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6.第116章 開源節流的法子 文 / 木子期
劉姨娘面色格外不好看的看著龍雪離，她可沒有想到這些身經百戰的管家娘子這樣容易就被龍雪離唬住了。
她的目的是要讓龍雪離顏面掃地，可不是讓龍雪離來逞威風的。
冷哼了一聲，道：「大小姐真是好大的規矩，只盼著大小姐的主意也能和規矩一樣大才好呢，也好讓我們見識一下大小姐的能耐。」
龍雪離微笑著看了看劉姨娘，道：「無規矩不成方圓，劉姨娘管理後院這樣多年，這點微末道理也不懂得嗎？以前我聽我娘議事，下邊兒可是靜悄悄兒的，一聲咳嗽也不聞的。那才是大家規矩，怎得到了劉姨娘這裡管家娘子也可以隨隨便便的插嘴了？」
劉姨娘面色一陣窘迫，龍雪離在諷刺她的出身，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她說的也是事實，讓劉姨娘想要反駁也無處反駁。
喝了口茶水鎮了鎮浮躁的情緒，道：「大小姐這樣伶牙俐齒，也當真是大家規矩了。恕婢妾見識淺薄，從來不知道哪家的小姐如同大小姐這樣口齒伶俐。」
龍雪離笑得溫柔，道：「龍家的女兒去到哪裡都是人尖兒，若是都笨嘴拙舌了，豈不是都要被打發去莊子上養病了？」
「你！」劉姨娘終於按耐不住了想要發火，卻看著下面的那麼多管家娘子硬生生的忍住了，道：「大小姐過來不是為了逞口舌之能吧？還請大小姐說出你所謂的開源的法子。」
劉姨娘的眼眸中掩飾不住的得意，她就不相信了，一個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還能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好主意了。
龍雪離微微笑道：「此刻也的確不是和劉姨娘閒話家常的時候，至於我口中所謂的開源的法子也很簡單。咱們後院兒裡頭人雖然是不多的，可院子卻是不少。光是那些四季的花兒朵兒就讓人咋舌。」
「果然是小丫頭，整日裡就惦記著那些花兒朵兒了。」劉姨娘面露不屑的嘲諷。
龍雪離笑瞇瞇的看著劉姨娘，帶著一抹不容置疑的微笑道：「劉姨娘，煩請在我說話的時候不要插嘴。若是你一插嘴，我不小心忘記了好法子，老太太怪罪下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你！哼，且瞧瞧你所謂的好法子吧。」劉姨娘面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她從未想過龍雪離會在這樣多人面前讓她下不來台。
龍雪離笑著欠了欠身子，道：「多謝姨娘體諒了。往年我冷眼瞧著，那些花兒朵兒都碾落成泥，好不可惜。若是能收集起來，賣了去制香的店舖裡頭，也是一項不錯的收益了。」
下面的管家娘子們相互看了一眼，都點了點頭，這個法子的確不錯的。
龍雪離將眾人的表現收在眼底，繼續道：「還有咱們院子裡的池塘，我記得裡頭多多的餵著魚，若是能有專人管理，那些魚不光是夠我們自家食用的，也還能賣一些，添補家用。再說那池塘裡頭種著的蓮藕，從未有人拿出去賣過，若是每年到了季節都能如同莊子上的蓮藕一樣的處理法子，也是不少的錢了。還有那些荷葉，蓮蓬，不光是自家的藥房不必採購這項，連帶著還能出不少收益。諸如此類，都是開源的好法子。不知道劉姨娘和諸位管家娘子覺得如何？」
劉姨娘率先反對道：「大小姐當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你說的這些的確是開源的法子，可做這些事情都是要人來做的。那些人的工錢，難道也是開源的一種嗎？指不定賣的那些個錢還不夠開工錢的呢？再說了，一時間，去哪裡找那麼多又能照顧花兒朵兒又會管理魚兒還會種蓮藕的人呢？還從未聽說過大戶人家將自家院子裡的東西都拿出去變賣了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龍雪離微微一笑，道：「劉姨娘此言差矣，即便不拿出去賣，自家院子裡有了，也不必出去買，也是一項開源的法子啊。再說了，人工就更不用去考慮了。原本各房各院的院子裡都有專門負責照顧那些花草苗木的嬤嬤，只管叫了她們來問，那些花草苗木交給她們打理，允許她們摘了去賣，除了咱們自家用的，一年還能孝敬咱們多少。這人工也就省下來了。池塘裡頭的魚和藕也是有專人負責看管的，讓他們各自說了，除了家用的之外，還能上供多少銀錢。讓各人分工，各司其職。這樣他們有了收益，自然也就越發的賣力了。咱們院子裡可不也能省下一大筆銀子？」
