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四十六章 喜歡？ 文 / 海棠落
第四十六章喜歡？
「我想我明白了。可是我看你武功似乎不差，為什麼不離開秦家？」
秋言繼續開口問道，而後，似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好奇道：「還有，你那一身武功從哪裡學來的？」
「抱歉，關於我的武功，請恕我無可奉告。我只能告訴你，當年我不離開秦家，一來，是因為我實力不夠。二來，那裡曾經是我跟我娘一起相依為命的地方，我捨不得，所以我才不願離開。」
秦洛洛臉上的表情倏然間冷了下來。
他的問題，似乎太多了一點。
但是，一說起自己的娘親，她的心裡便會有一種懷念的感覺一擁而上。
曾經與娘在一起渡過的那些日子，雖然受盡欺凌。
可是，娘親在面對她的時候，總是會展開一抹溫暖如春的笑容，從來不會讓她看到她的傷心和難過。
也只有在她獨自一人的時候，她才會默默垂淚。
可是，一聽到洛洛的腳步聲傳來，她即便是再如何勉強，還是會展開一絲淡淡的淺笑。
如果不是洛洛後來輕功見長，娘親無法發現她，她還真的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在秦孟暘離娘親而去的這些日子裡，娘親竟是如此難過。
「那麼現在呢？你為什麼又要代替秦洛荷嫁給楚燁宸？」
即便她臉上的表情已經顯然非常不悅，但是，秋言卻仿若渾然未覺一般，繼續開口問道。
「呵。」秋言的聲音，令洛洛從傷感和懷念中回過神來，白皙的臉龐上露出一抹甚是涼薄的笑容。
心裡，卻是冰冷到無以復加。
「如果可以，我當然不想嫁給他。可是，我爹為了維護他那兩個寶貝女兒，更為了維護秦家在武林中的信譽，寧可將我這個『傻子』扔給一個他根本不想要的女婿。」
說到這裡，秦洛洛微微一頓，口中深呼一口氣，似是為了將心中的怨氣全部呼出一般，而後方才繼續開口。
「既然他想要我嫁，那我就嫁。雖然自從他與娘鬧翻了之後，對我們母女屬實不冷不熱。但是，說到底，他畢竟是我的父親。如果沒有他，也就沒有我。所以，這次我聽他的，我嫁。但是，自此以後，海角天涯，我永遠不再欠他什麼了。」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秦洛洛的心裡，一直是苦澀的。
原以為這一生，自己生在了可以充分享受爹娘疼愛的人家。
可是，到頭來，她還是孤身一人。
娘親離她而去，而那位所謂的爹，在這幾年裡，更是幾乎忘記了她的存在。
對於秦孟暘，秦洛洛心裡是有恨的。
如果不是他，娘後來也不會鬱鬱而死。
而她，也根本不需要裝傻度日。
在她看來，這一切的一切，罪魁禍首就是秦孟暘。
所以，這一次，她雖然決定代替秦洛荷出嫁。
卻也是在心底裡給自己一個理由，她自認自己已經做得仁至義盡。
從此以後，她再也不認秦孟暘這個父親，更與秦家徹底劃清界限。
只不過，嫁到臥龍山莊之後的事情，她卻是還未來得及籌劃。
也可以說，是連她自己都沒想好，接下來，她要怎麼辦。
「原來如此。那麼，以後你打算怎麼辦？」
秋言聽她這麼說，俊朗的臉龐上現出一抹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對神采奕奕的桃花眼，在這暗夜中，光彩閃爍，絲毫不遜於白日裡所見到的那般明亮耀人。
「我不知道，或許，以後會離開臥龍山莊吧，誰知道呢。」
秦洛洛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
現在的她，雖然離開臥龍山莊之後，她還有逍遙門，還有雲樓，似乎，她根本不用擔心歸處的問題。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仍然沒有那種擁有一個家的歸屬感。
她只覺得，自己的心，一片空蕩蕩的，似懸在半空中一般，無法安下。
「離開臥龍山莊？這倒是個好主意。反正楚燁宸再過兩個月就會娶纖纖姑娘為妻。你要是離開，倒也可以免去不少煩惱。照白天的情況來看，他對你這個『傻子』，心裡還是非常同情和憐憫的。」
秋言撇了撇嘴角，說出的話語似是不痛不癢。
然而，他那一雙勾人攝魄的眼眸，卻始終直勾勾地盯著秦洛洛的臉龐猛瞧，彷彿要從她臉上看到什麼失落的情緒一般。
然而，秦洛洛又怎會讓他如願？
只見她唇角一勾，露出一抹不辨喜怒哀樂的笑容，而後看向秋言說道：「誰稀罕他的憐憫和同情！還有，你說他兩個月後娶親？」
「是啊，就是兩個月後，怎麼？難道你不傷心？難道你不難過？」
