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劍塚 文 / 陌遷塵
在西風夜從鬼谷出山，入世平亂之時，天賦異稟、悟性極高的蘭楚，打開了鼎劍閣聖境試煉之地的劍塚之門。
被稱為百年難得一出的武學奇才，在上任劍聖子默隱退之後二十年，再一次扣開了異次元之門！
而這時，他才十歲！
劍塚中的世界，沒有白天黑夜之分。這裡彷彿永遠都保持著黃昏的時刻，在美麗的夕陽的照映下，雲霞顯得更加美艷。
而在這個異世界中，時差與外界亦是天壤之別。
劍塚一日，現世一年！
但是，完全不用擔心劍士在經過殘酷的歷練後無法融入現實的環境。因為，劍塚中的強大力量，扭曲了時空，將所有雙界的差異，逐漸復原。
年僅十歲的少年，卻有沉著老成、從容不迫的氣質，不會輕易因外界的環境而產生內心的波動。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然而面對眼前之景，饒是冷靜沉穩如他，也無法再保持心中的平靜。
一片昏暗的平野一望無垠，遠處高低起伏的群山萬壑連綿不絕，雄起壯闊。
然而，山上沒有一棵樹，地上沒有一根草。有的，只是數以萬計的劍。
文劍、武劍、長劍、短劍、匕首、光劍、巨劍、太刀、雌雄對劍、子母雙劍，天下萬劍，無一不有。
萬劍橫七豎八地插在地上，沒有一點雜亂，反而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氣勢。
這是，劍的世界？
劍塚，劍之墳墓。亦為，劍之起源。
萬劍無形中發出的劍氣，有著強烈的震撼人心的力量。
隱隱感到沉重的壓迫力，少年下意識拔出了身後的黑鋼劍，緊張地緊緊握住劍柄，屏息靜氣，將注意力集中在劍上。
"錚！"一柄七尺長的黑鐵劍劃破虛空，直取少年的咽喉。
毫不遲疑，蘭楚上挑一劍，"叮！"將那柄鐵劍擋開。
乾淨利落、行雲流水！
"還不賴嘛，小子。"一個低沉的聲音從空氣中傳來，聽不出是男是女，是人是鬼。
"誰？"少年厲聲道，極力去尋找隱藏在暗處的人，卻發現竟然找不到聲源。
在萬劍之陣的虛空中，飄蕩著無數的靈體，然而以人的肉眼卻無法看見。
"重要麼？"話音剛落，七柄利劍迅猛地向少年射去。
"叮叮叮叮叮！"接連五聲清脆的刀劍交接聲，電光火石間迸發出一片耀眼的火星，在昏暗的世界中留下一道亮麗的風景。而少年毫髮無損地站著原地，未動半步。
"剛剛那是？"一大堆音色不同的聲音響起，充滿著詫異。
"嗯嗯，看來大家都猜到了呢。"一個清麗的女聲在嘈雜的噪音中分外悅耳。
同時射出的七柄利刃他只彈開了五柄，那剩下的呢？
究竟，他做了什麼？
所有躲在暗處的"人"都懷著困惑的眼神望著面前的這個少年，卻沒人知道答案。
畢竟，這個快速的過程，只有極少數"人"能夠真正看清。
少年在利劍襲來的瞬間，執劍的右手自然地放鬆，左腳微微向後移半步，將整個身體微微側開，躲過了第一柄利刃。
隨而，面對六柄迎面而來的利刃少年不退反進，身體詭異地傾斜，角度之大幾乎與地面平行。然而卻沒有倒下，而是借勢避開了第二柄利劍。
因為彈出的劍刃是完全同步的，在他避開前兩柄的時候，其餘五柄利劍已經近在咫尺。只要一瞬，就會當場斃命。
千鈞一髮之際，腳步已來不及動了。蘭楚身體微微後撤，左手快如閃電般探出，反手握著了第二柄利劍的劍柄！
右手之劍格開了雷霆萬鈞的第三柄劍，而第四柄接踵而至，沒有絲毫停歇。
身體向右偏移，左手的反手劍彈開第四柄。隨而手腕一翻反手變為正手，左右開弓、雙管齊下，將餘下的三把劍瞬間擊落！
整個過程，快得不可思議，簡直不似人類可以擁有的速度與敏捷。
這是……
"二刀流！"一個聲音緩緩響起，帶著難以言喻的激動。"時隔千年之久，我竟又遇到了這般奇才"
"那是你們東勝的說法，業天雲劍。"另一個桀驁的聲音說道。"在我們雲天，這門劍技喚作……"
"雙持！"一個穩重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聽不出聲音中的任何喜怒哀樂。
"破魔，真是後生可畏啊！"聲音優雅的那位緩緩開口。"沒想到這個輪迴，竟再次出現了如此反應敏捷的劍士。"
"斷空，你認為呢？"名為破魔的人緩緩開口，"他夠資格嗎？還是，你還要再等三千年？"
"的確，此人資質甚高。無論如何，能夠真正掌握雙持劍術的人，千年也難一現，但是……"
