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墜江 文 / 佐佐葉
第一次,讓鷹翹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現在終於發現,在這個年代,她的特工生涯所學的擒拿格鬥在這裡一點用處也沒有了!
秋扇雖然只有一點簡單的防衛功夫,卻是一點沒有畏懼,她利用身子靈巧,邊閃避邊著急的大喊出聲。
姬無桓本來是站在離江邊比較遠的地方,和那幾名小官員在商議著事情,聽見秋扇的喊叫,轉頭望向江邊,看見人群憧憧,打鬥聲激烈,這才發現是出事了。
敵人越來越多,剛才空無一人的江邊此時聚集了大量的陌生人,黑衣蒙面,個個持著很特殊的兵器。
這種情況詭異萬分,這些人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鷹翹注意到他們手腕處都有紋身,形狀似魚,似蝦,有的又好像是只螃蟹!
姬無桓迅速的跑到他們中間,正好迎上琥珀怒目而視的目光。
「你在發什麼愣?還不趕快帶小姐走?」
話未說完又轉身迎向幾名瘋狂攻擊他的敵人。
姬無桓伸出手臂擋住右邊一個黑衣人的攻擊,左手拉著鷹翹就要往回跑。
鷹翹卻沒有動,眼睛緊緊的盯著江面,她沒有看錯,這些蜂湧而至的黑衣人是從江裡出來的!
一股奇異的念頭浮上心頭,耳邊傳來冬墨和秋扇痛苦呻吟的聲音。
鷹翹雙眸一瞥,看見她們倆人手臂各被劃了一刀。
「快跟我走吧,鷹翹!」
姬無桓再次避開迎面而來的刀鋒,對著鷹翹喊了一句。
「你快去叫救兵,我這裡暫時能夠挺住。」
「他們已經去叫了,你現在必須和我一起離開。」
看著越來越多的黑衣人,姬無桓心急如焚,伸出手就去拉鷹翹。
不料鷹翹雙眸一瞪,瞪得姬無桓不敢再逾矩拉她。
「我不能丟下他們自己跑了,你幾時看見我做過這樣的事情?」
「你還愣著做什麼?去呀!」
鷹翹對著姬無桓最後說了句,趁他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子已經輕巧的奔往冬墨和秋扇的方向。
鷹翹一手一個拉住倆人甩向自己的身後,讓她們避開攻擊,自己和倆名黑衣人纏鬥在了一起。身處險境,來不及思考,她忽略了身側的馬匹以及馬背上的人。
其中一匹馬上的黑衣人一個長劍斜刺向她,鷹翹往地上一滾,沒有防備到受驚的馬兒,剛翻轉身子,就看見馬匹對著她揚起了冷血的鐵蹄。
「小姐!不要啊!」
一陣猛烈的踐踏,只聽見冬墨一聲淒厲的尖叫,眼睜睜看著鷹翹背朝著江面,由空中直直跌落下去,轉眼間就被湍急的江水所吞沒!
琥珀聽見了這聲尖叫,回頭看向江上,已經不見了鷹翹的人影,他的眼神一黯,隨即火光立現,只見他清俊的身子掙脫開圍住他的黑衣人,奮力往空中一拔,口中發出一短一長的急哨。
冬墨和秋扇望著一望無際的江面,互相攙扶著說不出話來,回頭看向後面,只有琥珀一個人還在和一群黑衣人死戰。
從將軍府帶來的侍衛也所剩不多,還剩十幾個人仍然在努力的支持著,每一個人身上都傷痕纍纍。
奇怪的是,太子姬無桓此時也不見了人影。
小姐生死未卜,至少這倆個丫環不能有事情。
「你們倆個找地方躲躲,自己照顧好自己。」
耳邊傳來琥珀的嘶吼,這個平時不怎麼說話的人此時什麼也顧不了了。
冬墨陡然間感覺到身子一疼,背上被踢了一腳,撲倒在地之際,回頭看向秋扇,正被一個黑衣人扯住了胳膊,短劍刺向她的脖頸。
心中又氣又急,胸口憤懣之際,身子傳來劇烈的疼痛,噴出一口血,冬墨自然的閉上雙眼,等候著敵人的劍刺穿自己的胸膛。
耳邊傳來陣陣淒厲的慘叫,冬墨確定不是自己的聲音,也不像是秋扇的,她連忙睜開了雙眼。
只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在空中連袂著翻飛而來,只見其影不見真身,身子竟不著地,以掌作劍,招招要害,劍氣過處,無不是慘聲連連,僅僅眨眼的時間,所過之處人影如牆般立倒,血灑遍地。
原來是風燁,風公子到了!
