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O三）一美女直通肺腑 文 / 許洋(書坊)
這話說的讓熊燦的心裡像喝蜜糖一樣，在他看來，農民軍就是老百姓中的貧民階層，他們就是沒吃沒喝才造反鬧事，一旦受招撫，生活有了著落，也就安穩了。他不贊成洪承疇的殺光政策，解決不了農民吃飯問題，即使殺了張獻忠，還會有李獻忠、趙獻忠出現，你是殺不完的。要解決全部農民吃飯問題他沒這個能力，但要解決張獻忠幾萬部隊的安置問題，那還是不成問題的；關鍵是皇上交給的剿滅農民軍的任務完成了，這才叫功勞。
熊燦終於說：「好，我接受你們的投降，但是，還得等我報請皇上的恩准，這期間，你們的部隊可以解散了。」李巖聞聽，連忙說：「不行呀大人！」熊燦的臉色一寒說：「為什麼，你們不是投降了嗎？」
李巖說：「大人您想，弟兄們都是沒吃沒喝才聚集一起鬧事的，什麼鬧事？不就是搶糧食搶錢搶女人嗎！聚得人越多，越勢力大，越有吃有喝有女人；現在你不解決他們的吃飯問題，把他們解散回家，他們豈不又沒吃沒喝沒女人了？第一，他們不解散是一個，第二，即使強制解散把他們趕走了，他們還會聚在一起，再起鬧事。所以我以為，解散不是好辦法，而應該招撫收編他們，讓他們由農民軍變成官軍，供應他們軍餉，有吃有喝，他們就再不會鬧事了。」
饑民造反，熊燦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但也有農民軍首領不講信用，今天投降明天又造反的，洪承疇堅持要把投降的農民軍斬盡殺絕，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可作為此刻的熊燦，想的根本不是農民軍投降後，還造不造反，而是剿滅了農民軍趕快向皇上交差，自己回兩廣做總督去。所以，他沒再堅持解散農民軍的事，覺得收編是個很好的辦法，於是說：「李將軍，你的建議很好，我可以收編你們，但得等我向皇上報告後，才能實施。」
李巖的精明，當然一下子就看透了熊燦的心思，既然要報告皇上，皇上就要徵求大臣們的意見，萬一又遇到像洪承疇這樣的人，要對投降的斬盡殺絕怎麼辦？於是靈機一動說：「熊大人，既然你同意招撫我們，那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不能不為大人著想；皇上身邊的那些大臣們也不是鐵板一塊，為了求得他們對您的支持，我帶的有金銀珠寶，古玩錢財，還有絕色的美女，就一併孝敬給您，您看著隨便發落。」
熊燦心裡是激動的，感到這李巖可真會辦事，把他沒想到的都替我想到了，但表面卻是沉穩和不動聲色的，說：「現在朝政廢弛，官風不正啊，要辦成一件事，哪個關節都需要打通呀！不過我在想，這事要我出面去辦不太合適，不如你出面去辦，到北京去一趟，特別那些各部尚書和秉筆太監王承恩，都是少不了的。」
李巖說：「謝大人指教，不過，東西就在府衙門下，是不是給您也留下一點？」熊燦說：「我就不必要了，從廣州來，我又沒帶家眷，孤寡一人，帶在身邊怪不方便的。」李巖頓悟說：「噢，我明白了大人！」向外招手叫紅娘子說：「快把那個你最得意的門生艷紅叫來，讓她留下來侍候大人！」
紅娘子帶著艷紅進來了，李巖向熊燦介紹說：「這是我的內人。」紅娘子施禮說：「見過熊大人！」李巖又介紹說：「這是美人艷紅。」叫艷紅的姑娘連忙上前施禮，熊燦的眼睛早像磁石般地吸引著了，一口涎水差點從嘴角流出，嘴裡不斷說：「太過細了！李將軍真是過細，太過細了！」
熊燦在福建時，對造反的農民軍有成功的招撫經驗，就是改造他們，讓他們改邪歸正，重用帶頭人，把他們納入體制內，成為一支新的官軍，利用他們再去剿匪，保一方平安。就在調他從廣東來河南時，他和楊嗣昌交換貴意見，楊嗣昌和他的想法一樣，楊嗣昌甚至透露皇上也是這種想法。
但他們的想法在朝中阻力太大了，幾乎會遭到群臣圍攻。為什麼？因為政治體制不允許。朝中為官者，都是經過科舉考試，起碼也是進士出身，而農民軍領袖，個個都是白身，別說進士，就是舉人秀才也很少。再說官場有一套陳規陋習，蟒袍玉帶，轎馬儀仗，一副凌駕於百姓之上的高傲姿態；更不用說那些見得人和見不得人的內部潛規則，表面是禮尚往來，暗中是金錢美女，賄賂拉攏。農民軍的領袖們哪有這種派頭？所以叫不入流，即使被委以重任，也與所謂的朝廷命官格格不入，是兩張皮，根本不為他們瞧得起。
由於皇上最怕和最恨大臣們拉幫結伙成死黨，這種事一旦受到言官彈劾，就有口難辯說不清，就像袁崇煥和錢龍錫一樣，所以官員們人人自危，就是楊嗣昌和熊燦這樣的好友，也是雖心照不宣，但看透不說透，以防成為把柄。這種局面，儘管有皇上的問題，更是政治體制問題，比如學而優則仕，百姓就沒有當官的可能，除了造反。
熊燦知道這並不是他能解決的問題，連皇上也無能為力；這裡可不像在福建對付小股叛亂，自己一人說了算，這是成為燎原之勢的大規模農民運動，牽一髮而動全身，農民軍觸犯的是整個官僚集團的利益，誰敢擋這家？弄不好就引火燒身，自取滅亡。熊燦也是老官場了，面對如此複雜的局面，就想著趕快抽身，得過且過是上策。
從府衙出來到吳三桂住的臥龍崗，中間還有一段路，路上紅娘子給李巖揶揄說：「真這男人們，一個比一個不要臉，看見年輕漂亮的，那眼都直了！」李巖笑說：「熊燦一說沒帶家眷，我就知道他想幹什麼了，連忙讓你帶艷紅。」紅娘子給其她九個美女說：「看見了吧，這就是男人的致命弱點，見不得漂亮女人，一見渾身都發軟；所以，你們要善於利用你們的姿色，利用男人達到你們的目的！」
女人們咯咯笑著，說：「那我們對李將軍也利用點姿色，能不能打動他呢？」紅娘子柳眉倒豎，頓時作色說：「你們誰敢？我一個耳光把你們的嘴打歪！」女人們早和紅娘子熟透了，更哈哈笑起來，說：「你不說天下男人都是這樣，為什麼李將軍就不行？」李巖接道：「她的意思是別讓她知道，要背著她，懂嗎？」紅娘子說：「我有千里眼，順風耳，連蜜蜂過去都能發現影子！」李巖說：「看來人不受監督，光靠自覺不行，我之所以這麼好，不敢越雷池一步，還真是你的功勞，你又給我上了一課。」
吳三桂和陳圓圓正在諸葛亮的草廬下棋，一聽人報，說一個叫紅娘子的來求見夫人。陳圓圓聞聽喜出望外，心想她怎麼會來到這裡呢？便連忙回話：「傳她進來！」當紅娘子和李巖站到二人面前時，吳三桂笑說：「好啊，農民軍領袖，打到我官軍司令部來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