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素和寒雪 文 / 艾月
「嗯,你如今的身體應該是沒什麼大礙了,等我們離開你就帶著你爹離開這裡吧,以後也千萬莫要再提及之前的那段事。」
陸安生也不是個糊塗人,自然是明白紀飛燕所說的,遂點點頭,這次能夠死裡逃生已經是上天對他的恩德了,雖然母親的事爹一直不肯說,不過他也能多多少少的猜到些。
「這邊往南走是靈璣,到時候你帶著這個去找靈璣太子元史羽,他會給你一個妥當的安排。」
紀飛燕將一個木牌遞到陸安生的手上。
「多謝夫人三番兩次的救命之恩,若是以後有用到安生的地方,安生一定萬死不辭。」
陸安生將那東西小心翼翼的收在手上,言語誠懇,他知道自己無依無靠,若之前是無意還好,若當真是有意的話那麼他們就算是離開這個地方也會被找到,他一介書生如何能確保爹的安全?
到現在他才深有體會什麼叫做百無一用是書生。紀飛燕這一舉動無意是給他一個莫大的救助,就像是蒼茫大海上的一根木枝。
「其實你也不用太過感謝我,我讓你到那邊去也是看在你有這個能力,若你當真毫無學識,我怕也幫不到你這個地步。」
「不管如何,安生都要謝謝夫人給安生和爹一個安身之所。」
「呵呵……好了,你也別安生來安生去的,我頭暈,我們明天一早就會離開,這個客棧也不要留了,辦法我想你應該知道。」
陸安生點點頭,其實只要還能和爹在一起,捨棄一個客棧對他來說沒有抉擇困難。
「好了,話也只能說到這裡了,現在四荒大陸正處亂世,希望你能成為這個亂世中的一位英雄。」
陸並沒有應話,只是恭恭敬敬的給紀飛燕行了一個大禮,不過那眼眸的光彩卻是怎麼也讓人忽略不了。
紀飛燕回到房間的時候,只覺得整個人都要散架了,看來當真是老了。
「已經交代清楚了嗎?」
其實紀飛燕很喜歡現在這樣的感覺,很多的事情就算她什麼也不說,但是司華就是能很清楚的明白,這種默契讓她覺得很心安。
「嗯,都說清楚了,我讓他去找元史羽了。」
紀飛燕慢慢悠的渡到床邊,然後毫無形象的倒了下去,那柔軟的觸覺讓她不由的發出一聲喟歎。
「我以為你會讓他跟著你去北朝。」
司華放下手上的事走到床邊,十分自然開始在她背上推拿。
「要是以前的話還真的會讓他跟我一起走,不過現在……我覺得還是讓他去元史羽哪裡比較好。」
聽完紀飛燕的話,司華的嘴角微微上揚,她的意思他又豈能不明白。
「其實……你不必如此。我只願你能做你想做之事。」
「我做的就是我想做的,對他們出手幫忙,只是因為冰霖的緣故,我不想讓他對這個世界的人性失望,讓他去找元史羽……嚴格說起來其實並不算是在幫他吧?」
紀飛燕換了個姿勢,好讓司華能夠更好的伺候。
「你倒是對元史羽關心的很。」
司華的語氣仍舊是清清淡淡,只不過手上的動作卻不由的重了重。
「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我之前給月夕的那張現在應該已經在他手上了。」
紀飛燕幽幽的歎了口氣,真不知道月夕那孩子是少根筋還是太過相信元史羽,那麼重要的東西說給就給了。
「若是月夕自己給的那麼就必然有他的考究,你就不用費心去想這些事情了。」
「嗯,我知道,月夕心中其實還是很惦記靈璣的,我記得他說過他本就是靈璣的人,雖然我對靈璣沒有太多的感情,不過若是月夕想的話,我還是願意幫元史羽一把的。」
「嗯,晚上是在房間裡吃還是出去?」
「當然是出去!」
司華的話才一落音,紀飛燕便立馬回到,想到楊雲靈剛才看她的眼神她就有點臉色發燙,要是晚飯她再不出去吃飯的話,那丫頭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了亂七八糟的東西。
