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九尾妖狐 文 / 采螺人
我掉眼淚了。
她撫著我的臉，伸出她細長的舌頭，把我的淚珠兒舔舐乾淨，說：親愛的，為了能每天與你相伴，這些犧牲不算什麼。
說完，盡情地親吻我的唇。當她吐出她那個千年內丹放入我嘴裡，我來不及體會這是什麼樣的感覺的時候。我只感覺到兩行冰冷的淚水凍傷了我的臉，和我的心。
我撫摸著她漸漸變老且蒼白的臉，白髮叢生，脫落滿地。一陣夜風吹過，她的發，她的衣，漫天橫飛。
直到她變成一具斑斕狐狸的屍體躺在冰冷的床沿，那股濃烈的狐狸味道透過我的鼻孔深深地植入我的靈魂深處的某一個角落裡。
就在此刻，一隻粉紅色的小狐狸，從門縫的空隙中闖了進來。跑到孟珂兒的屍體旁，不斷地搖晃著，還帶著稚嫩的聲音喊著：姐姐，姐姐快起來，媽媽生氣了，媽媽生氣了。
我肚子裡的孟珂兒發出聲音說：妹妹，妹妹，快跑，快跑。
那隻小狐狸，看著我，眼睛裡滴出了一滴不染風塵的淚珠兒。頭也不回地跑了。
那個看門的老頭進來了，他把頭上的帽子脫了下來。
一副慈祥的老頭兒，說：孩子，我是四大祖巫之一，我叫后土，算是你前輩吧。
你就是后土前輩。
說完，我上前去施了一個禮。
他扶起了我，說：孩子，這都是你的劫數，當初你來的時候，我本想勸你離去的。可是，後來我才知道這就是劫數，不是你我能攔住的。本來我現在應該助你一把的，但是現在都沒用了。我之所以在這裡，就是想鎮住這裡的邪氣，可是自從你來了都應了命數了。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化作一道青煙，沒了。
我靠，從來沒見過這沒負責任的神仙啊。不做土地公公，都可惜了了。就在這個時候，地動山搖。我肚子裡的孟珂兒內丹說：子受，快跑。
我冷笑道：沒人能拿我怎麼樣的，我是你的男人，不管是什麼我都要去面對的。
我知道，這是她的地盤，估計是她的仇家。她既然能為我犧牲，我就能幫她解決仇家。
還沒等我想完，一隻巨大的青蛇撞坍了這個屋子。
我早就凌空而起，輕輕地站在他的蛇頭上。這只蛇不得了啊，足足有三米粗，身長沒有八十米，也有六十米。它伸長了蛇信子在尋找我。
我化作一道血，滲入它的體內。靠，肚子都是人的殘骸。看來它作孽不少啊。當我看它的蛇膽的時候，我恨不起它了。因為我急需一顆像這樣幾百年的蛇膽來補充孟珂兒內丹的精華，這好比潤滑劑的作用。所以，我毫不客氣地把它的膽給吞了。
我從它的身體走出來的時候，看著它的身軀，覺得這樣拋棄了還是很可惜。於是，用「火龍陣」燒出了一條「青龍軟鞭」。
正當我要離去的時候，我發現整個鳳凰山的樹林子都奇怪了。不停地轉動著，林子裡的鳥兒紛紛驚起。
我面前的是一片一望無垠的香蕉林。但是很快，我就被這香蕉林給包圍住了。
你妹啊，你不就是一片樹林嗎？老子一把火把你燒了。
當我吐出熊熊火焰的時候，那些香蕉葉護住他們的身體。那些香蕉果衣噴出水來了，看來我的火一點用處都沒有了。你爺爺的，老子不發威你當老子是病貓啊。我正要使出自己的真實本領來對付它。
我想了想，如果我用真氣打敗它問題不大。可是後面還是這樣無休止的妖幻，那麼我待會用什麼來對付真正的敵人和把孟珂兒的內丹來催生厥初呢？
想到這裡，我明白了這些妖幻般的小妖都是受了背後的力量來消耗我真氣的。真正的老大還沒出來呢。
於是，我默念：唵嘛呢叭咪吽。應龍獸出來了。
