神便隨即的反應過來,居然還能面不改色的請紀飛燕下去。
「多少錢?」
紀飛燕一出聲眾人都有點震驚,在這帽袍之下的居然是個女人。
「五千兩起。」
那住持伸出手一臉笑意的在紀飛燕面前晃了晃。
「沒有。」
紀飛燕看了眼那人,毫無猶豫的回到。這倒是讓那住持不由的一楞,他倒是沒有想到她居然會這般回答。
「那不少意思,你若是沒有銀子的話,人我不能交給你。」
「馬上結束!」
紀飛燕的視線冷冽的看著面前的,藏在帽袍下的手已經暗暗的撫上腰際。
「這位姑娘,你若是來競人我便當你是客人,你若是來搗亂的話,那麼我可就不跟你講什麼情面了。」
那人話才說完,忽然一道銀光直直的朝著他劈過去,那人下意識的一避,原本牽著那位假司華手也被迫鬆了開,紀飛燕趁勢將人一把給攬了回來然後推到了一側。
「看來姑娘你是存心前來鬧事的。」
那住持臉上略帶些尷尬,方纔他居然被一個女人逼得差點掉下檯子。
「我就是存心的!」
紀飛燕說的一句一頓,手中的長劍似是配合她一般的發出一陣劍鳴,那傲然的語氣讓地下的每一個人都聽的一清二楚,順帶受了不少驚嚇,有些耳目聰厲的一看形勢不對便瞬時準備離開,這群人本來就是過來尋樂子的,要是賠上自己這條命那就不好了。
「來人!」
那住持的人臉色一臉,突然一招手,四周便多了一群大漢,紀飛燕瞇著眼掃了一眼,發現這群人竟然武藝都不弱。
「既然姑娘你是存心來找茬的,那麼就不怪我們的罪了。」
就在兩方人準備動手之際,忽然一道稚嫩的聲線幽幽的想起。
「娘親,不要鬧了!」
這次就連那些原本打算走路的人都怔了怔,紀水柔一臉少年老成的背著書走上檯子,那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紀飛燕一看是紀水柔,遲疑了半響便將手上的重新的收了回來。
「這是五千兩,我娘親向來不喜歡帶銀子在身上。」
紀水柔從自己的小兜裡面掏出幾張銀票遞到那住持的面前,那人遲疑的接過仔細的查看一遍確認不是假的之後面色才微微變好。
「那個銀子已經給了,人我們可以帶走了吧。」
紀水柔等著一雙大眼,滴溜溜的轉。
「放他們離開。」
那住持只是稍稍的思考了片刻便將人都召了回來,面前這人來歷不明,不過單看著小孩便知道肯定不會是小角色,要當真將事情鬧大了他也不好交代,最後瞧了眼站的筆直的紀飛燕,叫銀票塞進袖口便轉身離開。
「多謝姑娘相救之恩。」
等到人群都散去以後那位之前被紀飛燕推到身後的男人才緩緩開口。
「不用謝。」
紀飛燕的眼神在他臉上停頓了好些時間才牽起紀水柔一道離開,其實她出手也並不是為了這個人。
在回到客棧之後紀飛燕才知道他們之前去的那個並不是幽花大會,而是這城被一些紈褲子弟尋樂子的場所。
「娘親,他還一直跟在我身後誒。」
紀水柔扭頭看了眼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那個男人,明明眼睛看不見卻為何能夠一直跟上來呢。
「不用管他,愛跟就讓他一直跟著吧。」
紀飛燕也沒什麼太多的情緒,回到房間後便一臉疲憊的靠在軟榻之上,閉上眼往日的那些記憶便洶湧而來,本以為早就忘記的事情在這一刻卻便的那麼鮮活。
「總是你現在身子不畏寒,這樣躺著也容易受涼。」
司華安頓好三個小孩後一回房被瞧見紀飛燕閉目養神的場景。
「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紀飛燕睜開眼,理了理司華蓋在她身上的毯子。
「那你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司華坐在她的身側,從她一見到那群人出來以後他就已經察覺出紀飛燕的不對勁,她近日的所作所為並不像水柔所說的那樣是因為那個跟他長的一模一樣的男子。
呼呼……
紀飛燕長長的歎了口氣,雜亂的腦子裡現在卻慢慢的安定下來,半響,紀飛燕才緩緩開口。
「那樣的場景我曾經也經歷過,我自小是在孤兒院裡長大,從我記事以來就知道孤兒院裡總是有小孩莫名其妙的失蹤,雖然院長總是跟我們說他們被領養了,可是只有我知道他們不是被人領養了,而是被賣掉了。」
孤兒院這個詞司華記得他有聽水柔說過,那是被拋棄的孩子住的地方。
「在我五歲的時候,某天夜裡睡下,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那個時候四周就全都是之前台下人的那種眼神,貪婪,估量,不屑,甚至猥褻。」
就算是過去那麼長的時間,現在想起來紀飛燕仍舊記得當時的心情,所以說無論身處那個時代,這種骯髒的事情從來都不會少。
「後來呢?」
司華眼神一閃,但是語氣卻仍舊溫和,他知道紀飛燕定然是不會就那麼認命的。
「後來?後來我被一個人買下了,在跟他回去的路上我趁他不注意跑了,然後就開始流浪了。」
紀飛燕眸光一沉,那日的血紅驚魂她到現在也不會忘記,可是就算她有罪也絕對不後悔。
「以後有我。」
司華目光灼灼,神情堅定。短短四個字卻足以讓紀飛燕整個人都安定下來,不會安慰不是同情不是心疼,而是承諾,一個足以撼動世間所有女子的承諾。
「是啊,以後有你。」
呵呵……
紀飛燕展顏一笑,不管還可以陪你走多遠,但只要我還活著一天我就會待在你身邊一天。
「還有以後切記不可在擅自動用內力,你現在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而且你還沒有將你身體裡的內力完全融合,擅自運功只會反噬的更厲害。」
司華把了把紀飛燕的脈,然後就著兩人相握的手緩緩的將自己的內力傳送過去。
