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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司悅 文 / 艾月

    司悅的聲線才已落下,紀飛燕整個人都陷入一種極度的震驚當中,他剛才叫她什麼?

    「你……叫我什麼?」

    紀飛燕的聲線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顫抖。

    「小魚,你還是有記憶的對嗎?」

    「不,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小魚,我是紀飛燕,你好好保重,我要走了。」

    紀飛燕幾乎是逃一半的離開了現場,她從來沒有給你任何人說過那個夢境,為什麼?為什麼他會知道?

    「娘親,你怎麼了?」

    紀水柔蹲在門口看著滿眼慌張的從客棧裡出來的紀飛燕,不由好奇的朝屋內探頭看了看。

    「沒事,東西都整理好了嗎?」

    紀飛燕現在是無比的慶幸她披著寬大的衣袍,不然她很難保證自己不會露出身馬腳來。

    「嗯,都整理好了,司華爹爹去房間拿行李了,劉叔叔去牽馬車了。」

    「我們去前面等他們。」

    紀飛燕牽著人急急的朝著大街上走去,就算是現在她都能感受到那到糾纏在她身上的視線,可是那個人明明就看不見,他都看不見,為什麼她仍舊能感受到他的視線?

    劉言志一把馬車牽過來,紀飛燕便十分迅速的鑽了進去。

    「怎麼了?後面有人追她嗎?」

    看著那麼迫不及待的紀飛燕,劉言志有點摸不著頭腦,他的馬車還沒有完全聽穩這人就竄了進去,好在他技術到家,不然指不准要出什麼意外。

    「不知道。」

    紀水柔聳聳肩,她也很想知道這是為什麼。

    「你娘親呢?」

    等到司華拿著行李下來便張望著四處找紀飛燕,方纔他們坐的位置上已經沒有人了,就連那個男人也消失的一乾二淨。

    紀水柔嘟嘟嘴,示意著人已經在馬車裡了。司華的視線微微一怔,隨即也邁著步子朝著馬車走去。

    「怎麼了?不舒服?」

    一進馬車便見紀飛燕靠在車窗上休息。

    「嗯,頭有點暈。」

    「那就什麼都別想了,好好休息一下,我們很快就要到靈璣了。」

    司華也沒有再追問什麼,只是扶著紀飛燕躺好。

    也不知道為何紀飛燕的身子一天比一天的差,剛出發的那幾天還能勉強的下車,到後面幾乎是連站都站不穩了,可是無論是看了多少大夫都沒有一絲的起色,就連冰霖的治癒力也只能勉強的讓紀飛燕保持清醒。

    「好了,不用再費心,我沒事。」

    就在紀冰霖準備再度給她治療的時候,紀飛燕抬起手抓住了他的手。

    「可是娘親……」

    雖然這幾天運用靈力過於頻繁,可是跟娘親比起來這壓根就算什麼。

    「冰霖,就聽你娘親的吧。」

    司華在身後穩穩的抱著紀飛燕,才不過短短的幾天時間裡,這人已經瘦了一大半,臉上已陷下去了一個大窪。

    「娘親,你在堅持一下,等我們到了靈璣,月夕舅舅一定有辦法救你的。」

    紀冰霖緊緊的抓住紀飛燕的手,都怪他沒本事,每次娘親有事他都幫不上忙。

    「嗯,娘親會沒事的……」

    說著紀飛燕的聲線便漸漸的淡下去了,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好些天了,現在她基本上都處於昏睡的狀態,偶爾醒來說不上幾句話便又會重新陷入昏睡當中。

    「司華爹爹,娘親到底是怎麼了?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是不是因為那個人?他是不是對娘親做了什麼?我現在就回去找他!」

    紀水柔突然想起娘親就是在遇上那個男人之後才變成這樣的。

    「水柔,你先坐下。」

    紀水柔看了眼司華,最後不得不重新乖乖做好,只是一雙眸子卻紅紅的。

    「你娘親的病跟那個人沒有關係,她是因為……因為我才會這樣的,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她有任何事的。」

