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若公子 文 / 艾月
雖然他身上的傷並沒有好轉,不過至少人是醒過來了。
「你還記得你自己是誰嗎?」
紀飛燕定定的注視著他。
「我?我是……陸安生,因為爹娘希望我這一身都能安生,對了,我爹娘呢?」
陸安生動了動身子卻發現腳踝處居然被上了鎖鏈。
「是你們綁著我的嗎?發生什麼事了?」
陸安生視線有些迷惑的看了看四周,現在的他壓根就沒辦法去思考,只是一些零散的片段不住的迴旋在腦海裡,撞的整個神經都抽痛。
「你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嗎?」
陸安生搖搖頭,至少現在他是全然都想不起來。
「去把他爹叫過來吧。」
紀飛燕對紀水柔說道,這些事或許由他爹來解釋更好。
「安生,安生,你真的醒了嗎?」
那掌櫃一進來便直接撲了過去,也不在乎陸安生那散發著濃烈腐臭的身子。
「爹?」
「誒,爹在這,在這。」
那掌櫃抬起眼擦了擦,隨即一轉身衝著紀飛燕就是連扣了好幾個頭。
「掌櫃,你先帶他去整理整理,還有他似乎是記不得之前的事了,你好好跟他說說。」
那掌櫃一愣,隨即明白了紀飛燕的意思,又是行了個大禮。
「嗯,我們就先出去了。」
紀飛燕將紀冰霖報起然後出門。
「冰霖他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等在門口的楊雲靈一見到紀飛燕抱著紀冰霖出來,便立馬上前問道。
「沒什麼,就是嚇到了,我先帶他會房間休息。」
「嚴不嚴重?需不需要去請個大夫?」
「沒事,司華還懂點醫術,冰霖沒什麼大問題。」
「嗯,那你乾淨帶他回去休息吧。」
既然紀飛燕都這麼說了,那麼應該就真的沒有太大的問題,不過楊雲靈卻還是一步不離的跟著紀飛燕一道離開。
等到掌櫃帶著收拾好後的陸安生過來時,紀飛燕正從紀冰霖的房間出來。
「夫人,我都聽父親說了,安生多謝夫人的救命之恩。」
紀飛燕看著面前的男子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他的道謝。
面前的人臉色蒼白,顴骨突出,依然一副大病初癒的患者。
這一次紀飛燕倒是沒有再隔離其他的人,一群人全都聚在了大廳裡。
「這樣看他到還算是個人。」
楊雲靈一眸子來回的在路安生身上繞了幾圈。
「安生慚愧。」
紀飛燕對這個陸安生倒是挺滿意,看得出來掌櫃之前沒有說謊,這人確實是個不錯的人。
「你還記得你之前發生了什麼事嗎?」
其實紀飛燕倒是很關心他是怎麼變成那個樣子的,而且聽掌櫃的說,他並不是一直保持一個形態,似乎是在慢慢的朝著一個方向演變。到底是有什麼辦法能將一個人變成那般的模樣?
「我記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我將那位公子送到了北朝的邊境,作為感謝他請我吃了一頓飯,回來後的事情我就都有些模糊了。」
「在這期間你都沒有遇上別的什麼人嗎?」
「應該是沒有,那位公子喜靜,我也就沒敢在路上與人多交談。」
紀飛燕皺了皺眉,假若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麼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那個瞎了眼的貴公子了?
