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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三回 投名狀 文 / 尋歡刀(書坊)

    當東方再次露出魚肚白的時候,一條羊腸小道上,一隊不足三千的人馬正緩緩而行,除去領頭一人,所有人皆都是一臉疲憊,無精打采的在這條似乎根本看不清未來的路上循規蹈矩,他們低垂著頭,對於身邊的一切聲音開始充耳不聞,只是跟隨著他們那個似乎永遠不知疲倦的將軍默默前行。

    連吃敗仗,對於一個軍隊來說,這樣毫無目的的迷茫行走,無疑是雪上加霜的打擊,士氣在一點點被損耗,甚至連撐著將旗的士兵都開始東倒西歪,一面「劉」字旌旗隨風飄揚,看上去似乎根本不是當年的十八路諸侯之一的一方霸主,倒更似是一夥山野強盜不知從哪兒搶來的官家物什,為了撐起一點門面這才沐猴而冠。低迷的情緒在軍隊中不斷瀰漫,然而身為主將的劉備,卻似乎對這些絲毫不知,大概又行進了十里的路程,劉備終於勒馬,朝身後淡淡道:「別打旗子了,省點力氣行軍吧。」

    不一會兒,便聽見身後一陣窸窸窣窣,劉備也不回頭,只是往東方日出的地平線望去,那裡,一輪紅日正冉冉升起,宛如一團烈焰,用自己的生命燃燒著無盡的希望,而這種火焰,將永遠不會熄滅。

    可前方的路還有多遠?

    劉備也不知道這樣的行走到底對不對,但形勢所逼,他知道投奔北方袁紹才是他唯一的出路,而這到底算不算助紂為虐,他不去想,也不願意想,畢竟,只有活下去,才有資格跟這個天下說不!忍辱偷生也好,貪生怕死也罷,放棄東郡城,甘願親自跟一個黃口孺子達成注定會是一生恥辱的城下之盟,只是為了搏一個捲土重來的機會。也許以後的史書上又將給自己的懦弱添上一筆重彩,可誰又明白躺在棺材下求生的艱苦與忍耐有多刻骨的疼?

    馬上之人看了看手中的雌雄雙股劍,眼神平靜。東郡城外的一場搏殺,顯然並不輕鬆,本以為可以就此折去曹阿瞞的其一子嗣,卻不料半路竟會殺出那樣的一個萬人敵的猛將,往來衝殺竟是如入無人之境,其勇力絕然不下二弟!

    如此天意,怎就這般眷顧曹家?

    聞得座下戰馬微微喘息,劉備不由欠了欠身子,明知這樣根本不會絲毫減輕戰馬的負重,可他還是這麼做了,情義千斤,若這匹老馬真有情有義,也該能體會得到吧?

    「主公,要不先休息片刻吧,士兵們都精疲力盡了。」

    劉備終於回頭,看著這個一直跟隨自己的從事中郎孫乾,又看了看身後這群跟著自己從汝南逃到東郡,卻又從東郡逃到此地的疲憊士卒,歎了口氣,道:「也罷,就地休息吧。」

    孫乾得令,便即刻吩咐傳令官去下達命令去了。

    隱隱推開孫乾的手,劉備下馬穩健,一如既往的安如泰山,士兵們看到主將眼中依舊升騰著一股不滅的火焰,不由自主的都隨著他往東邊看去。

    那裡,日出東方,滿天轟動異常!

    漸漸地,所有人眼中開始重新閃爍光芒,與日同升,直要與天地共鳴!終於在這條羊腸小道上灑下一片光輝,經久不衰。

    似乎感知到了士卒們的微妙變幻,劉備心下終於一鬆,他半生所求,無非民心、士氣而已。民心可擁天下,士氣可寒敵膽!打天下與守天下,他劉備雄心從不曾改變!

    「二弟,三弟,你們如今卻又在何處?」

    汝南一場大奔逃,妻離弟散,兩位夫人一朝破鏡,肝膽相照的兄弟手足也是不知所終。

    劉備放馬自去吃草,手中雙劍垂在地表,一股悲鳴忽然自胸腔內噴湧而出,響徹山谷!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一聲巨吼所吸引,他們皆都怔怔的望著這個平日裡一向儒的主公,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主公竟還有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面,野蠻而悲愴!

