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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章 兄弟談心 文 / 腐草流螢

    崔浩沉痛的跪在地上,這一刻他的最後幻想已經破滅了,在看到那些著火的房子流血的刀他還僥倖存在一絲幻想,現在他知道了現實,他的最後一點期盼也沒有了。

    只有痛苦才能表達崔華仁內心的無助彷惶恐懼悲憤,張清沒有理會崔華仁的哭泣,他從破敗的院子中尋出一把鐵鍬,他要為自己的鄉親們安葬,張清平靜的就像做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不是張清冷漠,這筆血海深仇張清不會忘記。

    不久南山村的祠堂外多了土丘,不過這些土丘都沒有具體的名字。

    南山村幾百口村民都葬在此地,他們中的很多人都被燒成了灰燼,有的只剩下屍體的殘缺的肢體。

    張清和崔華仁從每家收集一些灰燼,這樣每個土丘也就代表一戶人家;那些殘缺的肢體的也象徵著一戶去世的人家。

    在祠堂外邊放眼望去足有幾十個,張清和崔華仁用了兩天的時間才將這些相親入土為安。張清只能將這些鄉親草草的安葬,簡單的墳塋只有半米來高,為這個曾經祥和寧靜的鄉村增添幾分荒涼死靜。

    張清和崔華仁靜靜的看著面前的這些墳塋,幾天前這些鄉親都還是那歡快幸福,此時他們都成為一堆灰塵,永遠的陪伴著南山村。香燭燃燒著散發著縷縷青煙,隨風飄散,如同一條青色的繩子環繞在這些墳塋,這是對逝者的饗食。

    木製的墓碑顯得很簡單,寫著李家眾人之墓。南山村的村民的墳墓都是如此簡單,簡單墓碑下都簡單放著些許食物,這都是張清對往日觸手可及的親人的懷念。插在墳頭的招魂幡在被風吹著呼呼的響,撒下的紙錢也在漫天飛舞,似乎透過紙錢中間的空洞還能看到遮擋的墳墓。

    傍晚的夕陽斜照著跪在地上的張清和崔華仁,他們靜靜的看著似乎還活著鄉親。崔華仁臉上仍留著乾涸的淚痕,張清則是靜靜的跪著,沒有多餘的動作。

    崔華仁看著一眼張清道:「你很冷漠」

    張清沒有理會那諷刺自己的崔華仁,仍舊像一塊雕塑矗立在南裡。

    「從前天我們的親人離開我們到現在為止你除了發呆安靜,他們似乎不是你的親人,一點都不曾悲傷」,眼見張清不為所動,崔華仁接著道。

    張清伸出雙手那雙細長白皙的手掌,手掌那幾個被指甲戳傷的洞赫然入目,由於這兩天張清沒有處理傷口,傷口翻出的肉已經開始有些腐爛。崔華仁看著那呆呆看著自己手掌的張清,那手掌上的傷口讓崔華仁心裡也是一驚。

    崔華仁這兩天一直沉浸在親人的離去的悲痛之中,又忙於親人村民的喪事,也被有注意張清,他心中很疑惑張清的手是什麼時候受傷的。

    看著張清手上的傷口,崔華仁覺得一種壓抑在胸口蔓延,讓他自己都不敢在看張清的傷口。

    崔華仁沒有理會在哪兒沉默的張清繼續道:「這次來到南山村,我希望能和娘親過著平凡生活,沒想到我們娘兩來錯了地方」。

    張清仍舊沒有理會在崔華仁,雙眼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墳塋。絲毫沒有理會那正在說話的崔華仁。

    「我出生在大宋的帝都,那時是宰相的兒子,讓很多人都很是羨慕。帝都的很多官員都是三妻四妾的而我的父親只愛我母親一人,曾有很多官員和富商為家父介紹,父親都拒絕了」。

    崔華仁歎了口氣道:「那時我們一家真的很幸福,父親沒有強迫過我什麼,我想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有一次我跟著那些夥伴用弓箭射那些下人,父親沒有打我也沒有責怪我」。

