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 怎麼回事? 文 / 三姐姐
第五十八章怎麼回事?
譚志滿意地看了看眾人驚訝的神情,微笑說道:「諸位應該看出來了,沒錯,這便是菩提樹。」
張克南露出沉思之色,然後說道:「圓冠,葉闊而前端尖細,氣根……真是菩提樹!那這蒲團主人不知是……」
「紫煙長老,蓑翁,兩位可能看出一二?」譚志沒有正面回答,反而講這問題踢給了任紫煙兩人。
任紫煙皺著眉頭仔細端詳了眼前的小樹一番,又認真打量了一下那個灰舊的草蒲團,才看著譚志道:「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枯草和尚一派。」
「紫煙長老不用說得這麼隱晦,金光勝地大門大派,豈會這點風度都沒有?其實這並非真正的菩提樹,此樹無花無果,不過是一株偽菩提罷了。那蒲團主人,還不知道是枯草和尚的第幾代弟子。」一個語帶不屑的聲音響起,卻是出自蓑翁之口。
譚志不易察覺地挑了下眉,緩緩說道:「蓑翁,話不是這麼說的。這世間真菩提又有幾棵?眼前這株小樹,便是世人口中的菩提樹。其功效雖不如真正的菩提,但也是極為珍貴的奇木,價值連城。尤其是對於即將悟道,和悟道不久的修士來說極有助益。」
見蓑翁沒有反駁,張家人和那佩劍的老少二人便心裡有了數,知道譚志所說不假。而雲逍,在任紫煙剛剛說完之時張敬之便已經給他解釋了。
真正的菩提樹,據說能夠確認為事實存在的,是在淨土宗,而且只有一株,其他地方有沒有就不知道了。淨土宗便是昔年中原的第一大教派,門徒遍及天下。至於眼前所謂的偽菩提,其由來難以考證,但功效確實與真菩提類似,只是頗有不如。而其真正出處,似乎也是淨土宗,而淨土宗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這個說法屬於世人的猜測。
「譚長老,那這蒲團主人……」張克南舊話重提,不是他好奇心太重,而是這蒲團主人的身份能反映出這菩提樹和蒲團的價值。很多時候,冒險這種事情,其實只和可能得到的利益之大小有關。
譚志哪能聽不出張克南的心思,他環視眾人一眼,說出了一個名字。
「普寂。」
張克南微微一愣,道:「普寂?譚長老,恕我見識有限,卻不知這普寂和尚是哪位禪師門下。」
不僅是他,絕大多數人都是一臉迷茫之色,似乎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蓑翁對菩提樹如此瞭解,想來對普寂的名號不陌生吧?不如就讓蓑翁為諸位解惑。」譚志不動聲色地說話。
「普寂是神秀大師的弟子,也是枯草和尚的第三代弟子之一。」蓑翁淡淡說道。
此話一出,餘者頓時有些嘩然。先前聽任紫煙說這蒲團主人應該和枯草和尚有關,但沒想到關係竟然這麼深。
也無怪乎眾人驚訝。枯草和尚是淨土宗六大尊者之一。神秀大師作為枯草和尚的大弟子,自然不是等閒之輩,那淨土宗輝煌的念頭,神秀號稱尊者之下第二人。淨土宗的尊者,境界相當於魔道的真魔,和主流仙門的真人。而普寂,便是神秀大師的兩個得意門生之中的一個。
雲逍此時也是一臉訝異。他知道普寂是誰,也知道神秀大師的另外一個得意門生叫做義福。這是任紫煙暗中傳音告訴的他的。他沒去想任紫煙為何這麼做,他想的是,普寂應該是什麼樣的實力,這菩提樹和蒲團又有多少價值,雖然他沒打算去試一試,但想一想還是不為過的。
這株菩提樹和蒲團,其地位大概等於夕瑤的本命道兵。夕瑤曾經說過,如果清河道人沒有那把拂塵,決計沒膽子跟她動手。清河道人是極道境界,夕瑤也是極道境界,但兩者並非一個檔次,夕瑤是天魔宗聖女,那普寂大概也能算是淨土宗佛子一級的人物。根據天魔宗和淨土宗之間的差距,普寂應該比夕瑤要厲害不少。
想到這一點,雲逍不由心中暗歎道:「生猛角色啊。」
「諸位,不知對這菩提樹和草蒲團可有興趣?」譚志清了清嗓子,引起眾人的注意,然後若有深意地問道。
他不問還好,一問之下,眾人臉上皆現出戒備之色。
