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人老了總會被嫌棄的 文 / 艾月
「好了，你要是真的想笑的話，等我們回來再笑，其他的人應該都已經到了，我是沒什麼問題你，不過他們對於我們遲到的原因或許就會……」
司華的話還沒有說完，紀飛燕便一個鯉魚翻身的坐了起來，手腳十分利落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襟，末了還不忘理了理司華的衣袖。
「好了，我們走吧。」
呵呵……
司華的眉角微揚，貌似現在她又找到一個十分有效的辦法。
果然如司華所說的那樣，其他的人都已經到了素和寒雪現下已經換了另外一身衣服，不過仍舊是一身的雪白，要不是他衣袖處的花色不一樣，她也認不出來。
「人都到了我們出發吧。」
就算是等了些時候，素和寒雪仍舊沒有表現出一星半點的不滿。這一點倒是和仲孫宣十分相似，不過……仲孫宣還有隨性的時候，而面前的這個人彷彿自始至終都是生活在一個完美的世界裡，過著典範的生活。
北朝的皇宮修建的也和其他三國不太一樣，建築大多是採用石材，一眼看上去倒是顯得十分有厚重感。
四國的皇帝到這一刻紀飛燕算是全都見完了，這讓她有種圓滿的感覺。
「這幾位就是太傅說的貴客？」
坐在龍椅上的男子倒是不危而怒，整個人氣場開的十足，仲孫宣的樣子倒是繼承了他老爹。果然有個基因優良的父親還是很佔便宜的啊。
「回陛下，正是。」
「既然你們都是太傅的客人，那也就是寡人的客人，不必拘束，隨意些。」
「謝陛下。」
紀飛燕倒是老老實實的給他行了個禮，這種人一看就是優越感極厚的人，所以對待他一定要給足了面子。果不其然，那皇帝見到紀飛燕一行人這麼有禮，面色更是緩和了幾分。
其實這北朝的食物很合紀飛燕的胃口，一場宴會下來她倒是吃了不少，正想著能夠結束的時候，忽然有侍衛前來稟報。
「啟稟陛下，太子求見。」
是仲孫宣，紀飛燕聽到後抬頭看了眼那上位的皇帝，他眼神裡的厭惡一閃而過。紀飛燕不由的納悶，這皇帝對待他們這群絲毫沒有關係的人都能放下架子，為什麼唯獨對自己的兒子這般？這中間似乎有些值得挖掘的故事。
「兒臣給父皇請安。」
思索間之間仲孫宣已經到了大廳，掀開衣袍下跪，十分恭敬的行了個大禮，其實跟元史羽那人比起來仲孫宣對他老爹已經十分敬重了，在靈璣那麼久她就從來沒有講過元史羽給他老爹下跪過。
「起來吧，賜座。」
看來這皇帝老兒當真是對這位兒子一點關心都沒有，這神情冷淡的讓紀飛燕這個外人看來都要給仲孫宣抹一把同情淚了。
「聽聞父皇這幾日頭痛又犯了，我這次出去剛好得到了一味靈藥，已經讓人送到太醫院了。」
「嗯。」
紀飛燕的視線直直的盯著仲孫宣，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熱臉貼冷屁股？不過看他的樣子倒是一點都不在乎。
「好了，寡人有些累了，太傅你就待寡人好好招待這些貴客吧。」
那皇帝幽幽的起身，然後十分利落的離開，到最後居然連句話都沒有給仲孫宣，堂堂一個太子居然連一個太傅都不如，向來他算是做的嘴窩囊的太子了吧。
仲孫宣的眼神裡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失望，他不知道為什麼父皇就是不喜歡他，明明他已經盡力做到最好了。
「今天太傅倒是行動挺快的，不過我看就你那幾間茅屋應該是不夠拿來招待貴客吧，不如就讓我太子府過來招待吧。」
仲孫宣的神情恢復的極快，若不是紀飛燕一直盯著他看的話應該也難以察覺。
「這個問題就不勞煩太子擔心了，寒雪早已解決，若是太子閒來無事的話還請多多操心國事。」
