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一百七十一章 月夕之死 文 / 艾月
這些話不用他說在場的人也都已經明白了,這人的力量壓根就不是正常人該有的?他到底是什麼?妖怪還是仙人?
看著受了傷的司華,紀冰霖隨即上前拉著他的手開始給他治療,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司華的臉色已經好了大半,然後便急急的跑到月夕的身側開始同樣的動作。
「剩下的那兩顆九曲玲瓏珠便是在你身上吧。」
李若塵準確無誤的找到了紀冰霖所在的方向,那塊蒙在他眼睛上的布彷彿是一點意義都沒有。
剩下的兩顆?
仲孫宣的眼神一變,難不成拿一顆在他的手上?可是怎麼可能呢?那是他們北朝的鎮國之寶,怎麼會在他的手上。
「你是覺得不應該在我手上嗎?」
李若塵單手一番,一顆通體晶瑩亮麗的珠子便窩在他掌心。
「你居然偷盜我北朝的鎮國之寶。」
仲孫宣的眼底已經是一片震怒,北朝地處極北之地,所有的風雪皆靠這靈珠***,此刻這人將靈珠拿走,那麼……
「你趕緊回去看看。」
仲孫宣看了眼一直待在一側沒有說話的素和寒雪,眼神冒著火光,若是北朝有什麼萬一他一定要親自斬下這人的頭顱。
素和寒雪看了眼在場的情況,神色淡然,也不知道有沒有將仲孫宣的話聽進去,只是那身子卻沒有絲毫的移動。
「盜走?」
呵呵……
那人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上的東西然後翩翩一笑。
「我不過是取會本該就屬於的我的東西,讓它在外面流落了這麼久是時候要收回來了。」
「放你娘的狗屁,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了,那本大俠還說這四荒大陸是我的呢。」
劉言志狠狠的吐了口口水,眼神定定的望著李若塵。
「四荒大陸?呵呵……不過是個不該存在的東西罷了,沒關係,等不了多久這一切便都會結束了,然後……回歸最初。」
劉若塵緩緩的撫了上紀飛燕的臉頰,很快他就能恢復一切了,到時候這些人都將不會存在。
「我看你壓根就是腦子有毛病,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找醫生的話,我可以免費給你找一個,哦,我差點忘記了你自己就是個醫生。怎麼?你不是很會救人嗎?怎麼不順帶給自己治治?」
劉言志覺得這個人大概就是紀飛燕讓說的神經病!
「我沒病,不過倒是可是免費的給你看看。」
嘩啦一聲又是一道風刃。劉言志一個用勁將月夕推了開,饒是他身手在敏捷卻還是讓那風刃在他臉上劃了一道口子。
「這不過是給你一個警告,下次可就會直接劃上你的脖子了。」
李若塵收回手,語氣淡淡。
「喂,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娘?」
紀水柔眼神狠狠的看向那個抱著她娘親不放手的男人。
「放過?我倒是覺得你們才應該放過她。司華,你覺得呢?」
「你要什麼?」
此刻的司華依然收起來全身的勁氣。
「先將那孩子身上的九曲玲瓏珠交給我。」
「不可以,要是沒了九曲玲瓏珠冰霖會受不了的。」
還沒等司華開口,紀水柔便直接拒絕。
「你看,一直都是你們在問我要如何要怎樣,但是我才提出一點要求你們就辦不到。」
李若塵的神情倒是沒有一點難看。
「你!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說著紀水柔雙手便緊緊的握成拳頭,火苗在一瞬間竄的極高,一個出拳那火團便彷彿是有了生命一般的直接朝著李若塵飛去,可卻在半路之中被司華硬生生的當了下來。
「司華爹爹。」
紀水柔立馬收手,快速的跑到司華的身側。
「司華爹爹,你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裡?」
紀水柔不明白生命司華爹爹要這樣做。
「不要隨意動手,你傷他多少便會同樣傷在你娘親身上。」
知道剛才司華才發現這人壓根就是將紀飛燕當成了他的傀儡替身,
「你到底看的很清楚。」
李若塵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惹的在場的人只能咬牙忍。
「九曲玲瓏珠不能給你,不過我這條命倒是可以給你。」
司華站起身直直的望向那人。
「你的命?我沒有聽錯嗎?」
李若塵的聲線終於是硬朗了起來,見面這麼久了總算是多了一絲情緒。
「我想你該知道我的命比那幾個珠子值錢的多。」
「司華爹爹。」
紀水柔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她壓根就不明白事情的中心點在哪裡。
月夕撐著自己的身子長長的洗了一口氣,伸出手探了探已經昏迷的阿默,還好還有氣息。最後抬起頭看了一眼距離他不到百米的紀飛燕,然後眼底的情緒淡淡的化為一片沉寂,他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所以這麼多年來一直潛心研究要怎樣才能化解,好在他終於是找到了。