"飛羽哥哥，我倒是覺得你們在一起很合適啊！"一個調皮的女聲打斷了飛羽。
"何不試試呢？反正，人類血肉之軀不過百年之短。若不中意，他死後你還可以回來劍塚呀！"女孩繼續建議著。
飛羽陷入一陣沉默，心中快速思考，再沒有開口。所有人都在等著他的答覆，空氣中慢慢變得一片死寂。
進退兩難！
畢竟，能夠真正發揮他潛在的力量的劍士，必須要有雙持這個先決條件。
而他若選擇了這個少年，就意味著這個孩子今生都要背負重如巨山的罪業。
並且，若想成為自己之主。他對他的考驗，還遠遠不夠。
要想守護一切，就必須有要捨棄一切的覺悟。沒有這個覺悟就揮劍衝向敵人的人，注定只能歸於虛無。
因為，那樣的鈍刃是斬殺不了任何人的。
"容我考慮十日。"飛羽歎道。"若十日後他還有命在，再來確認也不遲。"言屹，本就不可視的身影消失在虛空。
他想看看，這個少年究竟蘊藏多少潛力。
"那麼，這樣又如何呢？"又是那個聲音不緊不慢地響起。同時，數十柄利刃懸浮空中，一齊向地面的少年飛去。
如此數量過多的劍雨，要想全部擊落幾乎是不可能的。
蘭楚足底運勁，終於動了。他才不會乖乖呆在原地被人當做活靶子，可是，儘管如此也難以逃開飛劍的追殺。
這次襲來的飛劍像是有靈性一般，竟然一直追蹤著少年，不論怎樣躲避，依然保持原來的速度追擊，不死不休。
蘭楚心裡也很清楚，一味地逃避，再這樣下去，他只會被活活累死，然後，死無全屍。
唯一阻止劍雨的方法，就是將它們盡數擊落。
"切！"少年停住奔逃的腳步，忽然停下，轉身將左手的鐵劍擲向劍雨，氣力之大砸下了三柄利劍。同時左手拔出地面插著的另一把劍，身體化作一道閃電，衝入了一劍封喉、削鐵如泥的劍雨。
"他瘋了麼？這樣用血肉之軀與劍陣對抗，無異於以卵擊石。他的身體，會被劍刃絞得成屍骨無存的。"發劍的那個人驚訝道。
話剛說完，一道凌厲霸道的氣刃劃破長空將密不透風的劍雨斬開。
一個黑影重重地從空中跌落，摔在遍佈碎石的地面，卻沒有感到任何痛楚。少年立劍而起，全身的青衣被劃的稀碎，露出了瘦弱的身軀。身體各處留下了幾十道血痕，鮮血從傷口一點一滴滲出。
"真行啊！同時被六十柄劍襲擊竟然只受了這般輕傷。"一個聲音驚訝著。
"非常之人自有非常之法，你又何必如此吃驚。"一個略顯無聊的聲音響起，雖然聽起來年齡不大，卻有萬人不及的威望。
所有人再次瞬間陷入沉寂，這是……
疾風！
"逐影哥哥？你什麼時候到的。"小女孩般的聲音問道。
"早就來了，不願現身而已。"疾風淡淡道，"沒什麼意思，血影。回去吧，你要等的人還沒輪迴轉生呢。"說完，身影消失不見。
"忠告你們一句，他是飛羽的，若想取其性命，休怪我翻臉無情。"疾風的一聲警告從空中傳來，帶著一絲殺意。
"追風逐影，等等我！"女孩追了過去，慢慢消失不見。
留下面面相覷的眾人，不知說什麼好，一時陷入尷尬。
"咳咳！"那個老成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大家都別太緊張，一切按平時進行就好。畢竟劍塚，就是歷練劍士之地。是生是死，只看他自己的造化。"
"那麼，我來跟他過過招！"一個人影竄出，顯然已經急不可耐了。
"龍淵，去吧……下手輕點！"想了想還是多吩咐一句。
"嗯。"那個聲音應道。
身影慢慢在空中顯形，隨而緩緩下落到地面，執劍而立。
蘭楚目之所及，是一個身高七尺的中年男子，有著彬彬有禮的儒雅之風。
"你是？"蘭楚問道，同時握緊了雙手的長劍。
"你好，來自異世界的勇士。我是龍淵，接下來，我將作為你的對手。請全力以赴吧，否則，你會被永遠留在這裡！"龍淵微笑著，一如既往的文雅。
"不是問你名字，我的意思是，你到底是什麼身份？"蘭楚嚴肅道。"還有，我究竟要怎樣才能獲得足以救世的力量？"
"啊，我啊！"龍淵笑道，"我現在只能回答你第一個問題，至於第二個問題的答案，需要你自己尋找，前提是，你還沒死的話！"
"那是當然！現在，你該說了，你到底是誰？"
"呵呵，你猜猜。在這萬劍聚集的劍塚裡，還能是什麼呢？"龍淵冷笑。
"不用拐彎抹角，直說無妨。"蘭楚追問，其實，他也隱隱猜到一些端倪。
"我，龍淵，和這裡的所有人一樣。是劍中聖靈，也就是——劍靈！"龍淵目視著蘭楚，收斂了玩世不恭的態度，終於變得嚴肅。
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