素和寒雪的聲線照舊平緩，對於仲孫宣的找茬當真是沒有一絲的在意，不過紀飛燕卻知道這樣的反應才最會挑起仲孫宣的怒氣。
「哼，你不過是一個區區的太傅，本太子喊你一聲太傅你還真當對本太子指手畫腳起來了？」
呼呼……
紀飛燕抬頭望了望天，她對這種你爭我吵的畫面真的是一絲興趣都沒有啊。
「太子嚴重了，寒雪不過是盡太傅所職。」
啊哈……
就在仲孫宣還想說什麼的時候，一聲不大不小的哈欠聲幽幽的響起。
紀飛燕揉了揉有些酸脹的眼睛，沒什麼精神的說道。
「你們繼續，不要顧忌我們。」
仲孫宣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這女人難道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嗎？居然能在這樣的場合做出這樣的動作。
「大叔，你真的在這裡啊，我還以為是娘親騙我呢。」
紀飛燕的話才一說完，仲孫宣便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一個物體緊緊的抱住，一低頭便瞧見紀水柔亮著一個璀璨的笑意瞧著他。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在北朝嗎？」
呃……
紀水柔的眼珠子轉了轉，這人果然不適合聊天，難怪他爹要那樣對他。
「我雖然知道你是北朝的太子，可是萬一你沒有待在北朝呢？又或者是像之前那樣出使其他國家呢？你知道我一直在想你。」
說完還不忘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神情，一時間讓仲孫宣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只能是彆扭的移開自己的視線淺淺的開口。
「最近我都會留在北朝的。」
「真的嗎？那我可以過來找你玩嗎？我和娘親都是第一次過來，要是你能陪我們一起玩的話，我想一定會更好玩的。」
紀水柔的才一說完仲孫宣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可是看著面前這張期待的小臉那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又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眼神無意間撇到一側的素和寒雪，心下頓時一沉，二話沒說的就答應了，雖然不知道紀飛燕他們到北朝來要做什麼，不過總歸不能讓素和寒雪和他們太過親密。
「真的啊？我就知道大叔你是個好人。」
其實仲孫宣對於大叔這稱呼當真是很有意見，他現在不過才十七，距離大叔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對了，你之前說了要告訴我大叔是什麼意思的。」
「大叔就是你這樣的啊。」
紀水柔歪著頭一臉的誠懇。
紀水柔忍著笑，她發誓她現在絕對看見了仲孫宣暗暗握成拳頭的手。
「好了，大叔，今天已經很晚了，娘親說了女孩子家的不能在外面待到很晚，明天我再過來找你玩。」
說完還不等仲孫宣反應便一溜煙的跑到了紀飛燕的身側，看著一臉鬼主意的紀水柔，紀飛燕只能歎氣，看來仲孫宣今天晚上是睡不著了。
「仲孫宣和他爹的關係當真有這麼差嗎？」
回去的路上紀飛燕側頭在司華耳邊問道。
「皇家的世界永遠要比我們想的複雜，很多事情並不會像是我們看到的那樣。」
司華的話說的十分隱晦，不過紀飛燕倒是懂了幾分，這個世界上總歸是沒有討厭自己孩子的父母，就算那皇帝看上去再不喜歡仲孫宣，可到現在還沒有撤掉他太子的位置那就表明其實在他的心裡還是認定這個兒子的。