「你們不會懷疑是那位公子做的吧?」
路安生有些驚訝的問道。
「你也說了這期間你沒有接觸任何人,那麼他必定就是第一個懷疑的對象。」
紀飛燕慢悠悠的開口。
「可是那位公子人真的很好。」
「別人要害你之前會讓你知道他是壞人嗎?」
「可……」
「好了。別可啊可的了,你的身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事了,好好回去休息吧。」
紀飛燕放下茶杯,這不僅是個好人,而且還是個腦子不好用的好人。
「那我們就不打擾夫人了。」
看得出紀飛燕現在沒什麼好問的了,路安生便起身告辭。
「對了,你可會畫丹青?」
紀飛燕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稍有涉獵。」
呼呼……
紀飛燕一聽這回答瞬間放心了,這古人一般說稍有涉獵那就是很牛的意思。
「既然這樣能麻煩你請哪位公子的畫像畫給我嗎?」
「明天給你。」
陸安生遲疑了一會,最後仍舊是答應了下來。
「娘親,你覺得是那個瞎子干的嗎?」
紀水柔一下子湊到紀飛燕的面前。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我有種事情才剛剛開始的感覺。」
紀飛燕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隱約有種要變天的感覺。
「開始?什麼開始啊?」
「好了,這些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這幾天給我老老實實的待著,等到冰霖醒過來我們就立馬啟程。」
紀飛燕一巴掌拍上了紀水柔的腦袋,要不是她瞎胡鬧也不會弄出這麼多事。
「哦。」
紀水柔也知道自己這次有點鬧大了,倒是十分聽話的應下了。
紀飛燕一直陪在紀冰霖的身邊,直到半夜才回到自己的房間,進屋的那刻才發現司華還靜靜的坐在燭光下看書。
「回來了?」
聽見響聲,司華緩緩的將手上的書放下,看向紀飛燕的視線一片柔情。
「嗯,楊雲靈在那邊看著。」
想著楊雲靈趕她的樣子,紀飛燕不由的淺笑出聲,那丫頭倒真的是對幾個小鬼上心了。
「要不要先洗個澡?」
「嗯。」
紀飛燕晃了晃脖子,一陣咯咯的響聲,這時候她還真想泡個熱水澡。
「裡面有熱水,東西我都給你放在一邊了。」
「嗯。」
紀飛燕點點頭然後順著司華指的方向走去,直到她整個人都泡在熱水裡,思緒才慢慢的匯攏回來。
現在已經是半夜了,為什麼水還這麼熱?而且司華壓根就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回來,若不是楊雲靈趕她,或許今晚她就在紀冰霖的房間過夜了。
紀飛燕濕著頭發出來,司華已經整理好了被褥,紀飛燕就那般靠在門上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那忙碌的身影,就算是這般瑣碎的事情,可由他做來卻硬是多了一份儒從容。
「沒想到你還會做這些。」
看著已經差不多了,紀飛燕才緩步上前。
「怎麼不擦乾頭髮就出來了?」
「你給我擦。」
紀飛燕歪著頭將手上的東西遞給司華,後者也不拒絕,自然的接過毛巾拉著她坐下開始擦拭。
「司華你知道嗎?你滿足了這天下女人對相公所有的幻想。」
「你也幻想過?」
司華淺笑一聲,聲線裡帶了沉沉浮浮的柔意。
「那肯定,女人都會幻想一下自己以後會嫁給什麼的男人,會有什麼樣的婚姻。」
「那你幻想的是什麼樣的?」
司華的聲線帶著絲絲的蠱惑,髮絲被人柔軟的對待,紀飛燕整個人都有些懶散起來。
「嗯,長的可以不帥,但是至少要能入眼,掙的錢可以不多,但是必須要能解決溫飽問題,可以不事事細心,但是要對我溫柔。希望他的眼裡心裡都有我一人,希望……能攜手一世。」
「那你覺得我怎麼樣?」
聽完紀飛燕的話,司華忽然停下手上的動作,探頭問道。
「你?」
紀飛燕的尾音上揚,似是在思考。
「還需要想嗎?剛才不是說我滿足了所有女人對相公的幻想嗎?」
司華放下手上的毛巾,拿過梳子開始整理她的墨發。
「呵呵……就這麼等不及嗎?」
「我卻是等不及了。」
司華的聲線忽然低啞了許多,撫摸著紀飛燕長髮的手也開始緩緩的朝著她脖頸進攻。
或許是方才被伺候的太過舒服,這回的紀飛燕全然沒有發覺自己的長髮已經被某人可以的攏了到神情,背後那光潔的脖子此刻正一覽無餘的落在某人的眼底。
嘶……
若有無意的瘙癢讓紀飛燕不由的縮了縮脖子,只是微閉的眼睛卻沒有睜開,那雙修長的手輕重有度的按摩著她的雙肩,那種舒暢感讓整個人都忍不住想呻吟出聲。
司華的眸子已漸漸染上一層暗色,手上的動作開始緩緩的上移,忽然一個溫潤的觸覺讓紀飛燕猛然的睜開眼,只是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便已經被壓在了床上。
「你是想打算對我溫水煮青蛙嗎?」
紀飛燕的視線已漸漸的恢復了絲清明,只是那懶懶的神情卻讓司華的呼吸變得愈發重起來。
「什麼青蛙?」
「你就是你剛才的行為。」
司華淺淺的呼吸噴灑在耳側,惹得紀飛燕不由的一顫,這人果然打算先把她迷的暈頭轉向神志不清了然開始下手。
「那你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
紀飛燕眉角一挑,司華同志,你覺得這樣的問題真的合適嗎?而且你確定要用這種風輕雲淡的語氣問這種十分容易被和諧的問題嗎?