    孫乾眼尖,看到劉備手中忽然一動,連忙搶上前去,以下犯上,一把奪過劉備手中雙劍,跪拜道:「主公,萬萬不可!」

    劉備轉過頭,慘然一笑,道:「孫乾,你以為我要自尋短見?」

    孫乾額頭直冒冷汗,唯唯諾諾,「在下不敢!」

    掃視了一遍周圍殘兵,劉備忽然撫掌大笑,「被曹阿瞞欺辱了這麼多年,我劉備忍辱偷生甚至不惜曲意逢迎,到頭來居然還被一豎子欺我至此!哈哈,什麼青梅煮酒論英雄,什麼天下英雄不過使君與曹耳,你們有誰見過這樣被黃口孺子欺辱的英雄嗎?英雄?劉備?哈哈哈,劉備?英雄?!你們看啊,看,就是這副皮囊,還給咱們的曹大將軍比作英雄!可不可笑?哈哈哈!」

    孫乾不住地在地上叩拜,泣聲道:「主憂臣辱!主辱臣死!吾等萬死難脫其咎!死罪啊,死罪!」

    頓時,所有原本奄奄一息的士卒皆都紅了眼眶,隨著孫乾的哭喊,也都全部跪地,亂哄哄的哭成一片,「吾等死罪!吾等死罪!」

    巨大的悲鳴遠遠飄出,男兒彈淚,死罪何恕?

    然而就在此時,山頭上卻忽然傳來一陣竊笑。

    「嗨,早就聽說這劉備很擅長哭鼻子,卻沒想到還能把三軍將士都給整哭,簡直人才啊!」

    一旁士子模樣之人諂笑道:「長公子,您可別小瞧了劉備這兩把刷子,您再瞧瞧那些士兵,現在不就不僅給他三言兩語弄哭了,而且還整出了前所未有的士氣,一看就是化悲痛為力量的高手啊!」

    被叫做長公子的年輕俊哥不屑的看了看身邊之人,道:「郭圖,你是不是還要告訴我劉備還能化腐朽為神奇?」

    郭圖頓時賠笑道:「長公子說笑了,在下不過是要提醒長公子,切不可小覷此人,這次主公叫你我二人前來迎接此人,想必日後劉備在主公面前必定能居一席之地,而長公子又能在此時得到出迎劉備的任務,長公子可要好好把握呀。」

    不想年輕俊哥卻冷笑道:「要是袁尚那小子沒有大病,我袁譚又怎會得到這個殊榮?」

    故意將殊榮二字咬得很重,袁譚冷冷的盯著山谷中的那一人。

    郭圖頓時逢迎道:「長公子韜武略,又為主公長子,他日繼承家業自是毋庸置疑,小公子不過得主公一時寵愛,又豈可得社稷之托?」

    袁譚依舊冷笑道:「郭圖,我是該說你聰明呢,還是該說你笨?父親是怎樣的人你還會不清楚?他要是能分得開家事與國事,懂一些治國的皮毛,就不會等當初遠在自己之下的曹操已成今日羽翼卻還空守一方了,此番迎劉備入帳,難保不是引狼入室。」

    聞此,郭圖登時大驚道:「長公子,勿要輕言,謹慎一些才好。」

    袁譚卻一臉鄙夷道:「謹慎?呵呵,當日父親叫你和顏良一同進軍白馬城,卻不想竟給一個無名之將斬殺了我方大將,那時候你怎麼沒告訴顏良要謹慎一些?」

    郭圖面紅耳赤,想要辯解卻又無從說起,只聽袁譚繼續道:「當初天子蒙難,沮授勸父親挾天子而令諸侯,畜士馬以討不庭。可你卻阻止父親迎帝,以至現在曹操擁天子而令天下,倒讓鄴城反過來向許都作揖,郭圖,我說的可有差錯?」

    饒是郭圖臉皮再厚,也給袁譚這幾句說的一言不發,只是暗自歎道:「陳壽不是在《三國誌》中記載我曾勸主公迎帝麼,怎地後世版本還給我安排了這一出?讓這坑爹的作者安排沒頭腦的後生這樣黑我?!」(咳咳,給《紫川》的胡謅風格影響了一二,胡言亂語兩句眾好漢莫要介意。)

    似乎還懂得蘿蔔加棒槌的恩威並施手法,數落夠了郭圖,袁譚這才扮起了好人臉,溫和道:「不過先生對這些也不必計較,只要他日我坐得冀州之主的位子,先生便居首功!」

    郭圖也知道這個心思深重的長公子智慧沒有多少,御人之術倒是很樂意跟他那個半斤不達標的父親學習,班門弄斧的臉皮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一個個厚的出奇。不過郭圖也很有為人臣者的覺悟,當下便陪笑道:「但為公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很滿意自己高明手段產生的效果,袁譚得意一笑,大袖一揮。

    「走,去看看這劉備可有什麼投名狀給本公子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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