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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十一)英雄豪氣共天存 文 / 許洋(書坊)

    兩個刀斧手就用破布塞熊廷弼的嘴,可哪塞得著?熊廷弼「哈哈」大笑說:「你楊大人怕了?哈哈哈哈,大丈夫不成功便成仁,怕什麼?你也不過是個內鬥的小人,你有膽量敢與皇上鬥,那我就佩服你!」楊漣不得不從內心吶喊:「熊廷弼,真英雄矣!」可面對魏忠賢,他又不得不裝出另一種面孔,喝令:「刀斧手,時辰已到,開斬!」

    魏忠賢對熊廷弼的話很不受用,他不明白熊廷弼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他不能不重新審視皇上,皇上為什麼非要殺熊廷弼,難道就是在剝奪自己的軍權嗎?眼前,刀斧手讓熊廷弼跪下,熊廷弼怎麼也不跪,又上來兩個差役,踩住熊廷弼的後腿彎,才強迫熊廷弼跪下。刀斧手高高舉起鬼頭刀,一下子猛砍下來,誰知那刀像砍著了一根橡皮棒,從熊廷弼的脖頸上彈了起來,毛髮沒損。

    熊廷弼「哈哈」笑起來,趣笑道:「弟兄們,看來功夫還不到家呀!」另一個刀斧手接著又舉刀砍下,誰知效果仍一樣,那刀又彈跳起來。

    是呀,熊廷弼一身武功,煉就一脖子強筋,刀槍不入,當刀砍下,他使上功夫,頭一昂,再鋒利的寶刀也無奈他何。熊廷弼看刀斧手砍不下自己的頭,故意逗弄他們:「弟兄們,別洩氣,再來一次!」刀斧手果然又來一次,仍如以前一樣,刀不入肉,惹得熊廷弼又「哈哈」大笑,像跟他們逗著玩似的。

    不說台上的楊漣和魏忠賢如何吃驚,單就圍觀的百姓們就「噢噢」亂叫,口哨聲聲,大喊著:「上天有眼!上天有眼!」遇到這種情況,魏忠賢以為,只要現在刀下留人,哄著皇上,一定能救下熊廷弼一命。然而,除掉熊廷弼,是楊漣的既定方針,豈能半途而廢?於是,就令刀斧手取來藥酒,強給熊廷弼灌下。

    熊廷弼被灌下藥酒,頃刻五內翻騰,眼花耳鳴,倒在地上,漸無知覺。楊漣令刀斧手割下熊廷弼的腦袋,裝入事先準備好的木盒裡,派快馬啟程,傳首九邊。所謂九邊,就是東起鴨綠江,西抵嘉峪關,綿亙萬里的北部邊防線上相繼設立的遼東、宣府、薊州、大同、太原、延綏、寧夏、固原、甘肅九個邊防重鎮,是明朝同蒙古殘餘勢力和對努爾哈赤後金軍防禦作戰的重要戰線。傳首九邊幹什麼?就是給九邊鎮守經略提個醒,別學熊廷弼臨陣脫逃,否則將一個下場。

    除掉了熊廷弼,楊漣感到該對魏忠賢下手了。他首先以東林黨的名義,在京城召開了一次會議,會上,張嫣皇后的表哥李巖慕名而來;還有一位東林黨人的後起之秀,後來的著名學者、經濟學家、哲學家、思想家、學家、史學家黃宗羲。他是老牌東林黨人黃尊素(萬曆進士)的兒子,當然,這時他年輕,不到20歲,還不出名。但他的才思敏捷,思維活躍,觀點迥異,語驚四座。