    司華低頭定定的注視著懷裡一天比一天更為憔悴的面容,哪怕是窮盡這一生之力,他也斷然不會讓她有事。

    因為紀飛燕的緣故,劉言志和司華兩人更是相互交換這個駕車,總算是在是三天後到達了靈璣,幾乎是沒有絲毫耽誤的,一到靈璣,司華便立即抱著紀飛燕朝著祭祀殿趕去。

    只是跟以往的一樣,接待他們的仍舊是阿默,她像是早有預見一般的早早在殿門口等著眾人。

    「阿默,月夕呢?他現在在哪裡?」

    司華一將紀飛燕安頓好,便詢問阿默。

    「跟我來。」

    阿默看了眼司華,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遞給劉言志。

    「這裡面的藥丸每三個時辰給她喂一粒,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讓她吃下去。」

    「好。」

    「聖主在裡面,你進去吧。」

    阿默將司華帶到隔壁,那個僅和紀飛燕只隔一牆的房間。

    「你總算是回來了。」

    月夕一身寬大長袍,與往日那少年的打扮相比起來現在的他更顯莊重肅穆。

    「嗯,你阿姐現在就在你隔壁。」

    「我知道。」

    月夕眸子一垂,眼底閃過一絲心疼。

    「我只是想知道你能不救她?」

    「阿姐用二十年的壽命換了她現在身體裡的二十年內力。」

    ……

    雖然早就已經猜到了一大半,可是在真正被告知的時候,司華仍舊覺得胸口那個位置疼的難受。

    「那她現在……」

    「這方法本身就對身體有嚴重的傷害,再加上她之後沒有好好的調養,現在引發了身體的併發症,她現在就像是強弩之末,若是稍有不慎性命難保。」

    「你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救她的。」

    司華的眼神緊緊的落在月夕的身上,他知道面前的這個少年早就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撲在紀飛燕懷裡撒嬌的喊阿姐的孩子了。

    「辦法是有,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月夕閉上眼,雙手在衣袍之中緊緊的握成拳頭。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我死之時。」

    司華一怔,半響沒有後。

    「你放心不會等太久的,雖然現在我沒辦法徹底將阿姐治好,不過短時間裡阿姐不會有事的。」

    月夕咧嘴一笑,那笑容乾淨的讓司華心頭一緊。

    「為什麼不願意見她?」

    「因為……兩生咒,分隔天涯,此長畢長,一旦相見,二者存一。」

    兩生咒……

    司華對於祭祀殿內的咒法不是很清楚,不過就月夕這三言兩語他也能猜出個大概,想必定是當初他為了保全紀飛燕才不得不下了這個咒。

    「我若是想成為殿主,護她平安,只有這麼一個辦法,可是現在我還不能去見她,待我將事情都做完我一定會回去,回到她身邊。」

    「是我欠你。」

    呵呵……

    月夕轉過身,臉上的神情平靜。

    「她是我阿姐,我護她是天經地義,你不欠我什麼,若是你當真有愧,只望你以後能好好待她,因為就算是窮盡我這一生也不知道還能給她多少時日。」

    「只要她在這世上一日,我便護她愛她一日。」

    「我相信你,我阿姐看人的眼光向來是很準的。咳咳……」

    說完月夕便忽然一陣劇烈的咳嗽,就算是相隔這麼遠,司華還是能聞見那淺淺的血腥味。

    「你每日來我這裡取一碗心頭血熬成藥,七天過後,阿姐便會沒什麼大礙了。」

    月夕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勉強的撐著身子。

    「你…」

    「放心,我還死不了,不過就是一點血罷了,還有這件事不跟阿姐提及一星半點。」

    司華看著對面那個倔強的少年,半響才緩緩的點點頭,事至如此,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成全,成為這個少年,成全他的一片真心。