「好,你說出去那就出去。」
紀飛燕有些氣悶的嘟嘟嘴,然後破罐子破摔的將頭搭攏在床上,別以為她沒發現,就算你忍的再好她也能聽出來剛才司華語氣裡的那抹調笑。
哼哼……
明明什麼便宜都是他佔了,可所有的苦都讓她承受了。
晚飯的時候紀飛燕將她對陸安生的安排說給了月夕聽,這裡面也就只有他和阿默跟靈璣有關係。
「阿姐你看著安排就好。」
月夕的反應倒是沒有紀飛燕想的那麼激烈,不過沒有反對那就是同意了。
「還有我們明天早上就出發吧,冰霖的身子也沒什麼問題,在這裡貌似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
仲孫宣現在怕是應該已經回到北朝了吧,不知道他和素和寒雪有沒有打起來。
「終於可以走了,這客棧的每個角落我都已經逛了無數遍了。」
楊雲靈一聽明天就能走了,臉上的神情倒是比誰都要來的興奮,其實這段時間楊雲靈的變化最大,現在這個想笑就笑,想鬧就鬧的人才更像是那個什麼都不怕的楊雲靈。
「好了,今天晚上回去大家就都收拾一下,明天一早集合。紀水柔,你要是再賴床的話,我們就直接走了,到時候你就自己走去北朝。」
……
正在啃著雞腿的紀水柔忽然被點名,抬起眸子有些不明的看了眼自家娘親,終於是舉起自己的爪子狠狠的點點頭。
這麼大的風雪天走路去北朝真的很虐心,反正馬車裡也同樣能睡覺,說到底只不過是換了個地方睡覺而已。
嗯嗯……紀水柔這麼想著倒是覺得明早上要早起的心情沒有那麼沉重了。
第二天天才微微亮,紀飛燕一行人便策馬離開,就在他們離開不久後,身後的某處豁然的冒出一陣透亮的火光,在銀雪地裡顯得分外亮眼。
「娘親,那個方向應該是陸哥哥的客棧吧,怎麼著火了?」
紀冰霖趴在窗戶邊上,眼底還帶著絲絲的驚訝。
「沒事,那火是你陸哥哥自己放的,娘親讓他去靈璣了,以後你要是當真想他的話可以去靈璣看他。」
紀飛燕揉了揉紀冰霖的腦袋,溫柔的將人帶進馬車內,雖然司華說冰霖的身子已經好了很好,可是在紀飛燕的心裡,她這個最小的兒子就是讓人沒由來的多了疼惜。
「真的嗎?那以後我去看月夕舅舅的時候就能遇上他了。」
或許是因為陸安生是他自己第一個真正意義上救過的人,紀冰霖對他的有不輕的執念。
「當然,我相信他也很希望見到你。」
「嗯。」
看著紀冰霖眼底的亮光,紀飛燕的嘴角也微微的上揚。
回頭看了看身後另外兩個小鬼,紀水柔那丫頭現在還緊緊的縮在被子裡沒有一點要醒的意思,而紀龍吟現在正盤著腿練功,收回視線司華正眉角含笑的注視她,心中的那個容器便在不知不覺間溢滿,其實她想要的不過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一行人緊趕慢趕倒是在五天後到達了北朝,紀飛燕等人一進城便都下了馬車,一時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其實每年來往北朝的人很多,雖然這個地方常年冰雪天,可勝在景色優美,資源豐厚,來來往往的遊客和商人基本上佔了整個北朝一般的人口。
「喂,為什麼我覺得這四周的女人都是一副想要撲上來的感覺啊?」
紀飛燕側頭看了看司華,這北朝的街頭倒是更其他四國很不像,一眼望去居然大部分都是女人。
楊雲靈忽然有些陰寒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為什麼她覺得這些女人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塊放在砧板上的肥肉啊!
