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怎麼了?」趙襄心中有些沒有底的向秦羽問道,「我不就削掉了它的一些皮毛嗎?姊姊……你家疾風的脾氣可真是古怪……古怪的很啊……」
「疾風覺得,你傷害了他的尊嚴,」幾乎可以聽出秦羽嗓音中的微微顫抖,「它說今天它如若殺不了你,它便去死……」
「這麼嚴重嗎?」帶著哭腔,向疾風合手作揖,「疾風兄弟,你看我這一個不小心,惹你生了氣……你不是喜歡吃兔子嗎?我以後天天幫你去捉兔子怎麼樣?我剛剛那一手武功雖說厲害,但卻還沒有到登峰造極的地步……怎麼可能是疾風兄弟你的對手呢?哎呀……總之是我不好……你你你……」
趙襄藏在舌根下如雨點般繁密的言語尚未吐出,疾風便已一聲惡嘯將之阻斷。
「喂……姊姊,你不是和你家疾風的關係很好嗎?你你,你勸勸它啊,難道你真的想讓我死在你面前不成?」
疾風獸目如電,隨著爪尖向前緩緩移動的速度,一寸一寸的向趙襄逼近。
「這……我也沒有辦法……」美眸中放出異光,而秦羽的心也早已慌了,「……我和疾風相處這麼久,從未見過它發過這樣大的火……獨獨只有一次……它和它的另外兩個兄弟也這樣憤怒過……」
「什麼時候?」趙襄雙臂在上身來迴環護,竭力掩蓋自己的破綻,「那後來怎麼樣了?」
「那一次……是壇主收服它們的時候……後來,疾風還有驚雷與飛焰的脾氣就很溫順了!」驚雷與飛焰是另外兩匹灰狼的名字。
「也就是說,這時候的疾風也許是獸性發作了?」
「大概……可以這樣說吧!」
嗓音尚未落地,一陣夾雜著濃濃血腥氣的風捲便朝趙襄面門襲來。
「怎麼辦!」心中吶喊,雙拳不敢進攻,但也不甘心死死防禦,右臂一彎,左拳掄出,一招大開大闔的「黃龍嘯雲」被趙襄使用的不倫不類。
疾風的嗓間乍的發出一聲極似冷笑的嗥叫,白森森的掌爪避實擊虛,與趙襄相交一合,便將其逼入死地。
「好厲害!」身形硬生生一扭,大吸口氣,沉如入氣海,與其中玄力真元相交相融,「我不能坐以待斃!豁出性命也要再試一試那古怪的玄力劈掌!」
「小心!」秦羽櫻唇大張,不自禁驚呼道。
在疾風左爪怪力陷入趙襄右肩骨肉的一剎,趙襄業已提縱玄力,橫斬而出,不偏不倚正正打中疾風週身至軟至弱的小腹要害之處。
狼軀竟被趙襄這平平無奇的一掌打的向後踉蹌出去。
「哇!」
嫣紅的血泉,自趙襄的口中,與肩上齊齊流下。
猛的跪倒,視線突的模糊,幾乎要昏死過去。
「不能倒……不能倒……」唾液,血液宛如一條細絲不絕的湧出,趙襄被疾風的一拍之下竟然血氣上湧,經脈振動大傷元氣,「這一倒事小……但是……我倒不得……」
一桿被折斷的標槍般單膝而跪,聽覺、視覺在一念之間,隨著血流又自微弱了一分。
「你怎麼樣了?」秦羽疾步跑到趙襄身邊,扶起他急切問道,「怎麼一下子就成這樣了?你會不會死?你不能死!你如若死了我便恨死你了!」
「呵呵,沒想到在我彌留之時,這丫頭還想著怕我死後連累她……」隱隱約約聽見一個泠然好聽嗓音,有些恍惚的想道,「我若當真命絕與此,你就算跪下來求我不死,我又有什麼法子?生死在天……生死在天……」喉頭一甜,血紅色的細絲在一瞬之間粗了些許。
「疾風!」
疾風頗有靈性,見了主人臉色難看,獸性也在不知不覺間收斂了幾分。
「你怎麼能對他下這樣重的手?你的毛髮固然重要,可他死了!我、你、還有驚雷、飛焰,一個也活不了!你你你……你簡直是……」嗓音一戛,尾腔中業已有了哭聲。
疾風有些掃興的耷拉下腦袋,低聲嗥叫幾聲,夾著尾巴,緩緩背向秦羽退去。
「怎麼辦,怎麼辦……你流了這麼多的血……這一時又止不住……怎麼辦……」捂著趙襄肩上湧血最凶的傷口,嚶嚶啜泣起來,「你可不能死!我……我這就帶你去找壇主……不會有事的……」手忙腳亂的負起趙襄略有些沉重的身體,向隱壇正殿疾行而去。
「小妹妹,你背的是個什麼人?」未走出五步,背後便莫名傳來一個老成而穩重的嗓音。
秦羽只當這嗓音的來源是隱壇中身份卑微的下人,六神無主間並無暇去搭理他。
只覺眼前一花,一位高挑微胖的國字臉漢子便攔在了自己身前。
「你……你是誰?你想幹什麼?他流了這麼多的血……快要死了……」語無倫次的哭訴道,「你讓開吧,我得求壇主去救他……否則他死了,我……」
國字臉漢子不接秦羽話茬,凝目滿身血痕的趙襄幾眼,奇道:「小妹妹,你肩上的這人好像我家的二公子!」
右手一伸,指節幻變,毫不費力的將秦羽負在背後的趙襄拉到了自己身側。
「這是……空手奪白刃的功夫,這人功夫竟這樣高深……」秦羽目瞪口呆的看著國字臉漢子施展了這一手奇妙功夫,稍定了定心神,心中驚奇道,「這人又說這呆子是他家的二公子,難不成,他和呆子是一家人?不過呆子家的人為什麼會來隱壇找他?裡面一定大有蹊蹺,看來這人武功高強,呆子是不會死了!」
「這位叔叔,」盈盈一禮,溫言說道,「這位公子自稱姓趙名襄,不知是不是你家的那位二公子。」
「正是,正是,」國字臉漢子燈籠大的眸子感激的向秦羽看了兩眼,抱拳還禮說道,「姑娘,俺叫趙四,是公子家的下人,不知公子是因為什麼事受了這樣重的外傷……」
低頭仔細的將趙襄傷勢檢查一遍,歎道:「這外傷雖然無礙性命,但是可得讓二公子吃上大苦頭了!」
「叔叔……是你家公子為了救我性命,與一頭路過野狼殊死搏鬥,從而負傷的!」秦羽粉腮一紅,撒謊道。
「我看也是,二公子這傷勢不似人為,倒像是什麼獐子,灰熊,野狼這樣的野獸傷的,唉,姑娘不知,我家公子自幼體弱,今年才剛剛好了些,俺家老爺還未來得及傳他高深武藝,不想四日前他便失蹤了……」趙四又是一聲歎息著說道。
「大叔,」秦羽有些著急的截下趙四話腔說道,「還是快給你家公子治治傷吧……免得……免得讓他多受苦……」
羞赧垂首,餘音中儘是有些扭捏。
「姑娘說的是!」趙四重重點頭,從懷中摸出一個略顯陳舊的粗瓷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