劉姨娘還沒有說話，下頭的那些管家娘子們就有自告奮勇的了。
這個說：「使得的，別的地方不說，就紅葉館的那些花兒朵兒，我就能照顧過來。我們家那口子，最是會侍弄藕田了，那藕田交給他呀，明年保證又是一大片。」
那個說：「這法子好啊，花園裡的那一大片的竹林，我冷眼瞧著每年出的筍也有不少呢。那竹子也太密集了，應該好生整理下，每年適當的砍伐一些，就這樣，每年家裡的簸箕什麼的都不必買了。若是圈起來，還能養些家禽，又是一項進益……」
一時間，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說自己擅長的活計，即便是自己不擅長的也還撈腸刮肚的推薦自己認識的人。
在大家的眼睛裡，這可都是肥缺啊。不光是得了管事的權利有些體面，還能自個兒賺些銀兩，對於他們來說，可是一舉幾得的事情。因而大家沒有不贊成的。
劉姨娘瞧著這些管家娘子們的興奮勁兒，氣不打一處來，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將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還不等劉姨娘開口，一個頗有些體面的管家娘子就起身道：「姨娘，奴婢在千秋閣當差，就將千秋閣房前屋後的那些花兒交給奴婢打理吧。」
劉姨娘一陣心塞，又有好幾個管家娘子都起身，主動的要求管理自己所在的院子。
不多時，幾乎所有的管家娘子都自告奮勇了，還有不少信誓旦旦的說年底能孝敬不少東西。
這樣的場面，就算劉姨娘不想答應，也不得不答應了。可礙於面子，她拉不下這個臉。
龍雪離微笑道：「劉姨娘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這些繁瑣的事情只怕會讓劉姨娘勞心勞神，不如，這件事就我分派下去吧？」
劉姨娘也是老奸巨猾的人，知道這樣的事情由誰分配那些娘子們就承誰的情，忙道：「大小姐初來乍到，對這些人怕是都不熟悉。還是由婢妾來分配吧。」
龍雪離眼睛微微瞇起，道：「也好，就辛苦姨娘了。只是這樣大的事情，還是要和老太太通稟一聲。就有勞姨娘在這裡分配，稍後將冊子送去千秋閣，我先過去和老太太說一聲。崔嬤嬤，你留下來幫襯著劉姨娘，畢竟是有身子的人了，也不宜過度的操勞。」
龍雪離說著，不等劉姨娘同意就起身往千秋閣去了。
劉姨娘看著龍雪離的背影，氣的咬牙切齒，她倒是會賣乖，留自己在這裡做苦力，她去老太太面前邀功。
這個時候的劉姨娘巴不得方才自己沒有攬過來這項活計。
如今那麼多管事姨娘圍著自己七嘴八舌，她也分不出心去管龍雪離了，只能認命的提筆開始記錄。
走出鴻運閣，婉如就有些不平的道：「這樣的法子分明就是小姐想出來的，可如今倒是好，讓劉姨娘撿了乖。」
龍雪離嗔怪的看了婉如一眼，道：「你呀，如今是越發的心直口快了。她在裡頭做苦力，我去老太太面前拿功勞有何不可呢？」
「可若是劉姨娘想要去老太太面前拿功勞，讓小姐在這裡做苦力呢？」婉如也純屬好奇的問了下。
龍雪離眸光一閃，道：「若是如此，就趁機看下那些賬本兒。」
「小姐真是好籌謀，光是這樣的事情，就給婉如兩個腦袋，婉如也想不出來啊。」婉如小心的扶著龍雪離，替她打扇子。
龍雪離不再言語，如同他們這樣的人家，若都要求開源節流了，只怕當真是動了根本了。
轉念想著此前劉姨娘想要動用雪漣漪嫁妝的事情，龍雪離心頭更是一緊，一個家族到了動用女人假裝的時候，也就真真的是到了頭了。
只是不知道劉姨娘是當真為了補貼家用還是出於私心。
看著老太太的千秋閣就在眼前，龍雪離突然有種不想要走進去的感覺，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今攙和到這樣的事情裡頭來，究竟是好還是壞。
原本自己是不準備顧惜龍家的羽毛，可眼下自己做的這些事情統統都是為了龍家著想。
婉如心細，輕聲道：「小姐如今做的這些，都是為了將來大少爺能夠有一個體體面面的龍家來繼承。大少爺定然會知道小姐的心意，將來也會感激小姐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大少爺和小姐多年來的情分。」
龍雪離緩緩吐出一口氣，笑道：「你這丫頭鬼靈精怪的，連我心裡在想些什麼你也能猜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