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三三）看準火候離間計 文 / 許洋(書坊)
這個時候，農民軍分為三塊：西側由張獻忠率領，盤踞在湖北、四川的城外；東側是革裡眼、左金王等人統轄的四個軍營，在隨州、應山、麻城、黃岡一帶狼奔豕突；南側是曹操、過天星等人統轄的十個軍營，部署在南漳、房縣、興山、遠安之間。閏正月，良玉聯合各路軍隊在枸平關向農民軍軍進攻，張獻忠失敗逃走。
左良玉於是請求從漢陽、西鄉進入四川境內追擊他們。楊嗣昌計劃讓陝西總督鄭崇儉率領賀人龍、李國奇從西鄉進入四川，而命令良玉駐兵興平，另外派遣偏將追剿敵人，左良玉不願服從。楊嗣昌傳令給良玉說：「敵軍的架勢好像不會進入四川，他們仍會在陝西境內奔逃，尋找生路。你從漢陽、西鄉進入四川，萬一敵軍從舊路急奔平利，仍然進入竹山、房縣兩地，你怎樣抵禦他們？即使不這樣，而是去寧昌，進入歸州、巫山兩地，同曹操的兵力相會合，我軍大將隨後追擊，促使敵軍返回湖北，這也不是好計策。」
左良玉回答說：「四川土地肥沃，敵軍冒險渡江，如果聽憑他們逃跑，以後就難以制服。況且敵軍進入四川，有糧食可以作為生存的保障，返回鄖陽也沒有土地可以掠奪，他們不會返回湖北，這是明白無疑的。兵力聯合則勢力強，兵力分散勢力就弱。現在已經留劉國能、李萬慶把守鄖陽，如果再分三千人進入四川，即使駐紮在興平，軍隊的力量已經很薄弱了，敵軍前來，能阻止得了嗎？現在應當給敵軍來一個突然襲擊，一當受到重大打擊，敵人的軍心自然會瓦解。即使折回房縣、竹山之間，那裡人煙稀少，他們從哪兒搞到糧食吃去？況且鄖陽的駐軍在前面扼守，陝西巡撫在紫陽、興安牽制敵軍的右側，敵人一定不會得逞。像寧昌、歸州、巫山地帶那樣險峻而且道路遠的地方，曹操和獻忠之間又不能相互禮讓。倘若獻忠敗後去歸附曹操，內部必然會相互吞併，他們的滅亡也就立等可見了。」
左良玉認為楊嗣昌根本不會打仗，更不瞭解農民軍的戰略戰術，就是在瞎指揮，隨不聽楊嗣昌的調遣，在二月初一日就到達四川邊界的漁溪渡了。楊嗣昌估計自己不能制止他，並且感到左良玉的考慮也很有道理，就聽從了他，但已心生芥蒂。
當時，張獻忠的軍營在太平縣的大竹河，良玉駐紮在漁溪渡。不多久，總督鄭崇儉帶領他的兵力前來會合。張獻忠得知情況，就移駐九滾坪，看到瑪瑙山地勢險峻，便命令部隊佔據制高點，居高臨下。左良玉剛抵達山下，農民軍已經盤踞在山頂上，憑借高處向良玉的軍隊擊鼓叫戰。
左良玉下馬，到四周觀察了很久，說：「我知道怎樣破敵了。」於是把進兵的道路分為三條，左良玉自己負責兩條，陝西兵馬負責另一條道，下令說：「聽到鼓聲就攻上去。」兵力部署好後，左良玉命擊鼓助威，兩路兵馬夾攻而上。開始，農民軍陣勢堅固，牢不可破。經過長時間的激烈戰鬥，左良玉連殺幾個不敢進攻，退卻下來的士卒；原派另一路從小道偷襲的兵士終於成功。突然殺出的部隊一下子使農民軍陣腳大亂，全軍大敗，光掉到山溝裡去的人就不計其數。