秋言咄咄逼人地問著，卻不知他的話語，早已經變成一把鋒利的劍，刺入了洛洛的心中。
「呵，怎麼可能？」
這句話，雖是說給秋言聽的，但是，只有洛洛自己知道，她這話，實則是在跟自己說的。
「那樣最好，」秋言在秦洛洛臉上，再也看不到多餘的表情，似乎覺得沒什麼意思，便一邊說著話，一邊站起身來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
語畢，也不待秦洛洛回答，他已經走到門邊，推門而出。
待到他整個人都走出去了之後，他還不忘將門好好地關了起來。
之後，門外便再也沒有了動靜。
秦洛洛知道，那是因為他已經運起輕功離開了。
然而，也正是因為他的離開，秦洛洛心裡那種隱隱作痛的感覺，才越發洶湧地在心頭氾濫開來。
為什麼？為什麼聽到楚燁宸兩個月後會娶別的女人進門，她的心竟會有一種悶悶的疼痛感覺？
秦洛洛右手捂著心口處，一遍遍在心底裡問著自己。
然而，卻始終得不到答案。
心裡那種悶悶的感覺，一直不曾褪去。
此時此刻，已是黎明前期，天空中一片黑暗。
四周，是那麼的安靜，安靜的讓洛洛心裡禁不住心生恐懼。
以至於，她整個人就那麼蜷縮在床榻上，手中抱著柔軟的被褥，似乎只要如此，她便不會再有所畏懼，似乎只要如此，她那顆冰冷的心，便能夠得到溫暖一般。
終於，天際之處，泛起了一絲白光，一輪旭日漸漸地從水平線那裡向上緩緩升起。
天空，也變得不再黑暗，反而忽然之間變得一片明亮。
白光迅速將原本漆黑的夜幕一點點地染亮。
秦洛洛躺在床上，看著窗外那越來越亮的天空，心裡那種冰冷恐懼的感覺，方才完全褪去。
於是，在這天的黎明來臨之際，她才終於得以酣然入睡……
這一覺，洛洛睡得很熟，許是真得很累，又許是不想從睡夢中醒來。
夢裡，依然有娘親溫暖如春的笑容，夢裡，還有在現代時父母親的疼愛。
然而，當現代的父母，臉上帶著一抹溫柔和藹的微笑，朝著她伸出雙手的時候，她卻倏然間從睡夢中醒來。
醒來之時，她的額間早已經變得濕漉漉的，出了滿頭的大汗。
多久了，多久沒有夢到在現代時的父母了？
連她自己幾乎都快要忘記，她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的。
在這裡，她生長了十幾年，經年累月的度日，幾乎都快要忘記了現代社會的樣子。
不是她不想去想，而是，她實在是不敢去想。
想了又怎麼樣呢？想了就可以回去了嗎？
不可能的，她知道，自己恐怕有生之年再也沒有機會回到那個她曾經生活過的時代了。
所以，這些年以來，她一直禁止自己去想念現代的一切。
包括父母，包括疼愛她的親人。也包括那些與她要好的朋友同學。
一切的一切，她都迫.使自己用盡全力不要去想念。
有人曾經說，如果投胎的時候帶著上一世的記憶，會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然而，秦洛洛卻並不這麼認為。
轉世投胎，帶著上一世的記憶又能如何？
那些人，那些事，都已經離自己遠去了。
即便時常想起，時常懷念，也只是徒增傷感罷了。
所以，自從她出生在這個世界以後，她就一直盡量不讓自己去想念現代的一切。
可是，剛才那個夢，卻又勾起了她現代時的回憶。
呵，秦洛洛不禁自嘲一笑。
看來自己真的是很不快樂，所以才會做了方纔那個夢吧。
可是，自己不快樂什麼呢？
她捫心自問著。
最終，也只是落下一聲歎息。
就在這時，門外卻忽然間有清脆的聲音響起：「少夫人，您睡醒了嗎？」
秦洛洛一聽這聲音，心裡頓時一驚。
自己是怎麼回事？這一覺睡的，竟然連門外來了人都沒有察覺到。
難道真是自己睡得太熟了嗎？
然而，並沒有容許她想太多，她口中已然用天真無邪的聲音回答道：「二位姐姐，是你們嗎？洛洛睡醒了哦。」
「是，奴婢這就進來。」
靈兒說著，已經推開門來，與綠兒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一人手中端著梳洗用具，一人手中則是端著早膳。
一如前兩天的早晨一般，分工很有條理地走了進來。
秦洛洛則是一骨碌似的從床上爬了起來，而後走到一邊拿起衣裳便穿了起來。
這一幕，看在靈兒和綠兒眼中，心裡俱是有些遺憾地想著：唉，單看少夫人這副樣子，還真的不像是一個傻子，只可惜……
兩人不約而同眼帶一抹同情地互看一眼，皆是明白對方的心中所想。
對此，秦洛洛眼角目光一掃，自然也將她們二人臉上那表情收入了眼底。
她只覺心底深處突地一跳，而後便又傻里傻氣地湊到一邊去梳洗了。
然而，她那頭長長的烏髮，卻仍是披散在肩頭，直到用過早膳之後，方才由靈兒為她綰了一個簡單的髻。
