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刺客 文 / 艾月
唔唔……
紀冰霖足足的昏睡了一天,要不是司華再三的保證他沒事,紀飛燕這回八成已經要拆房子了。
「冰霖,你有沒有事?有哪裡不舒服嗎?」
紀冰霖睜開眼便瞧見紀飛燕滿是擔憂的面孔。
「娘親,我沒事。」
紀冰霖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紀飛燕連忙伸手將人扶了起來。
「你都已經睡了一天了,這樣還叫沒事嗎?」
紀飛燕真的很想揍他一頓,不過看著他那蒼白的臉色,語氣也就怎麼也橫不起來了。
「娘親,能找人先控制那群病人嗎?」
紀冰霖這麼一開口在場的人臉色全都一變,特別是紀飛燕,既然冰霖這麼說那麼就表示那群人顯然是有問題。
「你確定嗎?那群人當真是和陸安生是一種病?」
「雖然現在他們表現還不明顯,可是我敢保證若是放任不管他們一定會跟陸哥哥一樣,或許……還會更嚴重。」
紀飛燕沉默了半響,這裡不是靈璣也不是齊國,她在這邊沒有任何的發言權,況且也不會有人相信這樣的無稽之談。
「月夕,你和劉言志現在先去將那群人找一個地方隔離起來。」
就算是找不到求助的地方,他們也能自救,雖然不知道那人的目的,可是紀飛燕總有種感覺那些人是衝著他們來的。
「嗯。」
月夕點了點頭。
「萬事小心,現在我們還不知道他們是靠什麼傳播的,所以盡可能的少和他們接觸。」
「阿姐,你放心,我怎麼說也是祭祀殿的殿主,這點東西還難不倒我。」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可掉以輕心。」
紀飛燕難得嚴肅的跟月夕說話。在她的認知裡別的什麼事都好商量,但惟獨不能不注重自己的生命安全。
「嗯,我會的。」
月夕的嘴角一揚,整個人仿若處於一種溫陽之中,其實他笑起來倒是和紀飛燕有幾分的相似。
月夕帶著劉言志和阿默離開後,紀飛燕才認認真真的將視線移回到紀冰霖的身上。
「娘親……」
紀冰霖有些怯怯的開口,還以為娘親已經忘記生氣了。
「紀冰霖,你知道你自己錯了嗎?」
「知道。」
「那你說說你錯在哪裡?」
「我不應該讓娘親擔心。」
紀冰霖軟綿綿的聲線幽幽的響起,卻只得到紀飛燕一個長長的歎息。
「冰霖,我並不是因為這個生氣,誠然你考慮到這點娘親很開心,但是娘親最希望的還是看到你開心,但是假若我放任你去你自己想的事會成為讓你受傷的理由,我想我會願意做一個不開明的娘。」
紀飛燕的眸子緊緊的盯著紀冰霖,她知道他有一顆悲憫的心,但是……他也是她最疼惜的兒子。
「娘親,我……我看著他們那麼痛苦,只想著我再堅持一下他們或許就能減少許多苦痛……」
呼呼……
紀飛燕心下頓時一揪。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想讓他們難受,但是,凡事要量力而行,你看著那些人難受會難受,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這些人看著你躺在床上是不是會更難受?」
「娘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紀冰霖低下頭,似乎每一次他都在讓娘親擔心。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冰霖,以後若是再遇上這樣的事情你首先要想的便是娘親,想想你身邊這麼多關心你的人,好嗎?」
「嗯,我下次再也不會這樣了。」
紀冰霖小小的手握上她的手,那溫熱的觸覺讓紀飛燕的嘴角微揚。
「答應娘親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你可是男子漢。」
「嗯。」
紀冰霖狠狠的點點頭,他也想早日成為一個可以不讓娘親擔心的男子漢,可以為娘親阻擋一切的風雪。
「好了,你再休息一下,要是睡不著就讓水柔陪你說說話,我去看看廚房有什麼吃的。」
紀冰霖睡了一天什麼都沒有吃,想來應該是餓了。
「娘親,我想喝你熬的粥,裡面有肉絲的肉。」
呵呵……