「呵,諸位無須如此。想來諸位也知道我金光勝地的規矩,確實,這草蒲團一旦坐上去,可能會被度化,但也不過是成為我金光勝地的一員,而且即便被度化,這兩件佛寶也可為你所用。若是沒有被度化,東西你們自可帶走,我譚志絕不阻攔。」
說到這,譚志看了看眾人的神色。任紫煙和蓑翁不為所動,張克南似乎有心,但從他緊鎖的眉頭看來,應該不打算冒險,只有佩劍的老少二人,眼中有一股熱切的神色,似在猶豫。
「可能有人對普寂的實力認識不足,我這麼說吧,以我派掌教之能,亦難在普寂手下撐過三招。」譚志補充說道。
果然,此話一出,有人躁動了。張克南的眼神遊移不定,金光勝地的掌教在普寂手下撐不過三招……譚志是金光勝地的長老,想來多少顧了些面子,只怕他們的掌教很可能不是普寂的一招之敵。那麼……這險似乎值得一冒。
心中有了定計,可張克南並未急於行動,他知道,應該有人會比他更熱切才對。
雲逍一直有意無意地注意著張克南,自然發現了他的細微變化。雲逍不得不承認,張克南確實是一個善於隱忍之人,他能隱忍數十年,殺了張文的父親謀奪族長之位,而眼前可能存在利益雖然極大,但比起數十載的謀而後動,實在算不得什麼。
想到這,雲逍不禁對張文的情況多了幾分擔心。
「那個計劃……多半要夭折了。」心中暗暗歎了一句,雲逍回過神來,看向蠢蠢欲動的老少二人。
那個少年人面色脹紅地看著老者,而老者眼中雖有渴求,但更多的是小心和戒備。他和少年人相對而是,似乎在爭論著什麼。
最終,老者歎了一口氣,把少年人推開,走到譚志身前,說道:「譚長老,這菩提樹……我倒是有些興趣,不知可否試一試。」
譚志嘴角翹起一抹自得的弧度,做了個請的手勢,道:「西門先生請便。」
老者點了點頭,往菩提樹下走去。
「西門先生有何疑義?」老者半途忽然轉身,譚志出聲相問。
「尚有一事不明。菩提樹和蒲團流落在此,是否普寂已死?」老者凝聲問道。
譚志頓了下,回答道:「兩宗佛寶的來由恕我不便細說,但普寂並未身死。若西門先生得到這兩物,亦不用擔心會被普寂追回。」
老者看了譚志一眼,靜靜走到菩提樹前。
先前那少年人此時終於露出擔憂的神色,定定地看著老者。老者輕輕搖了搖頭,少年人臉上的表情終於變得堅定起來。
老者緩緩坐到了灰舊的枯草蒲團之上,雙眼微閉。
在他碰到蒲團的一瞬間,原本平凡無奇的小樹忽然散發出一種玄妙的氣息。
似極其遙遠,又似近在眼前。
不多時,一縷縷祥和的光輝從在小樹的氣根處浮現出來,流入闊而圓的樹葉之中。菩提樹的葉子很是奇特,大體上呈圓形,較為寬闊,但端頭之處卻細而小,延伸出狹長的一段葉尖。
淡淡祥光慢慢彙集到葉尖處,積少成多,現水滴狀。
不多時,一片片菩提樹葉輕輕晃了晃,那祥光聚成的水滴終是滴落下來。成百上千的光雨盡數打在靜坐於蒲團之上的老者。
祥光入體,老者週身有白氣蒸騰。
少許,白氣漸漸息止,淡金色的祥光在老者身上瑩然流轉。
老者的嘴角不知不覺中彎起一抹不大的弧度,像是在微笑,極為自然。
見此情景,任紫煙和蓑翁眼中皆有遺憾之色,譚志卻現出了和老者如出一轍的笑容。
「只怕是被度化了。」看到老者臉上自然到有些不自然的微笑,觀察過譚志三人的神色,雲逍心中如是暗道。
果然,這時枯草蒲團泛出濛濛光亮,這光亮不斷上浮,終於在老者腦後形成了淡淡光環,透出一種獨特的氣息。
雲逍不禁看了看譚志,這人不簡單。那個被稱作西門先生的老者明知是險,卻偏還著了道。譚志這一出陽謀,比之柳行風的伎倆高出不止一籌。真真是人老成精。
然而譚志的笑容馬上就僵住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硬生生的停在那裡,彷彿時間忽然停頓一般。
但實際上時間依然在流動,所有人的眼神都跟著老者腦後那個忽然飛起的光環慢慢地轉移到了一臉驚愕的雲逍身上。
在那個光環第一次閃爍的瞬間,一圈淡淡金紋滌盪開來,碰到雲逍之時,那一段金紋「哧」地一聲被震散。然後那個光環就飛了起來,罩在雲逍頭上。
「唔……」雲逍發出一聲悶哼。
眾人盡皆回過神來。
任紫煙一臉凝重,沉聲說道:「譚長老,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