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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18,其實想少了 文 / 春陽木褀

    「是嗎?」安然眨眨眼,特別無辜的回視,「我怎麼覺得我是想少了呢?」

    姜成卓挺無奈的歎了口氣,臉上浮出一片特別真誠,特別痛心疾首的模樣來,用緩慢的語氣來強調他的話,「真的,安妹妹,作為一個愛惜金錢滴人,我最痛恨一切三隻手的東西了。」也不知道是耍寶,還是真情流露,他說著說著還咬牙切齒起來,「哼哼,這種不勞而獲的東西,就是沒讓我看到,要讓我看到,哼哼……」

    安然感覺這位老兄那末尾的兩聲哼哼冷笑聽起來特別的有氣質,有氣勢,也特別的意味深長,讓人替那些三隻手的小偷們感到頭髮根一陣發麻,後背處驀然竄起一陣涼意。

    如果真有小偷不幸……啊,不是,是有幸落到這位仁兄的手裡,只怕不是簡簡單單的扭送警察叔叔處就能拉倒的,以這位同學那愛財如命,對一切想從他的手裡摳錢的對象都恨不能剝皮剔骨的勁頭,那兩聲「哼哼」冷笑後面省略的內容可真是讓安然這個在前世網上看多了暗黑重口影視劇和網文的貨浮想聯翩,就跟吃了某邁口香糖似的,腦補得根本就停不下來。

    她這邊正腦洞開得歡樂,在他們周圍卻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而這陣騷動並沒有因為其規模太小而迅速得以平復,反而像是一顆石子被投入平湖之中,帶起一圈一圈又一圈,連綿不絕的漣漪,以迅捷的速度向周邊的人群中擴散著。

    不時可以聽到密密匝匝的人群中發出一聲聲的驚呼——「有小偷?天啊,我的錢包呢,錢包呢……完了完了,唉呀,那裡裝了不少的錢啊,這挨千萬的小偷啊,這可怎麼整啊,我的天啊……再摸摸,還怎麼摸啊,我的錢包一直都放在這兒的呀,這不是就沒了嗎?還能是我自己丟的嗎?天啊,還讓不讓人活了啊……誒,誒,誒,在這兒呢,在這兒呢,在這兒呢!哎呀媽呀,嚇死我了,還好,還在這兒呢!」

    這位大媽太緊張了,一聽說有小偷,第一反應就是摸錢包,但由於之前忙著給小孫子買糖葫蘆,又急著帶著孩子看熱鬧,一著急就把錢包從棉外套的暗袋裡給放到了褲子口袋裡,這會兒一聽說有小偷,立刻就習慣性往平時放錢包的暗袋裡摸。

    這一摸不要緊,心裡就涼了半截,當時就慌了兒神,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眼瞅著就要放聲大哭。被她抱著的小孫子一看奶奶這樣,馬上受到了她的影響,立刻張了嘴,放聲長嚎起來,替他奶奶哭得別提多賣力了。小孫子一哭,老太太更是沒了魂一樣。

    旁邊的鄰居勸她再好好找一找,萬一放錯地方了呢?

    老太太卻按照自己的習慣性思維一口咬定她的錢包總是放在外套胸前的暗袋裡的。不過,說是說,抱著萬一的僥倖心理,還是將大哭的小孫子放進了鄰居的懷裡,在身上四處摸索了起來,想當然的接下來在褲子口袋裡將錯放了位置的錢包找了出來,這下幾乎快要涼透了的心又慢慢回暖過來,大冷天的,讓自己給嚇出了一頭的熱汗來。老人家,心眼小,不禁嚇,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自己把自己嚇得一顆砰砰亂跳,腳都有點發軟了,摸著胸口一個勁的叫「幸好」,好像她的錢包真的在賊的手裡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她的手裡似的,很有點劫作餘生的感覺。

    「我操,我就知道,媽、的,一到這時候,這幫**的玩意就出來作死,讓老子逮著的!」

    這位大哥個頭挺高,身材也粗壯,身上的衣著一看就別人薄了不少,一看就是個身體倍兒棒的大漢,一聽說有賊,立刻就挽起了袖子,眉毛眼睛都立了起來,一雙大手關節握在一起卡崩卡崩一通亂響,漆黑的眼珠子在週遭一通狂掃,好像一旦確定賊的方位,就要上要報以老拳,好好大揍一番。

    「哪兒呢,哪兒呢?不是說抓著了嗎?在哪兒呢?在哪兒呢?什麼樣兒的?多大歲數啊?誒,有人認識沒?」

    這位同志就比較興奮了,一雙小眼睛都放了光了,礙於個頭不高,無法居高臨下的放眼四方,急得踮著腳,扒著身邊人們的後背,使命的抻著脖子,到處的張望著,一個勁的追著消息傳遞的方向打聽著,只不過,這消息傳著傳著已經走了樣,從「可能有賊」到「有人被偷」,等到了他這兒,就變成了「賊已經被捉拿歸案,正要扭送附近的派出所」,這位兄弟大概也跟楚姑娘是個同行,喜歡收拾信息,不過,該位同志似乎對這種不靠譜的消息更加熱衷一點,而且也並不在意核實消息的準確性,如果被安然聽到八成要撇撇嘴,和我們楚姑娘比,真是差太多了,一點都不專業。

    誰管他專業不專業啊,重要在一個刺激啊!