香蕉怕水。還好我是南方人，每當刮颱風下雨的時候，都是香蕉爛根的時候。
我對應龍獸說：放水。
滂沱的大水從天而降，把那些香蕉澆得四處漂流。
我撫摸著應龍獸的額頭，說：不錯，不錯，幹得好。
本能的反應，我的眼角懷疑上了樹上的那隻鳥。我定神一看，原來是一個雙頭的喜鵲。你妹啊，喜鵲哪能有雙頭的，雙頭只能說明那是兩隻眼球。
想到這裡，我食指射出一道犀利的指力射中了那只喜鵲。喜鵲掉地後，化作一道青煙，不見了。
就在這個時候，整個鳳凰山都地動山搖了。天空赤黃，瀰漫著一股濃烈的硝酸的味道，天地玄黃，難道是地震？
於是我騰空而起。驟然間，天空上飛起了漫天的流星雨般的火箭，像一把把利劍刺向我。我閉上眼睛，任由那些火球焚燒我的身體。當我的全身都燃燒著火焰時，我用力將那些火焰吸入體內。然後怒吼一聲，將那些火焰加上我的真氣，如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火瀑布擊向那洶湧的山體。
只見那到充滿力量的火瀑布碰上山體後，猶如泥牛入海，全無聲息。好厲害的力量啊，居然能把我這麼強勁的力道吸入體內。他的道行絲毫不輸給我。
很好奇這到底是什麼怪物，所以我使用獬豸獸的功力和天眼通的法術，想看看他的本尊。不看則罷，看了嚇我一跳。原來整個鳳凰山就是一個巨大的九尾狐狸，全身洋溢著強悍的真氣。我的九尾狐跟她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我不得不佩服啊。
她似乎察覺到我已經發現了她的本尊，嫵媚地衝我笑了笑。然後，化成人形。一個極其妖媚的中年妖婦站在我的跟前。完全就是一個成熟版的孟珂兒，少了點妖媚，多了點令人遐思的空間。
她怒氣沖沖地質問我：我女兒呢？把女兒還給我。
我低著頭：不能還給你。
她不再說話，極其犀利地伸出鋒利的爪子，抓向我的胸口。我沒有反抗，眼睜睜地看著她的爪子刺入我的胸口。但是，本能的真氣將她的爪子擋住了。她的爪子，狠狠地抓在我胸口的肋骨上。我已經感覺不到疼痛，滿心的酸楚。一滴眼淚不由地奪眶而出。
她將我舉過她的頭，然後狠狠滴將我摔在地上。我趴在地上，親吻著大地。
我不能還手，因為我已經把孟珂兒的父親封印在石頭裡了。而且，夢珂兒也為了我犧牲自己來成就厥初。所以我絕不能再跟她母親動手了，不然我是真的畜生不如了。
當她的五爪刺入我的頭蓋骨內，內心中的魔性跟我說：你再不還手你將死無葬身之地。
我沒回答。
倒是她說話了：怎麼，不打算還手嗎？你會死得很難看的。
我看都不看她一眼，我知道，我實在是無話可說。任憑我曾經自戀自己口才絕佳，在這樣的環境下，我又能說什麼才好呢？
她又說了：我知道你是血魔，我女兒能跟你結交我是覺得很榮幸。但是，你不能犧牲她來成就別人。
我趴在地上，睜大了眼睛看著她。看出了一個母親的無奈。我極其悲傷地回答了她：其實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沒有選擇。我知道，這都是借口，但是我又能怎麼辦呢？
那好，你愛我女兒嗎？
愛！
那請你將我的女兒復活，我相信你有這樣的能力的。
不。
為了我的女兒，這樣的要求你也不能答應嗎？
不能。
為什麼？
三千多年後有這樣一個考驗人的故事：當你的母親與你的愛人一起掉下河，可是你只能救一個，你會選誰？
她不屑地回答我：無聊的考驗。那你會怎麼選擇？
