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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 驚聞噩耗 文 / 蕃薯一支花

    子期的眼睛裡,映出三個人的人影和杯酒。

    「承天,既然大王都如此說了,想必定是隨女媧娘娘而去了,你也不必太過思念。」黃天化安慰道,他也是龍承天對晴夫人一往情深,但是也找不到更好的寬慰之詞。

    「什麼女媧娘娘,我看就是個泥胎土胚,我惡來從來不敬鬼神,靠得就是對這顆忠心,靠得就是這雙手殺伐天下!」惡來革杯中酒一飲而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攤開蒲扇般的粗手,確實他這雙手,不知有多少生靈命歸西天。

    「惡來將軍英武絕倫,但切不可褻瀆了神靈,有道是…」子期話還未說完,卻被一直一言不發的龍承天緊緊地抓住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用他那佈滿血絲的眼睛盯著子期問道:「殿下,這世上真有女媧娘娘麼?你告訴我,這是騙人的。我明明是赴一元神教之約,明明在那絕崖之上與子晴相會,怎麼可能有假。」

    「承天,你醉了,女媧娘娘乃是我自古以來第一大神,我大商數百看來多蒙其庇佑,前日女媧巡遊都城,神廟移駕上天,更是近在眼前,大商子民有目共睹。大王卜祝,更是代天言事,豈能有假?黃將軍,我說得沒錯吧?」子期說道。

    「殿下所言,句句是實。」黃天化說道。

    「如若真如承天你所言,想必也是女媧娘娘垂憐,神旨仙降一元神教,讓其安排你二人再次相會,切不可心生怨恨。正因如此,一元神教下之巫祝占卜所言,子晴已隨侍女媧上仙,此乃神明天意,子晴乃我王族獨女,金枝玉葉,大王英明神武,若非女媧神示,又豈能罷休?」子期說道。

    「說得也是啊,如若無端失蹤,大王沒有不管的道理呀。」惡來革撓著頭,那鬚髮粗長,就如一頭獅子般。

    龍承天眼中那憑著內心強烈信念點燃的期盼之光,慢慢地暗淡了下去,暗淡得如同無底深淵。

    一口烈酒,如同一根絲線,從子期的喉間直入腹中。人最難的,不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而是知道了真相,卻不能對外說,只有讓秘密隨著年月慢慢地爛在自己的肚子裡。

    對於龍承天,其實在他誅殺都城劍客沐楓時,子期早已經耳聞,只是他不想摻與到這其中的是是非非,他有更重大和事情在等著他。後來前方傳來龍承天破天狼,心中也是激動無比,正當他想與其相識一番之時,卻收到了父王的密令。

    子期當晚進宮面聖。在得知女媧巡遊,神廟移駕原委後,他這才發現原來執宰操弄人間的,一直是當今父王,無關神靈。從那晚,一場同時解決兩場危機的計劃,就此出爐。

    此後龍承天女媧廟歸來,路遇一元神教徒眾,目的是要引龍承天夜上絕崖與子晴相會,從而點燃他那熊熊的希望之火,後又示之「倒曳九牛,夫人自由」,讓他的希望之光迅速遠離。這巨大的際遇起伏落差足以讓一個人幾近崩潰。次日,他便邀龍承天到府中赴宴,拋出北奴搏牛之事,使龍承天在那遠遠的希望之光照耀下,自薦與九牛以命相拼相搏。

    這正是帝乙計劃裡的目的之一。如若龍承天搏牛命喪當場,則只能怪其技淺命薄,帝乙另有大軍相伺;如若龍承天僥倖得勝,朝廷則可坐收其利。

    這買賣帝乙只會賺,沒有賠。

    在飄零的,只是一條無足輕重的命。而且在眾多勇士均不能取勝、不敢下場之際,興許這能奇跡般誅殺天狼魔的人,真的也能奇跡般在九牛相搏中勝出也未可知!