    本來由於場合的關係,人們的熱情已經完全被精彩的表演給調動起來了,現在又添上這麼遭賊的一筆,更加讓人群興奮起來,這傳言更是傳著傳著就現場共同創作起無數版本來,可想而知,在集會散去之後,明天津源城裡各處流傳的各種版本的「龍王春祭遇賊記」,內容必須是十分的豐富多彩,曲折離奇。

    「唉,現在的小年青兒啊,真是不像話,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想當初我們年青的時候啊,那真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啊!哪像現在,什麼妖魔鬼怪,牛鬼蛇神的都出來了。」

    說這話的大叔則頗具遺老遺少之風,在他們嘴裡,開口必言當年,閉口要帶如今,今昔對比在他們口中永遠帶著主觀的巨大差別,滿肚子的杞人憂天,好似明天這世界就要被下一代年輕人毀滅了。

    他這一開口顯然是不怎麼受歡迎的,就連他家的兒子都不愛聽,因為顯然這位同志也是被自家老爹一嘴就給劃拉進剛才傳說中的三隻手的一個陣營之中,你說我好好一個大好的有為青年,真是五講四美三熱愛,怎麼到了您老人家的嘴裡就成了西遊記裡被大師兄二師兄沙師弟打倒鎮壓的妖魔怪了呢?

    有為青年老大不樂意的嘀嘀咕咕,倒是不敢大聲,但嘴裡實在沒閒著,自家老爹抱怨一句,他就暗搓搓的吐糟一聲,「什麼『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別人家我不知道,就咱爺爺家那個窮的嘿,您就是開著門請人家賊進去,人家還怕沾了窮氣哩,有麻玩意兒可偷的喲!哎……哎喲……哎喲我的親爹誒,您這老胳膊老腿兒,悠著點兒嘿,下手這個黑,我不是您親生的啊,合著我是我媽……誒,誒,誒,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媽,您看您,您跟著我爸湊什麼趣啊,真是的……唉喲……」

    這一身孤拐氣的老爺子固然是不討喜,不過這嘴上沒有把門的五好青年的嘴巴也確實是堪憂,旁觀的人群剛分享過了鬧賊記,又樂滋滋的袖著手,笑哈哈的欣賞起了一對老夫妻「當街教子」,真是好戲連台,熱鬧得很,而且還是免費的,怎不叫人開心啊。

    四處因著這出誤傳的遭賊記,而鬧鬧騰騰,有如大火燒開了的湯鍋,讓本就熱鬧的街道上簡直是沸騰起來,反倒是一開始這一切流言製造地一片安安靜靜。不過,也沒安靜上多長時間,水波的力量傳遞到了岸邊,轉眼又因著反作用力又再度將流言反饋傳遞了回來。

    而且還不是一個版本的,儘管上輩子成日裡掛在網上,在各種論壇裡混著,在各類站裡潛伏著,但聽著各種流傳的遭賊記版本,安然還是不得不傻眼的在心裡暗自跪下唱征服,人民群眾的創造力果然是強大滴啊!

    不過,經過這麼一番攪和,只怕偷偷潛伏在人群中,起碼是在他們周圍的小偷們被人們的這一番風聲鶴唳,也給弄得打草驚蛇了吧?只怕暫時性的不太敢下手做活,而且還沒準還因著這片的風聲過緊,不好動手,而悄悄的轉移陣地也說不定。

    想到這裡,安然心下一動,轉眼看看正在那裡再次跟趙小胖扭做一團的錢串子,難道真的是她想得多了嗎?在一起生活的這幾年,安然在很多時候都深深覺得,對於奸商這種複雜又肚黑的生物,永遠不要輕易的下結論,他們的思維和大腦回路遠比高數更加的讓人抓破頭皮,他們的心眼永遠比冬天火鍋裡燉的凍豆腐還要數不清楚。基於一貫的經驗,安然堅定的認為,不對,她哪是想多了,她根本就是想少了才對!

    不過,無論是想多還是想少,安然都不準備再想下去了,她和奸商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星球上的生物,注定不能互相理解,與其浪費力氣和感情琢磨他們在想什麼,不如專注於眼前的精彩表演,她要一路追上剛才的那兩支專業隊伍,補拍一些照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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