不過因為進了北朝,楊雲靈現在不僅是要帶上面具,連話也不能說了,只能是一個勁的朝著紀飛燕的背後躲。
「早就聽說北朝的民風比較開放,現在倒是親眼見證了。」
劉言志抱著劍饒有興致的觀望著四周的姑娘們,還時不時的跟身邊的楊雲靈討論那個姑娘生的俊俏。
要不是楊雲靈現在沒辦法說話,她絕對會附送他兩個字。
淫賊!
「你不用這麼看著我,雖然我知道本大俠的魅力無人可擋,但你這般**裸的眼神還是會讓本大俠有些羞澀的。」
……
哦!
這一次不是拿眼睛瞪了,直接出手。
劉言志笑嘻嘻的揉了揉有些痛的肚子,這丫頭的力氣倒是不小。
「北朝的民風確實很開放,在這不僅男子有自主選擇妻子的權利,女子也有選擇自己丈夫的權利,你若是再多看哪個姑娘幾眼,今晚或許我們就能夠喝到你的喜酒了。」
月夕的話讓真準備跟某個姑娘互動的劉言志身子一愣,然後十分規矩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雖然看美女很享受,可是他還不想就這麼把自己也賠在這裡。
紀飛燕等人才走到一半,前面便幽幽的湧來一大群侍衛,紀飛燕瞇了瞇眼,沒想到來的倒還是挺快的。
「各位,太傅已經在府上備了酒席為各位洗塵。」
說的是一身侍衛服的永年,別的人可能對他沒什麼印象,不過楊雲靈倒是認得他,身子下意識的往後一躲,不過卻立馬被人擋了住,一回頭便發現劉言志正站在她身後衝著她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
這是她才想起來之前紀飛燕說的話,她只有忘記自己是楊雲靈才能讓別人忘記她是楊雲靈,隨即也馬上恢復了正常。
「那就有勞帶路了。」
紀飛燕倒是沒有絲毫的猶豫,既然有人願意招待他們,她也沒有理由不去,白吃白住什麼的真的沒美好啊。
隨即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著太傅府前去,四周的人也愈發的對著一行人感興趣了,本來還以為是前來經商的商人,沒想到居然連太傅的貼身侍衛都對他們這麼恭恭敬敬,向來必然是非富即貴。
在場的的姑娘們眼睛也越發的亮起來,都在後悔為什麼剛才沒有果斷一點的撲上去。
一進太傅府,紀飛燕還是有些驚訝的,想著就算素和寒雪那人在怎麼清冷,可好歹也算是位高權重的太傅,府上怎麼著也不可能太過寒酸,可是現在誰能告訴她面前的這個茅屋是怎麼回事?
