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血魔 文 / 采螺人
正當我陶醉在成功的喜悅中,一個極其陰冷的聲音:老弟,你終於來了。
我看到,十三個穿著黑色長袍的怪人,站在我面前。為首那個,撩下帽子,赫然另外一個我:額頭上赤紅的血印記,猙獰陰森森的獠牙,在月光底下令人寒氣驟升。我全身的不斷地發抖著,是的,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千百個夜晚中糾纏著我的我。我只感覺到,我的全身是真的,凝固住了,動彈不得。
他一記華麗的轉身,猶如幽靈般站在我的面前,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臉頰。這次,不是女人,而是一個真實的另一個我。他伸出細長的舌頭,舔了一下我的嘴唇和我的眼睛,說:很鹹嘛,是汗水的味道。怕我了嗎?弟弟。
說完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我聽到了自己喉骨破碎的聲音。他用力將我摔在地上,我躺在地上。似乎我是真的累了,我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模糊的眼睛中,我看到他摟著妲己。不!不是妲己,是我的姐姐——厥初。我眼眶中,看到的不是我自己的他,而是那隻老牛。此刻,從內心中燃燒起一股恥辱、悲憤的力量,使我重新站了起來。
我如鬼煙一樣,站在他身後,輕輕地摟著他,說:老哥,您挺酷的。
他似乎,有點驚悚了。
我輕輕地在他耳邊說:這樣你就怕了,告訴弟弟,你是誰?
他沒有回答我,只是陰冷地冷笑著,笑得我全身都想去洗桑拿了。我很生氣,於是我將他的頭扯了下來,扔在地上。用腳不斷地踩踏著,嘴裡不斷地咒罵著:去你妹的妹妹的大西瓜的榴蓮。
我仔細地一看他的頭顱,原來是幻術。我暗暗地驚叫:不好,上當了。
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冰冷的刀刺穿了我的胸口。
我冷笑了一聲,我用了分身術,一個轉身站在他身後。伸出鋒利的鬼爪,抓破他的背,捏碎他的骨頭。
他嘿嘿地伏在我的耳邊,不陰不陽地說:別以為只有你會分身術。
他說完,我手上那個他化作一縷青煙,不見了。
我不耐煩地對他說:我們都不再玩那些沒格調的幻術了。
他展開翅膀,停留在半空中。他的姿勢,還是那樣優美地倒掛在月亮的倒影裡。
我問他: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總是在我的世界裡糾纏著我?
他伸出細長的舌頭,舔舔鼻子,說:我是姚皓呀。
我冷笑道:你不止是姚皓,還是真正的血魔。
他嘿嘿了兩聲,說:是的。
我問他:我們長得這麼像,是不是本來就是一個人?
他回答:是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不同的是,你是一個陽光的我,而我就是那個陰暗的你。你懂嗎?
明明我,無無我嗎?
呵呵,你很有才學,總想用一種合理的思想體系將我殺死。但是,你不知道嗎?你的思想體系越是強大,想消滅的我,我也就會越強大的嗎?別忘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越是想消滅我,你自身的戾氣就越大。你也去過血瀑布,之所以有血瀑布,是因為那些得道的仙人將那些罪惡的自我殺死了,埋葬到那裡的,才有了你和我。你在三千年後不是喜歡讀《道德經》嗎?抱殘守缺,你不懂嗎?難道「道如玄訛」就能重新鑄造一個全新的你嗎?別傻了,我們都落入了所謂的神的圈套了。
我正義稟然地對他說:我們打一架吧。
他搖搖頭,說:你不是我的對手。那個侏儒,瀛忍沒告訴你,你不是我的對手嗎?哈哈。他笑得很是開心,更是得意不矣。
看著他得意的樣子,我只是淡淡地對姚皓說:他告訴我了,就是因為他告訴我了,所以我才想和你玩兩手。
我說完後,默念:唵嘛呢叭咪吽。
應龍獸騰空而起,化成一道絢麗的火龍撲向血魔。
只見他,雙手輕輕一揚,一道血牆變成紅色的毯子將應龍獸裹了起來。
我伸出食指和中指,不斷地默念著九天玄女教給我的咒語。我懷裡的骨卦,騰空飛起。天空中,飛起九隻大鼎。其中一隻鼎將應龍獸從那紅色的毯子中收回去了,還有一隻鼎,從我身上收回了贏魚。然後,它們一個一個地將我蓋住。
黑暗緊緊地將我包圍住,漆黑中,我好恐懼。你可以殺了我,但是,你不能使我黑暗。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於是我張開大嘴,撕開我的獠牙,雙眼赤紅。我向天空的方向怒吼著。
也許你們會想到「獅子吼」,但不是。而是從內心中,嘶嚎出的恐懼。我雙手化作鋒利的爪子,緊緊地插入鼎中。我是用盡了全部的力量,將自己全部的恐懼、憤怒、壓抑,還有對厥初的歉意釋放出來了。
九隻鼎都破碎了,我眼前看到九隻怪獸都跑進了我的身體裡。不是跑進我的內心,而是依附在我的體外的肢體。贏魚化成我的雙翅,應龍獸化成我的左手,九尾狐化成我的肋骨,刑天化成我的右手,獬豸化成我的雙眼,畢方化成我的鼻,天狗獸鑲入我獠牙中,龜蛇旋獸化成我的雙眉,瞇駁獸幻成我的雙腿。彷彿,現在的我就是一變形金剛。他,血魔,穿著粉紅色的絲質紗袍。長髮披肩,極其嫵媚地玩弄著自己的頭髮。我看著他,我不禁打了一個冷戰。他就是我,難道我還有這樣嫵媚的姿勢嗎?
