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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一四)誰也不肯丟利益 文 / 許洋(書坊)

    洪承疇讚歎道:「大人真有袁大人之風!」黃道周說:「你說我們混到這一步容易嗎?不說祖上墳頭的風脈,爺奶的積德;十年寒窗呀,那簡直是頭懸樑,錐刺股!考上進士就萬事大吉了嗎?沒那回事,又磕了多少頭,送了多少銀子?那都是冒著皇上治罪的風險干的呀,這苦向誰去訴,只能打掉牙齒往肚裡咽!千辛萬苦幹到這一步,你聽他李巖說得多輕巧?把錢交出來賑災百姓?這可能嗎!」洪承疇豎著拇指說:「大人說的極是!」

    黃道周說:「再說與清兵議和,那就等於承認了清國的合法地位和存在,就等於大片國土淪喪,就等於朱家只有半壁江山了;那愛新覺羅氏家族是什麼人?一個個都是虎狼之徒,野心勃勃,亡我大明之心不死,比農民軍還猖狂,他們何曾瞧得起我們漢官漢民?燒殺擄掠,無惡不作!現在你沒看見,他們也改變策略了,到我們腹地,不再禍害百姓,也是專門殺富豪和官府人,和農民軍一個德行,這是為什麼?就是要滅我大明!」

    洪承疇感歎道:「前輩說的極是,可我一直不明白,皇上為什麼總是悠忽,屁股總想往農民軍一邊坐,對清國也害怕起來了?」黃道周說:「皇上考慮的是他的皇權,我們為官的考慮的是我們的利益,本來是兩好擱一好,互相利用;可現在皇上看皇權危機了,就想代表農民利益,不想代表咱們的利益了,既然不代表咱們利益,咱們還能聽他的嗎?」洪承疇歎道:「可他是皇上啊,胳膊扭不過大腿,弄不好總是吃虧!」

    黃道周說:「所以,你不要學我,我對皇上有恩有功,他再恨也要給我留幾分面子,你們就不同了,搞不好會殺了你們。」洪承疇的心裡一震,不能不承認黃道周看問題準確,若有所思說:「可我們該怎麼辦呢?」黃道周說:「你沒看其他官員都在與皇上周旋嗎?或者抱著葫蘆不開瓢,或者陽奉陰違,表面擁護,暗裡另搞一套,就像楊嗣昌和王承恩這些老狐狸,你以為他們真忠於皇上嗎?屁,他們更是富可抵國!」

    洪承疇今天算明白了,包括皇上,原來各有算盤呀!然而他也更加看清了誰勝誰負的問題:農民軍,一群烏合之眾,沒有鐵的紀律,上層形不成核心,李巖的主意雖好,李自成也未必聽他的。看來,最終勝利的,很可能還是大清。不過,這話他不敢說出口,他感到黃道周有一種精神和氣節,他不具備,自愧不如。他關切說:「大人,何時動身呀?」

    黃道周說:「不忙,等把財產處理完再說,官不當了,我還有四個兒子,財產不能丟,我死了總得給他們留點遺產——你真看中了我這處宅院?」洪承疇不好意思說:「我哪有這麼多錢呀?買不起呀!」洪承疇說:「皇上送給我的,我也沒花錢,到時給你優惠點;另外,就是你欠一部分也無所謂,我看這兵部尚書遲早是你的,我也不怕你還不起賬。」洪承疇抱拳謙虛道:「大人高看卑職了!」黃道周說:「不是我高看你,是你有福貴相,老來有善終,不像盧象升;那傢伙是一頭撞到閻王蛋,我觀了他的相,是主暴死,下場不會好。」

    皇上和楊嗣昌暗中扣合,原以為利用李巖破規上朝,給朝堂丟下一顆炸彈,希望能驚醒百官,讓滿朝武理解他皇帝的意圖,支持他與清軍議和,與農民軍聯手,把李巖提到內閣來,重用李巖,誰知阻力這麼大,其對立情緒不亞於敵我。他感到危機,事情很明顯,如果聽了這批大臣的,北與清國對立,南與農民軍交惡,就是兩線作戰,勢必亡國;可如果不聽他們的,自己這個皇上還有什麼呢?

    下朝後,皇上悶悶不樂地回到乾清宮,宮女太監侍候,皇上把他們斥退了,周皇后來到身邊,知道皇上在朝上遇到了不開心的事,可她不敢打聽,一是女人不能干政,二是她也沒那能力,更不能與皇上排憂解難,搞不好皇上一會兒又煩了!皇上實在沒有人能夠排解他心中的憂憤,就來到皇嫂張嫣皇后的宮中,一是向皇嫂訴苦,二是與皇嫂商量李巖的事。

    張皇后自從上次見到李巖後,本來心灰意冷的心有了希望,有了愛情,更有了治理朝政的能人,琴棋書畫又成了她生活的內容,也容光煥發,整日笑語吟吟了。李巖正好朝堂下來沒出宮,便來宮中與表妹相會。說心裡話,他真的太愛表妹了,長的美自然是第一條件,表妹的天資和才學也讓他從心底佩服;那時生活在表妹家,和表妹朝日相處的時候,書房裡的表妹和鞦韆架上的表妹判若兩人。書房裡的表妹靜的如水,鞦韆上的表妹歡得如雀;那嫩白的肌膚,當春衫被風掀起,就那麼一瞥雪痕,已使他酥倒在地了。

    表妹到底是表妹,李巖雖沒得到表妹的初夜,但卻得到了表妹的心;表妹那顆撕裂的心,彷彿是自己的心在滴血。當他進入表妹的身體時,他的心靈在吶喊:「這是個什麼時代呀?心靈的相通,總被殘酷無情的現實所隔絕,心,難道永遠要受到疼痛和打擊嗎!」表妹雖然貴為皇后,那是所有女人嚮往和攀爬的至高無上的位置,可在他李巖的心目中,表妹永遠是表妹,也說不清是一種什麼心理,得到了表妹,心裡稍事好受的多了!

    兩人又一次見面了,表妹不像第一次那樣氣斷哽咽,卻還是淚花飛濺,是喜淚,是渴求,還是難能可貴?他們分辨不出來;只有那濃烈的情感,真有點**,一觸即發的味道。問到朝中的事,李巖歎息說:「皇上難啊!」就把朝上的事情說了。張皇后聽後生氣說:「我早就說過,指望這一批老臣,非讓皇上國破家亡不可!」

    李巖說:「關鍵是窮苦百姓階級和官僚豪紳階級的矛盾太尖銳,已經是水火難容,這不是某個人的問題,而是兩大階級的你死我活,誰都不會包容誰,誰都不會忍讓誰;除了國內的階級矛盾,還有國外的********,兩種矛盾膠結,錯綜複雜,別說是皇上,連我也感到棘手。如果讓皇上站在被壓迫的窮百姓一邊,統治階級和豪紳們不同意;但皇上站在統治階級和豪紳一邊,被統治階級不同意,他們會連皇上一併推翻。」張嫣說:「難道沒辦法了嗎?」

    李巖說:「不是沒辦法,就是看皇上有沒有這個決心,有沒有政治家的膽略和氣魄。」正說著,外面報:「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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