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三六）守卒背叛洛陽破 文 / 許洋(書坊)

    第一，莊田四萬頃減半，因中州腴土不足，取山東、湖廣的良田湊足；第二，籍沒張居正的財業，尚存官的撥歸福府；第三，從揚州到安徽太平，沿江各種雜稅撥歸福府；第四，四川鹽井的一部分收益劃歸福府；第五，請淮鹽一千三百引，在洛陽設店與百姓進行交易。

    宦官到淮、揚供鹽，他們從中侵吞，動輒就要求數倍之鹽。而中州以前食用的是河東鹽，因改食淮鹽的緣故，凡非福王店舖所出食鹽則禁止出售。

    河東鹽引被阻止通行，邊餉因此嚴重不足。廷臣請求改由河東供鹽給福王，並且不再與百姓進行交易，這個建議未被未被萬曆帝批准採納。以上五項，尤以最後一項影響國計民生、及於邊防軍餉，後果異常嚴重。而神宗一概答應。朱常洵帶著無數金銀財寶就藩洛陽，隨行隊伍前後達100多里。朱常洵就國之後，福王橫徵暴斂，侵漁小民，千方百計搜刮錢財，壞事做絕。

    萬曆皇帝不理朝政達近30年，群臣上的奏章大多不理睬，唯獨福王府的奏章早上遞交，下午即答覆，其要求無所不允。有這樣的便利，四方奸人亡命之徒，紛紛趨之若鶩，聚集在朱常洵門下。天啟皇帝和崇禎皇帝即位後，因這位福王是帝室尊屬，所以對他更是禮敬。這位重達三百斤的肥王爺一輩子醉生夢死，終日閉閣暢飲美酒，遍淫女娼，花天酒地，流賊猖熾之時，河南又連年旱蝗大災，人民易子而食，福王不聞不問，仍舊收斂賦稅，連基本的賑濟樣子都不表示一下。

    四方徵兵隊伍行過洛陽，士兵紛紛怒言：「洛陽富於皇宮，神宗耗天下之財以肥福王，卻讓我們空肚子去打仗，命死賊手，何其不公！」當時退養在家的明朝南京兵部尚書呂維祺多次入王府勸福王，給他說，即使只為自己打算，也應該開府庫，拿出些錢財援餉濟民。福王與其父明神宗一樣，嗜財如命，聽都不聽。

    呂維祺十分瞭解局勢的嚴重性，一面急請河南巡撫李仙鳳火速增援，一面再次請求福王拿出些錢來，解決糧餉，激勵士氣。可是，惜財如命的福王卻不肯出錢救急。福王的這種態度，真是令人不可思議。因為事情明擺著，李自成如果進了城，第一個開刀的必然是福王府，到時候別說是錢財保不住，就連性命也得搭上。不久前，宜陽、永寧兩城的宗室鄉紳，就是因為一錢不捨，最終被李自成破城而遭滅頂之災。

    當時洛陽的防守，十分空虛。原駐人馬，根本無法組織防守。城破前，雖有總兵王紹禹率副將羅泰、劉有義進城協防，但這裡的士兵長期缺餉，軍心很是不穩。福王當時不肯讓這些士卒進城，但沒有辦法阻止，只得出3千兩白銀犒軍。沒想到王紹禹獨吞此錢，引起不滿，羅泰、劉有義竟率部叛投李自成。

    十九日，李自成部抵達洛陽北門，開始攻城。叛將羅泰用他帶去的火炮轟城，洛陽一片混亂。福王這下子有點慌了，於次日再次出錢募兵守城，但局勢已經失控。王紹禹的士兵竟然與城下的農民軍談笑風聲，並於半夜發動了兵變。叛亂士兵用刀架住河南分守道王胤昌索餉，王紹禹勸阻無效，根本彈壓不住。

    王紹禹向福王告急，要他拿出5萬兩銀子解決將士的軍餉問題。福王不解道：「你們是官軍，自有官府解決糧餉，憑什麼光向我索要？」王紹禹哀求說：「他們已經幾個月都沒發糧餉了，將士們都在餓著肚子，怎麼能夠守城殺敵？」福王只招待王紹禹酒菜，對官兵的事情不理不睬，竟說：「那我也不能管，這個頭一開，那我以後得多少銀子呀！」王紹禹見福王實在是無藥可醫，徹底喪失了信心。

    心想如此一來，怎服眾將士之心，又如何守得了城池？面對數十萬圍城的農民軍，更感到大明氣數已盡，不如順其民意，也反了吧！夜半時分，王紹禹的親自來到城牆上，和城下的農民軍互相說笑，說自己是總兵王紹禹，要他們把闖王叫來，讓他看看長的什麼樣子。

    一天的攻城，由於洛陽城牆堅固，大炮怎麼也轟不垮城牆，李自成正在犯愁，還沒有休息，聞聽王紹禹要見，便想難道有變？就來到城下與王紹禹對話。李自成笑說：「王總兵要見本王，可是另有想法？」王紹禹也笑道：「難道闖王就沒有想法？」李自成說：「這福王實乃我大明的一大禍害，自從他一降生在地，就是大明的魔星，滿朝武，黎民百姓就沒有一天安穩過，不除掉他，國無寧日，民無心安！」

    王紹禹說：「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就請你帶兵入城吧！」即令守城士兵：「把城門打開，迎接闖王！」一個士兵疑惑說：「大人，這合適嗎？」王紹禹揮刀殺死了那個防守士兵，怒喝道：「哪個違令，就和他一樣！」守城士兵無人再敢，於是打開了北門。李自成指揮著攻城將士，殺聲震天，一擁而入。

    朱常洵已經安歇，由於他身體肥胖翻身不便，每晚需要兩個美女陪寢，幫他翻身是一個，再就是幹那種事需要幫忙，一個女人玩不成。他剛與一個女人完了事，讓另一個女人給他捶背捏腰，卻聽宦官急報，李自成的大軍攻破了外城。他驚問：「這怎麼可能呢？」太監說：「王爺，您就別不相信了，快穿衣服逃吧！」

    王宮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女眷們齊哭亂叫，福王也沒了主意，聽命於太監們攙扶著，向郊外僻靜的迎恩寺的方向跑。福王帶著他的兒子朱由崧匆匆逃出皇宮，躲入迎恩寺。體重300餘斤的福王實在是行動不便，最終被農民軍抓獲，其子朱由崧卻伺機逃脫，倖免於難。不過他走得也很狼狽，他那華麗的衣服，被那些趁火打劫的人剝得精光，只得裸身而逃。也虧得他走得及時，不僅保住了性命，而且到崇禎帝死後還在南京做了些日子的皇帝。

    在農民軍向李自成獻俘時，福王遇到了呂維祺。福王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忙對呂維祺大喊道：「呂先生救我!」呂維祺回答說：「早不聽我的，現在如何就你？我自己也是危在頃刻。」不過呂維祺也真是個大忠臣，到了這種時候仍不忘提醒福王：「你好歹也是當朝皇帝的親叔叔，不要忘了身份而給皇家過分出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