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戰亂開始 文 / 艾月
「阿姐,你看清楚了,他們跟之前的陸安生不一樣,之前的那個不會傷害旁人,而這些人他們很危險,若是有什麼萬一只會傷害更多的人。」
月夕的話紀飛燕懂,可是作為一個娘親來說,她希望能夠尊重她的兒子。
「月夕,我們再等等好嗎?」
月夕的神情一閃,最終點了點頭便沒再說什麼了。
紀冰霖來的要的紀飛燕預想的快,或許在他的心中已經有了預感。
「娘親,你怎麼也來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紀冰霖老遠就瞧見了紀飛燕,隨即快速的跑了過來。
紀飛燕沒有開口,只是看了眼那些被綁起來的人,紀冰霖的視線在觸及到那群人時不由的一變,隨即便要上前。
「冰霖,他們現在很危險,你不能過去。」
紀飛燕一把將人拉住。
「怎麼會變成這樣?」
紀冰霖有點不太相信面前的場景,明明他昨天離開時候一切還都好好的。
「原因不知道,只知道你若是也沒有辦法的話,他們全都不能留。」
紀飛燕的話讓紀冰霖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起來。
「娘親,一定要這樣嗎?」
紀冰霖仰著頭眼睛裡含著水光。
「冰霖,你現在在學醫,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現在的情況。」
紀飛燕蹲下身與紀冰霖視線齊平。
「娘親,為什麼他們不等等我,我已經很努力的在學習了。」
紀冰霖拉著紀飛燕的衣袖,一滴冰涼的液體緩緩落在她的手背上,滾燙的讓紀飛燕只覺得整個心都焦了起來。
「冰霖,你已經做的夠多了。其實,人一出生所有的一切便都已經刻在了命盤之上,這或許便是他們所該承受的,也許對他們來說離開還是一種解脫。」
紀飛燕抬起手將紀冰霖臉上的淚水擦拭乾淨。
「真的嗎?」
「嗯,下輩子他們一定會過的很幸福。」
「娘親……」
紀冰霖伸出手一下子撲進了她的懷裡,就算他再怎麼乖巧懂事,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紀飛燕突然有些後悔將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一面曝露在他面前,可是……倘若他決定要走這條路,那麼以後定然是會遇到同樣的問題,只是不知道那個時候她還能不能陪在他身邊,所以現在她必須要把他教好。
「冰霖,你要記得雖然命運掌握在我們自己手裡,但是有時候命由天定,在我們屋裡改變天命的時候,你要學會去接受,因為只有這樣你才能活的輕鬆些。娘親尊重你的選擇,讓你學醫,但是,你也要學會怎麼去對待這一路程上的困難阻礙。首先生死別離便是你第一堂要上的課。因為不論你以後變的多麼優秀多麼厲害,終歸有你無法辦到的事情,我不願你能心胸豁達,但至少不要妄自菲薄。冰霖,你能做到嗎?」
紀飛燕的眸子緊緊的盯著紀冰霖,那裡面的真切讓紀冰霖不由的點點頭。
「嗯,娘親也相信你能做到。」
紀飛燕伸手將人抱了起來,其實她已經很久沒有抱過他了,現在抱起來居然還有點不太適應。
「冰霖,若是不想看的話就閉上眼。」
紀冰霖聽話的閉上眼,只是那聲響卻聽得越發的清晰,小小的身子在紀飛燕的懷裡不由的顫抖著,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難受,可終歸是沒有再留下一滴眼淚。
等到紀飛燕抱著紀冰霖回到院子的時候,他已經不知不自覺的在紀飛燕懷裡睡著了。看著眉頭緊皺的紀冰霖,紀飛燕眼底閃過一抹不忍,只是現在的她卻又別無選擇。
冰霖,不要怪娘親對你太過嚴厲苛求,娘親只希望你能盡快的成長起來,那樣就算以後娘親不在你的身邊你也能生活的很好。
紀飛燕伸出手一遍遍的描繪著那小巧精緻的五官,最後直到月色深沉才不捨的起身離開。
月夕站在陰影裡看著紀飛燕進屋的身影,眸子裡閃過一抹異樣。
阿姐,你是不是已經感知到了什麼?不然你為何現在這麼急於安排好冰霖水柔和龍吟他們的後路?你這是在為了你以後的離開做鋪墊嗎?