    結果已在天下傳揚。

    然九牛即倒,夫人卻未能如約自由。

    夫人已隨女媧娘娘而去。

    「子晴!晴兒!」龍承天抓起一壺酒,喉嚨下低吼著。就算天下人盡信隨侍女媧娘娘,他龍承天也不可能相信這些鬼話,但是思緒紛繁萬雜,明明知道自己踩在一個陷阱當中,上面一定有出口,卻苦無從入手。

    好讓人抓狂的感覺。

    微子已經笑了,他終於將那賤人交到了一元神教手中,那便一個有去無回。如果那賤人只是戲弄男人面首,他也許還要好受一些,但他萬不能忍受自己眼睜睜地看著那賤人真心托付與龍承天風花雪月,這令他萬分痛苦。現在這些痛苦可以消散了。

    帝乙已經在笑了。因為兩場的危機已過,既保住了王家顏面,又揚了大商國威,而且還讓微子以為子晴被一元神教所押,這個神秘莫測的組織可以讓微子不敢再存非分之念。而真相卻是他帝乙令二王子子期派人假扮一元神教,一步一步將龍承天引入他設好的陷阱之中。

    他才是這一切的主宰!

    或許子期也已經笑了,因為他只要想起父王讓他假扮一元神教時那慎重的表情,他就忍不住要笑出聲來,這還用得著裝嗎?父王以為他真的能主宰得了天下所有之事麼?有些人,認為自己永遠是大莊家,其實卻不知自己也是賭局中的一枚子而已。只是子期想起他那王姊子晴,從此永不見天日,還是心有不忍。這就是所謂的王家狗屁顏面!也許有一天,他子期也會被如此殘酷對待。所以,他不能坐以待斃,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斃,因為他已經行動!

    「來!我們再乾一杯!」子期舉杯言道,確實需要慶祝,為了他的目標。黃天化、惡來革同時舉起了杯,卻發現龍承天不見了。

    原來他已經醉灘在桌子底下,臉上卻掛著微微的笑。好像那一次在自己的家裡,龍承天偷喝了家裡自釀的土酒,卻睡了兩天一夜才醒來,媽媽在就一直在邊上輕輕地喚呀、喚呀,「天天,好醒嘍,天天,好醒嘍,天天,好醒嘍、天天,好醒嘍……」可是自己就是怎麼那醒不來,眼睛怎麼也睜不開。

    陽光,從窗外折射進來,輕柔而又暖和,像是女人的纖纖細手,溫婉如玉,香酥醉人。

    龍承天好不容易睜開眼睛,不知身在何處,他環顧四周,這不是在他自己的府中嘛。他扶著欲裂的腦袋,死命地回憶著,自己好像當時在聽子期說話,說著說著,便彷彿他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後來便什麼也看不清了。

    這子期府裡的酒可真烈!

    「來人!來人!」龍承天坐了起來。

    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費仲推門而入,興奮地大聲說道:「主人,你終於醒了!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嗎?你可是睡了十天十夜!可是嚇死小的了!小的以為你醒不來了呢!還專門去請了醫工,還好醫工說的勞累焦慮所致,只要睡醒了休息好了,就自然會醒來,小的這才把心放下!昨日…」

    「行了!行了!你有完沒完!」龍承天不耐煩地朝費仲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怕自己的頭更痛了。費仲吧嗒了下嘴,吞了口口水,好像還意猶未盡,活生生地把嘴裡的話頭給吞了下去。「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龍承天問道。

    「回主人,現在已經過了午時,前幾日黃天化將軍、惡來革將軍都來過,只是臉色很是難看,小的又不敢問,後來又來過幾次,小的湊上去本來想打探下,那惡來將軍還賞了小的一腳板,昨日子期殿下還親自來過呢,送來了一些禮物,期間還有梅伯也來過,哦,前日還有黃將軍……」費仲剛剛吞下去的話頭,又迅速倒了上來,突然看到龍承天已經忍無可忍的樣子站子起來,對著他一隻手指向門外,趕緊剎住了不斷往外冒的話頭,露出一臉的歉意,退了出去,悄悄地關上房門。

