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章 聽風辨雨 文 / 顏落零
第三十三章聽風辨雨
王子墨走後，落顏與憐兒也剛好吃完，便不再逗留，走出包子鋪，上了馬車。
坐在馬車上，落顏不由得笑了起來，今日去這個毫不起眼的包子鋪，除了緬懷一下過去之外，更重要的便是青木楓鸞的告誡。
帝都之中，辦有帝國學院，現下青龍帝國的科舉制度十分嚴格，這也與大陸局勢有關，畢竟各國的間諜誰也不知道會出現在哪裡，要是被敵國的間諜打入內部，竊取到重要的機密，那可就真是得不償失了。
所以，對於全國各地的學子，都要經過層層身份的確認，而且前來應試的也必須有著學院的身份證明。雖然嚴格，但好在青龍帝國對於教育事業十分看重，不問出身，沒有門第之見，只要有真才實學，全部可以入學就讀，而且每年都會有國家發放的慰問金，如果在學期間為帝國做出了卓越貢獻，也會得到慰問金，或者直接步入官途。
在落顏出宮之前，青木楓鸞便告知了落顏一些學院之事，落顏也必須進入學院出勤相應的課程，只是落顏的課程自然是跟不上其他學員的，所以便不會跟班學習，有專人帶著落顏授課，也就只是在學院掛個名而已。
如今天下將亂，雖然暫時局勢還不明朗，但牽一髮而動全身，只要南疆攻勢加劇，帝國之內必定不會好受，而且沿海和北冥肯定不會安於現狀，只怕也會跟著出手，這也是青木楓鸞最擔心之事。
為了能夠讓落顏成長的更快，所以才提前告知了他幾個出色的人叫他去結識，如若不出意外，以後他們必定會出現在官場之上，落顏提前打下基礎，行事會容易很多。
而且皇帝陛下的心思已經很明瞭，老的時代已經過去，他必然會著重培養屬於自己的班底，以此來抗衡丞相一脈，所以，只要是真正有能力之人，少則兩三年，多則三五年，必然會成為皇帝身邊重要之人。
科舉及第之人有著天子門生之稱，這也更加拉近了皇帝與新晉官員之間的聯繫，只要落顏拉近了這幾人的關係，那日後在朝中，必然會成為抗擊老一派勢力的主要力量。
在青木楓鸞告知落顏的一王二李之中，王子墨便是這一王，屬於青龍帝國學院之中的佼佼者，雖然出身貧寒，但為人不拘一格，豪爽正直，但又不是迂腐之人，正是落顏選擇助力的最佳人選。
至於餘下的二李，落顏只知道他們是雙胞胎兄弟，老大叫李成文，老二叫李成濤，一文一武。老大李成文心思細膩，善於處事；老二李成濤性格豪爽，善於兵策武學，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落顏之所以沒有繼續去尋找二李，是因為二李與王子墨關係密切，只怕王子墨所說的酒宴上要為落顏介紹朋友，便是這二人了。
「呵呵，有趣的很啊。周大哥，今日事情辦完了，先回到住處去吧。」
落顏說完便閉著眼睛靠在了憐兒的身上，嘴角扯著一個略顯詭異的笑容，弄得憐兒莫名其妙。
「駕……」
一聲長喝，駿馬撒開四蹄，飛奔而去，留下幾片楓葉飛濺而起。
馬車沿著楓林大道沒跑多遠，便右轉進入了另一條大道，正是和楓林大道一豎一橫的護城河大道。
不一會，眼前豁然開朗，密密麻麻的民居巷子統統不見，只留下一條石板鋪成的筆直大道。右邊便是引進護城河水的河道，其實這算不上是護城河了，因為早已超出了皇城的範圍，只是長久以來帝都之人都已經叫習慣了，便就用護城河代名了。
這塊地界是在帝都之中出了名的富人區，所住之人不是達官貴人便是商賈富豪，而且尤以河岸最為顯著，身份不達到一定高度，就算有再多的錢財也不可能佔得一席之地。
馬車飛速行駛，河邊青黃的柳樹伴隨著黃色的草地不斷模糊地往後倒退，落顏倒是挺感謝青木楓鸞能花這麼大手筆賜予他一所臨江閣樓，這也免了許多的麻煩，畢竟附近都是顯赫之人，不會隨便打探別人的秘密，而且對於一些交際，也更有幫助。
馬車最終停在了一棟閣樓之前，很明顯，這個閣樓是單人居所，並不是那種龐大的院子，雖然也有院牆圍住，但其中除了一棟閣樓和之外便再無任何顯眼的建築，當然，涼亭和迴廊並不算在其中。
打開院門，閣樓全貌便完全映入了眼簾，並不奢華，而是顯得十分清雅，充滿古韻。青黑色的檀木為身，朱紅色琉璃為瓦，亮白色布幔為帳，讓人彷彿走進了一幅畫卷之中。
閣樓分為三層，一樓為日常接待客人和處理瑣事之處，大部分人都知道，處於比較濕潤的地界，就算隔潮做的再好，一樓也是不適合住人的，所以閣樓的二樓便是主要的生活區域，三樓擺設簡單而清雅，琴棋書畫、香爐、桌案、瞭望鏡，一個綜合的娛樂場所，也是最佳的觀光場所。
落顏看完整個閣樓的佈局，很是滿意，而掛在二樓的那三個金燦燦的大字，更是讓他喜愛——臨江閣，簡潔大氣，筆力遒勁。
