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0踏破鐵鞋 文 / 李四歎花
羅藝瞬間出手，隨後收招，甚至都不看秦長青一眼，但他似是早已知道結果。
「還有為尊嚴而戰的嗎？」羅藝威風凜凜坐於馬上，面對著前方二三十個秦長青手下的護衛冷冷地問了一句後，又平靜地說道，「兄弟們此次下山只為找人，不劫財物，識時務者扔下兵刃罷！」
同樣是以找人為出師之名，東洋人在盧溝橋遭遇的是激烈的反抗，但放在這些商隊護衛面前卻實在是個難得的台階。羅藝話聲才落，那些剛才還不知所措的護衛立馬扔下了手中的兵器，隨即抱頭蹲了下來。
羅藝大手一揮，三百多假扮馬賊的齊王護衛瞬間接管了商隊，護衛和商人都被看管起來，早就安排好的人手則一一用槍挑開馬車上的貨物，但最後的結果注定會讓羅藝失望了。
「只有一車兵器？連生鐵都沒有？」羅藝低聲重複了一遍檢查貨物者傳回來的報告，感覺有些不可置信，他原本以為馬到成功勢在必得的。
如果僅僅只是這車兵器的話，齊王不可能因此而指控宇文家的商隊夾帶違禁品，因為他們完全可以假稱這是他們自用的。羅藝親自前往檢查了一遍宇文商隊自己的貨物，結果顯然不會因羅藝的執著而有所改變。
羅藝無奈地給蘇游打了一個手勢，蘇游看到手勢後有些失望地回應了另一個手勢。
「實施第二計劃。」羅藝點了點頭，對身邊的一個小兵吩咐道，小兵領命而去。
「商隊的領隊是誰？向前一步。」小兵走到了蹲成一排的五十多個商人面前，朗聲說道。
五十多人雖然一直抱著頭蹲著，但他們早已知道了結果，此時聽到有人過來找人，先是有些不知所措，繼而不約而同地微微向後退了半步，儘管他們知道自己身後半尺之外就是鋒利的槍頭。
絕大多數人退後，剩下不動的三人則顯了出來。
「把他們帶到山上去，你們先把他們看好。」小兵吩咐了一聲，隨即便有五六個人上來用布條蒙住了他們的眼睛，快速地把他們壓到蘇游身前。
「把他們分開審問吧，看看誰能告訴我那批貨的消息。」蘇游看著抓來的三人，隨意挑了一人後又把兩人分別給了程咬金和羅藝，程咬金和羅藝有些不知所措地接受了任務，迅速選了人帶到一邊。
「把布條摘下來。」蘇游此刻仍是蒙著臉，而且早已經決定殺人滅口了，所以也不怕對方看到自己的眼睛。
「別摘別摘，規矩我懂，看見你們的臉我就活不成了。」那人聽到蘇游的話後，「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喲，還挺懂規矩，既然都是聰明人，那我就不繞彎子了，說說那批貨在什麼地方吧？」蘇游聽他著急，感覺有些好笑，把他拉了起來後直截了當地進入了正題，他最喜歡和聰明打交道了，因為聰明人總是知道生命的重要，也最容易識時務臨陣倒戈。
「大王啊，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其實剛來昌盛行也就只有半個月。」那人說著話，隨即邊往懷中掏東西邊分辨道，「不信你看看我的執照。」
「干商隊還有執照？剛來半個月就當上商隊領導看來這人背後的能量不小啊。」蘇游心中做如此想時，也不害怕他掏暗器，畢竟現在蘇游也是一身戎裝，暗器什麼的休想傷他分毫。
「雨江南？我還特麼的煙雨江南呢，老子要不是找寫小說那貨的，不過，這個姓氏倒是極少見的。」蘇游心中吐槽，看著眼前的執照卻有些失望，這傻孩子的職位只是見習的身份，顯然是羅藝的人抓錯人了。
「雨江南！你才是見習的身份，幹嘛冒充領導？莫非你以為自己像貓一樣有九條命嗎？」蘇游冷冷地問道，對雨江南身後的人做了個劈砍的手勢。
「別！別殺我！剛才並非是我向前一步站出來的，而是沒有像他們那麼聰明地後退。」雨江南看著蘇游的手勢，一時驚慌失措地磕頭如搗蒜。
「這倒是個不進則退的反例，但對我有利的人才能活著。」蘇游有些憐憫地歎息了一聲，再次做出了一個殺頭的手勢，雖然他已有十之七八的把握斷定眼前的說的全是事實，但政治鬥爭的精髓便是你死我活。
想要好好活下去，那就寧可錯殺千萬，不可錯放一人。
這個時候，蘇游硬起了心腸，也是第一次理解了曹孟德當年的無奈。
蘇游擦乾濺到臉上的血跡時，羅藝已經神色沮喪地走了過來，顯然他審問的結果與蘇游想像地一樣。
「他不知道？」蘇游拍了拍羅藝的肩膀，其實審問的結果無關緊要，因為他剛才被血跡濺到臉上時福至心靈地想到了那批貨物去向的另一個可能。
「他知道。」羅藝搖了搖頭，卻是滿臉的無奈。
「那你臉色還這麼差？難道跟你們白衣彌勒有關？」蘇游聽到羅藝的回答，剛才的壞心情頓時煙消雲散，竟然低聲開起了後者的玩笑。