    紀飛燕的病情果然如同月夕所說的那樣漸漸的好了起來,七天過後,她已經能單獨下床,就連之前的銀髮也已慢慢的恢復成了往日的烏黑。

    「司華,月夕是不是來看過我?」

    紀飛燕坐在銅鏡之前,看著司華站在她身後為她梳發綰髮。

    「怎麼?你還有印象嗎?」

    司華的手指沒有一絲的停頓,這些時間裡他已經十分熟悉這項工作,而且還每天樂此不疲。

    「嗯,模糊見我總是聽見月夕在我身邊說話,只可惜我沒能親眼看看他,已經三年了,他應該是長高了不少。」

    「確實長高了不少,都快與我一般高了。」

    將綰好的發用髮簪固定好,司華十分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成品,簡單而又不是大方,他知道紀飛燕向來討厭太過繁雜的髮飾。

    「怎麼樣?」

    「你這手藝倒是越來越好了,是不是以前沒少做過?」

    紀飛燕看著銅鏡裡的自己,雖然面容還是十分陌生,不過她也已沒了當初的那份震驚。

    「你覺得呢?今天外面的天色還不錯,這些天裡你都很少出門,我們出去走走吧。」

    紀飛燕抬頭看了眼窗外,當真是難得的陽光明媚。

    「好。」

    ……

    「聖主,你沒事吧。」

    祭祀殿的正殿裡,月夕的身子在忽然之間倒下,跟在一側的阿默立即上前接住了那下滑的身子。

    「沒事,就是頭有些暈罷了。」

    月夕抬起手捂了捂胸口,阿默的視線瞬間一變,連著七天取心頭血怎麼可能沒事?每一次只要那個人回來聖主就會難受一次,在這裡下去是不是就只有終結?

    「你這是何苦?」

    「阿默,你會懂的,阿姐對我來說就是整個世界,你說你怎麼能讓你的世界崩塌呢?」

    月夕嘴角揚起一抹淺笑,他只是有些遺憾在她最難受的日子裡自己不能陪在她的身邊。

    「阿默不懂這些,阿默只知道你若是再這樣下去還沒等到事情終結你自己就會承受不了。」

    「放心,阿默,在那件事沒有結束以前,我就是再難受也會堅持住的。」

    「我先送你去休息。」

    阿默將人扶起來,腳步堅定的將月夕送進了房間。

    她確實是不知道整個世界崩塌的感覺是什麼,可是她卻知道她不想讓月夕走上那條明知道是死路的路,可是她卻連一個勸阻的借口都沒有。不過沒關係,從始至終,我都會跟在你身邊!

    總是紀飛燕去過那麼多的地方,她仍舊是最喜歡靈璣這邊的風景,又或者是因為這具身體對這個地方的留念。

    只是紀飛燕卻沒有想到居然有人也跟她一樣會在這個時候出來這裡閒逛,紀飛燕停下腳步,瞇著眼看著對面衝著她走來的人影,到還真是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他了。

    候玄玉走到紀飛燕的面前,定定的瞧了她半響卻一句話不說,只一雙眸子盯著她的臉,這個時候紀飛燕才猛然想起來自己現在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容貌了,正想著要不要開口解釋一下,卻聽見對面的人張了張嘴。

    「我還以為你要死了呢,看樣子也沒有傳的那麼嚴重。」

    ……

    紀飛燕一陣心塞,果然就不要奢望會從這個人嘴裡聽到什麼好話。

    「你要是想看我要死不活的場景的話,我只能很遺憾的告訴你一聲,你來晚了。」

    紀飛燕十分鄙視的看了眼候玄玉。

    「不過……你還是這張臉看上去比較順眼。」

    ……

    「還真是榮幸。」

    「吶,這是太子給你的。」

    說著候玄玉便將手上的盒子丟了過來,還在紀飛燕現在還有些功底,不然就他這麼大的力氣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是來害人的呢。