可是阿姐,我已經放你離開過一次,這一次我是絕對不會再讓你離開的!絕對不會!
紀飛燕才一跨進自己的房間,身子便霎時被人緊緊的攬進了懷裡,前一刻還想著掙扎的某人在聞見那股熟悉的清香味後便立馬放鬆了身子。
「怎麼連燈都不點?」
回答紀飛燕的是司華愈發緊錮的擁抱,到這一刻紀飛燕才察覺出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
紀飛燕想抬起頭,卻被人更用勁的按進了懷裡。紀飛燕不掙扎了,也不詢問了,只任由某人將自己抱的生緊,哪怕那力道弄的她很疼。
待某人的情緒穩定下來後,紀飛燕總算是能活動自己的身體了。
「飛燕……」
司華低淺的呼喚在耳邊響起,那裡面包含的各種情緒讓紀飛燕整顆一揪,她忽然覺得太過自私,明明知道司華就在身邊,卻還是義無返顧的說出了那樣的話,他是在害怕嗎?
「我在。」
紀飛燕伸出手緊緊的抱著司華的背,盡可能的縮小兩人之間的距離,或許只有現在這種心跳交雜在一起的時候才會讓兩人覺得心安。
「飛燕,你答應過我會一直留在我身邊的……」
司華的聲音小的仿若是在低聲呢喃,可是紀飛燕就是聽清楚了,從他的心跳聲中聽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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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第一批實驗者已經被全部銷毀。」
一間通體明亮的房間裡,一個黑衣男子微垂著頭回稟著消息。
「事情調查的怎麼樣?」
一身素衣的男子背影挺立的站在窗邊,聲線清越。
「他們確實是從那條路上過來的,而且客棧也是在他們離開之後便被火燒的一乾二淨。」
「有陸安生的消息了嗎?」
那人緩緩的轉過身來,面容舒朗,只是眼睛處卻綁了一條深色的帶子。
「暫時還沒有,應該是被人藏起來了。」
那人的腰愈發的彎了下去,連聲音都有點顫抖,主子的脾性他們誰都不瞭解,喜怒全在一夕之間,他高興你就能活,他不高興你就得死。
「下去吧。」
「是!」
那人長長的鬆了口氣,看來今天主子的心情很不錯,就算是他們沒有完全任務也沒有得到處罰。
耳邊慢慢的恢復成一片死寂,若辰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笑意,馬上我們就會見面了,不知道到時候你還能不能認出我來呢?那綁在眼睛處的帶子隨風而舞,竟然也帶了絲絲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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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飛燕等人正準備開飯的時候,大門霍的一聲被人踹了開。
「仲孫宣,要是你以後再用這樣的方式出場,下次我就直接換一個鐵門。」
紀飛燕拿著筷子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停,然後以一種十分陰森的聲線開口。
「打仗了。」
仲孫宣似乎絲毫沒有在意紀飛燕話裡的危險,眼神來來回回的環視一下四周,然後淺淺開口。
「打仗就打仗,跟我有什麼關係。」
紀飛燕幽幽的回了句,然後繼續對著方才相中的那塊肉下筷子,可就在筷子接觸到肉的頃刻間,一個消息瞬時炸開在紀飛燕的腦海裡。
「你說什麼?」
猛地抬起頭,眸子緊緊的盯著仲孫宣。
「打仗了。」
仲孫宣十分耐心的重新了一遍。
