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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十九)送禮不成入大獄 文 / 許洋(書坊)

    王化貞雞子叨豆一樣又是一陣響頭:「只要能留我一條活命,我已是感激涕零了,罪臣沒更多的奢望!」魏忠賢淡淡說:「那你起來吧!」王化貞這才起來,又千恩萬謝一番,魏忠賢說:「就這樣說吧,把小女留下,你先回去,有事我再叫你。」王化貞知道成功了,唯唯諾諾地退著出去。王化貞一走,魏忠賢就把玉兒拉進了暖閣,渾身剝了個精光,他要仔細檢查一下玉兒身上有沒有瑕疵,他還想利用玉兒,有更大的預謀。

    可憐玉兒一個15歲的少女,在王府也是千金貴體,金枝玉葉,為了爹爹的活命,不得不一絲不掛地擺放在一個五十多歲老頭子的面前,任魏忠賢翻來覆去地檢視查看,又摸來摳去地淫笑把玩,讓她羞怯難耐,無地自容,心裡緊張得渾身發抖,臉如火炭一般燃燒,暈眩得差點休克過去。好在這時前廳有人通報,說熊廷弼求見,方讓她得到了解脫。

    熊廷弼也面臨著被治罪的危險,不過他屬楚黨,與東林黨不一線,倒是與魏忠賢閹黨是一個戰壕裡的戰友,他們的對頭都是東林黨。熊廷弼認為,這次遼東失事,全是王化貞的罪過,與他熊廷弼的責任不大,他是來向魏忠賢洗刷自己的。

    熊廷弼這人漢大心直,又是軍人,不會巴結人,可官場現在都是這種規矩,見當官的總不能空打白手,就把東北的好人參帶了2斤。魏忠賢並沒有計較熊廷弼的禮物多少,而是近人不說套話,直截了當指出說:「我覺著遼東的戰事,你熊廷弼脫不了干係,還是有罪的;你不該放棄廣寧,把六千兵撤入關內,讓金兵白白佔領廣寧和大片土地。」

    熊廷弼辯解說:「我那叫保存實力;當10萬將士成為刀下鬼後,金兵可以說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我若固守廣寧,等於是金兵的一盤小菜,頃刻就會被吃掉!」魏忠賢說:「你說的我都知道,我還知道這場戰爭就不能打;可那些東林黨人會這麼認為嗎?我見楊漣一直在給皇上上書彈劾你,說你不做抵抗,將國土拱手相送。」熊廷弼恨說:「這東林黨人真該千刀萬剮,太壞了!不過,我想他楊漣還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不論公理論人情,打擊和迫害異己勢力!」

    魏忠賢若有所思說:「我覺得你不能麻痺,還是帶份厚禮去巴結巴結他;官不打送禮的,人總還有個情字,只要他把禮收下,說明問題就不大。」熊廷弼為難說:「可要我去巴結他楊漣,實在不情願!」魏忠賢解勸說:「縣官不如現管,他不是在管住你們的案子嘛!」說實在話,魏忠賢真不想讓楊漣濫殺無辜,朝中太缺乏能征善戰的武將了。

    熊廷弼現在是在風口浪尖上,隨時就有被鋪入獄的可能,魏忠賢從剛才王化貞送來的金子裡拿出100兩,遞給熊廷弼說:「不敢怠慢,你趕快去吧,等抓進去就晚了,把這100兩金子帶上。」熊廷弼推辭說:「那也不能用你的金子!」魏忠賢說:「我這也是王化貞剛給我送的,拿他們的拳頭搗他們的眼窩;人家就知道來投靠我,你就不會學學人家?說實話,你兩誰我也不想讓治罪,我只希望讓東林黨人認識清楚大局,改變對後金的策略就行。」熊廷弼真想給魏忠賢一拜,魏忠賢連忙拉起說:「快去吧!」