「不過我們要怎麼去拿九曲玲瓏珠啊？到現在我還不知道它在什麼地方。」
司華只跟她說過它是北朝的鎮國之寶，可是除了這個其他的她就一點都不知道了。
「沒關係，九曲玲瓏珠最後一定會回到我們手上的。」
紀飛燕還在糾結這要怎麼得到九曲玲瓏珠的消息，完全沒有在意司華所用的關鍵詞。
「好了，這些事情你就不要想了，明天跟著水柔好好逛一逛北朝，這邊的風景當真是很不錯的。」
司華伸手將紀飛燕的頭擺了過來。
「你呢？你和我一起嗎？」
「你不是很想知道九曲玲瓏珠的消息嗎？我先去打探打探。」
紀飛燕遲疑了片刻然後點點頭，就司華的身手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問題。
第二天紀飛燕是被紀水柔喊醒的，當她瞧見紀水柔那張放大了無數倍的臉時，還當真是受了不少的驚嚇。
「娘親，你再不起床我就不等你了。」
紀水柔一屁股坐在紀飛燕的身上，小小的臉蛋上帶著紅暈，看上去可愛的緊。
「紀水柔，你今天穿成這樣出去真的可以嗎？」
紀飛燕上下的打量一下紀水柔的裝扮。
「怎麼樣？很不錯吧？昨天晚上我跟楊雲靈選遍了我所有的衣服。」
說著紀水柔還站起來轉了圈好讓她能看的更清楚。
什麼叫不錯，這分明就是太不錯了。
「楊雲靈，你知道你現在才多大嗎？年紀輕輕的就開始打扮，以後長大了怎麼辦？」
紀飛燕覺得她應該要跟紀水柔童鞋好好的探討一下這個問題，貌似她對仲孫宣的關心度已經超過了尋常，她不會真的打算讓仲孫宣這頭老牛啃吧？
「娘親，愛美之心不分年紀，再說，司華爹爹也覺得我這樣很好看。好了，你趕緊起床，不然我真的不等你了啊。」
紀飛燕一聽紀水柔的話，瞬間淚奔了，什麼時候她貼心的小棉襖胳臂肘拐的不著邊了啊。
「不去不去！」
紀飛燕一伸手直接將被子拉到頭頂，這年代誰還沒有脾氣。
「諾，娘親，是你自己說不去的啊，倒是司華爹爹回來你可不能告狀。放心，我回來會給你帶禮物的，還有冰霖、龍吟和楊雲靈、劉叔叔都會跟我一起去，不過月夕舅舅和阿默會留在這裡陪你的，你不要擔心沒人陪你吃飯。」
紀水柔說完便一下子跳下了床，然後一溜煙消失的無影無蹤，壓根就不給紀飛燕任何反悔的機會。
被拋棄的紀飛燕只能磨著牙縮回到被窩繼續補覺，不就是出去溜個街，有必要表現的跟中了彩票一樣興奮嗎？
難不成這就是女大不中留？可是她女兒現在也沒到那個時候啊！
想著想著紀飛燕便再度投身到了周公的懷抱，等到她再次醒來已經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
掙扎了半響最終仍舊是決定起床，就算她的思想還想睡，可是肚子已經不允許她這樣了。
出了門四周都是一片雪白，紀飛燕壓根就沒辦法在這樣的環境下分辨出時辰，可一路走下來居然連半個人影都沒有瞧見，整個院落全然陷入在一片沉寂之中。
直到一陣清幽的琴聲傳來，紀飛燕的眼神才微微的閃出一絲亮光，腳下的步子也越發的快速起來，只不過她倒是沒有想到會看到面前這個畫面。
純潔乾淨的雪地裡，一位素衣男子端坐於側，細長的手指在翻飛在琴弦之上，墨黑的髮絲隨風而舞，氣質出塵，若不是紀飛燕還有點思維的話，她怕是要以為面前的人是遺世而立的仙人吧。
紀飛燕不由的朝前邁出了一步，那細微的響聲在靜謐的環境下顯得分外的突兀，素和寒雪的手指一頓，那悠揚的琴聲也頃刻消散，這一刻紀飛燕倒是有點懊惱自己的舉動。
「你的琴彈的真好。」
反正已經被發現了，紀飛燕也就大大方方的上前。
「不過是些附庸風的東西，司夫人若是喜歡的話我倒是可以指教一二。」
紀飛燕看了他面前的琴擺了擺手。
「我還是算了吧，我天生對這些東西沒什麼興趣。」
素和寒雪也不在說什麼，只是淺淺一笑。
「我一路走來連一個人都沒有瞧見，平時這裡就這麼冷清嗎？」