看著紀冰霖的神情,紀飛燕滿是笑意的點點頭,這是第一次,紀冰霖第一次向她主動要求要一樣東西。
之前的他總是太過乖巧太過懂事太過體貼,那樣小心的他讓紀飛燕滿是心疼。
「紀冰霖,我跟你說你下次要是再這樣我以後就再也不帶你出門了!」
紀飛燕前腳才一出門,紀水柔便立馬湊到紀冰霖的跟前。
「我這次也不是跟你出門的。」
……
「你都不知道我都快被娘親的眼神千刀萬剮了。」
紀水柔嘟嘟嘴,小小的臉蛋上儘是懊惱。
「娘親不會真的剮你的。」
「我知道她不會真的剮我,但是那種被眼刀橫掃的感覺很難受好不好。」
紀水柔一個翻身做到床上,小短腿來來回回的晃蕩。
「下次我們不告訴娘親就好了。」
紀冰霖揚起一抹調皮的笑意,這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心態。
紀飛燕靠在門邊臉上揚起一抹淺笑。
「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司華看著紀飛燕臉上那抹悵然若失的神情,伸出手攏了攏她的發。
「是啊,這是我一直想要的,可是……有時候人就是很奇怪,明明事情按照你所期待的一步一步發展,可是這裡就是會有些不舒服。」
紀飛燕將手放在心間,冰霖越來越像一個正常的孩子,她該開心才是。
「你無需因為冰霖會離開你而傷心,因為你的身邊有我一個足以。」
司華將紀飛燕的手捉到嘴邊淺淺落下一吻。
「呵呵……你忽然變的這麼粘人我到還真有點不太適應。」
紀飛燕沒有收回自己的手,只是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面前的人。
「那你要加緊適應了。」
呵呵……
紀冰霖的身子才好便央著紀飛燕帶他去看看那群被隔離起來的病人,看著熱忱這麼高的紀冰霖,紀飛燕只能無奈的點頭。有時候一心無求的人執著起來才最讓人無法招架。
「這裡以前曾經是一片民居,後來因為事故整村的人都遷走了,現在用來隔離他們最合適不過。」
劉言志在前面解釋道。
紀飛燕環視了一下四周,這地方倒是足夠的荒蕪,出來購買物資有些不方便外,其他的還當真是沒什麼可挑剔的。
「劉叔叔,那些人現在怎麼樣了?」
紀冰霖第一個按捺不住的開口問道。
「他們現在的狀態還算不錯,熬的藥也有再喝,只是大部分人還是處於神志不清的狀態。」
劉言志的語氣有些隱憂,他們的情況看上去實在是太像瘟疫了,雖然紀冰霖一再說明這病並不會傳染。
幾人說話間便已經到了那群人聚集的地方。
「這裡原本是村裡的祠堂,因為要統一照顧所以就選了個寬敞的地方。」
劉言志倒是將人安排的很好,至少每個人都能有一個床位。
紀冰霖一見到那些人便立即的掙脫了紀飛燕的手跑了過去,只是現在的他身子才剛剛恢復不能動用異能,可他沒了異能後發現自己竟然什麼事都做不了,甚至連最基本的望聞問切都不會。
「我們已經找過大夫過來看了,不過所有的大夫都無能為力,甚至連這病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劉言志看著紀冰霖的神情淺淺開口,本來他還抱著這些人只是感染了風寒,可是看著他們一日比一日細長的手指,他才徹底相信這些人都是陸安生的前期。
「娘親……」
紀冰霖起身慢悠悠的渡步到紀飛燕的身側,那小小的臉上滿是失望落寂。紀飛燕知道紀冰霖是抱著很大的期望過來的,可是……
「冰霖,這跟你沒關係。」
「可是我發現我現在壓根就救不了他們。」
紀冰霖的語氣有些失望,本來他以為自己一定能治好他們的,可是現在沒了異能他竟什麼也做不了。
「我們冰霖這麼厲害怎麼救不了,之前陸安生都那個樣子了你不也救回來了嗎?」
紀飛燕揉了揉紀冰霖的小腦袋,看來有些事情她要盡快安排上日程了。
「真的嗎?」
「嗯,娘親相信你。」
紀冰霖仰著頭看了紀飛燕半響,然後邁著步子再度走到那些臥病在床的人身邊,饒是現在他無法減少他們的病痛,但是至少他可以做的別的。
「月夕,你覺得他們是什麼狀況?」
看著在那些病人跟前忙上忙下的小身影,紀飛燕眼底滿是欣慰。
「雖然還不敢太過肯定,不過他們看上去倒像是試藥的。」
月夕的眼神一閃,這些人出現的太過巧合,他懷疑早就有人盯上了他們。
試藥?
