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逃出生天二 文 / 顏落零
第十二章逃出生天二
落顏自昏迷過去那一刻開始,心中便覺得一切都解脫了,背負這麼多對於一個十八歲的少年來說,無疑太過沉重。
但隨之而來的疼痛將落顏自幻想中生生拉了出來,他只覺得自己彷彿被包裹在了一層緊密的薄膜之內,不能呼吸也不能醒來,只覺得全身無處不痛。
這也多虧了白一窮盡畢生修為在落顏外圍加築一層防護,才避免不被江水暗流漩渦給撕裂,也可以暫時進行先天強者才能進行的內呼吸。
落顏雖然不能醒來,卻知道自己並沒有就此死去,不由得心中萬念俱灰,雙親離去,靈兒也死了,自己活著還能有什麼意義?每每想到這裡,便不由自主地起了輕生的念頭。但此時的狀況別說輕生了,落顏連手指都無法動彈,著實令落顏無奈。
「小姐,你說這人是誰呢?會不會是個女子啊?」蟬兒那標誌性的聲音又迴響在了車廂中。
「蟬兒不得胡說,先等到這位公子醒來再說,他身受重傷,必須得等回到家中才能找到人救治。」那位紫衣女子雖說在與蟬兒說話,眼神卻始終注視著那躺著的白衣人。
蟬兒見自家小姐面色不愉,也不再多話,一時車廂中陷入了沉默之中,隨即轉過頭也看向了那白衣人,眼神飄忽,不知打的什麼主意。
車廂中白衣人正是白一拋向了江中的落顏,機緣巧合被這主僕三人救起,此時離落顏被救已過去三天,這三天馬車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都在趕路,已是快到青木城。
落顏自被救起的第二天其實便已有了意識,隨時可以甦醒,但萬念俱灰的他不願就此醒來,也就一直裝作昏迷,同時體內白一殘餘下來的真元也在慢慢修復落顏受損的身軀,不然以落顏自身的狀況,只會越來越差。
隨著馬車前行,青木城已遙遙在望,那紫衣小姐透過馬車窗簾已能隱隱約約看見那熟悉的城郭,心中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經過三天的滋養,落顏的身體也漸漸在恢復,雖然白一殘餘的真元不多,但讓落顏恢復幾成功力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只是元氣和身體的重創使得他十分虛弱。
在馬車行駛的官道上,一隊人馬漸漸出現,裹著暴雨直奔馬車方向而來。
炎伯眼睛微瞇,將馬車緩緩停了下來,這時那隊人馬也剛好趕到,似是專門為了這馬車而來,直接將其團團包圍。
看著周圍的幾十號人,炎伯毫不慌張,看了看那確認胸前的木字標記,炎伯大致有了瞭解。
「不知木營的人將我家小姐困在此處意欲何為?木營雖然勢大,可我蘇家也不是好相與的,希望你能給出個解釋。」炎伯語氣淡然,隱隱透露出一股氣勢。
木營領頭人是一個十分高大的中年漢子,坐在一匹黑色駿馬上,眼神漠然,當聽得是蘇家時才閃過一絲驚異。
「哦,原來是蘇家小姐,不知蘇家小姐可是剛從青北官道回來?」那漢子當聽到是蘇家時便已下了馬,緩緩問道。
炎伯聽得他這樣問,神色凝重起來,他隱隱猜到了對方是因為什麼事而來,正在不知如何回答時,車廂中傳來了聲音。
「我們確實從青北管道而來,原本是去遊玩,奈何天公不作美,便提前回來,難道還得報於木營知曉?」聲音雖是好聽,但卻流露出一絲不滿。
那漢子見狀,也不敢隨意得罪,只得說道:「在下木營鄭方,我們此刻正在追捕一名惡徒,此惡徒燒殺搶虐,無惡不作,之所以攔下蘇小姐馬車是為了小姐安全而考慮,望小姐見諒。」
「哦?有這等事?但與我有何關係?」蘇小姐似是毫不關心,淡淡問道。
「此惡徒正是沿青北官道逃亡,我已派人沿路追查,卻無絲毫消息,所以想請問下蘇小姐可曾見到過可疑之人?」鄭方見蘇小姐不耐,便直接問道。
「我一路駛來,馬車也不曾下,更何況看見可疑之人了。」蘇小姐心中驚疑不定,聯想到車上白衣公子的情景,已是明白他們口中所說惡人只怕是這公子了。
心中雖然忐忑,卻鬼使神差地沒有揭露出去,可能對於她來說,相比於木營,那白衣公子更顯得值得相信。
「哦?是這樣麼?」鄭方顯然不太相信,可一時之下也不敢和蘇家翻臉,直接檢查馬車,便讓開身形,圍繞的人也四散開來。
「既然蘇小姐這樣說,鄭某自當相信,剛才多有打擾,還請蘇小姐見諒,如此便不再耽誤蘇小姐行程,請。」說完便側身而立,讓出道路。
「客氣了,炎伯,我們走。」說完便不再說話,炎伯仍是淡然的樣子,駕車緩緩離去。
待馬車消失在視野之中後,鄭方才問向聲旁的一個屬下:「你確定馬車之中有受傷人員?」
「是的,營主吩咐我們去沿著青北管道搜查時我便注意了,這暴雨天氣人煙稀少,只有這輛馬車值得懷疑,而且昨天我還趁他們走後檢查過他們停留過的地方,明顯有一股金瘡藥的餘味,屬下別的本事沒有,就是對於氣味十分敏感。」說完看向了鄭方,神色有幾分自豪。