    原來自己一睡就睡了這麼多天,也許是前幾日真的是太累太緊張了吧,想不到自己的人緣還不錯,這些傢伙還會來看他。其實龍承天只是自己不知道,他的名字如同神將轉世在大商廣為傳播。黃天化、惡來革,這兩個傢伙,喝酒將他喝得如此不省人世,真是夠兄弟。梅伯,這老傢伙也知道來看看他,看來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黃將軍?想到此,龍承天大聲喚道:「費仲!」

    聲落門開,原來這傢伙一直在門外候著,訕笑著:「我就主人有話要問小的。」

    「顯得你能耐是吧?」龍承天一腳踢在費仲的屁股上,費仲一屁股坐在地上,抬頭笑道:「謝主人賞坐!」

    龍承天無奈地搖頭,對於這樣一個人他能不服嗎?龍承天問道:「你說的黃將軍?是哪個黃將軍?」

    「當然是黃飛虎黃將軍。」費仲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回稟道。

    「飛虎將軍回來了?」龍承天像是在問費仲,又像是問自己,這應該是在預料之中的,因為黃飛虎將軍原先只是接替中潏,此前中潏冤情得雪返回牯檄大營,黃飛虎本來就應該回來覆命的。

    「快,你去給我拿點吃的來,餓死我了。吃飽地我要出去!」龍承天突然感到腹中咕咕作響,才發現已經是飢腸轆轆。「小的早已經準備好了!」費仲聽龍承天要吃的東西,開心得像是自己吃東西一般,屁顛屁顛地出去了。

    終於感覺到自己像是活了過來一般,龍承天摸著自己的飽肚,都不知自己前幾日是怎麼過來的,他騎上早已在門外備好的快馬,向城外黃飛虎大營飛奔而去。

    記得以前尚離黃飛虎軍營十里之外,便可聽到軍鼓陣陣,號角聲聲,今天怎麼如此安靜?龍承天心有疑惑,卻不曾多想,手持殿前大亞令牌,往中軍直奔而去。一路之上,雖未見軍隊操演,但也軍容整肅,戒備森嚴,不愧為飛虎大營。

    「黃元帥,你可算是回來了。」龍承天下馬急奔中軍大帳,見大帳正中坐著一威嚴將軍,正是黃飛虎元帥。黃飛虎見龍承天大步進帳,也站起身走下虎椅來迎,拱手說道:「殿前大亞來此,飛虎有失遠迎!」站在邊上的黃天化,也趕緊迎上來。

    「黃元帥,你這不是要折煞承天嗎?」龍承天拉住黃飛虎的手說道,「承天該死,貪杯誤事,昨天元帥到我府中,我竟不知。」

    「承天在鬼方大破天狼魔,已令本帥敬佩之至,又在都城力搏九洲神牛,揚我大商國威,真是後生可畏!」黃飛虎說道。

    「承天僥倖而勝,何足元帥掛齒。」龍承天謙道,「比起元帥統領千軍萬馬,承天是多向元帥請教!」

    「豈敢豈敢,還希望我兒天化向承天多多學習。」黃飛虎說道,黃天化在邊上喏喏應聲。

    「對了,都城離牯檄大營數千里之遙,黃元帥返都如此之快,想必是中潏老帥冤情得雪,路上日夜兼程趕回大營交割印信吧,不知老帥可好?」龍承天問道。

    「這,…」黃飛虎一時語塞,黃天化在一旁不敢吭一聲。

    「怎麼,難道日夜兼程,風餐露宿,老帥身體有恙?」龍承天問道。

    「來,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坐下說。」黃飛虎將一臉疑難惑的龍承天引至一個椅子上。

    龍承天一臉的疑惑,心裡卻有種不詳的預感

    黃飛虎返身在大帳內虎椅上坐定,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一字一句地從牙縫中擠出來:「中潏老帥冤情得雪,深感天恩浩蕩,確實是星夜兼程,不料……」黃飛虎停頓了一下,再次下定決心地說道:「不料,卻在途中慘遭奸人所害,不幸亡故。」

    「什麼?!」龍承天「呼」地站了起來,大聲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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