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溫柔的圈套 文 / 采螺人
那些無數個我,紛紛往她的法陣裡闖。
姥姥見狀,一轉身馬上身披道袍,起壇做法。
那些闖進她陣裡的我立馬被困住了,隨之而來的是變幻莫測的刺殺。然後,媽媽、李雅兒、鄭雲裳和那糟老頭手持寶劍不停地斬殺著那些無數個我,直到一個不剩。
好利索,好乾淨啊!你們真的有那麼討厭我嗎?
既然如此,我只好殺入陣內看看你們是否真的有能力將我這個血魔殺死。
這個陣實在太厲害了,我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闖進去。我看得出,這個陣除了運用五梅樁法來固定住五個人的真氣。還布了八八六十四卦方位,作為施展真氣與道術的出口。還能不停地轉換方位用來困住對手的絆腳石。
姥姥站在高高的法壇上,揮舞著她的桃木劍,嘴裡不停地念著咒語。
那六十四個方位變成六十四個黑洞,黑洞裡升起六十四個降魔鬥士。
不愧是姥姥,召喚出來的降魔鬥士,儘管是法力催生的,但是戰鬥力每一個都絲毫不輸給我那九隻神獸中的一個。
於是我展開我的「飄渺履煙步」跟他們游鬥著。反正我的速度快,他們根本就看不到我的真身。
我開始四處遊走在陣法的邊緣,尋找著進陣的入口。
媽媽終於是媽媽了。她看著我的汗水淋漓,右手微微一動。我看到了陣法的破綻,我雙手的指甲化成爪子,撕開了陣法的真氣。真情地擁抱著媽媽,親吻著媽媽。
姥姥一把扯開媽媽
我也死死地抱住姥姥,跪倒在地。她冰冷的雙腳,我用我的胸膛給她捂熱。
我真心地對姥姥說:「姥姥,我們不要鬥了。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我們都不要彼此傷害吧!」
姥生氣道:「你是最厲害的血魔,沒有人性。我才沒有你這樣的親人呢!」
我笑道:「我沒人性?我這樣對你們,我還沒人性嗎?」
她有點質疑自己後,說:「魔人,不值得姑息。」
我,看著她,說:「那你殺了吧!我不反抗了!」
「你心甘情願?」
「是的。」
說完,我閉上眼睛等待她的裁決。姥姥心軟了,可是我身體裡的血魔,卻撲向姥姥。
就在這個檔口,天邊一道光芒按住我的額頭,用力將那個血魔塞入我的身體裡。這個時候,
姥姥也醒了,拔出寶劍正要刺入我的胸膛。
這道光華幻化成人形,緊緊地抓住劍刃。
我定身一看,原來是靜姐姐,哦不!是九天玄女。
血一滴滴地滴下來。她看著姥姥,說:「師父,師父,他只是個孩子,交給我吧。」
媽媽正要走上前來,靜姐姐搖搖頭,說:師姐,我能行的。
媽媽寄予希望地說:「二師妹,看你了。」
姥姥見狀,莫名的怒火燒起,正要襲擊我。我也睜紅了眼睛,也要反擊。靜姐姐抓住姥姥的手,搖搖頭。
姥姥生氣道:「小妮子,別以為你做了女媧娘娘的徒弟,你就能左右一切。」
靜姐姐「刷」地一聲,淚流滿面。
看著她的眼淚,和我媽媽的眼淚。我怒火中燒,撕開了我的獠牙
姥姥,冷笑道:「這樣的孽畜,能點化嗎?」
我噗嗤著憤怒的喘氣,雙手化爪。一股邪氣也化成力量
靜姐姐見狀,緊緊地抓住我的雙手。我正要說話,她貼著我嘴,盡情地親吻著我。我火紅色的眼睛立馬退去。我的邪氣被她狠狠地壓入體內。
我眼睛微斜,看到媽媽,笑了;看到李雅兒,低頭了。
全部人都驚呆了。風中,她長髮飄飄;風中,她輕撫著我的腰;風中,她輕閉著眼睛,使人忘卻了凡世間一切沾染;風中,她淡淡的茉莉花體香味,彷彿一隻無形的手,攜著我回到無邪的童年。
當她的嘴唇離開我嘴唇的片刻,我猶如斷奶的孩子,頓時間迷失了一切。輕舔著自己的嘴唇,企圖找回那屬於我的,我的那種無法言語的安詳秘境。可是,除了那淡淡褪去的神秘香味,我低下了頭。她倔強地看了姥姥一眼,微笑地牽起我的手,往遠處走去。
姥姥她們好像被別人點了穴一樣,呆呆地站在那裡。
風揚起,擺弄著他們的道袍。那狗尾巴草,頻頻點頭著。我就這樣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輕握著她雪白的玉手,一股清涼之氣,沁香了我的胸和我的內心世界。
我低著頭,雖無語卻快樂無比。真的很希望,就這樣慢慢地,慢慢地永遠走下去。
心裡默念著,默念著:不要停下來,不要停下來!