「既然這樣,那便不可錯過,無論是不是,必須盤查,不然上頭不好交代,只是對方是蘇家小姐,不好直接撕破臉皮,等我稟報營主再做定論,放心,如若沒有錯,你拿首功。」鄭方說完便帶著屬下匆匆離去。
蘇家主僕自然不知道已被盯上,落顏更是不知,馬車隨著暴雨緩緩進入了青木城。
落顏其實自馬車被圍便仔細注意著周圍動靜,當聽到被盤查之人時,更是仔細,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說的自己,可是他心中卻早已萌生出了另一種念頭。
復仇,沒錯,就是復仇,他要讓所有毀滅自己部族的人付出代價,既然自己沒死,那麼便是上天給予的機會,讓他捲土重來。
想到這裡,落顏原本死寂的心中頓時浮現出了一絲絲求生的渴望,於是他也不再裝作昏迷,緩緩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坐在自己一側的美麗女子,一身紫衣,眸若星辰,眉若柳葉,配上那精緻的臉頰,端的是美麗不凡。
看到落顏睜開眼睛,明眸中明顯露出一絲掩飾不住的驚喜。
「你醒了?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哪裡不適?」說完便炯炯地看著落顏。
落顏沒有回答,只是看著眼前的人,然後便緊了緊眉頭,或許是意識到了什麼,緩緩伸出手撫了撫自己的臉龐,然後才說道:「面具和劍給我。」
蘇小姐看著落顏毫無感情的眼神,心中一怔,再聽的落顏的話語,然後才突然醒悟過來,連忙轉身拿出了落顏佩戴的白色面具和星辰。
「我為了給你療傷才取下了你身邊的東西,不過並沒有損壞,希望你不要介意。」
語氣充滿了歉意,絲毫沒有因為落顏的無禮而感到憤怒,但此時卻有人不同意了。
「你這人,怎麼這般不識好歹,我們救了你,你竟然還給我們擺臉色。」語氣雖然憤憤。卻掩飾不住那一絲嬌憨,此時說話的正是蟬兒。
落顏聽得這聲音,才注意到這另外一個女孩,從前幾天的經歷中他知道了之女孩的名字和脾性,也不理他,只自顧自戴上面具,然後緊緊握住了星辰。
「蟬兒,不得無禮。」蘇小姐見蟬兒如此說話,不由得緊張起來,因為這人很可能是那鄭方口中的惡人,雖是不太相信,但也不得不防,不得無故激怒了他。
見落顏並沒有在意蟬兒的話語,不由得心中鬆了口氣,而蟬兒卻討了個無趣,賭氣一般坐到了一旁不言不語。
見到眾人不說話,蘇小姐心中無奈,但還是繼續問道:
「不知公子名諱,也好以後方便稱呼。」
落顏此時正將面具拿在手中,準備繫上布帶,聽到蘇小姐的詢問,覺得別人救了他,自己姓名也很少人知曉,便自口中吐出兩個字「落顏」。
蘇小姐見落顏說話,便如同找到了突破口一般,他不知道為什麼對於落顏有這般的好奇,只歸結於緣分,見到落顏再次將面具戴上,不由得再次問道:
「我叫蘇若水,父親取自上善若水之意。」頓了頓,才再次說道:
「你為什麼要戴上面具呢?難道是為了躲避追殺?」
落顏心中雖不想多說什麼,但一聯想到自身處境,便知道自己現在必須借助蘇家保全自己,從木營的人的態度來看,蘇家勢力應該不小,既然自己想活下去,必須有所改變了,想到這,才說道:「我並非惡人,也不曾做過惡事,我只是因為家族矛盾而被追殺而已。」
聽到落顏樣說,蘇若水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頓時微笑了起來,微微露出貝齒,如同濁世蓮華般燦爛美麗。
「我也不信,像落公子這般人物,定非惡人,只是若是在青木城中戴上你這面具,難免被人發覺,不如我給你一塊面紗,遮住面容如何?」蘇若水似是因為自己能夠幫助到落顏而十分高興,臉上的笑容一直未退。
落顏一怔,不知道這素未謀面的女子怎麼輕易就相信自己,再聽得對方的建議,想了想,從部族種出來一直便佩戴這個面具,難免被人記住,便欣然同意了。
蘇若水也不遲疑,隨手從攜帶的衣物中抽取出自己曾經佩戴的面紗遞給落顏,心中一想到自己曾經佩帶過的面紗戴在落顏的臉上,俏臉不由得抹上了一層紅霞,更顯得嬌艷非常。
落顏時刻都在留心著外界,自然察覺了蘇若水的狀態,但他不知道因為什麼,也不在意,便將面紗戴在了臉上。
看了看身上的白衣,雖然經過江水的洗禮並不髒,但卻破爛不堪,眼下也毫無辦法,只得繼續穿在身上,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了炎伯的聲音。
「小姐,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