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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鬼谷傳人 文 / 陌遷塵

    雲天洲,鳳鳴山,魚腸谷。

    古有奇士,居鬼谷,號為鬼谷先生。白帝,身份不詳,晚年隱居於鬼谷。《雲天志》所記載:鳳鳴山在雲天南部,距帝都三百餘里,昔鬼谷子游息於此,一名鬼谷山,前有水簾洞。

    他隱居的鳳鳴山位於雲夢溪河畔。雲夢溪,古稱清溪,水清如碧,波光粼粼。鳳鳴山則是峰巒疊嶂,林木蔥鬱,鬼谷幽深,雲霧濛濛,神秘莫測。鬼谷子洞,洞外涓溪潺潺,水瀑飛瀉,遮閉洞口,洞內則曲折蜿蜒,別有洞天。鬼谷子隱修多年,成為得道的高士。所與交遊者,如崇光帝、獨孤祁等皆為天下名士。不少學子,慕名而來,卻無人能找到鬼谷入口。

    其山連綿千里,阡陌縱橫,方圓百里,渺無人煙。只因此谷與外界交接處,被白帝布下了術法,形成一個方圓百里的結界,足以將整個山谷隱去。行人至此只能看到深不見底的懸崖,無人敢越前一步,是以數百年來白帝隱居此處,從未被人發覺。

    每當一年中七月十五中元,那日陰氣最重,白帝修習的日曦之力與之相沖。結界的力量逐漸消隕,魚腸谷於夜色中緩緩現行,猶如山市蜃景,世人名其鬼市,因在谷中,亦稱鬼谷。

    恰逢這日一樵夫進山伐木迷路,於子夜途徑此處發現這般怪誕現象,以為奇妙,一日之內竟相傳開,雲天洲陸,無人不曉。

    後有遊歷者於《雲天志》中這般記載:鳳鳴山連綿千里,雲霧繚繞不絕,中有奇景。每中元月上時,浮現鬼谷。谷中有童男幼女二人,相互逐鬧,能飛身遁地,點水成冰。行如鬼魅,往而不及。至四更,霧氣愈重,鬼谷隱去矣!

    而如今,當年嬉戲玩鬧的童年幼女。一人,成了帝都乃至雲天舉足輕重的大將軍,風光無限。而另一人,卻化身成天下第一恐怖組織暗影之刃的統領,令人髮指!

    一明一暗,一正一邪!

    少時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二人,是寧願抗逆天命也要廝守到老的彼此,甚至默默私定了終生。然而如今,竟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西風無法知曉師父當初預言的未來是怎樣的形勢,然而他可以肯定的是,師父透過水鏡看到的未來,在那個未知的時代裡,他和師妹應是難有善果的。

    知天易,逆天難。

    天命所定,大勢所趨。他們二人,終究無法如願,這是西風早已猜著的結局。然不曾想到,竟然勢如水火!

    西風凝視著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心中百感交集。

    十年了,又一個十年!

    十年相戀,十年殊途,從此蕭郎是路人!

    西風南征北戰十年早已沒有當日的俊逸與瀟灑,取而代之的,是歲月留下的滄桑和積甸。然而師妹,卻一如既往的嫵媚動人,美艷不可方物。彷彿歲月,對小師妹有著特殊的眷顧。

    "妤兒,是你麼?輾轉雲天十年,終於又見到你了。"西風輕輕撫過這張傾城傾國的臉,喃喃自語,不覺淚已斑駁。這位沙場飲血十載的常勝將軍,第一次在人前,流下了英雄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然而西風的這份悲痛,豈傷心二字了得?

    站立在身後的蘭楚早已冷眼旁觀多時了,雖然他從未涉情,卻也看出了些許端倪。

    他們兩人,絕不是敵人,相反還可能是……

    戀人?

    不過想起此女的身手,蘭楚也不感到奇怪了。雖然武學之中男女修煉有別,然內在氣勁之力,是否出自一家之手,卻無可隱藏。內功之質,脈絡甚真,不明脈絡勉強用之,則無益而有損。此女心法,與西風如出一轍!

    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臂道之在天下,猶川谷之於江海。鬼谷之陣列,便是由道家演化而來!