遠遠的,在他身後一群裝備齊全的官兵也在朝著這個方向奔來。
秋扇傷得很重,已經暈了過去,渾身是血的被琥珀抱在懷裡。
看著倒了一地的屍首,看著大家,冬墨覺得自己突然哭不出聲來。
「小姐!小姐呢?」
她坐在沙地上,傻傻的用惶然的目光掃巡著江面,嘴裡喃喃著。
這個問題也正是風燁想要問的!
「丫頭呢,她在哪?」
尋遍了滿地身首異處的屍體,風燁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漆黑不見光茫的眸子瞪著冬墨,希望她能夠解釋一下。
「小姐沒了,我親眼看見她被馬踹進了江水裡面,然後,太子也跟著沒了!」
話還沒完她已經哭倒在地。
「鬼話連篇!」
風燁輕聲斥了這麼一句,掉頭看向洶湧澎湃的江面,眼尾餘光一掃,沙土中露出一截紫色,撥開一看,正是鷹翹隨身的紫色玉笛。
風燁拾起它,黑眸微斂,俊秀絕倫的臉上一絲殘酷的冷厲頓現,面向著江水的方向許久沒有說話。
「琥珀,立刻召集人馬,查出幕後主謀,凡是帶有這個印記的,格殺無論!」
看著地上黑衣人手腕處的醒目標記,風燁啞然而冷血的吩咐道。
「屬下這就去辦!」
風燁收回冰冷的眸子,身子一躍,沿著江邊飛奔而去。
堤岸的遠處,修玉安靜的坐在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裡,雙目緊盯著江邊那抹白色的身影,一雙白玉般的手第一次出現了青白。
這個男人是誰?,那身詭異而強大的武功,不得不令他自慚形穢,無論外表還是武功,都令他刮目相看,警惕連生。
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讓他耗費了幾年心力陪養的屬下就這麼輕而易舉被他摧毀了三分之一!
他很想再會一會這個男人。
不過無妨,最後的勝者才是王者不是嗎,他試目以待!
「你們說什麼?翹兒失蹤了?」
鷹君墨根本不相信屬下們帶回來的消息!
但是他的心裡卻在不自禁的顫抖著。
「失蹤是什麼意思?誰來和我解釋一下!」
看著面前的人個個一聲不吭,鷹君墨的好脾氣也不禁要發作了。
其中一名帶頭的侍衛便把整個事情的始末一清二楚的口述了一遍。
「還沒找到人是不是?沒見著人就表示她還活著,說什麼失蹤了這麼狗屁的話!」
「風燁人呢?」
鷹君墨不由得問道,他和翹兒形影不離,由他嘴裡說出來的才是真相。
「老爺,詳細情況一會我會報告給你,聽說風公子還在沿著江岸尋找一切蹤影,所以並沒有趕回將軍府。」
「冬墨告訴我,風公子相信小姐還活著,他一定會找到她的!」
聞訊而來的藍溪從冬墨的口中瞭解了事情的經過,馬上代替侍衛長做了回答。
鷹君墨的呼吸一窒,一絲感同身受襲上心頭,他馬上沉默了。
他知道,這個時候,有個人比他更難過。
鷹翹的確還活著!
她知道自己不能死,她的心裡還帶著一個人永久的牽掛,一想起他凝視著自己的目光,就有了勇氣。
掉進冰涼的江水以後,湍急的江水一下子把她遠遠的沖離了岸邊。
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屏住呼吸,隨波逐流了一會,人並沒有露出江面,她也沒有時間這樣做。
江水混濁,水底急流漩渦都很多,稍微大意就會真的被吸到江底,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
多虧了以前的特工強化訓練,使得她深諳水性,才不至於這麼慌亂。
眼睛遠遠望向江邊,依稀還能夠看見江岸上細細的黑點,希望大家不會因為她的意外而失去正常的應對敵人的能力,希望他們都能夠沒事。
而當前重要的事情是先保住自己,這樣才無愧於大家對她的牽掛,尤其是燁。
這樣想著,鷹翹就努力的讓自己不再下沉,而是順著水勢邊往岸邊游,邊努力維持著身上的體力氣不會耗盡。
一路上她都很冷靜,就這樣往下游漂了幾十里,終於慢慢的靠近了江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