「就是之前陸安生那般嗎?」
「或許……」
其實若是當真只有這一層面的話,事情倒是會簡單的多,就怕那些人想的試的是……
月夕的視線落在了紀冰霖的身上,紀飛燕在一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霎時紀飛燕的眼神便變得凌厲起來。不管那人有什麼目的,要做什麼大事,她都能當做沒看見,可她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將主意打到她兒子身上。
「希望只是我想多了吧。」
月夕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出來的時間已經很長了,事情一定要盡快解決。
自從紀冰霖從那個村子回來後便一直纏著月夕教他醫術,只不過對於這些月夕也僅僅只是略懂皮毛,將他引入門還可以,但是要繼續深教還當真是有些困難。迫於無奈紀飛燕只能是讓仲孫宣給他找了老師開始系統的學習。
這日午後,紀飛燕和楊雲靈並肩坐在門檻上,其他的人要麼照顧病人,要麼無故失蹤,反正現在這一片院子就只剩下她們兩人。
「想什麼呢?這麼安靜到還真是有點不太習慣了。」
紀飛燕側頭看了眼一直沉默的楊雲靈,這人從知道段雲霄被抓了之後就一直都是這幅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還是沒有消息嗎?」
楊雲靈有些悶悶的開口。
「其實對於他這種被關押在天牢的囚犯來說沒消息就是好消息。」
「你不是很厲害嗎?連我你都可以救出來為什麼就不能把他救出來?」
楊雲靈的聲線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顫抖。
「我救你那是看在我們之間的情分,我和那位武林盟主可沒任何情分,我為什麼要花費心思救他?還有,你這麼著急他的事幹嗎?他又是你的誰?」
紀飛燕接二連三的問題讓楊雲靈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現在的她回答不了她的問題,可是她就知道她一定要救段雲霄。
「他是為了我才來北朝的,又是為了我才會夜闖皇宮的,我從來都不知道他竟然會一路跟過來。」
楊雲靈雙手抱著腿,頭垂的低低。
「其實你能安然的抵達北朝他在中間費了不少的力氣。」
紀飛燕有些感慨的說道,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些人覺得自己被幸福拋棄了,固執的仰著頭向前,卻不知道只需要一個回頭就能得到那份屬於她的溫暖。
「他為什麼要這樣?我明明已經拒絕他了,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這種心情你不應該最清楚嗎?」
有種人就算拒絕了你千次萬次,但是只要她一個眼神,或者一個背影,你之前所有的堅定都會土崩瓦解。
「我不值得他這樣。」
她都沒辦法喜歡上他,她不值得他那樣。
「你怎麼就知道你值得?或許在他的心裡哪怕是為你付出生命他都覺得值。不過我還是很不提倡這種做法的,畢竟要是命都沒有了還拿什麼去談情說愛啊。」
紀飛燕伸了個懶腰。
「我求求你,你救救他,他是齊國的武林盟主,他還那麼年輕,他以後一定會有一番作為,他不能就這樣死在這裡。」
更不能背著這樣一個罪名死去,不然以後就算是死了她也沒有臉見他。