    鬼谷講的是謀略之道,是被後人稱為千古奇謀的鬼谷子之術。如他所言,捭闔陰陽之道,是萬事萬物的根本道理,是解決天地萬事萬物的鑰匙。所謂捭闔陰陽之道,就是用變化動態的觀點看問題,掌握事物發展的規律。

    在他看來,為君之道,為將之謀,首先是對人的揣度,對物的揣度。對人,要揣摩對方的智慧和才能,度量對方的實力,估計對方的氣勢。而這一切,西風皆一點不漏地繼承了。

    之後,對物,則要揣度各個方面。如天地的盛衰,山川的險阻。只有對人、對事物作認真的分析,才能廣納賢才,知治國之道,使國家和軍隊立於不敗之地。

    他還是個謀略學家,世無常事,事無常師,所以無論政治、外交或是軍事行動,都需預先謀劃,分析、計算之後才能付諸實踐。凡是謀劃定策,都需遵循一定的原則,必須掌握事情的原委,進而探求它的真實情形。

    此外,他還講了謀略的各個方面,如謀略的產生,謀略的運用,謀略的效用等。謀略之道用在君主身上,就是主位權術。主位權術的根本是,君主要明察秋毫,聽取不同意見擇善而從。獎勵和懲罰,最重要的是恪守信用,賞罰之事,應當從實際出發,目的不是賞罰本身,而是化解矛盾,解決問題。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對於忠君賢能之士,也會有錯誤發生,如能察其所長,糾其過錯,必能堅其忠君之心,以死報答君王。並在其著作中,還講了遊說之道,用兵之道,因此,他成為縱橫家當之無愧的鼻祖,也是兵家的代表人物。

    事實上,鬼谷子的學說博大精深,他的理論被他的弟子們用於各自的實踐中。煌軒,錦意從鬼谷子那裡學到了縱橫之術,錦意遊說諸國,穩定了夢華王朝在雲天的地位,在千石實現了自己的政治抱負。

    煌軒則為一統天下的軍事家。公孫、西風則從鬼谷子那裡學到將兵之道。西風烈為千石前朝大將,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但是受到公孫暗算,無奈之下把自己的獨子西風夜送到了師父白帝的鬼谷,後者在西風重整的階段,趁勢奪取了帝都王權的控制權,結束了三百年來帝都四大家族並立的局面。

    虎父無犬子,將門之子,以新一代鬼谷傳人的身份,王者歸來,所向披靡!

    而如今,西風烈的獨子已經殺回帝都,並在短短七年內得到了能有公孫家族分庭抗禮的勢力!

    自那次國內之爭後,公孫我然退出政治舞台,將天下權柄交與其子公孫流雲手中,兩家新主風華正茂,如日中天,開始了明爭暗鬥。

    如今,在帝都之南,鳳鳴山依舊高聳,雲夢溪依舊奔流,鄉民還在一代代傳說著鬼谷子的故事。以及在中元月上之時,在谷中嬉戲玩耍的童男女,那飄逸輕靈的身姿。

    而現在,那被世人傳唱的二人,正在鼎劍閣劍聖的面前,深情相擁!

    蘭楚心中的感受,除了糾結只有困惑了。

    說實話,這個女人實力很強,而且,不是一般的強!

    雖然不及他,但是放眼帝都也找不出幾人能與她有一戰之力,當然,鼎劍閣除外。

    那些閣裡的老傢伙一個比一個變態,他們的實力究竟有多可怕,蘭楚比任何人都清楚。因為成為劍聖的歷練之一,就是要與鼎劍閣的各路高手切磋。通過了所有人的認可,才有繼續接受歷練的資格。蘭楚便是如此,一步一步向前,才走到今天。

    只是…他用的時間,未免太短了!

    三歲練劍。

    五歲便習得鼎劍閣藏經樓中全部劍術。

    七歲劍法大成,武藝大進!

    十歲自創劍術,開拓了雙持劍法,民間稱之為"二刀流",那時已步入一流高手之列。這年年末,他破格進入劍塚磨礪,成為史上年齡最小的有資格進入秘境磨練的劍士。

    劍塚歷練十年一轉而逝,他在劍塚中專研各地劍技,去粗取精,成功地獲得星形刻印,成為史上最年輕的劍聖,那時,他才二十歲!

    蘭楚被閣老稱為百年難得一出的天才,在當世無敵的劍魔後人口中獲得如此高的評價,他的強大不言而喻!然而即便是作為新任劍聖的蘭楚,若不使用禁忌,也無法勝過那些前輩。

    今夜碰上這個女子的若不是自己,恐怖早已命喪黃泉了。其身法之快,舉世罕見。出手之毒辣,令人膽寒。若是西風傷癒,也勉強與她有一戰之力吧。

    倘若公孫中遍佈這樣的高手,那麼今夜西風想逃出生天,真是難上加難了。

    不必說西風現在身中劇毒,無法發揮全部的實力。縱然是全盛時期的西風,竭盡全力,也無法勝過這般高手的二人聯手。

    事情,變得棘手了!

    然而有件事更讓蘭楚在意,那就是這個女子,身上有種極不協調的感覺。儘管異常詭異,但卻無法確切指出不對勁的到底是哪裡。

    蘭楚焦慮地望著天邊的明月,身心皆憊。

    一朵流雲飄來,擋住了皎潔的夜光,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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