將一切都打點妥當之後，秦洛洛便再度將靈兒和綠兒轟了出去。
自己一個人坐在屋子裡，盤膝練功。
可是，儘管她如何克制自己，楚燁宸兩個月後要娶別人進門的消息，還是在她腦海中不斷地盤旋著。
連她自己也鬧不明白，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說，自己是喜歡上楚燁宸了嗎？
心口處，竟然會因為知道了他要娶親的事情，而悶痛不已。
這個想法，一從腦海中浮現出來，連她自己也受驚不小。
喜歡？真的是喜歡嗎？她真的喜歡上楚燁宸了？
可是，這真的可能嗎？她才見過他幾次？
竟然就這麼喜歡上他了？
連秦洛洛自己都無法相信，自己竟然是喜歡上楚燁宸了。
可是，如果不是喜歡，那心裡這種悶悶的，苦澀的感覺，還能是什麼呢？
想到這裡，她那清冽出塵的臉龐上，露出一抹很是無奈的笑容。
只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她就算喜歡他又怎麼樣呢？
他的心，早已經被另一個女人填的滿滿的了。
而她，更加不會去做一個破壞別人感情的女人。
所以，這份淡淡的喜歡，她決定，要悄悄地將它藏在心裡。
在沒有人的時候，一個人默默體會，這種酸酸甜甜，卻又有些苦澀的感覺。
經過了昨天的事情之後，秦洛洛白天當然不敢到處亂走。
只得乖乖待在房裡，專心練功。
偶爾，靈兒和綠兒會忽然間想起來搞一次突然襲擊，來她房裡查個勤什麼的，看她是不是還在。
所幸的是，她武功高，她們還沒靠近，她便早已經擺好了pose迎接她們的到來。
一連幾日，日日如此。
漸漸地，靈兒和綠兒也就放鬆了警惕。
在這幾日裡面，楚燁宸一次都沒有來看望過她。
一開始，秦洛洛還是混不在意的。
可是，幾天一過，她的心裡，便被一種叫做失落的愁緒填的滿滿的。
他不來看她，她竟然會感到淡淡的失落。
是因為他這些天都在忙什麼事情？
還是說，他這幾天都在另外一個女子那裡？
難道說，他對她，就連一點點的同情和憐憫，都吝嗇施捨了嗎？
秦洛洛終於明白了，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會讓人患得患失。
即便只是單戀，卻依然讓人心裡有一種苦澀的，悶悶的感覺。
這些，在現代時的秦洛洛，是從來不曾體會過的。
她穿越到這裡來的時候，剛滿十八歲不久。
那時，十二年苦讀剛剛結束，她還來不及享受人生的快樂，便被老天爺發配到這個鳥不拉屎雞不生蛋沒有汽車沒有火車沒有飛機更沒有手機的地方來了。
所以，對於愛情，雖然她曾經有過嚮往，但是，終究不曾親身體會過。
可是如今，她體會到了，卻過得並不快樂。
這幾天，對於秦洛洛來說，度日如年。對於楚燁宸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
自從那天他發現自己有那種荒謬的想法之後，他便一直克制著自己不去看她。
他盡可能的忙碌練功，甚至於一有空就去離州城裡看望纖纖。
可是，那張清冽絕美的臉龐，一顰一笑，都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即便是在面對纖纖的時候，他亦然是頻頻走神。
連他自己也無法控制，更不知道自己這是著了什麼魔。
這不是，現在，同樣的情況再度上演。
別莊之內，姚素纖坐在楚燁宸身旁不遠處的椅子上，口中嬌聲輕喚著：「宸，宸，你在想什麼？」
然而，即便她叫了好幾聲，楚燁宸卻仍然處在走神狀態。
無法之下，她只得伸出手去，在楚燁宸的眼前晃了又晃。
楚燁宸這才從呆滯中回過神來，口中說道：「啊？纖纖，你剛才在說什麼？」
纖纖見他如此，頓時粉唇一噘，露出一臉不滿的表情。
「宸，你剛才在想什麼？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聽見。」
「呃……」
楚燁宸頓時一陣尷尬。
剛才，他又想起那個可憐兮兮的傻子了，當然，還有她那水嫩的讓人忍不住想親一口的唇瓣。
一時之間，連他自己都開始唾棄起自己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了。
自己喜歡的人，難道不應該是纖纖嗎？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這兩天他總是會想起洛洛呢？
尤其是，洛洛那對粉嫩嫩的唇瓣。
只要一在腦海中想起，他便有一種立刻衝回去見她吻她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