「我喜靜，所以身邊沒有下人，你若是有需要的話我可以指派幾個人過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你一個人住在這裡不會覺得有點……寂寞外加無聊嗎？」
紀飛燕斟酌了一下用詞，最終發現說來說起都只有這麼幾個意思。
「習慣就好了。」
紀飛燕點點頭，眼神有些東西浮動，他的意思是不是不寂寞不是不無聊，而是因為習慣，不過一個人為什麼要去習慣寂寞和無聊呢？
「這倒是個意外的回答，我還以為你會說我不喜歡有人打擾我的生活。」
紀飛燕覺得這樣的回答才更符合他週身的氣質啊。
「呵呵……其實有時候能有人打擾也不為是種幸福。」
紀飛燕眨了眨眼，貌似素和寒雪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樣讓人覺得遙遠。
「想不到你的要求這麼低，怎麼著這個打擾的人也該帶點吃的過來。」
呵呵……
素和寒雪垂眸一笑，紀飛燕只覺得那笑意在眼前一閃一閃，好在她現在已經有司華了，不然這樣的男人不撲倒實在是對不起老天給的這一場相遇啊。
「你這是在暗示你餓了嗎？」
「不虧是太傅，居然一點就通。」
紀飛燕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要知道睡覺也是一種消耗啊。
「是寒雪的失職，居然讓貴客親自上門前來討食，這樣看來我要是不拿點真東西出來倒要讓司夫人責怪了。」
素和寒雪起身臉上的神情舒暢。
「責怪倒是不會，不過有一點點不開心倒是必須的。」
紀飛燕十分配合的跟在素和寒雪的身後。
「我以為你今天也一道出門了。」
「我家女兒嫌棄我礙事，所以拋下我走了。」
說起這個紀飛燕現在心中還有點不舒暢，真不知道那個仲孫宣有什麼好的，貌似除了張臉也沒有什麼能夠取的了。
「礙事？」
「人老了，總會被人嫌棄的。」
紀飛燕一番感歎，帶是讓素和寒雪的眉目越發的舒張起來。
素和寒雪的效率十分快，才不過一刻鐘，面前就已經擺了三菜一湯，就他們兩個人來說，這絕對是奢侈豪華啊！
「那我就不客氣了啊！」
看著面前的食物，紀飛燕拿起筷子便直接進攻，她現在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有那麼妹子將嫁給一個會做飯的男人當成是終身奮鬥的目標。
酒飽飯足之後，紀飛燕有些淒淒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不小心就讓它又大了不少。
「瞧你也不像是很難相處的人，為什麼仲孫宣一見到你就像是貓瞧見了老鼠？」
「這倒是一個有趣的比喻。」
素和寒雪也不在意紀飛燕的問題。
「難道不是嗎？不僅是北朝，其他三國也在傳言，說北朝的太傅和太子八字不合。」
「這大概就是立場不同吧。」
蘇和寒雪換下筷子，神色如常。
「立場？你作為北朝的太傅，跟太子應該是處於同一立場的才對吧。」
紀飛燕的眸子微微的瞇著，難不成真的想外面傳言的那般，素和寒雪想要接替大位？
「此立場非畢立場，你也見過陛下，你覺得陛下為人如何？」
紀飛燕看了眼素和寒雪，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算一個皇帝再怎麼寵愛一個人，可他終歸是一個外姓人，沒有一個皇帝會容忍自己的皇位被外人窺伺。
「不管外界的人如何傳言，那個位置對我來說還不如這幾尺茅屋來的舒坦。」
素和寒雪這話紀飛燕倒是十分相信，一個人的眸子是不會說謊的，在他的視線裡當真沒有一絲一毫的貪慾。這種視線就是在司華的身上都沒有瞧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