官軍追擊農民軍四十里，斬殺了掃地王曹威、白馬鄧天王等十六個大頭目，斬殺兵卒三千六百多，張獻忠的妻妾也被捉拿，十反王楊友賢率眾人投降。張獻忠自己帶著殘兵敗將逃往興山、歸州的山中，不久從鹽井逃竄到興山、歸州的邊界線上。這次戰役，左良玉的功勞自然該是第一。
四月，左良玉進駐興安、平利的群山中，軍營相連有一百多里長。各路官兵懼怕山勢險峻，只包圍敵人而不攻打。這個月，皇帝惦念楊嗣昌，發放銀子萬兩犒勞軍隊，賜給他鬥牛衣、良馬、金鞍各二。使者剛出都城門，而瑪瑙山的捷報傳到，皇帝十分高興，再次撥給銀子五萬兩，帛幣一千犒勞部隊，論功行賞，加封楊嗣昌太子少保。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張獻忠從興山、房縣經白羊山向西逃竄，同羅汝才的軍隊會合。七月，左良玉乘勝進攻過天星，迫使他投降過來。過天星，名叫惠登相，投降之後，就一直當良玉的部將。由於張獻忠一離開李巖，就亂陣腳，致使他在興安多次被打敗，又要求投降，楊嗣昌不同意；卻接受他的同黨托天王常國安、金翅鵬劉希原來投降。
接著，在楊嗣昌的統一部署指揮下，湖廣將領張應元、汪之鳳在水右壩打敗農民軍；四川將領張令、方國安在千江河獲勝；李國奇、賀人龍等人在寒溪寺、鹽井獲勝。四川、陝西、湖廣各將領全部集中，又接連在黃墩、木瓜溪打了勝仗，官軍隊伍聲威大振。羅汝才也請求招撫，張獻忠竭力控制著他，在南漳、遠安間收攏部隊，殺死安撫官姚宗中，跑到大寧、大昌，退兵巫山，形勢十分危急，張獻忠只好再次派人去請李巖。
李自成自然不願讓李巖離開自己的部隊，李巖說：「闖王，絕不能讓楊嗣昌把張獻忠的隊伍消滅了，如果滅了張獻忠，楊嗣昌就能騰開手來，專門對付我們，會把我們各個殲滅。」李自成巴不得楊嗣昌能把張獻忠消滅，覺得張獻忠遲早會成為自己的對手，但想想還是李巖說的對，就只好讓李巖去到張獻忠處。
紅娘子因帶出了張皇后和李巖生的那個孩子在身邊，不便於跟著李巖長途奔波，李巖就委託李年好好照顧嫂嫂，獨自一人跟著張獻忠派來的接應人上路了。當李巖來到張獻忠的部隊時，張獻忠正帶著人馬順著興安、平利山間行進，左良玉圍而不攻，使張獻忠得以收拾失散逃亡的人，由興安、房縣直奔白羊山向西逃跑，跟羅汝才等人匯合。
楊嗣昌認為群賊匯合在一起，他們的勢力一定又會強大起來，於是由襄陽趕往夷陵，控制要害地形。皇又惦念楊嗣昌了，不僅給他寫了一封親筆信，還下令賜給他賞功銀一萬兩、鞍馬二匹。李巖明知道皇上的苦衷，但也覺得奇怪，為什麼左良玉圍而不攻呢？便派暗探去查，查的結果是左良玉正在與楊嗣昌在鬧矛盾。
說來這楊嗣昌身為兵部尚書，大軍統帥，卻出爾反爾，說話不算數，不斷給皇上上書，改變初衷。瑪瑙山大捷後，楊嗣昌本來上疏皇上，給左良玉封平賊將軍印。皇上馬上同意，聖旨下到楊嗣昌處，楊嗣昌確沒有宣佈，因為他感到左良玉不聽他調遣，怕他受了皇封更加驕傲自滿，趾高氣揚，不聽他的，就改變主意，讓皇上重新下旨，取消左良玉的封賞，把平賊將軍印封賞給了賀人龍。
皇上深居皇宮，不知道前線情況，只聽楊嗣昌一人說，所以就同意楊嗣昌的意見，重新下旨，把平賊將軍印賜給了賀人龍，這下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