「打仗了?誰跟誰打?為什麼我一點都沒有聽到消息?」
紀飛燕放下筷子,眼神閃過一絲震驚,雖然一直都知道四國的關係並不是很好,但是她也沒想到戰爭會來的這麼快。
「齊國和西亞。」
「他們怎麼會打起來?」
紀飛燕一直都覺得就算是要打也會是齊國和靈璣打,雖然她並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場面。
「原因不知,現完顏鏡已經帶兵出發。」
紀飛燕不由的掃了眼坐在她身邊的楊雲靈,這件事發生的實在是太過突然。
「西亞呢?你知道西亞那邊是誰帶兵嗎?」
「皇甫塵。」
仲孫宣的一句話讓在場的人全都陷入一場靜默,原本興致滿滿的食慾在這一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
「那靈璣呢?會不會受到影響?」
「影響是必須的,不僅是靈璣,就連我們北朝都受到了不少的影響。」
仲孫宣邁著步子進屋,紀水柔十分乖巧的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讓了出來,然後手腳利落的爬到了仲孫宣的腿上。
「不過看你還能來著給我們通信,那就表示這影響也不太嚴重。」
紀飛燕想了想元史羽,以他的本事這點影響應該是煽動不了靈璣分毫。
「反正我的意見也無人聽,去哪裡都無所謂。」
仲孫宣拿起筷子準確無比的將桌上的肉悉數挑進了紀水柔的碗裡。
紀飛燕的眼神一沉,原本之前四國還能保持著表面上的平衡,可是現在一方被打破,那麼事情的發展肯定會越來越脫離軌跡。
「就是越無人聽才要越說。」
對於仲孫宣這樣的態度紀飛燕十分的不贊同,旁人待我說話如空氣,我定要眾人待他說話如放屁。
「那你想我如何?」
仲孫宣停下手上的動作,一雙眸子瞧著紀飛燕。
「我記得以前有人可是對我信誓旦旦的保證以後絕對會登上大位,你現在就是想讓我看你這個樣子嗎?要是早知道你是這般當初也不應當花費那麼多心思救你。」
紀飛燕的話讓仲孫宣的神情一斂,他知道自己這一氣之下跑出來的行為實在是太小孩子了,可是當他所提出的每一條想法都被拒絕的時候,他當真是很氣憤,為什麼他說的明明都在理,那人卻絲毫不上心。若不是自己還長了一張與他十分相似的臉,他都要以為自己不是他兒子了。
「我說的話不會忘記。」
仲孫宣沉沉開口,那個位置一定會是他的。到那個時候他會向天下人證明他才是對的那個人。
「大叔,你只是因為那位置才這麼做嗎?」
紀水柔嘴裡包著仲孫宣給她夾的肉,語氣幽幽的問道。雖然她介意大叔以後當皇帝,但是她可不想他以後成為那些娘親嘴裡的皇帝。
紀水柔的話讓仲孫宣的身子一愣,他方才差點就入了魔障,他這樣的想法跟那些**的君主有什麼區別。
「我……從小我身邊的人就告訴我,以後我是要成為一個君主的人,我的一言一行都要以一位君主的身份來衡量。我很聽話,我努力學習成為他們口中的君主,可是到後面我發現,不管我做什麼那人都在意,所以我開始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活,再後來身邊的人也開始不再我面前晃蕩了。」
仲孫宣的聲線很低,彷彿這些話只是單獨講給紀水柔聽的,其實他也確實只是講給她聽的。
「大叔,我相信你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個很好的君主,但是這個前提是你必須要成為一個君主,這樣你才有機會成為一個『好』君主。」
紀水柔抓過仲孫宣的衣袖擦了擦嘴角,小小的人話裡的含義卻讓在場的人震驚不已。
「是這樣嗎?」
「大叔,其實評價你是不是一個好君主並不是看一個人的評價,而是你身後那千千萬萬的子民,一家之言不可信,但是百家之言就不得不在意。」
「我……」
