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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七)霜打落葉誰惜春 文 / 許洋(書坊)

    魏忠賢說:「正好可以摻沙子,分化瓦解他們,省得讓東林黨人人人自危,彷彿就是整東林黨一樣;另外,我今天還發現一個人物,他叫袁崇煥,是個正氣凜然的好軍人。」天啟帝說:「那就破格提拔重用他。」

    袁可立河南雎州人,萬曆十七年進士,官至禮部尚書。當年他初出茅廬,不畏權勢,秉公執法,七品官鬥垮四品巡撫;又剛直不阿,犯顏敢諫,連萬曆帝他都敢直面問責,惹怒萬曆帝,被罷官回原籍26年之久。這次天啟帝重新啟用,剛正不減當年,堅決推行當年張居正的改革條律,重丈地畝,廢棄人頭稅,按田產和礦商數額納稅。

    因為這一措施極大地減輕了農民的賦稅負擔,農民們真是歡欣鼓舞;可也觸犯了富人的利益,其阻力之巨大可想而知。更重要的是,推行這一政策要靠官員,而官員既是富人又是富人的代表,征他們的稅,讓他們為國家拿錢,等於挖他們心頭肉。

    然而皇上有旨,表面誰也不敢違抗,但骨子裡不情願,於是就出現了這樣一種局面:應付差事,推推轉轉,觀望等待;嚴重者就是,陽奉陰違,軟頂硬抗,大打折扣,假傳聖旨,我行我素;而中央的東林黨掌權人物,更是遷怒於魏忠賢,認為魏忠賢、客氏之流蠱惑了皇上,企圖借皇上之手消滅異己,篡政竊國,意在必須得把兩個毒瘤除掉。

    且說禮部尚書董份,乃湖州人氏,屬浙黨,此人為人圓滑,善攀附權貴,大量收受下級賄賂,在家鄉廣占良田,富冠三吳,田連蘇湖諸邑,多達數千頃。有田莊、宅院百餘處,各以大商主管之,歲得利錢數百萬兩白銀。家畜萬頭,僮僕不下千人,僅大航船就三百餘艘,真可謂富可敵國。在湖州還有一位富豪,就是湖州祭酒范應期。祭酒,就是湖州知府手下的一名相當於現在辦公室主任一類的官員。可他也稱霸一方,富得流油,雖不能與董份相比,但也在湖州赫赫有名。

    右副都御史浙江巡撫王汝訓和巡按御史彭應參為落實中央稅務改制精神,督查任務完成情況,一同到湖州巡視。知府張應望根據省裡下達的稅收任務分配了下去,可董份的兒子董嗣根本不理睬知府那一套,抗稅不交。董嗣不交,范應期也不交。知府向省巡撫二位大人匯報情況,王汝訓和彭應參都是因禮部尚書的推舉而爬上高位的官員,怎敢惹董份的兒子,就撿軟的捏,令知府張應望把范應期抓起來,逮捕拘押,強令執行。

    范應期被抓後,感到既冤屈又羞憤,不堪其辱,竟自縊而亡。范應期死後,他的妻吳氏感到不公平,到京城喊冤,狀告浙江巡撫王汝訓和彭應參抱著斧子一邊砍,冤死了自己丈夫。首輔大臣袁可立得知這個案子,查明了實情,感到官場之**,改革之艱難,不開殺戒是難以進行了,便如實匯報給天啟帝。天啟帝問魏忠賢怎麼辦?魏忠賢說:「正可殺一儆百,推動稅收工作的完成。」

    於是,天啟帝一道聖旨,把右副都御史浙江巡撫王汝訓和和湖州知府張應望緝拿下獄,巡按御史彭應參削職為民,連舉薦王汝訓、彭應參的禮部尚書董份也難逃其咎,革職查辦,除了應繳的稅款上繳,並追查巨額財產的不明來歷,根據查明,聽後處理。這一案件的查處震驚朝野,朝中大佬廣受牽連,極大地推動了全國的改革進程,財政很快就好轉,國庫慢慢充盈起來。

