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卡爾·馬克思是個基督教徒 文 / 鄭雲華
王大泉:卡爾·馬克思是一個基督教徒
……有一天,我突然醒來,
我覺得我很貧窶,
我的心田彷彿充滿冷冰。
親愛的人兒,你到我的心裡,
就像春陽照耀死沉沉的草地,
你的一切都美妙無比,
你是多麼的自由,那麼的勇敢,
只一揮手,便把鎖鏈打斷,
你討厭陳規舊套,這很明顯,
如同自由的光線,橫穿過雲端……
同曾秀蘭一道趕路,一點都不覺得累。她向你一首首地背誦詩歌,似一多情歌女,把美妙歌聲撒滿路途。她說剛才背誦的這首詩,是馬克思第一次見到燕妮,回家後的第二天早上醒來,所寫下的一首詩。七年後,他跟燕妮結婚,且白頭到老。閱讀文學書籍及小說,我不及曾秀蘭多。馬克思是否以該詩曾向燕妮表達過愛情,我不得而知。從而你會感到,跟她在一起,會彌補你許多不足的知識。今天星期天,趕場,工地休息,曾秀蘭要回生產隊帶糧食,便邀我隨她同去。也不知她從何處搞到兩斤肉票,去經營站割上肉,我倆便一路前往。為了不失尷尬,讀書時曾背得賀敬之《回延安》,我便背誦了他另一首詩歌《西去列車的窗口》:
在九曲黃河的上游,
在西去列車的窗口,
是大西北一個平靜夏夜,
是高原上月在中天的時候。
一盞盞燈火撲來,似流螢飛走;
一重重山嶺閃過,似波濤奔流。
這時,滿車的歌聲已經停歇,
嬰兒在母親懷中,已經睡熟……
曾秀蘭似乎有些來勁,不示弱,又給我背誦了一首普希金的《黑色的披肩》。詩歌把愛情描寫得悲傷、慘烈,直逼人心催人奪淚。
「你所背誦的詩歌,都是愛情為基調?」我說。
「愛情是生活的主調,也是文學的主題。」
「新編增廣,多見多聞。困難像彈簧,看你強不強,你強它就弱,你弱它就強。」我又背了一截無愛情的打油詩。
她噗地笑了,說道:「你這個增廣,每個知青都該能背。」
不知不覺,我便與曾秀蘭來到她知青點的茅草屋坎下。一隻哧哧哼叫小花狗,竄過一片竹林,撲過來迎接我們。站上茅屋前平壩,一男生正支一畫架,旁邊擺滿顏色畫筆,替面前一位包白帕,戴圍腰布的老大娘畫肖像。還有一男生於不遠處劈柴。曾秀蘭說,畫畫的男生叫姚崇高,是姐姐的同校同學,劈柴那位叫許茂其,跟姚崇高落戶於西牛山一個生產隊。他倆去窩兒,或從窩兒回西牛山,常繞道來曾秀芬知青點耍。今天是姚崇高受曾秀芬之托,要他來隊上給這位房東,滿80歲的老大娘畫張象作紀念。經曾秀蘭相互介紹後,姚崇高說,他早就知道了我。他曾在縣下發的內部刊物上見過我的文章。你們大隊的華志強跟我還是好朋友,許茂其在一旁邊砍柴邊插嘴說。曾秀芬正與下鄉跟她倆姊妹一個隊的女知青劉小媛於廚房忙碌。我把肉交給曾秀芬後,便於堂屋桌上拆菜切菜。
曾秀芬倆姊妹出身醫療世家。其父曾懷慶,是龍門市著名的心血管專家,曾留學美國專攻醫學。回國後先在北京協和醫院供職,解放後回到我市一家曾由英國人開辦的醫院工作。他在美國就加入了基督教會,成了一名基督教。回龍門市後,他進入原英國人辦的天主教會,成了一名天主教徒。天主教與基督教大同小異,其信徒可統稱為基督信徒。受父親感染,姐姐曾秀芬從小就成了個基督教徒,且每個星期天,都要隨父親去教堂禮拜。據曾秀芬班上同學說,她數理化成績好,除天資聰慧外,可能跟信基督教有關。