日後便是要在這個地方住下了，落顏看著眼前的閣樓，突然覺得這個地方與風靈閣是那麼的像，同樣的依城傍水，同樣的清雅，只是當初的佳人已經不再，其實落顏倒是很想回去看看那個溫婉的女子，但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如今自己尚還在風雨飄搖之中，也給不了她什麼。
落顏心中是糾結的，不為別的，或許風靈閣沒變，蘇若水沒變，但落顏卻是完全變了，他不再是那個羞澀的少年，也不再是為了一份衝動而不顧一切的呆子，也許，完全告別以往是最好的結果。
落顏對於突然回憶起來的往事，並不再感到惆悵，這世上之事本就是無法確定的，只能道一句隨緣。只是那個從小跟在自己身邊可愛而純真的女孩，還未見識到這個世界的精彩，便再也不能與他隨緣了。
每每想到這兒，便讓落顏有一種窒息的疼痛，如今天人兩隔，每一次回憶，便讓落顏的仇恨加深一分
突然一隻柔軟的手鑽進了落顏的手中，緊緊將他摀住，落顏轉頭一看，便是一張笑靨如花的臉龐，將他所有的愁緒紛紛剪斷。
「走吧，憐兒，我們進去，這個地方，也許就是接下來五年，甚至十年我們生活的地方了。」
無關往事，無關風月，珍惜眼前人才是自己該做的。
憐兒一顆心全部掛在了落顏的身上，或許是依賴，或許是愛慕，又或許是感激，但無可否認的是，落顏已經成為了她生活的中心，因此落顏才如此放心讓憐兒進入她的生活，所有的事情都沒有刻意去瞞著憐兒。
閣樓很乾淨，顯然青木楓鸞早已派人打掃過了，至於給落顏派僕人護衛之事，落顏婉言拒絕了，直說人多眼雜，派一個過來處理日常瑣事就成，青木楓鸞在這些方面從來不多做關心，也就由得落顏自己做主
落顏現在希望看見的並不是僕人或者護衛，而是青木楓鸞將會排一個老師來為他補習，落顏很期待著這一次的會面。
經過中途的耽擱，現在已經快到正午，落顏突然感覺到自己現在竟然無事可做了，他的身體也基本上康復了，雖然經脈之中會有一些晦澀，但他自從醒來便沒有停止過修煉，現在可以說是更勝以往，畢竟當初的他剛進入先天，氣息不穩，現在早已將修為穩固。
只是落顏不想在外人面前展露出自己的修為，包括青木楓鸞，他也沒有告知的意思，他相信以自己當初破敗的身軀，就算青木楓鸞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探查到自己修為。
看著樓外平靜的河面，落顏愈發滿意這個地方，突然，落顏目光一轉看向了離自己住處不遠的河面小亭上，一個儒袍人正在悠閒地垂釣，讓落顏心生好奇。
眼下無事可做，落顏便走下個樓向著那個涼亭走去。
這個涼亭建在河面上，由一條木板架成木道與岸上連接，落顏信步走上木道，盡量減少自己步伐產生的響聲，以免打擾到垂釣的人。
不過在當落顏走進涼亭的那一刻，便聽見那垂釣之人的聲音響起：「你來了？過來這邊一起垂釣一回如何？」
垂釣之人聲音洪亮，隱隱帶著一股正氣，從那股滄桑來看，只怕年紀也是不小了。此刻那人背對著落顏，一聲灰色儒雅長袍，頭髮全部用一個小冠束起，橫穿一根髮髻，顯得乾淨而灑脫。
落顏心中雖然驚訝，卻並沒有第一時間提問，靜靜走到了那人身邊，拿著一根早已架好的釣竿後，坐了下來。
這下落顏算是看清了這人側面，儒雅而深刻，顯得有些矛盾，年約半百，但精氣十足。
「不知老丈怎知我的到來，似乎也是專門在等我？」落顏自然不會藏著疑問不問，顯然那垂釣老人也是在等著落顏發問。
「哦，呵呵，長公主說今日這裡會搬來一位客人，要老朽接待一下，叫我再做一回老師，我便來此等待了，哦，老朽姓方，有幸教過當年太子學問，便送了我方老這麼個稱呼，若是你不嫌棄，也這樣叫吧。」老人轉過頭來，微笑著說道。
帝師，這是落顏第一個反應，當年的太子不是就當今聖上麼，原來青木楓鸞為自己請來的老師便是教過當年太子的師長，如今的帝師，著實讓他受寵若驚。
「那不知方老如何得知我的到來，如何得知是我到來，小子倒是好奇得很。」落顏也笑著回答，他的笑容一直都讓人看的很舒心。
「你說這個啊，很簡單，老朽垂釣之時，最忌別人打擾，附近都是風雅之人，也知道我這個習慣，算是尊重我，不會來唐突，會來的自然是還不知道這些事情的新住戶。」頓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一些不妥，再次說道：「我倒不是指你不是粗俗之人，聽長公主說你很聰明，應該理解的。」
落顏憋了撇嘴，這個方老還真是有點……多此一舉。
「至於得知你的到來，很簡單，你擋著了我的風。我十二歲入朝陪伴先皇，朝中從事幾十年，別的到沒有學到，只是唯獨這聽風辨雨之法，學到的倒是不少。」
落顏微微驚訝，他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他的學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