紀飛燕有一種十分不明的眼神瞧著她,抿著嘴不說話。
「我長這麼大從來都沒有求過人,就連皇帝哥哥我都沒有求過,現在我求求你,只要你能把他救出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唉唉……
紀飛燕搖搖頭,要是現在她手上有鏡子的話一定會讓楊雲靈好好看看她現在這幅神情。
「你把段雲霄當做什麼人?你為了他居然這樣求我?楊雲靈,不要告訴在你心裡一點都沒有他的位置。」
「我不知道,長這麼大他是第一個真心真意對我好的男子,他看我視線裡永遠都充滿了笑意,就算司華看你一樣。我從來都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哪怕是我對他再凶再不好他也從來沒有丟下我不管過,其實在我答應去和親的那一刻我的腦海裡居然想的是要是他知道的話一定會很生氣吧。
可是……可是現在想起鏡哥哥還是會很難受,這裡還是疼的很厲害,你說我這樣的女人是不是很壞?」
楊雲靈捂著自己的胸口,語氣顫慄。
「你是我見過最傻的女人。」
紀飛燕長長的歎了口氣,世界多癡男怨女,終歸是看不透一個情字。
「紀飛燕,你把他救出來好不好?」
到了這個時候紀飛燕也不想再滿她什麼。
「仲孫宣答應我會救他出來的,只是他出來以後你想怎麼辦?他同旁人不一樣,若是見到你的話一定能認出你來。」
「沒關係,你只要把他救出來就好,我會想辦法讓他回去齊國的,他屬於那裡。」
而她卻是再也回不去那個地方。
「嗯,要是仲孫宣那邊有消息了我會通知你的。」
看著楊雲靈的神情,紀飛燕在心裡默默的感慨,好在她跟司華雖然中間有些波折,不過好在現在還能在一起,這種求而不得的心情實在比上墳還特麼的沉重。
段雲霄是在五天後的半夜被仲孫宣送過來的,那人一點都不在乎時間合不合適一覺踹開了紀飛燕的房門將人丟了進去。
「人我已經給你弄出來了,以後讓他做事的時候用用腦子,下一次可就不會再有人救他了。」
仲孫宣留下這麼一句話後便又翩然離開,讓正準備起身湊人的紀飛燕只能咬牙切齒的詛咒他夜夜噩夢纏身。
「司夫人?」
段雲霄看著紀飛燕的面龐有些不確定的開口。
「嗯,是我。」
紀飛燕認命的起身,好在她還沒有脫衣服睡覺,不然她絕對會讓仲孫宣那小子後悔今晚的舉動。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紀飛燕看著筆直站她房間的段雲霄,這種氣氛還當真是有點難以言喻的尷尬。
「我沒事。」
紀飛燕上下的掃了眼段雲霄,雖然身形是清瘦了不少,不過精神頭還是不錯的,向來她離開之後仲孫宣倒是對他照顧的很好。
「那你就先在這裡待一下,我去叫楊雲靈。」
在聽到某個名字之時段雲霄的身子微微一愣,隨即緩緩的點點頭,而接下來的等待時間卻彷彿讓段雲霄再度體會一番生死徘徊。
門咯吱一聲開了,紀飛燕打著哈欠進門。
「喂,人我已經給你弄出來了,現在我要睡覺了,不管你們是打打殺殺還是恩恩愛愛,現在我都請你們立刻馬上給我離開我的房間,謝謝。」
紀飛燕說著便一把將段雲霄推出了房間,在關門之際還不忘提醒一句。
「你們一個是逃婚的郡主,一個是刺殺皇帝的刺客,不用我說也該知道要怎麼辦吧?希望你們能有個美妙的夜晚。」
隨後彭的一聲將門給關了個嚴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