「你咋個會去信仰基督教,成為基督徒呢?」我問道。吃罷中午飯,收拾乾淨飯桌,曾秀蘭、劉小媛,以及許茂其去廚房洗刷碗筷去了。桌邊,坐著我、曾秀芬與姚崇高。
「卡爾·馬克思也是一個基督教徒。」曾秀芬說。
「他應該是無神論者,即唯物主義者。他曾說,宗教是害人鴉片。」
姚崇高在一旁插話說道:「馬克思父親是猶太人。猶太人可能都要信奉猶太教、成為基督信徒。據說馬克思是晚年皈依的基督教。」
「你是因馬克思信奉基督教,你才成為的基督教徒?」
「信奉基督教,就是承認上帝,即神的存在。人只能敬畏上帝。西方智者,我是說大科學家,如牛頓、愛因斯坦、羅素,他們都是基督教徒,承認上帝存在。牛頓說,蘋果落地,不是我所發明,僅僅算我所發現。實際上,上帝早就把那個定律擺放在那裡。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也是印證了只是發現,而非發明。」
當伽利略的天文望遠鏡伸向太空,從此,人類開啟了一個新的思維時代。曾秀芬滔滔不絕地述說起來。人們發現,在宇宙空間有一個自然法則在支配著人類精神。它是人的肉眼所無法看見的。人只能憑思維意識,憑精神去接近或揭示。1781年,英國天文學家赫歇爾發現,雙子座中的一個天體,是一顆行星,即天王星。不久,人們發覺其觀測數據與理論數據有差異,懷疑其間還有顆未知星,其引力致使天王星軌道出現偏差。但由於當時天文望遠鏡技術有限,人們只是懷疑,而不能看見。1846年,隨著天文望遠鏡技術的提高,視野不斷延伸擴展,德國天文學家伽勒,在預測位置找到了這顆星,後人稱之為海王星。該星引力部分解釋了天王星軌道誤差,但還不充分。1930年,美國天文學家湯博,才發現這顆遠離太陽且暗淡的冥王星。
「你的意思是,海王星與冥王星,是被上帝隱藏起來的?」我好奇地問道。
曾秀芬搖了搖頭說:「它印證了人智慧,印證了事物與宇宙間隱藏著一種能量。一種人肉眼也看不見的能量,在支配著這個世界的存在。這種冥冥中的支配能量,我們稱之為上帝,或者神。」
「實際上,人也是一樣。」曾秀蘭從廚房忙碌後出來,撈起圍腰邊擦手邊說,「父親常說,人本身的奧秘,也不亞於宇宙的奧秘。」
「還有美術與繪畫。它跟宗教的聯繫也是密不可分的。」姚崇高點燃一支香煙後說道,「達·芬奇、米開朗琪羅的繪畫與雕塑,最初也是通過教堂傳播開來的。」
背著沉甸甸的一袋大米,與曾秀蘭一道朝工地走去,我的心情也顯得很沉重。我對曾秀芬的「馬克思是個基督徒」說法不敢苟同。馬克思是個唯物主義者,無神論者,主張階級鬥爭。他的全部理論與學術,都建立於此基礎之上。若馬克思是個基督徒,那麼,他的所有理論著術,都建立於荒謬之上,從而誤導了全世界所有的**追隨者,而整個所謂的**運動,就是一場人類浩劫的災難。反之,曾秀芬的說法就站不住腳。我有些後悔,當時就該問她:馬克思為基督徒依據何在?但我又怕把話抵硬,大家難堪。
「父親說,任何科學,若沒有上帝指引,最終都會成為一場人類災難。」曾秀蘭跟在我身後,自言自語地說道。她對我的思索似乎有所領悟。