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四）皇上有時也無奈 文 / 許洋(書坊)
這是怎麼說呢？皇上吃驚問：「你給我說說，怎麼欺君了？」但沒捨得下來，他感到這是不可能的事，他相信的是客巴巴。小玉說：「我懷的有魏大總管的孩子，魏大總管又欺騙奉聖夫人，讓奉聖夫人的兒子跟我睡；奉聖夫人還以為我懷的是她兒子的孩子，所以讓您寵幸我！」這真是彌天大謊，徹底暴露了兩個他最親近人的嘴臉，實有點可忍孰不可忍！
可天啟帝又一想，原來他兩個也存有戒心，互不信任又互相利用，更不用說他們對我皇上了！唉，人與人之間咋會變成這樣一種關係了？太可怕了！如果他兩個對我都這樣，那天底下還有誰對我皇上是真心呢？他不寒而慄，突然感到孤獨極了，悲涼極了，簡直這世上就像冰窖一般，他皇帝不過是赤身**，像神經病人一樣，唱著歌，自得其樂地在廣袤的荒原上跳舞，人們像花草鳥獸看誰躲得遠，一個二個還瞪著吃驚的眼神望著他。
天啟帝現在最渴望的是有人給他說實話，而眼下的這個女人竟然敢於冒著生命危險給他道真情，這是多麼罕見的偉大人格；什麼叫忠臣，誰是真正忠於自己的？他不由把懷裡那可愛嬌小的身軀摟緊了，第一次放下皇上的架子，對小玉熱吻起來。
男人對女人的愛，表現形式有多種多樣，其中佔有和在女人身上釋放更是一種超出語言的傾瀉。天啟帝動起勁來，好一陣，終於噴射而出，癱軟在小玉的身上。兩人穿衣起來，天啟帝親切問：「能告訴我你是誰嗎？」小玉感到，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可隱瞞的呢？就實話實說：「我是罪臣王化貞的小女。」
天啟帝機秘說：「你給朕說了實話，朕不會殺你，可有人會殺你！」小玉說：「我知道！」天啟帝說：「你別怕，朕會保護你的，但你一定要保密，鎮定，就當我不知道，隨後聽皇后的安排，我一切交待給皇后辦。」小玉說：「我都聽皇上的！」兩人剛說定，就聽客巴巴在敲門叫：「皇上，還沒了呀！」皇上笑著：「了啦了啦！」把門打開。
客巴巴笑嘻嘻地走進來，說：「皇上，但願這次給你生個龍子。」天啟帝說：「嬤嬤，朕做夢都在想兒子！我看這樣，先把她安排在宮裡按美人待遇，等懷上朕的孩子眹再封賞，朕還要寵幸她呢。」客巴巴笑著：「好好，聽皇上的！」皇上一走，客巴巴就開始嚴肅地審問小玉：「皇上沒問你什麼嗎？」小玉說：「沒呀！」客巴巴又問：「你沒給皇上說什麼嗎？」小玉說：「沒呀！」客巴巴說：「那就好，以後皇上問你什麼，你就按我交代的說。」小玉說：「我在記著呢！」
天啟帝現在明白了，皇后為什麼會生下死胎，那些貴妃和妃嬪們的孩子為什麼會夭折，這都是客巴巴所為。可讓他恨一奶叼大和撫育自己，並且又有戀情關係的客巴巴，他還真恨不起來。他把客巴巴當成了母親，當成了情婦，客巴巴儘管欺君，甚至十惡不赦，但完全出於對他的愛，錯就錯在自己是個皇帝，她不得不耍點手腕。關鍵的關鍵還在於朝政，皇帝的命運是朝政，魏、客是他最需要的人物。然而怎樣處理小玉肚裡的孩子呢？
小玉在乾清宮住下來，客巴巴自是嚴密把守，單等過上月餘向皇上宣佈她懷了龍胎，讓皇上接納。其實，皇宮裡也不是鐵板一塊，由於客巴巴一手遮天，飛揚跋扈，她自以為誰都怕她，不敢造次，但那些宮女妃嬪，包括太監，大多只不過敢怒而不敢言，但心裡並不服氣，她在時一個樣子，她一走又一個樣子。
客巴巴每晚畢竟得回鹹安宮，皇上在讓皇后侍寢時，將小玉的情況給張嫣說了。張嫣吃驚說：「皇上，我早就提醒你，遠小人近賢臣，那魏忠賢和客巴巴我看沒一個好人，還不把他們趕出宮去，落得個清靜。」天啟帝說：「你說錯了，誰是好人？那些東林黨人是好人嗎！魏忠賢和客巴巴只是想利用我得點小利，而東林黨人可是要動我大明根基的。」
張嫣聞聽嚇了一跳，心想自己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懂什麼江山社稷之事，差點說露了嘴，不由吐了下舌頭。天啟帝說：「明天我邀英國公到宮中議事，再賜客嬤嬤八抬大轎，讓她到宮外炫耀風光去，趁那個機會你讓小玉扮作宮女，跟英國公出宮，讓她自謀生路去吧。」張皇后第一次感到，原來皇上這麼有見地，對她也這麼信任和理解，把重任托付給她。
張皇后知道王化貞被抓起來後，其家已經被楊漣剿了，所有房屋財產都被沒收充公，家人也不知四散逃往哪裡了，小玉一個弱女子，到民間又能棲身哪裡呢？她忽然想到了表哥李巖，便寫下了書信一封，一是問候表哥，二是托付表哥把小玉收留下來。
第二天，當客巴巴接受皇上的封賞，賞她八抬大轎，和皇后一樣的車輦儀仗，出宮風光炫耀時，英國公被皇上招進宮中議事，張嫣趁此機會，趕快把小玉喚入身邊，秘密授意皇上旨意，讓她換上宮女衣服，並把之前寫好的書信，讓她暗在身上藏好，做好出宮準備。小玉感激不盡，給皇后跪拜說：「小女不管流落天涯海角，是死是活，都不會忘記皇后娘娘的救命之恩！」張嫣說：「救你的是皇上，我不過輔助而已。」
所謂英國公，這可是大明皇朝中最受尊敬最有威望的人物，別說是首輔大臣，就是魏忠賢也要敬畏退避，不敢怎麼樣他。明代的第一代英國公是張輔，其父張玉是明成祖朱棣為燕王時的守城大將，燕王「靖難」起兵時，為保護燕王戰死軍中；張輔三征南安，為朱棣新朝立下赫赫戰功，被朱棣封為第一代英國公，是為明朝最高世襲公爵。而現在是第七代傳人張惟賢，仍然穩穩當當，無人敢動。
英國公張惟賢把小玉帶出宮中後，先安置在自己府上，給她用中藥打掉腹中胎兒，留她住下來；可小玉一心不忘皇后娘娘的重托，哪怕歷盡艱辛，也要找到張皇后的表哥李巖，使他知道張嫣的一片深情。張惟賢無奈，只好讓小玉帶了錢財，女扮男裝，出府登程，踏上茫茫的尋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