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無情溫柔 文 / 顏落零
第十七章無情溫柔
蘇若水見得父親終於答應自己，心中如同落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全部希望都寄存在了上面，匆匆爬起來跟著蘇震雲向風靈閣跑去。
她自然知道若是事態關乎生死，她一位弱女子定然起不到什麼作用，只得以死來威脅蘇震雲出面。
蘇若水一言不發地跟在蘇震雲身後，心中焦急萬分，一邊責怪自己的沒用一邊在心中連連祈禱，求菩薩保佑落顏平安無事。
不久後，蘇震雲與蘇若水便到了閣樓前，卻並沒有發現人影，蘇震雲側耳一聽，邁開步伐向閣樓後院飛奔而去，蘇若水此刻心神慌亂，也只得機械地跟著蘇震雲的腳步。
待蘇震雲在後院站定，才看清楚情況，只見鄭方拔劍豎立一旁，並沒有出手的打算，而此時落顏正在被十幾個黑衣人圍在中央，苦苦纏鬥，地上已是躺下了幾個黑衣人，落顏也是幾處見紅。
蘇震雲見得事態嚴重，不再停留，向鄭方走去。
「鄭副營主。」蘇震雲向鄭方一抱拳，提醒自己的到來。
「哦？蘇家主怎麼到這裡來了，難不成祝我一臂之力？」鄭方似是微微驚訝蘇震雲的到來，挑了挑眉。
「唉，說來慚愧……」蘇震雲也不隱瞞，將落顏與蘇若水的事對鄭方簡單說了一遍，才繼續說道：「不知鄭副營主是奉命拿人還是需要這人身上的某件物品？」
蘇震雲也是在賭一把，開始鄭方便說過無論人的死活，顯然他們的目的是為了什麼秘密或者落顏身上的物品，反正無論如何今日這個人他是必須要保下來的，只希望鄭方需要的並不是這個人，而是他守護的東西。
「這個……」鄭方一瞬間想了許多，上面確實要的只是這個人手中的那把劍，至於人，殺了最好，上面並沒有過多提起，既然這樣，兵不血刃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何樂而不為，況且就算以後需要殺了落顏，那也是輕而易舉。
「這個倒是沒問題，人的死活我們不在乎，我們只需要拿到那把劍。」說完便指了指場中落顏手中的長劍。
鄭方自然不怕秘密在蘇震雲口中洩露出去，畢竟，蘇震雲對於上面來說，不過就是一隻小角色而已。
「既然如此，請鄭副營主看在蘇某的面子上，讓我與他談一談。」
鄭方看著蘇震雲，會意地笑了笑：「自然可以，能不見血總是好的。」
「停手，散開。」一聲輕喝傳開，頓時那群黑衣人紛紛四散開來，呈圓形將落顏圍在中央。
此刻的落顏心中叫苦不迭，莫名其妙地就被發現了蹤跡，還被人圍殺了自己才發覺，看來自己還是經驗不夠。
看了看周圍一個個黑衣人，雖沒有先天高手，可卻都是煉體十層以上的人物，而自己又才剛剛進入先天，氣息極度不穩定，難以全力禦敵，處境實在不妙。
正在苦苦思索解決之法之間，突然四周的人四散開來，落顏俊美的臉上浮現出了明顯的詫異，正在不解之時，一個嬌俏的身形便撲入了自己懷中。
當蘇若水看見那群黑衣人散開之時，她便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場中，待看見落顏衣袍散亂站在場中，而且隱隱有血跡滲透而出時，那顆矜持的心再也抵不過害怕失去的恐懼，顧不得顏面，急忙奔向了落顏。
落顏呆了一會兒才看清了懷中的人兒，頓時驚訝萬分，但出奇地沒有想到此刻自身安危，而是微微一笑：「你怎麼來了，這裡很危險，待會我可顧及不到你的，還是快走吧。」