半響過後,紀飛燕便覺得胸口那陣悶痛散去了不少。
「好,以後都讓你衝在最前面。」
「我們馬上去靈璣。」
司華抬起手緩緩的撫上紀飛燕的臉龐,他不知道為什麼紀飛燕的身子會虛弱的這麼快,縱使每天晚上他都有給她輸送內力,但是效果似乎並不理想,顯然她身體裡那二十年的內力並不是輕易得來。
「好,我也好久沒有見過月夕了,你說他這次會不會願意見我?」
紀飛燕靠在司華的懷裡,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
「會的,你是他阿姐,他怎麼會不願意見你呢。」
「嗯,司華,我好累。」
「那就休息一下。」
「嗯。」
紀飛燕再司華的懷裡調整了下姿勢,才全身心的窩進了他的懷抱,一直到懷裡傳來平穩的呼吸聲,司華的眼神才微微一動。
她的情況似乎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嚴重,或許真的應該要加快行程了。
紀飛燕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下午,睜開眼的時候司華正淺淺的靠在的床頭,視線溫潤的落在她身上。
「醒了?」
「嗯,我夢見你了。」
紀飛燕側過身,近似貪婪的看著身邊的男人,她這一生活的百無聊奈,卻沒想到能夠在異世有這麼一番境遇,將來就算真的離開她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夢見我什麼了?」
司華緩緩的低下頭在她的眼瞼上落下一吻。
「夢見你一個人站在虛山峰上,目空的注視著山下,眼神裡沒有一絲焦距,平靜的讓人心驚。」
「我早已染上紅塵,又怎麼可能會目空一切呢?」
司華也側身躺下,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小到零點。
「我不喜歡那樣的你,司華,答應我,無論世事如何,你都要像現在一樣,像一個真正的人一樣。」
那樣仿若只餘下一個軀殼你的人我不想看見。
「只要你在,我便一直這般。」
「司華。」
紀飛燕的語氣裡帶上了絲絲的無奈。
「我說過,此生此世,不離,不棄。」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滯,彼此就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紀飛燕看著距離自己咫尺的面容,終是忍不住的歎了口氣,然後上前吻上那方艷紅的唇。
等到兩人再次出房門的時候,已經快接近傍晚,不過劉言志等人倒是沒有過多的情緒,一個個安安靜靜的坐在樓下等人。只不過原本的四個人現在卻莫名的多了另外一人,紀飛燕抬眸看了眼司華,才緩緩的移步到眾人跟前。
「娘親,你沒事吧?」
今天早上司華爹爹說要再休息一天,說是娘親不舒服。
「我沒事,你們吃飯了沒有?」
紀飛燕露出一個笑意,好像是完全沒有看到坐在一側的那個身影。
「還沒有,我想等你和司華爹爹一起吃飯。」
「嗯,那就趕緊吃吧,我們等會還要趕路呢。」
「娘親,要不你再休息一晚上吧。」
紀水柔有點擔憂的看了眼紀飛燕蒼白的臉,她不知道娘親是怎麼了,明明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娘親還是好好的,怎麼現在一下子就虛弱了這麼多。
「我就是一天沒吃東西有點沒力,吃完飯就好了。」
紀飛燕坐下便招呼小二過來點餐。
一頓飯眾人都吃的安靜無比,紀飛燕盡量的逼著自己吃了不少的東西,儘管她吃的想吐。
「你不用再跟著我們了,從哪裡來就去哪裡吧。」
飯後司華等人都十分默契的離開了,只留下紀飛燕和那個看不見的『司華』。
「司悅,我的名字叫司悅。」
那人緩緩開口,聲線也像是他的名字般悅耳動聽。
「你也姓司嗎?」
這倒是讓紀飛燕有點震驚,特比是對上這張跟司華一模一樣的臉。
「將我撿回來的人給我取的這個名字。」
「這裡有些銀兩你拿著,若是安安分分的話也該夠你下半生衣食無憂了。」
紀飛燕從懷裡抽出一張銀票放在司悅的手裡。
「你對每個人都這麼好嗎?還是……只因為我這張臉?」
司悅那修長的十指撫摸這掌心的銀票。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我和司華之間的事情,也不追究你為何當初要假扮司華來的我身邊,因為我知道你對我沒有任何的敵意,只是我實在不方便帶你上路,所以我們就此別過。」
紀飛燕淺淺的站起身準備離開。
「若是我跟你說你們的一切我都在夢裡見過,你會如何想?」
紀飛燕的身子微微一頓,然後轉過身來一臉探究的盯著司悅。
「你說什麼?」
「你們經歷的每一件事情我都有感應,我不知道是不是同時,可是每天夜裡我總會夢到你們,最開始的時候都身子分不清楚夢裡的那個人是我自己還是別人。」
雖然他的話讓人難以置信,可是紀飛燕卻有種強烈的直接,她相信他沒有說謊。
「當初能夠遇上你也是因為我做了那樣一個夢,我夢見我在樹下等你,等你來找我。」
……
紀飛燕愣愣的站在原地,現在她終於知道為什麼之前他會那麼清楚她和司華之間的一切,這也是為什麼在所有人都懷疑他的時候她相信他的緣故,只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是這麼一個真相。
「小魚,我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