我當然選擇救我的母親，因為我母親賦予了我生命。救上她以後，把她安頓好，盡好我的責任，然後殺死自己為死去的愛人殉情。
那你現在這樣不反抗，你是想讓我殺了你？
是的。因為我無法做出決定是否與你對打，贏了也是我輸了，輸了還是我輸了。所以，請您將我殺死吧。
哼，殺了你，不就也殺了我的女兒，和你的那個她。見過耍賴的，還沒見過你這樣無恥的。愛只有一個，要從一而終，為什麼要朝三暮四呢？男人就一個德行。
我心想，你妹啊，你是不是孔老二的祖先啊？這個年代哪來的從一而終啊，你以為是21世紀啊。而且21世紀未必有這樣的境界呢。
我想了想，用莊子的一句話回答她：魚和熊掌，是不可兼得的。這個道理我懂，可是，光光只有熊掌，少了魚，這樣的生活如何繼續下去？你們男人吶，總喜歡腥臊，一路貨色。再多的理由，在我眼裡都是借口。那好，那你打算如何對待我女兒？
用你的女兒來救我的姐姐，然後她們合二為一。從此，她將不死不消不滅。您之所以在這裡幻化成一座千年的鳳凰山，不就是知道您的女兒早就到了「天人五衰」的境地了。如果不是您一直給她續命，她不會活到現在，您懂的。
她仰天歎了一口氣，在她憔悴的臉龐上，我除了讀出了無奈更多的是一種偉大的母愛啊。我心想：是啊，我三千多年後的母親不也是這樣為我一點點地消耗著的嗎？彷彿，在她的臉上我更讀出了我母親的無奈。我是多麼地想一把將她擁入我的懷裡，不再讓她這樣地操勞著。就在這個時候，孟珂兒的元丹使出一道精華，幻化出一個精靈，飛出我的胸口。藍色的光華在此時此刻無比的令人癡迷。
媽媽，媽媽。
她不停地呼喚著這個女人。因為她變成了精靈，身體很小很小。所以聲音也是很細小了。彷彿深夜中的夜蝶，看似很渺小，卻能給人無限的遐思。
她飛到了那女人的手指尖上，不斷地揮舞著瘦弱的翅膀，說：媽媽，媽媽，我很好。對不起，我又讓您操心了。
那女人，忍不住淚如雨下。
孟珂兒接著說：媽媽，我相信他，他不會害我的。
孩子，孩子。那女人不斷呼喊著。但是孟珂兒的真氣實在是太弱了，瞬間就消失了。
那女人哭得像個淚人，絲毫不像一個道行高深的妖皇了。看到她這樣，我當她是母親一樣將她擁入懷裡，說：媽媽，我不會虧待孟珂兒的。
她睜大了眼睛看著我。她推開我，慍色道：我知道這都是命數，孟珂兒也將以一個全新的軀體獲得重生。但是我希望你能全心全意地去對她，不然我和瀛忍合二為一的時候就是你我再造殺孽之時。
我淡淡地說：或許吧。但是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也不是你我能夠左右的。相信您是知道劫數的無情，我們都是應劫而生的異物。或許我們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可是真正面對劫數的時候，卻又是那麼的無奈。
她驚奇地看著我，說：年輕人看不出來你能有這樣的見解啊。你還年輕，屬於力量上升的階段，以後的成就是很驚人的。除了祝福你以外，還是那句話，一定要好好地對待我的女兒。
我點點頭，說：我會盡我的力的。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說完，她悄無聲息地化成一道青煙，消失得無蹤影。
此時的鳳凰山不再是連綿不絕的山脈，而是一片一望無垠的綠茵。初生的朝陽，似乎代表著一個新的時代即將來臨。因為新的妲己即將走進歷史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