    聽到此時,張清扭過頭看著崔華仁。崔華仁道:「你一定很好奇吧,父親為什麼沒有責怪過」

    「父親把我帶到了帝都的最熱鬧的街區,我那時看到帝都的另一面,最熱鬧的帝都,是那麼繁華,每個人穿的都是那樣光鮮。最初我也是很好奇,隨後父親又將我帶到了帝都的偏遠的外圍,到了那裡我看到帝都的另一面。」

    崔華仁擦了擦流下的淚水道:「我那時才瞭解帝都的百姓真實的生活,在簡陋的街區住著一些窮困的百姓。他們在冬日裡用一身破舊的衣服過著身子,寒風吹著凍得他們瑟瑟發抖,中午吃飯的時候,在那些富商家的拾取的骨頭熬成湯對他們就是美味。」

    崔華仁昂著頭深吸了一口氣,他吸了吸鼻子道:「最讓我難忘的是一個母親,那女子有雖已經半老徐娘,但是她的樣子卻想一個中年婦女那樣蒼老,臉上爬滿了皺眉,她的手指就像想彎曲的竹根。」

    崔華仁扭頭看著張清道:「你知道父親對我說了什麼,他說『華仁你的想做什麼樣的人,你的夢想是什麼』,父親問過之後我看著他,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父親看著我說:「我們只是幸運的一群人才能住那麼好的房子,吃那麼好的飯菜。你看到了還有這麼的和你一樣的人,他們吃的是我們吃剩下的飯菜,住的就像蜷縮在角落裡的的野貓。我只希望你以後能做一個能給別人希望和溫暖的人。」

    「後來呢?」張清道。

    「後來我父親因為得罪壽王,被貶到了陵城。來著這裡之後父親就變了,他日日去沉迷於酒色,也疏遠了我們母子。」

    張清看著崔華仁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崔華仁道:「這些年的變化,讓我變得更喜歡平靜的生活,我厭惡了那樣豪華的生活。來到南山村之後本來以為這裡就是最後的歸宿,我將和母親在這裡度過我的餘生。沒想到母親已經離我而去,以後這裡的路只能我自己走。」

    張清道:「從小我就出生在這個山村,娘親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他們過去的事。我對他們知道很少,但是我知道他們絕不是南山村的人。」

    「父親曾對我說,人一定要有信仰,有自己的追求。即使歷經世事滄桑也要保持赤子之心。」

    張清頓了頓隨即又道:「父親一直希望我成為一個智慧堅定的男子,有一次父親帶起去陵城,我走到半路就累了走不下去,父親來到我的身邊說『清兒,以後我們會面對許多無法面對的事,甚至沒有能支持理解你,在那個時候一定要堅持下去,只有走下去我們堅守自己的目標』」

    張清此時蒼白的臉頰,散亂的頭髮散了下來,被風吹起的頭髮遮擋住了他的額頭,給張清增添了幾分女子的嫵媚,看著張清此時的樣子崔浩只覺得好美道:「你怎麼做?」

    張清道:「我沒有猶豫繼續跟著父親走。還有一次父親帶著我去地裡幹活,手中的茶壺落了下來,父親沒有絲毫的遲疑繼續帶著我走,我蹲下身來,父親道『發生的一切都應發生了,我們能做的是做好以後的事,總有些情感是你無法宣洩的』」。

    崔華仁突然覺得此時的張清與自己是那麼相似的,張清父親要求他堅定智慧,而自己的那個父親則要求自己為別人做些什麼,從某種角度都是對人生的意義的訴求,他們所要表達的是同一個意思,崔華仁甚至覺得自己都沒有張清堅定冷靜。這一刻崔華仁意識到自己似乎很脆弱,他又在想:他的生活就是我的生活麼?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崔華仁沒想到日後自己和張清竟然是那麼大的差距,他對自己平淡的生活卻很是享受,他也懂得此時張清。

    一個人在路上所要忍受的不但是孤單,更是風吹浪打。許多人都是在堅持的船舷上被風浪吹了下來,然後被命運的風浪吹散到歲月的長河之中,再回首我們已經在各自的道路上走了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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