「你是想告訴我你們太傅就是在這裡請我們吃飯嗎?」
紀飛燕回頭看了看眼永年,她現在可是真的很餓。
「司夫人有請。」
永年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抬了抬手。
紀飛燕聳了聳肩邁了進去,既然已經到了家門口怎麼說也是要去坐坐的,怎麼著也的蹭杯茶水,將走路過來出的汗水補回來。
「司夫人請坐。」
紀飛燕一進門看見的便是一身素白衣裳的素和寒雪,其實說實話見過這麼多人裡他是穿白衣最養眼的一個。雖然她不喜歡白色的衣裳,隨便弄得灰塵都一覽無餘。
「多謝。」
好在雖然這房子看上去寒酸了點,不過面前的飯菜倒是不錯的,紀飛燕也不客氣的坐了下來,沒等主人開始發話便已經拿起筷子開吃了。
素和寒雪也不多言,哪怕這樣的舉動在外人看來是大不敬,不過對於紀飛燕這樣的人來說現在坐在上面的是皇帝老子她餓了也不會管吧。
「唔唔……太傅準備的這些飯菜倒是很不錯。」
一直吃到自己的肚子大了三分紀飛燕才慢悠悠的放下筷子。
「司夫人滿意就好。」
「不知道能否問一下這些飯菜出自何人之手?」
要說紀飛燕這一生除了對睡覺之外的事情還有興趣的話,那麼就只有廚藝了。
「司夫人這麼聰明不妨猜猜?」
……
紀飛燕的眸子轉了轉,這些都是些十分普通的菜色,可是烹調的手法卻十分特殊,紀飛燕看了眼坐在上位的素和寒雪,心下一驚。
「這些都是你做的?」
她這話一落音倒是引起了不少的人注意,要知道這待遇也太過奢豪了吧,北朝堂堂太傅居然親手做飯招待他們。
「你們不必有什麼想法,這算是在下的一個興趣。」
紀飛燕挑了挑眉,古人不是常說君子遠庖廚嗎?他這個興趣倒是有趣的很。
「我也對烹飪很感興趣,以後有機會倒是很想和太傅交流交流。」
紀飛燕喝著清香的魚湯,說實話這湯就是她也未必能熬出來。
「自是歡迎至極。我已經命人準備好房間熱水,各位先去梳洗一番,晚上再引薦各位覲見皇上」
「那就有勞太傅了。」
紀飛燕淺聲應下,然後跟著一側的侍衛下去,不過好在素和寒雪給他們準備的地方不是茅屋,不然紀飛燕覺得她一定會直接甩頭走人。
收拾妥當,紀飛燕隨意的披了件衣服盤腿坐在床上,撐著下巴問司華。
「你說素和寒雪為什麼會這麼急著讓我們見皇帝啊?」
「把衣服穿好,這邊地處極北,氣溫很低。」
看了眼司華,紀飛燕手一抄直接用被子將整個人都裹了起來。
「你還有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看著這般模樣的紀飛燕,司華眼底閃過一抹無奈。
「素和寒雪不是一般人。」
司華的一句話讓紀飛燕漿糊般的腦子越發的漿糊起來。
「你這話說了等於沒說,我也知道他不是一般的人。」
一般的人會坐在茅屋裡嗎?一般的人會自己下廚招待之前還將過他一軍的人嗎?
「無需想那麼多,明天見了皇帝就知道了。」
司華伸手將她裹在身上的被子拿開,然後開始一件件給她穿衣服。
「司華,你對我這麼好,我覺得以後我可能連飯都不會吃了。」
紀飛燕一臉星星眼的看著司華,為什麼以前就沒有發現他原來這麼居家呢?
「沒關係,我餵你。」
司華應的十分理所當然,或許在他的心裡他還巴不得這樣。
「你現在這樣說,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一定會嫌棄我,然後說不定就會直接甩了我。」
司華的手一頓,紀飛燕才反應過來這個問題是他卻不願意提及的,隨即立馬展顏一笑換了個話題。
「你這麼全能,你會不會做飯啊?」
「你想吃?」
「當然啊,能吃到自己相公做的飯肯定很幸福啊。」
「君子遠庖廚。」
噗……
紀飛燕看了眼一臉神色如常的司華,沒忍住的笑出聲。
「你這個樣子……很可愛。」
說完也不管司華是否有將她的衣服穿好便滾在床邊開始狂笑。
……
司華垂眸看了眼已經笑的毫無形象的某人,想著自己方纔的功夫算是白費了。
「你確定要一直這麼笑下去嗎?」
紀飛燕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鬧起彆扭來的某人當真也是很有愛啊。
「沒有打算一直笑不去,不過這會應該是停不下來了。」
紀飛燕捂著肚子。
司華靜靜的站在床邊看著紀飛燕,眼角的柔情深似海。
其實我這一生所求也不過而已,只盼你能永遠如初,所以,飛燕,不管付出多麼大的代價,我都會將你留在我的身邊,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我不放心讓任何一個人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