「我不要走，你也別趕我走，要死我倆便在一塊死了好了。」撒嬌似的發洩著，但是卻真的沒有從落顏懷中出來。
如若他真的要死，我也寧願死在這個懷中，蘇若水如是想到，不由得更緊了緊抱著落顏的雙手。
蘇震天見得蘇若水與落顏相擁場中，微微歎了口氣，命運弄人啊。
「蘇……蘇公子，若水將你與她的事與我說了，雖然我並不同意，可是只要若兒喜歡，我便不會阻攔，但今日之事我想要保住你，須得給木營一個說法。」似是還未從落顏是男兒身這個情境中走出來，稱呼一時還不習慣，但語氣中對於蘇若水的愛護成都只怕只要是個人都聽的出來。
見落顏沒有說話，蘇震天認為落顏自是默認了，心中無奈，接著說道：「既然若兒將自己給了你，希望你也不要負了她，今日木營為你手中長劍而來，如你真的愛護若兒，便將長劍交出來，我與鄭副營主商量過，只要你交出那把劍，他便不與你為難。」
落顏聽得蘇震雲的話，驚訝地看向了懷中的蘇若水，突然發覺這柔弱女子竟是有這般勇氣，把一生的幸福都押在了自己身上，今日之事若是傳了出去，只怕以蘇若水這樣的剛烈性子，自裁也不無可能。
落顏此時才完完全全靠近了這個女子，敢愛敢恨，癡情萬分，為了自己竟然連最珍惜的名節也不顧了，若是開始只是幾分淡淡的喜愛，這下只怕是百煉鋼也化繞指柔了。
緩緩低下了頭：「值得麼？」
蘇若水聽到這從來不曾有過的溫柔，臉上終是露出了幸福而釋懷的微笑。
「若水不考慮值不值得，而是喜歡不喜歡，因為若水喜歡公子，便願意為公子付出著一切，我將名節予了公子，若是公子負我，那也怪不得公子，怪若水強求而已。」
「生的這般傻，我怎忍心負了你，可惜，可恨，今日你我這般情意，只怕是不能得償所願了。」
落顏說完，輕輕地吻在了蘇若水的額頭，這是落顏第一次與陌生女子這般親近，而且還是一個可以為了自己奮不顧身的女子，想到這，落顏緊緊將蘇若水擁在了懷中，原本持著的長劍也緩緩收了起來，他此刻貪戀地呼吸著蘇若水身上的處子清香，似是想要將它深深映入自己的腦海最深處。
四周寂靜無聲，蘇府依舊清冷，城北的畫舫節目由最開始的熱鬧到現在的尾聲，大紅的宮燈換了又換，彈琴唱曲的伶人來了又去，只有那人聲依舊鼎沸。
落顏微微失神，轉過頭，緩緩掃過四周，似是要記下這些人的樣子，然後再次望向了城北，那燈火通明之處。
蘇若水此時一心都掛在了落顏身上，似夢似幻，但耳邊似是傳來了夢囈……
「若水，原諒我，如若我還能活著回來，便讓你風風光光做我的新娘……」
強忍住淚水與不捨，落顏陡然撒開雙手，回撥長劍，向著最靠近自己身後的一個黑衣人猛地刺去。
眾人見剛才才和蘇若水私語的落顏突然發難，頓時一陣錯愕。
那黑衣人哪裡能想到出現這般意外，微微一愣，而落顏此時卻是完全爆發了先天高手的威勢，迅疾如風般飛射向身後。
但那黑衣人乃是生死之間打滾之人，自然也不是庸手，眨眼間便將手中長劍橫擋在胸前，運足真氣抵擋著這勢不可擋的一劍。
「叮」「噗」
劍碎，人亡，他終究是低估了落顏手中長劍的威力和先天高手真元的恐怖。
落顏去勢不減，絲毫沒有因為秒殺一個黑衣人而停留，只是因為受到外力而微微改變了方向，微微向斜上方掠去。
鄭方在落顏爆發出先天氣息那一刻便知道自己失算了，不過誰會想到十六七歲的人會有這般實力，來不及思考，他便拔出長劍飛身向落顏殺去。