不過似乎到了這個時候紀飛燕的回答也沒有那麼重要了,她能明顯的感受到一雙手正慢慢的滑向她的腰際,原本就只著了件單衣,此刻衣領已是大敞,整個香肩都已經裸露在外,就算是現在她體質有變,但在冰冷的空氣仍舊是讓她不由的縮了縮肩。
「想拒絕嗎?」
司華一低頭便在她的肩膀上咬了口,不輕不重,但卻成功的讓紀飛燕的呼吸變的混亂起來。
「你想我拒絕?」
紀飛燕第一次發現無論你如何的風華絕對,只是一到了床上都是口是心非的人,雖然到目前為止她的床上還只爬上過一個男人。
「呵呵……自是不想。」
某人低低一笑,那微揚的聲線讓紀飛燕整顆心都揚了起來,最後的最後便是某人當真是被人當成青蛙給煮了,而且還是翻來覆去覆去翻來的……煮了……
當第二天紀飛燕睜開眼的時候,大腦有一瞬間處於極度空白,然後某人的連紅了青了白了最後再度歸結於艷艷的紅色。
「早。」
看著紀飛燕變幻莫測的臉色,某位心情十分愉悅的人士露出了一個萬分饜足的笑意。
「有這麼開心?」
看著面前這張風華絕艷的臉,紀飛燕也只能低聲的呢喃幾句。
「難不成娘子不開心?」
呃……
「現在什麼時候了?」
她現在算是知道了某人的真實面目,這全然就是一個披著羊皮的狼,居然還採用迂迴柔情政策,讓她就那樣迷失在那池溫水之中。
「時間還早,你要是累了可以再睡一會。」
司華單手支著頭,墨發隨性的散在的胸前,整個人看上去太秀色可餐了啊!
「你確定還很早?」
紀飛燕對於司華的話十分懷疑,就算用腳趾頭想現在也絕對不會早了,昨天晚上……他們明明……比較晚……
「至少晚飯還沒有錯過。」
……
紀飛燕就知道不該相信他。
「我有點餓了,還有我想去看看冰霖。」
紀飛燕動了動身子,雖然有些酸痛,但是也沒有太過於難受,昨天的晚上司華的小心和柔情在這一刻顯得清晰無比,一時間耳際又染上一層紅暈。
「好。」
司華也不阻止,他後來又用內力給她推拿,現在想來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紀飛燕自己的心裡有東西在作祟,一出門便覺得眾人看她的眼神都有點不太一樣。
「我還以為你連晚上都要在屋裡吃了呢。」
看著紀飛燕,楊雲靈上下的打量了眼她,嘴角的笑意讓紀飛燕真的很想把她的臉給摀住。
「冰霖呢?我剛才去他的房間了,不過沒看見他。」
紀飛燕有些不自然的移開視線,就算她平時的臉皮比較厚,不過這個時候她應該要表現的嬌羞一點,嗯,就是這樣的。
「他啊,現在應該在後院跟那位陸安生一起吧。」
陸安生?他們怎麼會在一起?