「大叔,我最喜歡你在靈璣時的樣子,我不知道你在不屬於你的國家都能有那樣的氣魄,為什麼在這個屬於的你的地方卻顯得這樣束手束腳,大叔,你要是再這個樣子我就要轉移目標了哦。」
紀飛燕眨巴著眼睛定定的笑著仲孫宣,然後在他呆愣的瞬間從他的腿上跳下。
「我娘親說了,只有這世界上最優秀的人才有資格做我的夫君,大叔,你可要好好加油哦。」
說完紀雖然還舉起自己的小手衝著仲孫宣做了個加油的姿勢。
……
紀飛燕的眼神微微一抬。
「紀水柔,不要隨便的給別人安上不好的名聲,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那句話?」
「娘親,難道你沒有說過嗎?」
紀水柔歪著腦袋思考了片刻,那神情逼真無比,然後忽然擺正頭,視線直直的看向司華。
「既然不是娘親說的,那就一定是司華爹爹說的。」
司華淺笑不語,那神情卻分明覺得紀水柔的話說的正確無比,他司華的女兒有豈是一般人能娶得了的。
「你們就這麼橫吧,我看以後有誰敢要你。」
紀飛燕收回自己的視線,專心的對付面前的飯菜。
「沒人要就沒人要,等以後我成第一首富,看見那個順眼就買回去。」
……
果真紀飛燕就知道她的理想絕對不會那般簡單。
紀飛燕不知道仲孫宣有沒有將紀水柔的話聽進去,只知道一直到他離開的時候都沒有再說一句話,臉上的神情儘是一種讓人難以言喻的沉寂。
魯迅同志說的話,不在沉默了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希望他不要滅的太快才好。
這夜紀飛燕將司華打發到了紀冰霖他們房間去了,獨自坐在榻上擺弄面前的茶具。在她來來回回的練了五遍以後,那扇門終於是被門外的人給推了開。
「我還以為你今天會在門口站到天亮呢。」
紀飛燕打了個哈欠,她可是告訴自己要是這遍結束她還沒有進來她就果然去睡覺。
「嘗嘗,我雖然才剛剛學,不過司華說我泡的還不錯。」
紀飛燕給楊雲靈倒了一杯自己方才泡好的茶水。
「鏡哥哥他……」
楊雲靈坐在一側,神情滿是擔憂。
「他怎麼了?不就是帶兵打仗去了嗎。不要告訴我你從都來就不知道他還會帶兵打仗。」
完顏鏡是齊國最為矯勇善戰的將軍,這一點連三歲小孩都知道。
「我知道,可是……這一次他面對的不是西亞普通的將軍,你不瞭解皇甫塵,他是四荒大陸的武癡,他的武藝早已經達到了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高度。要是只談及行兵佈陣,我一點都不擔心鏡哥哥的本事,但要是單打獨鬥,鏡哥哥一定會吃虧的,況且皇甫塵的背後還有天下第一山莊作為支撐。」
楊雲靈的聲線在靜謐的夜裡聽起來有些不太真實。
「那你想怎麼呢?想見他?」
「我只是擔心,紀飛燕,不管怎麼樣他始終是我親人,我從小在他身邊長大,哪怕他不願意接受我,但我仍舊是不希望他受到絲毫的傷害。鏡哥哥對你那麼好,難道你就不擔心他嗎?」
楊雲靈揚起自己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我為什麼要擔心他?楊雲靈,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又或是未來,我跟完顏鏡都不可能再有任何的關係,我已經嫁給司華了,婚禮你也參加了。我知道你對完顏鏡用情頗深,可就是這樣你才要相信他。他那樣的人是絕對不會讓齊國陷入危難的。」
紀飛燕的聲線十分平緩,原本想著這丫頭需要有人安慰安慰,沒想到到頭來居然是她被質問了,早知道是這樣她就應該跟著司華一起離開的,這好人還真不是那麼好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