她,她還是停下來了。彷彿讀懂了我的心聲,說:「路雖長,生命可以無限,可是該停下來的時候總要停下來的。」
我「嗯」了一聲,把頭低了下來。
「啪」的一聲響後,我臉上火辣辣的。
我無辜地抬起頭來,委屈地看著她。
她歎了一口氣,說:「很委屈嗎?」
我把頭一斜,沒有答話。
她皺著眉頭,說:「姥姥一直很疼愛你,連《魔法書》和清寧戒指也傳給了你,包括骨卦也是間接地授意傳給你的。為什麼今天她要取你性命呢?那是因為你完全被血魔給魔化了,大膽地推算所謂的神的圈套,還暗自培養自己的魔界力量,是不是以後還要妄自挑戰仙界呢?」
我不服且不屑地問道:「給我骨卦讓我走投無路逃入血瀑布,變成血魔。這不是圈套,是什麼呢?」
「這不是圈套,這是命數。」
「呵呵,回答不上來就說是命數,這神仙當得挺愜意的。怪不得《西遊記》裡的土地公公每次出了問題跑得最快了。都是一丘之貉啊!」
她似乎生氣了,怒道:「我說這是命數就是命數!把你從三千年後召喚回來做商紂王,這本身就是一種劫。這種劫是穿越時空的安排,是誰都無法逆從的!」
「哦,回答不上來就說是命數。那好,我之前所做的也都是命數了。那你就不用來責怪我了吧。」
她眼睛微紅,說:傻孩子,有些事情不是我能說的。那可是天機,天機是說不得的。別說我這樣的低等神仙說不得,就連我受萬人膜拜的師父女媧娘娘也是說不得的。
看著她似哭非哭的樣子,我不敢再多說什麼了。我又低著頭。
她看著我,語氣似乎軟了點,說:「你呀,要明白舉頭三尺有神明。你的所作所為,天在看。不動你,是因為時辰未到。不要以為血魔是永遠消滅不了的,上天讓血魔存在,那是因為有他存在的價值。」
我微微地抬起頭,看著遠去的蒲公英的種子,輕聲說:「既然我是應劫回來的,那麼我所做的一切也是在這個劫數之中的因果。冥冥之中,我也感覺到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夠去左右的。好比,我明明知道我那樣放任妲己回去,就是要去對付姜姐姐的。而且姜姐姐的下場是極其淒涼的,但是我還是去做了。我也知道天道不可違,可是你我都是應劫之人,何怪行事蹉跎,又何懼結果差強人意呢?」
她無奈地「唉」了一聲,說:「我也知道這樣的劫數吧,有時候你看的,理解的比我透徹。但是有一件事你要明白,血魔本身就是聚集了天地間一切怨恨、污穢、狡猾、凶殘、邪惡與暴戾等邪氣的怨靈。別以為他從來就是不消不滅的鬼話,你只是他的一個容器。當他覺得你沒有用處了,他會很無情地摧殘你的身體後再拋棄掉。好比一雙穿臭了的臭襪子,姚浩其實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我詭秘地微笑了一下,並沒有直接答話。
她斜著眼睛,看了我一眼,說:「小鬼頭,又動歪腦筋了吧?想綁架血魔嗎?讓他永遠在你的身體內?你想永遠做血魔?」
我「咦」了一聲,看著她。
她收起本已微微喜悅的臉,正色道:你呀,跟你說這麼多,你怎麼還不明白血魔的力量根本就不是正道的力量。哥,別迷戀那樣的力量,只會害死了你,也害死了我,和我們!
我不解道:「你們?」
「是吶!我們指的是姥姥、你媽媽和那些關心你的人。」
我調侃地問她:「你被我害死了,你願意嗎?」
她也學著我詭秘地回答:「所有的寶都壓在你的身上了,被你害死了,也是活該。所以,我願意!」
我笑了,而且是自我穿越以來最甜蜜的笑了。
如此難得的歡快的氣氛中,我用最白癡的語氣,微笑問她:「那姐姐,姐姐,她們願不願意呀,姐姐?」
她也學著我,用比我更白癡的口吻回答我:「哥哥,哥哥,妹妹我不知道了撒,要不,要不哥哥你打電話去問問她們呀!哥哥。」
我暈,我倒,我倒塌。事實證明,原來白癡也是可以穿越的!夕陽西下,影斜成雙。晚風中,我們背靠背坐在原野之上。我們天南地北地談論著那些跟這個時代漫無邊際的話題。我們的話題中,沒有正與邪,沒有神與魔,沒有對與錯,更沒有爭鬥與紛爭。
這樣純粹的私聊,使我真個身心都放鬆了,回歸到一個返璞歸真的狀態。月亮高昇,微風輕起。她揚揚潔白的衣袖,不帶走塵世的一絲一毫。輕盈盈的,隨風而去,往繁星的邊際消失了。
我揮著眷戀的手,沒有不捨得,只有捨不得。
本書源自看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