落顏身在空中，猛然感覺到了身後傳來凌厲劍意，頓時頭皮發麻，可此時空中無處借力，無法閃躲，只得硬生生運轉手中長劍，與鄭方硬拚一記。
落顏側身翻滾，手中長劍隨著身體自下往上斜劈而來，剛好與鄭方直刺而來的長劍在空中相碰。
落顏頓時感覺一股力量如大山般透過長劍傳來，手中長劍險些脫手，撞得胸口憋悶異常，伴隨著還有一股鑽心刺痛傳來，他知道自己的經脈受到了重創，忍不住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鄭方自上方借勢而來，受到的影響極小，再加上他本來就比落顏修為要深厚，只是身體微微在空中一頓，便恢復自如。
但就是這一頓，落顏笑了，直線往下方墜去，落顏早已計算好了一切，自和蘇若水的密語麻痺敵人，到與鄭方的這一記硬拚，心智若妖。
落顏的目標便是那身後的人工池塘。
早在鄭方看見落顏那抹笑容時便知道自己中計了，對方想要通過池塘逃跑，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彭」「彭」
兩聲落水聲先後響起，先一步的自然是落顏，鄭方不可能讓落顏這樣輕易逃脫，自然是緊跟而下。
眾人見得落顏與鄭方紛紛落水，急忙跑過去查看，而此時的蘇若水才微微回過神來。
「若水，原諒我，如若我還能再次活著回來，便讓你做我的新娘……」這句話似夢魘般久久迴盪在蘇若水腦海中。
他終究還是走了，我終究是沒有留下他，蘇若水只覺得心中空落落的，眼中停止的淚水也再次緩緩流淌而出，漸漸無力地癱坐在了地上。
「我這一輩子，非君不嫁，我便等你百世又如何……」蘇若水喃喃自語，臉上卻怎麼也掩飾不住的心碎。
當落顏落水那一刻蘇若水便知道他可以逃脫此地，因為落顏在偶然間聽蘇若水說這水通過護城河引進時便做了這招後手。
而此時誰也沒有去關心蘇若水的情況，都在盯著水中情景，希望可以看出點什麼，但水中毫無動靜，似是兩人同時消失不見了一般。
就在眾人準備下水查探之時，一抹紫色漸漸在水中浮現，越來越大，越來越絢麗，終於，它浮出了水面。
「彭」
一聲巨響，將整個蘇府都震動了，平靜的水面上如同猛龍出水一般，掀起了幾丈高的粗大水柱，將準備下水的人沖翻在地，一陣抽搐便不再動彈，可見威力之狂暴。
伴隨著水柱浮現的，便是一道狼狽異常的身影，待好一會水柱落下後，那身影才從水中慢慢爬了上來。
見有人現身，立刻有人上去查探，待見是鄭方時，才如同見鬼般的驚叫起來：「鄭副營主受傷了，快過來。」
此時的鄭方哪裡還有當初威風凜凜的樣子，頭髮散亂，胸口一道劍痕橫貫，將衣袍連同血肉完全撕裂，被水沖地顯露慘白筋肉，隨即便被鮮血覆蓋。
鄭方慢慢從岸邊爬起，扶著身邊的屬下，止不住的咳嗽，口中鮮血伴著身上的水不斷滴落，好不淒慘。
不待眾人說話，鄭方默默調息了一番，才將胸前的傷口用衣袍裹住，開口向蘇震雲說道：「此地可還有其他出口。」
蘇震雲知道就算自己不說，鄭方還是可以從其他渠道得知，便直接說道：「有，此水乃是用暗渠引進的護城河水。」
鄭方見得蘇震雲如實說出，臉色微微好轉了點。
「傳令下去，全營之人馬上搜尋護城河，一切可疑人物全部扣押，另外留下幾人守候在此，以免他原路返回，他和我在水中硬拚，傷勢比我好不了那裡去，走不遠。」
此話說完，眾人心中一驚，這不就是說此時的鄭方受傷很重麼，那少年果然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