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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十三)汗位傳承見人心 文 / 許洋(書坊)

    阿巴亥說:「我的意思是還按大汗您過去的想法,讓多爾袞接班,讓大貝勒輔政。」在過去,努爾哈赤還真是這麼想的,因為在多個孩子中,只有多爾袞有他的遺風,果決,敢殺伐,有氣吞山河的智慧和魄力。可惜他沒有想到,自己會死的這麼早,多爾袞才15歲。現在他已經改變了主意,最合適的人選是皇太極。

    皇太極深謀遠慮,見識超群,而且穩練不張揚,幹事扎扎實實。還有一件孝順事,讓努爾哈赤至今過意不去。原來,皇太極的繼妃烏拉那拉氏是個不拘小節的人,有次,繼妃坐著狗拉的爬犁去給公公努爾哈赤問安,當路過大貝勒代善門前時竟沒有下車,就那樣過去了;到公公宮中時,不是下來走,而是直接坐著爬犁闖進去了,惹得努爾哈赤怒吼起來:「此女人有輕慢之惡!」就因此事,皇太極把繼妃給休了,逼她又嫁人。

    世上的事永遠不會像自己想像的那樣實現,努爾哈赤沒有想到自己竟沒有把寧遠城拿下來,更沒有想到自己還為寧遠城折損了性命;皇太極並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容易就能接上汗位,他可僅是個四貝勒呀,要是父汗再晚死幾年,這汗位一定是多爾袞的;讓阿巴亥沒有想到的是,就是她讓多爾袞接班的思想暴露,讓她成為了汗位權力對接的障礙,更讓她想不到的是連自己的小命也被搭進去了。

    努爾哈赤給阿巴亥說:「先把你的大福晉職位恢復起來吧,如下的事我會處理得讓你滿意的。」阿巴亥千恩萬謝退出去後,接著就把四大貝勒叫到了面前,共同協商汗位繼承問題。這是努爾哈赤的高明之處,在領導班子裡,也就是在四大貝勒兒子們面前,他十分講民主,從不一權主定,讓兒子們充分發表自己的意見,他再做定奪,讓兒子們口服心服去執行自己的決策。

    四大貝勒到齊了,這可是最高決策層,努爾哈赤半躺在病榻上,強打精神向兒子們宣佈說:「我知道我挨不了幾天了,生老病死,誰也躲不過去,沒什麼好難過的!讓你們來,就是把最後的大事定好,我走了也放心;你們四個說,誰來繼承汗位?」這次,四貝勒皇太極先發了言,說:「父汗,這還用討論嗎?當然是大貝勒了!」二貝勒阿敏隨聲附和說:「是呀,不論從祖制,從能力,從威望,從功勞,誰還能與大貝勒比呢?」

    大貝勒代善誠心實意說:「弟弟們說錯了,作為大哥我有自知之明,不論從能力,從謀略,從為人,從處事,我都不如四貝勒。從當前的形勢看,我們剛吃了敗仗;蒙古還沒有征服,朝鮮還在勾結明朝,明軍也不會就此擺休,說不定還要乘勝前進;我們四面有敵,國內財政吃緊,形勢不是大好,而是十分嚴峻,非雄才大略不能轉危為安!」

    皇太極說:「大阿哥對形勢的分析我還是心悅誠服的,但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和弟兄們鼎力相助,只要咱們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三貝勒莽古爾泰說:「是呀大阿哥,你又身為大貝勒,一直在帶領著我們,你就擔當起來吧!」代善阻止說:「五弟,你不懂,這不是我的推脫;過去是由我帶領你們,但那是有父汗在,我只是執行,下一步不是執行問題,而是需要掌舵人!所以我還是說八弟,不要再推脫了,你就擔當起來,實現父汗的遺願,也能讓父汗死能瞑目!」

    其實,許多事情是有目共睹的,就像河裡的水道,有經驗的船工看得一清二楚,只要出於公心,沒有私心,船往哪裡航行,心裡都有數。特別像國家這樣的大船,之所以擱淺、翻船,都是偏離了航道;而偏離航道的罪魁禍首,就是有人自不量力,為了一己之私利,不惜大船的前途命運和一船人的生命安全,故意使壞,將舵拉偏,積重難返。

    努爾哈赤沒想到,大貝勒在他生命最後的時刻,竟表現出如此的高風亮節,不僅有自知之明,更有拱手相讓汗位的無私奉獻精神。這樣一個領導班子,在於他平時觀察準確,知人善任,正確教育引導的結果,他還有什麼說的呢?真是正合朕意!他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說:「好了,你們弟兄不要再推讓了,四貝勒,你要感謝大貝勒的一片誠意和信任,你就把汗位擔當起來吧,我死了也就放心了!」

    皇太極的心裡真有點喜出望外,一切出乎他的意料,就這麼容易接過了汗位。他不是沒考慮過,他甚至朝思暮盼,不過說心裡話,他做大汗可不是為了圖什麼功名利祿,他的確是為了開疆擴土,把目標定在與明抗衡,進而吞併的野心實現上,就是這個偉大目標,他才老自豪於「捨我其誰也」!現在既然成功地邁出了第一步,那麼也該動點殺機,掃清道路上的絆腳石了。聽父汗說,他遲疑了一下,終於說:「可是??????」

    努爾哈赤像看透了皇太極的心思,說:「有什麼為難嗎?」皇太極說:「我怕大福晉她??????」話一出口,簡直如重錘敲擊在代善的心坎兒上,怎麼,皇太極想借父汗的手除掉阿巴亥嗎?那可是自己的心上人啊!真是人心難測,我把汗位都拱手相送給你了,你難道還不願留下我的心愛嗎?是啊,可憐的阿巴亥,命該如何呢!

    努爾哈赤也感到心裡震動,覺得這個兒子真不得了,是在要他的命。然而他身為大汗,對政敵有著切身感受,可恨、可怕!他變換角度,站在皇太極一邊想,是呀,阿巴亥、大貝勒,還有阿濟格、多爾袞、多鐸三個虎虎生威的後生之秀,這要結成一股勢力,那後金不就成了阿巴亥的天下了?想到這裡,他有點不寒而慄。

    龍見龍活不成,老虎見老虎總有一個吃虧的,看來還是那句老話:一山難容二虎,必須得剪除一股勢力。可要把與他相濡以沫生活了二十多年,又為他生了三個兒子,為他的基業奠定做出了巨大貢獻的阿巴亥,再為他開創的大金基業的千秋萬代永繼下去還做犧牲,他的確於心不忍。然而,帝業是容不得情感的,要論情感,就讓阿巴亥跟自己去地下吧!

    想到這裡,努爾哈赤幾近流淚,他不是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了,深感政治的可怕,政治的無情,政治的鮮血淋淋,這不能怨他努爾哈赤不近人情,而怨她阿巴亥錯投了地方!每遇到這種情況,他都是這麼想和這麼選擇的,幾乎像例行公事,因而,他給皇太極說:「我明白你的意思,怕她給你鬧事!這個好辦,我死了,讓她為我殉葬,我帶她走;說實話,我也捨不了她,讓她陪伴我吧!」

    皇太極舒了口氣,他為自己可憐的母親欣慰;而代善的心卻掉進了冰窟窿,他為阿巴亥感到悲哀!二貝勒明顯地看到大貝勒腮上的肌肉在抽蓄,他感到好笑,笑大貝勒的自掘陷阱,自投羅網;這可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的事,後悔已經晚了!而三貝勒莽古爾泰卻在幸災樂禍,心想,就得都沒有母親,女人是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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