但是我只想把他撕碎了,我把全身的真氣聚集在左手掌尖,用力刺向他。他右手抓住我的真氣,全身化成一條火紅色的蛇。順著我的真氣,纏繞著,旋轉著像利劍一樣刺向我的心窩。我胸前的九尾狐,伸出九條尾巴,像九條大蛇緊緊地將他纏繞住了。我右手刑天,變成一隻巨大斧頭,將他攔腰斬成兩段。我確信,他不是分身術,因為獬豸獸能看破一切幻術,比天眼通還要厲害。
他變成兩攤血水了。可是,很快又聚集在一起,重新塑成一個新的他。他冷笑道:你是無法消亡我的,連那些神仙拿我沒辦法。我這身體根本就不在三界五行十方之中的,你也拿我沒辦法。
我不服氣地說:是嗎?
說完,我把九隻神獸從身體上放出來。然後把骨卦往空中一扔,那骨卦變成了熾熱的太陽,在這漆黑的夜晚中迸發出力量。山林裡的野獸、飛禽和非人的妖怪們滿世界逃竄著。我對九隻神獸說:兄弟姐妹們,給老子干死他。
那九隻神獸被骨卦的力量熏陶著,就像打了雞血的鬥雞,跟那姚皓拚命了。
姚皓,嘴邊也露出了我喜歡的詭秘冷笑,在九隻神獸之間穿梭著。他的身影,彷彿一個善舞的舞孃,姿勢極其優美,應付自如。我不得不歎服他道行之高深吶,有點羨慕嫉妒恨啊。如果沒有這九隻神獸,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看著他們纏鬥著,我翻開魔法書,我實在是找不出對付他的法術。最要命的是,魔法書上許多書頁都是空白的。估計是我的修行還不夠吧。
正在我的想著對付他的方法的時候,他微笑地看著我,吹了一口氣。我只感覺,我全身的血液開始凍僵了。
他輕聲地對我說:我之所以叫血魔,除了我是從血瀑布裡出來的,而且我能駕馭別人的血液和通過咬破別人的血管給予別人不消不滅的**或是吸別人的精血來提升自己的道行。你也是可以的,只是你不會運用罷了。
說完,他進入了我的身體內。
在紅色的世界裡,我跟他站在血瀑布邊。他還是那樣,坐在一個石頭邊,優雅地玩弄著他的頭髮。微風吹襲著他的長髮和他粉紅色的長袍。他緩緩地對我說:老弟,這裡的感覺怎麼樣?
老子,懶得跟你磨嘰,娘娘腔的老玻璃。
他嘿嘿地笑著,說:在血的世界裡,別說是你。就算是頂級的神仙,也未必是我的對手。
你的意思你現在是在我的身體裡咯?
嘿嘿,是啊。在這裡,不管怎麼打,你的血肉之軀都要受損傷的。你贏了,也輸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冷笑道:你錯了,別人我不管,但是你在我身體裡,你必然得輸。說完,我默念著《冥陽**》的口訣。呵呵,冥陽**最厲害的地方就是吸取別的力量來增強自己的力量。他在我的身體內,我連最起碼的物理性的吸取都不用了。
我明顯感覺到他很痛苦,他看著自己的力量全部融入我的血液之中,他絲毫沒有反抗的力量了。但是,血魔不愧是血魔,終究還是逃離了我的身體。他側躺在草地上,那十二個黑袍人趕緊過來助陣。
他無力地冷笑著,依舊是那麼地灑脫。但是此時,他的瀟灑脫中帶著絲絲無奈。
他無奈地對我說:老弟,想不到我消亡的時候果然來了。我已經到了天人五衰的時候了。(天人五衰1、衣服垢穢。2、頭上華萎。3、腋下流汗。4、身體臭穢。5、不樂本座指欲界、色界、無色界之天人,於壽命將盡時所表現之五種異像。)本來我不相信的,但是自從你走進了血瀑布以後,我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的。我想不明白,在你體內,你到底用什麼法術把我打敗的?
我自創的《冥陽**》。
他很是安慰地用羨慕的眼神看著我,微笑了著。
只見他,青絲不再,而是成雪。穢亂,肌膚開始褶皺,全身散發著臭味。在我眼裡,他不再是我的影像,而是很清晰的微子啟的樣子。
此時,我憤怒難當,一把鎖住他的脖子,怒道:你別死,我要殺死你。他微笑著,說:來啊。
我撕碎了他的脖子的喉骨。我從來沒有這樣的快感,我媽媽終於能安息了,我能給我媽媽報仇了。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哥哥死去,他不是我的曾經,也不是血魔,而是微子啟。我是多麼地驕傲,我終於能戰勝他了。
正當我高興忘性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我的心臟好痛。撕裂的聲音,也撕碎了我的軀體。我暗想:不好,中計了。
一隻凌厲可愛的小手,從我背後伸進了我的體內,捏碎了我的玲瓏心。我,我無力地回過頭一看。只見,妲己,冷笑地舉著右手,緊緊地捏著我的心臟。冰冷的月光下,她右手上的那道如魔鬼般的疤痕在在月光下顯得極其殘酷。
她伏在我耳畔輕聲說:弟弟,你把我送給牛魔神,你知道,我多麼慘嗎?
我冷笑道:你不是厥初。
我眼睛裡都是微子啟的影像,我使出了全部的力量,一掌將她拍出去了。她,在月光的塵埃中,滿臉都是血,微笑著看著我。
我旁邊的微子啟的聲音響起了:老弟,你比我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