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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姐夫哥與小姨子 文 / 許洋(書坊)

    段玲芝任性而鄭重地說:「你坐下,我再給你說!」石中干打趣說:「這個樣兒真有正事。」便坐下來。段玲芝抱孩子,把座位挪近到石中干身邊,悄聲說:「石哥,俺四個妮兒,商量著想跑的。」石中干聞聽,吃了一驚,問:「跑的?往哪兒跑?」段玲芝胸有成竹說:「俺有個妮兒的哥哥在北京當兵,俺想往北京跑。」石中干問:「那路費錢呢?」段玲芝說:「俺還有個妮兒,她家裡剛賣了頭豬,有80塊錢她知道她媽藏哪兒了,她能把錢偷出來。」

    石中干沒想到段玲芝這麼天禍,又慶幸她把這麼機密的事情告訴他,便煞有介事地問:「那80塊錢你們四個妮兒也不夠呀!」段玲芝說:「俺也商量好了,不住旅館,就住火車站,睡到椅子上;吃的買個饃啃啃,喝點水算了。」石中干鄭重問:「那咋上學上的好好的,跑幹啥?」段玲芝犯愁說:「啥事都不順心,誰也不理解我們,學校讓我煩透了!」石中干趣笑說:「難道我也不理解你嗎?」段玲芝一怔,又瞟他一眼,冷笑說:「你是誰,給你有啥說!」石中干報以同情地說:「真的,我跟你一樣,啥事都不順心,我也想跑!」

    段玲芝「嘻嘻」笑了,說:「你又把我當小孩兒糊弄!你的工作我羨慕死了,你還有家,你跑啥哩?」石中干正色道:「看你給我說了真心話,我也就把我的真心話給你說說,咋會說我糊弄你?這樣吧,你別跟她們一塊兒跑,要跑咱倆一路兒跑;咱們也拿80塊錢,我把錢交給你,你掌握著花,你看到北京得多少錢?別說80塊,就是180也不夠咱倆花幾天。」段玲芝驚問:「得那麼多錢?」

    石中干說:「你算算嘛:從咱這兒到鄭州,一個人得7塊汽車票,你四個28塊;從鄭州到北京每人是12塊火車票,你四個得48塊,這就76塊了;80元還剩4塊,你們能不吃一點飯?4塊光喝水也不夠呀,別說啃饃了。」段玲芝喪氣說:「那你說不行?」石中干搖頭說:「不行!」又套問:「你能給我說說你在學校心煩啥嗎?」段玲芝詭秘說:「俺妮兒們事,你打聽的啥?」石中干知道問不出,又開導說:「我的意見,你還是等將來自己會掙錢時再跑,現在先把學上好。」段玲芝笑道:「會掙錢還跑啥?」又歎道:「唉,俺四個妮兒心高丈二,想得好好的,你這一說給打塌了!」

    中午吃飯,石中干拿出一瓶酒來,誘著段玲芝說:「來玲芝,敢喝酒不敢,我教你划拳。」段玲芝倔強說:「敢!」石中干把手伸出來,教玲芝咋對指頭,咋叫數,什麼是輸,什麼是贏。段榮珍訓斥妹妹說:「哪有妮兒們學划拳的?喝的啥,下午還上學哩!」石中干說:「你懂個啥?商業上有個女採購,雙手會來枚,能喝一斤多,連我都甘拜下風;但人家工作幹得好,就是能採購來東西,再緊缺的物資,人家馬到成功,憑的就是來枚喝酒!」段榮珍不屑道:「哎呀,學的女光棍兒,到哪兒招風惹草,啥好處!」石中干反駁說:「現在就女光棍兒吃香!一一別聽你姐的,來,六,六……」於是,段玲芝隨不聽姐姐的,伸出蔥管兒般的尖指,和姐夫哥劃起拳來。

    吃過飯,段玲芝上學走了,段榮珍數落丈夫說:「沒見過你這當姐夫的,啥不教,教小姨子喝酒划拳!」石中干從來沒有得到妻子的讚揚過,他不論說什麼幹什麼,妻子總是指責,囉嗦起來沒頭,使他除了與妻子默不作聲地幹那事,幾乎就不想理她,便冷笑說:「你知道你妹妹想幹啥?四個妮兒商量著跑哩!」段榮珍吃驚問:「跑?往哪跑?」石中干將玲芝的話給妻子說了,段榮珍立時氣恨道:「你可不逮住她的臉扇扇,她作精天膽的不輕!」

    石中干嘲諷道:「我知道你就會這一套,那你去扇她臉去?她連說都不給你說!一個姊妹家,她多怕你?你越說的厲害,她越對你保密。」段榮珍似乎是個習慣,不做思考,不動腦筋,就是隨便說:「看要跑了算咋說哩,啥是個男孩兒;一個閨女家,跑出去出了事可咋辦!」石中干說:「我已經為你做好思想工作了,還等你的本事?照你的法兒,他跑得快些!」段榮珍恨說:「這妮兒從小就是個渾天侯,爬高上低,一會兒也不安生;不是我成天在後邊確告著,還不定戳啥好歹哩!」石中干已不想再遞腔了。

    段玲芝獨自向學校走著,當下公路拐向小路時,卻見幾個女同學,頂著烈日站那兒不走。段玲芝奇怪地問:「你們咋不走啊?」女同學們說:「有人在橋下洗澡。」段玲芝乘著酒興不以為然說:「他們洗他們的,咱過咱們的,怕看見不會閉著眼。」女同學們「嘻一一」地笑了,都說:「那你不怕你過!」段玲芝頭一擰,說:「我過就我過,誰還怕誰哩!」

    這是一座六塊板、三道空的石板橋,下邊是條深溝,橋下汪著青綠色的潭水,陰涼乾淨,真是洗澡的好地方。因是路口,除了中午無人時,一般沒人在這裡洗澡。段玲芝快到橋邊時,只聽橋下一人說:「快點藏,段玲芝過來了!」段玲芝聽見這是常清建的聲音,便走上橋往下看,大聲小叫地吆喝說:「你們真不像話,在路邊洗澡,那邊一群女同學不敢過!」

    橋下,四個男孩子聽見吆喝,都唯恐看見自己,嚇得從橋這邊往橋那邊鑽;段玲芝看人跑那邊了,又到橋的那邊往下看:「常清建,我聽見你的聲音了,還想藏!」男孩子們聽見他到這邊叫,又呼隆隆從水裡往橋那邊躲;段玲芝又攆到那邊叫:「還有你常清波,真不像話!」直攆了幾個來回,把常清建、常清波累得直喘氣。最後,常清建只得在橋下求饒說:「你趕快走吧,你走了我們就穿衣服上去,再不在這兒洗了。」段玲芝這才罷休,朝橋下說:「再看見你們在這兒洗澡,非報告老師!」然後方走。

    晚上下罷晚自習,寢室裡悶熱,還有蚊子,常清波和常清建拉了蓆子到操場上去睡。兩人床挨床,頭對頭,又說到了中午洗澡的事。常清波說:「這段玲芝也真是,你說你,看見娃兒們已經躲在橋下,就趕快過去算了,你兩邊攆的啥。」常清建說:「別把妮兒們看那麼貞潔,她也想看看咱娃兒們那東西。」常清波揶揄道:「去你的吧!我看她主要是想治治咱們,丟丟咱的人。」常清建說:「那會兒她站橋上,我往上一看,正好她身子一扭,裙子擺開,看的可清,她穿的紅褲頭,大腿雪白!」常清波遺憾說:「那會兒我只顧躲的,沒敢往上看,還是你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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