    這一次實際是殺雞給猴看,雖然沒動東林黨勢力,打擊的是他們的反對黨,但他們已感到危機,除了主動繳納稅款,不敢公開違抗外,但暗流湧動,耿耿於懷,為了保護豪紳們的自身利益,相互秘密串聯,挖空心思尋找對策。

    張皇后原本是東林黨人把她選進宮來的,由於姿色和人品博得天啟帝的喜愛而封為皇后,自然她的爹爹張國紀也受到封賞,封為太康伯;自然東林黨人是想把她做為一枚棋子使用,以抓皇上的心,讓其遠離魏忠賢和客巴巴的控制,為東林黨服務。

    也身為首輔的東林黨人骨幹楊漣,親自帶厚禮到太康伯府上孝敬,張國紀有些受寵若驚,但也明知他的來意。當楊漣懇請張國紀進宮,授意皇后娘娘一定要以大明王朝的江山社稷為重,要皇上遠離或除掉魏、客閹黨亂臣賊子,以確保皇權的長治久安。

    張國紀本是個膽小怕事之人,被封為太康伯後由開封家鄉來到京城居住為官,自然也知道官場派系紛爭,宮中爾虞我詐;更重要的是他與女兒張嫣有很深的成見和隔閡,至今言語不和,這就是張嫣在進宮之前和表哥李巖的感情糾葛。

    原來,李巖是張嫣的姨家表哥,比張嫣大一歲,因家貧,從小在張嫣家長大,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嬉笑玩耍,同吃同睡,同時上學讀書,感情融洽志同道合。到大了懂事了,兩人不免產生了愛慕之情,曾暗自發誓非她不娶,非他不嫁。然而,張國紀偏偏瞧不上李巖,不是瞧不起李巖,而是嫌他家貧。李巖為娶到表妹,發奮讀書,立志考取進士甚至狀元,一定要讓姨夫對自己刮目相看,把張嫣許配給他。

    由於李巖的恆心和毅力,小小年紀就考上了舉人;然而,正當他向著進士目標進發時,卻天有不測風雲,宮中要遍選天下美女,偏偏張嫣就被選上了,而且過關斬將,先為貴人,後成為皇后。這打擊太大了,姨夫譏諷他,你就是考上狀元,也超不過皇上啊,你也封不了我的女兒為皇后呀!作為女人,最高追求也不過是皇后了,可作為男人他李巖能當皇上嗎?

    李巖失望極了,因性情慷慨豪爽,從此再也無心功名,專門遊山玩水,結交江湖豪俠,專事抱打不平,周濟窮人,伸張正義,企圖有一天與皇上分庭抗禮。不過,他覺得天啟帝還是可以的,尤其取消人頭稅,加收礦商稅,極大地減輕了農民負擔,深得民心,也就慶幸表妹嫁了個好丈夫,好皇帝,當然只有祝福的份了。

    張嫣雖然進宮當了皇后,可心卻在表哥那邊,天各一方,兩心相隔,後來她聽說表哥和一個富家女子湯氏結了婚,湯氏出身於杞縣豪門之家,知書達禮,賢良淑德,是一位美麗的大家閨秀,張嫣也就放心了。可宮廷的險惡,實在出乎張嫣的意料,她多麼懷念那和表哥朝日相處,無憂無慮,輕鬆愉快,推心置腹,情真意切卻一去不復返的幸福時日呀!

    慘慘慼慼別離時,風雨交加淚如雨;人無形,魂無體,萬箭穿心,泣!泣!泣!

    渾渾噩噩度晨昏,霜打落葉誰惜春;孤雁泣,折雙翼,癡人如夢,恨!恨!恨!

    片片落花滿地觴,殘葉不知蝶斷腸;秋聲起,恨幾分,悲噤寒蟬,傷!傷!傷!

    張嫣皇后剛把這些寫完,稍想平靜一下思緒,就聽人報:「太康伯求見皇后娘娘!」得到准奏後,張國紀一見皇后,便跪拜君臣大禮:「祝皇后娘娘萬安!」張皇后忙扶:「爹爹請起!」便斥退左右,父女兩坐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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