「先生說笑了。他知道是知道，並不代表他就能說出來，為此我斷了他五根手指。」羅藝搖了搖頭，對於這樣的硬漢，他雖然運用了卑鄙的手段，但心中仍還是充滿了敬佩之情。
「倒真是條漢子，給他個痛快吧！」蘇游點了點頭，對於身殘志堅之輩，也許送他上路才是最好的選擇。
「你不用去問問嗎？」羅藝聽到蘇游如此痛快下達這樣的命令，一時竟有些詫異。
「不用了，如果他要說的話早就說了，他之所以死撐著不說，一定是因為他的家人掌握在宇文氏手中。」蘇游搖了搖頭，他前世聽過一個關於中**人的段子。
中美兩國總統比誰的屬下更服從命令，美總統叫來自己的保鏢命令他跳下去，保鏢求饒：「別這樣，我還有家人」美總統心軟了不用保安跳。輪到中總統，中總統也命令他的保鏢跳下去，保鏢二話不說就準備要跳，美總統慌了，上前去阻攔，保鏢說：「別這樣，我還有家人。」
「先生真是神人啊！他也是這麼說的，他還有家人。」羅藝聽了蘇游的解釋，不由自主地伸出了大拇指；一時之間，他與周圍的幾個衛士對蘇游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氾濫一發而不可收拾了。
「咬金過來了，似乎他也沒有結果。」蘇游擺了擺手謙虛了一笑，他的微笑並非是因為程咬金手到擒來，事實上從後者的臉色上也能看出他照樣是鎩羽而歸的。
「先生……」程咬金看著蘇游羅藝談笑風生，料想他們都有了結果，而自己明明是遇到了寶山而不知如何開採，所以他的臉色真的是沮喪都快滴出水來了。
「我們也沒問出結果，但這無關緊要。」蘇游看著程咬金欲哭無淚的表情，隨即安慰道。
「那小子明明是知道的，但他的嘴硬得就像茅坑裡的石頭。」程咬金聽蘇游如此說，有些奇怪地看著先生的反常之舉，心情卻並未因此而變好。
「你沒因此把他的手指頭什麼的剁了吧？」羅藝聽到程咬金也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竟然暗暗地鬆了口氣，勞而無功並非自己能力不行，的的確確是因為敵人太狡猾嘛。
「那倒沒有，我平生最敬佩的便是敢作敢為的漢子嘛。」程咬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髮，又接著說道，「但畢竟還是沒忍住，胖揍他了一頓後，現在連他妻子都不一定認識他了。」
「你小子！……既然他夠硬，咱們本來可以以柔克剛，本來可以找幾個女人看看他到底有多硬。不過，再耽誤下去的話，陛下就要啟程了。」蘇游指了指程咬金，對於審犯人他的確也沒什麼實際經驗，如果喬令則等人在的話，或許會有更好的辦法吧。
「那怎麼辦？」羅伊和程咬金顯然已是黔驢技窮，他們一時又想到李靖王珪韋挺三人，但這三人顯然都是比較正直的人，他們對於刑訊逼供或許更不在行。
「現在只有最後一招了，如果不行那也沒辦法了。」蘇游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同時做了個格殺的手勢，又附耳對程咬金說了計策，程咬金有些狐疑地領命而去，卻不到半盞茶功夫就歡天喜地地小跑著回來了。
「成了？」蘇游看著程咬金的臉色，也想不到事情竟這樣簡單地解決了。
「那批貨當時就沒裝運出來，但他們與突厥人的交易地點是清河源，時間則是明天晚上。」程咬金倒豆子一樣把剛才得來的信息說了出來，不管結果如何，只要有結果他就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了。
「清河源？果然如自己所想一樣嗎？」蘇游點了點頭，隨即吩咐羅藝道，「收隊！」
「羅藝愚笨，對咬金剛才所獲還有些疑問，不知先生可否解惑？」羅藝接了命令，卻止步不去，反倒是問起了剛才蘇游交給程咬金的錦囊妙計。
「這個啊，咬金你告訴他。」蘇游深不可測地一笑，他這時候真想裝裝多智而近妖的孔明前輩搖起羽毛扇，然後等著羅藝口稱「主公」納頭而拜。
「我剛才按照先生的吩咐，只對他說了一句話：『你要是再不招的話，我們就把你弄得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的，再把你親自送到商隊中間，臨了還跟你揮手道別。』」程咬金鸚鵡學舌地把剛才蘇游交代給他的話一字不落地說了出來，儘管他也不知其中深意。
「就這麼簡單？」羅藝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轉向蘇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