只是原本想著能夠安安靜靜的離開,可是現在想來是不能夠了,阿姐……若是你看到這樣的場面不知道會不會害怕。
前面的前全都一門心思的盯著李若塵和紀飛燕,全然沒有注意到盤腿而坐的月夕,手指翻動,唇齒輕啟,一連串的心法在月夕的口中慢慢溢出。
阿姐,其實我真的很想就這樣一直一直陪著你,看你笑看你哭看你幸福,不過若是這個願望都難以達成的話,我還是你希望你能記得我,記得曾經有月夕這樣一個人。
原本昏迷的阿默彷彿是有感應一般的慢慢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月夕沉靜如水的面容,眼裡的震驚一閃而過,身子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要撲上前去,可卻在片刻之後硬生生的壓制下來。
月夕低了低眸子淺笑的望著她,這些年以來她一直陪在他身邊,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他都感謝她沒有太過於孤寂,張了張嘴,吐出一句話。
阿默的身形一愣,隨即淺淺的點了點頭,那弧度彷彿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看著在她面前緩緩閉上眼的少年,阿默的眼眶在這一瞬間變得赤紅。
一直都想著能夠有奇跡出現,能夠不讓他走到這一步,可是正如他之前所說的一般,人的命運早在一出生就已經被刻在了命盤,他無力改變自己的,卻費盡了心神去改變那個他一生都執著的人。
隨著月夕打坐的時間越來越久,手心上的亮光也越來越亮,他光潔的額頭上竟然慢慢的顯出一個複雜的花紋,而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紀飛燕的額際也出現了一個同樣的花紋。
等到李若塵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紀飛燕猛然朝著他一出手生生逼開他的身子,卻也在下一刻看見他那掌風直直的拍向了月夕。
「不要!」
一聲厲吼在整個大殿想起,紀飛燕幾乎是飛奔一樣的回到了月夕的身邊,全身癱軟的跪在他身側。
在他的胸口已經多出了一個碩大的傷口,殷紅的鮮血真源源不斷的湧出來,紀飛燕想抬手去摀住那傷口,卻又生怕弄疼了他。
「阿姐……」
「月夕,你不會有事的,阿姐不會讓你有事的。」
紀飛燕拚命的搖著頭,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一定要這樣。
「冰霖,冰霖,你快過來看看你月夕舅舅,他受傷了。」
紀飛燕扭頭喊著紀冰霖。
「沒用的,阿姐,已經來不及了。」
月夕伸出手拉住紀飛燕,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輕鬆,終於可以這般放肆的拉阿姐的手了,再也不用擔心會被反噬,在也不用擔心時間不夠。
「不會來不及的,什麼都來得及。」
紀飛燕的雙目赤紅,似是已有些癲狂。
「阿姐,你抱抱我好嗎?自從長大後你就很少再抱過我了。」
月夕露出一抹溫柔到極致的笑意。
「好,阿姐這就抱著你,以後你要是想讓阿姐抱了,阿姐還會這樣抱著你。」
紀飛燕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將月夕的頭移到自己的懷裡。
「果然還是這麼舒服,阿姐……不要難過,我們之間總有人要先離開,以前每次都是你丟下我先離開,這次我可不給你機會了,因為那種被拋棄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月夕閉上眼,他要記住這一刻的溫度,這樣就算一個人過奈何橋也不至於太冰冷。
「沒有,阿姐從來都沒有拋棄過你,你若是覺得阿姐以前對你不夠好,以後阿姐就一直陪你住在祭祀殿好不好?」
紀飛燕緊緊的抱著月夕,臉上已是冰涼一片。
「阿姐,你是哭了嗎?」
「沒有,阿姐沒有哭。你什麼都事都沒有,阿姐怎麼會哭呢?阿姐不會哭的。」
「嗯,阿姐,這次我就允許了,以後可不要再哭了,雖然你長的很好看,但是哭多了還是會變醜的。我要你一直做我心中那個最美的阿姐……」
月夕的聲線越來越低,彷彿時光瞬間回到了多年的第一次相遇,倔強堅硬的少女輕輕的牽起他的手,然後用難以言喻的溫柔聲線說。
『從此你就是我的弟弟。』
阿姐,你知道嗎?從那一刻開始你就是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動力,這一生能夠為你做一點事情我已經很滿足很滿足了……
「阿姐,希望下輩子我們還能做姐弟……」
懷裡的人頭輕淺一偏,連帶著最後一絲溫度也消散而去,紀飛燕呆愣愣的坐在地上,面上已是一片平靜,只是那淚水也怎麼也止不住,彷彿是沒有節制般的一滴一滴滑下。
「下輩子你還想著要和我做姐弟嗎?可是我卻希望下輩子你能好好的生活,為了你自己好好生活……」
紀飛燕緩緩的將月夕放在地上,那動作輕柔的怕是不忍心弄疼他。
「李若塵,你手上現在欠了我一命,你說我該怎麼向你討回來?」
紀飛燕站起身眼神定定的看著李若塵,她存活兩世從來都沒有任意的傷害過任何人,可是為什麼總是有人想要傷害她,傷害她身邊的人。