    熊廷弼來到楊漣府上,楊漣就要安歇,一見熊廷弼就不順眼,他認為熊廷弼是怕死的小人,根本不配作軍人;為什麼不帶6000將士,死守廣寧?即使粉身碎骨,也落個青史留名,卻當了逃兵!熊廷弼看楊漣臉色難看,強壓著心頭的火苗,將金子放在了楊漣面前,涎著臉說:「一點小意思,望楊大人笑納!」

    楊漣寒著臉說:「幹什麼?想賄賂我!趕快把東西拿走,咱倆沒什麼可說的,你就老實等著法律制裁,沒別的出路!」看這話說的,熊廷弼有點下不了台,強壓著怒火,質問楊漣道:「楊大人,我究竟錯在哪裡!」楊漣毫不客氣說:「你到公堂上說吧——送客!」

    熊廷弼沒想到楊漣是這樣一種強硬態度,竟水火不容,那個氣呀!出了正廳門,穿過院子,見一處荷花池,荷葉田田,蛙鳴聲聲,像是在譏笑他一般。熊廷弼忍無可忍,心想我看你楊漣能把我怎麼樣?一怒之下,將100兩金子扔進了荷花池中,蛙鳴當時停止,青蛙嚇得四處亂逃,往水中沒去。到家門口,熊廷弼就被逮捕了,押進了刑部大牢;同他一起押進大牢的,還有王化貞。

    熊廷弼並不是第一次關進這刑部大牢。薩爾滸戰役失敗後,神宗萬曆帝擢升他為兵部尚書,代楊鎬為遼東經略。對於努爾哈赤彪悍野蠻的八旗隊伍,熊廷弼始終認為應避其鋒芒,抓其要害,以守為攻,固城屯民是上策。一到遼東,他就逮捕了準備逃跑的知州李尚皓,斬殺逃將劉遇節,把楊鎬逮解進京下獄;督造軍器,修繕城堡,調兵遣將扼守各衝要地點,互為應援,守備大固。他還親巡瀋陽、撫順,相度形勢,召置流移,安定民心,當努爾哈赤再率兵攻打瀋陽時,熊廷弼親自督陣,擊退後金,才是遼東局勢初步穩定下來。

    然而光宗初立,此時楊鎬的叔父楊淵怪熊廷弼不肯保奏楊鎬,反把他押解進京,聯手與熊廷弼不睦的御史馮三元、大學士顧慥、尚書姚宗等上疏彈劾熊廷弼,說熊廷弼在邊地假名增稅,勒索小民,聲言築城禦敵,實是誤國欺君。光宗帝竟下詔將熊廷弼下獄,是天啟帝繼任後,在楊漣和魏忠賢挽救下,才被革了職,重新回遼東任經略,沒想到這一次又被關了進來——他還沒想到的是這次要了他的命。

    封建**的皇權時代基本是人治,雖有法律,那是唱戲的鬍子——活的,看站在什麼角度,怎麼認識、理解;更重要的是有沒有人為你說話、開脫、保護你。比如熊廷弼的問題,怎麼會有王化貞的嚴重呢?當斬的應該是王化貞。可楊漣非說他十惡不赦,因為他不戰放棄廣寧,使金兵得以大舉進攻。

    楊漣之所以非要殺掉熊廷弼,關鍵在於他的政治目的,矛頭是對準魏忠賢的,是要砍掉魏忠賢的臂膀,摘他的軍權。龍虎相鬥,就該魚蝦遭殃了。經過刑部審訊(其實就是按他楊漣的旨意)最後結案,依照大明法典,決定對王化貞、熊廷弼斬立決,傳首九邊。

    刑部奏折報給天啟帝,等待皇上御批。天啟帝對於斬殺王化貞一點也不做遲疑,只是熊廷弼是武將,冀遼前線戰事正緊,正是需要人的時候,心中有點不捨。但想想,對於武將,怎樣算是對自己忠,就是面對強敵要敢於以死相拼,殺身求仁;要都像熊廷弼畏敵如虎,膽怯退卻,那還算什麼精神?豈不成逃兵了!殺,殺一儆百!

    當天啟帝手提硃筆欲要在奏折兩個名字上打鉤時,客巴巴叫著:「皇上,殺誰的呀,還殺一儆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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