    黃宗羲初出茅廬不畏虎,發表演說:「劉宗周老前輩提出『慎獨』思想,我認為,慎獨就是**思考,敢於超越前人;更需要有思想縱橫的自由氛圍,允許說話,諸家湧起,不能一言堂,一家說了算。設立君主的本來目的是為了『使天下受其利』、『使天下釋其害』,義務是首要的,權力是從屬於義務之後為履行其義務服務的。君主只是天下的公僕而已,『古者以天下為主,君為客,凡君之畢世而經營者,為天下也』。然而,後來的君主卻『以為天下利害之權益出於我,我以天下之利盡歸於己,以天下之害盡歸於人』,並且更『使天下之人不敢自私,不敢自利,以我之大私,為天下之大公』,『視天下為莫大之產業,傳之子孫,受享無窮』,『天下之治亂,不在一姓之興亡,而在萬民之憂樂』!」

    這就是黃宗羲的君臣觀,它對傳統的「君為臣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封建綱常,無疑是一個有力的衝擊。黃宗羲的演說博得了與會者的熱烈掌聲。會議最後,楊漣決定由自己一人赤膊上陣,向皇上上書,彈劾魏忠賢24條大罪。

    楊漣的彈劾奏折,首先到了魏忠賢的手裡,魏忠賢看後,對楊漣恨得咬牙切齒;但仔細分析條條罪狀,都是天啟帝知道和授意魏忠賢的。比如魏忠賢專權,不識字當司禮監秉筆太監,恢復礦稅,排擠張皇后等,與其是彈劾魏忠賢,不如說是指責皇上。於是,就把奏折交給了皇上。

    天啟帝看完楊漣的奏折,笑笑沒說什麼,魏忠賢覺著該反攻了,就把楊漣召開秘密會議,黃宗羲發表反動演講的內容向天啟帝反映了。天啟帝這才感到問題嚴重,有人竟敢於挑戰皇權,要魏忠賢查一查此事。天啟帝本來的意思是收買像黃宗羲這樣的後起之秀為他所用,可魏忠賢覺得,該是對楊漣下手的時候了。

    要對楊漣下手,總該抓點把柄,僅就會上的言論,隨時都可以否定,按照大明法律也難以定罪;魏忠賢苦思憫想,忽然想到他給熊廷弼的100兩金子,既然熊廷弼沒有給他送回來,一定是楊漣受賄了。對,就從這裡為突破口,讓東廠把楊漣抓起來,即使苦打,也要讓他成招。魏忠賢如此決定後,就給他所管轄的東廠下令,錦衣衛立即全副武裝,當夜就包圍了楊府。楊漣還幻想著皇上對魏忠賢懲治,沒想到人報:「錦衣衛把府門封了!」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本來就是封建王朝時代的正常事,因為孔夫的「仁愛」儒教所提倡的就是由血緣關係以父母子女向外擴展的愛,出「五服」就漸漸淡薄了,因而,首先「任人唯親」就成為必然的了。錦衣衛是保衛皇城皇宮安全的要害部門,除了客巴巴的兒子侯國興、弟弟客光先,魏忠賢的弟弟魏釗也是錦衣千戶,有實權的人物。

    來抓捕楊漣的就是魏釗和客光先。楊漣犯著知識分子的通病,過高估計自己,遇事往好處想,總以規矩套路出牌,殊不知秀才見了兵,有理說不清。他連魏忠賢都不放眼裡,何至於這兩個土豹子?楊練以首輔大臣口氣厲聲質問二人:「想幹什麼?」魏釗冷笑說:「奉皇上之命,請首輔大人到東廠去住,帶走!」

    楊漣還想辯解,哪還容他說話?幾個人上來,摘去他的烏紗帽,扒下他的滾龍袍,冰涼的鐵鏈鎖在了他的脖頸上,前邊拉,後邊推,左右架起他的胳膊,拉出府門外,塞進了囚車裡。到了東廠大牢,連夜突審,讓他交代問題。楊漣想想自己並沒有犯什麼條律,於是理直氣壯說:「我沒什麼交代的,我是堂堂正正做人,公公正正辦事,站的直,立得正,除非小人陷害,對我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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