「這下子可是麻煩了,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會用自己的生命做媒介破了你的離世,早知道剛才就應該直接一掌劈死他的。」
李若塵的話透著淡淡的後悔,卻讓紀飛燕的拳頭握的更緊了些。
「是嗎?那你覺得我應該要幾掌劈死你才好呢?」
紀飛燕的聲音還沒有落地,身子便已經飛速的朝著李若塵奔去,那速度和力量皆不是常人可為。
彭的一聲,那是掌力撞上**的響聲。
「呵呵……果然是長進了不少,看來我的離世也不並不是什麼用都沒有。」
李若塵微微咳嗽,吐了口血水。而與此同時紀飛燕的嘴角也慢慢的溢出一絲血漬。
一掌……
兩掌……
三掌……
那人既不回擊也不躲讓,就那麼站著讓紀飛燕一掌一掌的打在他身上,紀飛燕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到最後竟然有些支撐不下去。
「飛燕,夠了。」
司華眼神一沉隨即立馬上前一把將人禁錮在懷裡。
「不夠,還沒有殺了他。」
「殺了他你也會死的。」
司華的話在紀飛燕耳邊淺淺的響起,裡面透著太多的心疼。
「死?」
紀飛燕卻好像是回過神來了一樣扭頭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月夕,對啊,月夕已經死了,所以她更不能放過面前的人。
眼神在下一刻便的通體赤紅起來,一用勁便立馬掙脫開了司華的懷裡,瘋狂的對著李若塵攻擊,那每一掌的力道都用盡了全力。
終於在最後司華移動自己的身子狠狠的攔住了紀飛燕的一掌,那溢滿內力的掌勁打在身上竟然讓司華臉色一變。
勉強的撐著身子努力將心底的那抹洶湧按壓住,然後抬起眸子衝著紀飛燕淺淺一笑。
「飛燕,到我身邊來。」
……
這一刻紀飛燕才彷彿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司華……司華……」
開了閘的淚水在也忍不住,紀飛燕猛然的撲進司華的懷裡,雙手緊緊的懷抱身邊的人,似是這樣才能吸取一點支撐的力量。
「我在這裡。」
「司華,月夕死了,他死了……」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只見證過旁人的生生死死,卻從來沒有體會過自己的生死離別,她一直以為最先離開的你那一個會是她,所以她從來就沒有想像過這樣的心情。
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人在自己的懷裡閉上眼,這樣的感情幾乎是要將她擊潰,而造成這而一切的居然是她自己。
司華無言以對只能將懷裡的抱的更緊更緊。
等到眾人回過神的時候現場早就已經不見了李若塵的身影,司華也沒有追究,只是一彎腰將紀飛燕抱了起來。
這一場混戰算是在這一刻畫上了一個暫時的休止符,而這個休止符是月夕用自己的鮮血畫成的。
只是月夕的死卻沒能阻止外面世界的休戈,一夕之間四國已經陷入一片混亂,到處都是戰場,到處都瀰漫了血腥。
紀飛燕靜靜的站在火堆面前,那上面放著的是她最為虧欠的人。
慢慢的朝前走去手上的火把丟下,一時間火光躍丈,月夕,我從來就沒有想過我們之間的分離會來的這樣快,還有好多的事情我沒來得及跟你說,還有好多的事情沒來得及跟你做。
你說下輩子我們還能碰見嗎?那個時候我是不是該叫你哥了呢?
回來以後紀飛燕沒有再哭,只是好不容易恢復的青絲卻在一夕之間再度變白。她將月夕的骨灰收拾好帶在身上,這裡不是他的故土,她相信月夕是想會靈璣的,她會帶他回到他最想去的地方。
火化月夕的時候阿默沒有去參加,因為她傷勢比在場的人都要嚴重,紀飛燕抱著盒子靜靜的做在她身邊等著她清醒。
「你醒了?」
阿默睜開眼瞧見紀飛燕那滿頭的白髮眼神一沉,隨即掙扎著坐起身,紀飛燕也沒有起身幫忙,只是雙手緊緊的朝著懷裡的盒子。
「月夕在這裡,我會帶他會靈璣的。」
紀飛燕低著看了眼盒子,淺淺開口,語氣卻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其實……去哪裡都沒有關係……」
阿默的視線落在那盒子上,現在的他總該是開心的吧,身上的擔子總算是放下了,再也不用難受不用害怕不用謀劃了。
「你恨我嗎?」
紀飛燕抬起頭,在這一刻她清楚明瞭的看見了阿默眼底的深情,若是不愛怎麼可能會一直陪伴?如不是深愛怎麼一直忍受?
「不,反而我很感謝你。」
阿默搖搖頭,臉色照舊蒼白如鬼魂。
「月夕說,要不是因為你他早就已經死了,所以我感謝你在我沒有遇到他之前好好的陪在他身邊。只是我一直遺憾為什麼最開始遇見他的不是我,要是那個時候是我陪在他身邊的話,這一切就都會不一樣了。」
阿默的眼神已經沒了一絲亮光,灰暗的讓人懷疑她是不是還活著。
「我就差一點,就差一點,你拉住他的時候我就在你身後,我要是在快上那麼一步,拉住他的就是我,那後面的那麼歲月裡也就是我陪在他身邊。」
月夕一直不知道其實她也是當初那群孩子中間的一個,因為他的視線從來就沒有注意到紀飛燕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