「你放心,冰霖只是過去看看他,沒有做什麼。」
「嗯,我想去看看。」
雖然楊雲靈這麼說了,不過她還是想要去親自確認一下比較好,然後十分利落的撇下了司華一個溜了。
「陸哥哥,你的字寫的真好,我娘親練了那麼久到現在也只能勉強的讓人認清楚她寫的東西。」
一聽見到清脆的聲線紀飛燕往前邁的腳步便停在了半空中,果然女兒什麼的是一生黑啊。
「娘親要是聽見了,你又該要被罰抄寫了。」
這個聲音是冰霖的,不過難道在他們的心裡她就是個這樣的娘親嗎?一時間只覺得心塞無比。
「人各有所長,司夫人或許只是在這一方面不擅長而已。」
這話倒是說的紀飛燕心情舒暢了不少,這人看上去倒是沒有白救。
咳咳……
紀飛燕特意的咳了聲示意自己的存在,她敢發誓要是她不出聲的話,這幾個娃還不知道要說出什麼讓她心塞的話來。
「司夫人。」
陸安生一見到紀飛燕便立即放下了手上的筆衝著紀飛燕行了個大禮。
「其實我沒有那麼的禮節,你也沒必要每次見到我就搖來搖去的。」
紀飛燕走到他跟前,眼神掃了眼他方才寫的字,倒還真有幾分氣勢,雖然她自己的字寫的不太好,可是她身邊的人一個個可都是人才,混了這麼久也算是耳聞目染了。
「是安生迂腐了,像司夫人這般的女中豪傑定然是不習慣這套繁縟節的。」
唔唔……
這陸安生什麼都好,就是這一身的書生氣節讓她有點憂傷,不過這也是他的一大優勢。
「冰霖,你的身子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玩夠了就回去休息。」
紀飛燕看了眼紀冰霖,臉色卻是是好了不少。
「是,娘親。」
「娘親,那我們就不打擾你跟陸哥哥說話了,我們先回去了。」
紀水柔一聽紀飛燕的話,立馬開口,拉著紀冰霖和紀龍吟便飛快的消失在後院,紀飛燕啞然一笑,雖然她在背後說了她的壞話,不過也用不著跑的這麼快吧。
「他們吵著你了吧。」
紀飛燕有些歉笑的看著陸安生,書生一般都比較喜靜。
「沒有沒有,司夫人的小姐和公子都十分可愛。」
呵呵……
這話紀飛燕倒是很贊同,一般不深入瞭解他們脾性的人都會這麼覺得。
「對了。司夫人昨天讓我畫的畫,我已經畫好了。」
陸安生從一側拿出一張畫紙遞給紀飛燕。
「嗯。」
紀飛燕接過打開,上面的人物畫的栩栩如生,就連那身清的氣質都畫的入木三分,只是那綁在眼睛上的錦布卻讓畫上的失了幾分顏色。
「其實我覺得應該不太可能是若公子做的,他這樣的人怎麼會做那麼惡毒的事情呢。」
聽著陸安生的話,紀飛燕陷入了沉思,畫上的人確實一身正氣,只是……為什麼這個人卻讓她有種熟悉的感覺,可是這張臉明明又這麼陌生。
「我也沒說就是他做的,只不過防患於未然,要知道這個世界上總是不缺道貌岸然的君子。」
紀飛燕將話捲起來收好。
「不過司夫人若是有機會見到若公子的話,麻煩將這個替我還給他,當初他將這東西拿在馬車裡了。」
陸安生從衣袖裡掏出一個錦囊,布料已經十分破舊了,上面的繡的花色也有些灰暗,看上去倒是在路邊隨便撿的物品。
「若公子一身錦衣,一路上吃住都是極好,能將這樣一個東西帶在身上想必是對他十分重要。」
紀飛燕遲疑了片刻仍舊是接了過來。
「若是有機會見到他我已經替你還給他。」
「那安生就在此謝過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