    「東西已經送到了,我就先回去覆命了。」

    候玄玉最後瞧了眼紀飛燕和站在她身側的司華,然後轉身離開,當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紀飛燕癟癟嘴,彆扭的男人果然最難伺候了,將手上的盒子打開,裡面豁然躺著的是一朵乾癟的白色花朵。

    「這是天山上的雪蓮,對於傷後修復的聖品。」

    司華掃了眼盒子裡的東西,像是紀飛燕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算他還有些良心。」

    紀飛燕啪的一聲將盒子蓋上,嘴角揚起一絲笑意。

    「對了,為什麼這幾天我都沒有看見水柔他們?就連劉言志也都不見了,你該不會是將他們都送走了吧?」

    想是以前她要是生病了,那三個娃定然是一定會守在她身邊的,可是她都已經醒來這麼長的時間了,也沒見他們幾個過來看看她。

    「我讓劉言志帶他們出去了,應該過幾天就會回來了。」

    「出去?去哪裡了啊?」

    「歷練。」

    ……

    而被討論的三人現在真十分苦逼的迷失在叢林裡,紀水柔一臉心酸的看了看頭頂的天,她不過就是稍稍的在娘親的床邊待的久了些,司華爹爹居然就讓他們丟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叢林。居然還一本正經的說是要鍛煉他們生存的本事!他明明就是想一個人霸佔娘親!這次回去以後她一定要好好的跟娘親商量一番,或許換個爹爹會比較好。

    「啊!我不要走了,要不我直接一把火把這林子燒乾淨好了。」

    在同一個地方徘徊了三天的紀水柔終於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再走了。

    「你確定我們不會隨著這些樹木一同化為灰燼?」

    紀龍吟淡淡的掃了眼紀水柔,若不是她每天趴在娘親的床邊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他們又怎麼會被送到這麼個地方來。

    「哼,說來說去都是司華爹爹的錯,真沒想到他那麼小氣。」

    紀水柔雙手撐著下巴,一臉的氣憤。

    「若是我,定不會只將你丟到這層林裡。」

    紀龍吟收回自己的視線,這人居然每天都在娘親的床邊說什麼等她醒來之後就給她找一群美男天天伺候她。

    「什麼嘛,我也只是想讓娘親早點好起來啊,再說娘親也是有反應的啊,我記得我才一說完,娘親的眼珠明顯的動了啊。」

    紀龍吟忽然覺得或許她的腦子比冰霖的還要來的不開竅。

    「或許司華爹爹就是因為娘親又反應了才會把我們送出來的。」

    紀冰霖一臉擔憂的站在樹下,不知道娘親現在有沒有好一點,雖然司華爹爹跟他們說月夕舅舅已經找到了能治好娘親的辦法了,可是在沒有親眼見到娘親無事之前他仍舊是不能安心。

    「所以說就是他太小心眼,不過就是說說罷了。」

    「趕緊走吧,不然今天晚上我們又要睡在這裡了。」

    紀龍吟看了眼紀冰霖,感覺這段日子他倒是進步了不少。

    「啊!我不要在睡在這種地方,不僅到處都是蟲子,而且每天都只能吃野果子,我要回去吃肉!」

    整個林子裡忽然驚起飛鳥無數。

    這日紀飛燕真躺在院子裡小憩,恍惚間竟又重新進了那個夢境,只是這一次她卻身處於一片迷霧之中,視線裡儘是一片虛白。

    「小魚,小魚……」

    可是四周卻突然傳來一道道輕淺的呼喚聲,那語氣裡帶著痛切至深的情感,紀飛燕莫名的感受心口一陣悶痛,為什麼那人呼喚的明明的不是她,可是她卻這麼難受,那個人到底是誰?

    「飛燕,飛燕……」

    「司悅!」

    紀飛燕猛然的抬起來,整個人都彷彿是脫水了一般,在瞧見司華眼底那抹異樣的時候,紀飛燕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叫的居然是司悅,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做惡夢了嗎?先喝口水冷靜一下。」

    紀飛燕定定的看著司華遞過來的水杯,一時間竟然連抬手的氣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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